守山人,顧名思義就是負(fù)責(zé)守護山林的人。
古老爺家大業(yè)大,不僅有幾千畝良田,連附近幾百里的荒山也都是他老人家的。
這些山上雖然不能種地,但長滿了森林野草,山果草藥。
為了防止那些刁民偷偷上山砍柴采藥,古老爺給每座山都安排了一個守山人。
這些人一年四季都住在山上,平時難得下山。
他們平時不僅要巡視山林,還要提防各種猛獸的偷襲,算是一個苦差事。
好在古老爺仁義,對于守山人不僅會免除他們家里一定的地租,對于干滿一定年限的,還會給予土地優(yōu)先佃租權(quán)。
所以這個差事雖然苦了點,但還是有不少人趨之若鶩。
李狗蛋想到上去守幾年山不僅可以避開?;?,到時候還能從古老爺手上佃幾畝好田,心頭便有些意動。
但想到自己的羊群,又苦起了臉:
“李叔,我走了,我的羊怎么辦?”
李管家翻了個白眼:
“守山人不用擔(dān)心吃飯問題,每個山頭都存著足夠他們吃一年的大米!”
李狗蛋頓時兩眼冒光:
“真的?”
……
李管家搞定了李狗蛋,便來給古老爺匯報。
聽說他要安排李狗蛋做守山人,古老爺拍著肚皮,頭搖成了撥浪鼓:
“你不是胡鬧嗎?守山人要選那些老成持重的下人,他一個毛頭小子,能守得了山?”
李管家微微笑道:
“老爺可能忘了,野狐嶺可是好久都沒有守山人了!”
古老爺驚訝道:
“野狐嶺的前幾個守山人都莫名其妙的失蹤了,你準(zhǔn)備讓他去守野狐嶺?”
看著李管家微笑不語的樣子,古老爺明白過來:
前幾個守山人失蹤以后,他就一直沒有派人過去,這些年野狐嶺基本就屬于荒廢狀態(tài)。
據(jù)他派去巡視的下人回報,有不少刁民趁著山上無人,偷砍了不少他的樹,偷挖了不少他的草藥。
更為可氣的是山上居然出現(xiàn)了開荒的跡象。
說明有人在他的地盤上種地,卻沒給他交租。
這讓古老爺如何能忍?
現(xiàn)在把李狗蛋派過去,他如果失蹤了,最多損失一個羊倌。
但如果他能在那里待下來,那自己不就相當(dāng)于白得一座寶山?
最重要的是,現(xiàn)在很多下人已經(jīng)聽說了野狐嶺的事情,死活都不愿意去。
也只有李狗蛋這個愣頭青不知深淺,被李管家忽悠著答應(yīng)了。
而且這李狗蛋也著實可氣,這些日子丟羊,丟車,還弄丟了王家二丫頭,現(xiàn)在把他放到野狐嶺,他總不能把山也給弄丟了吧……
想到這里,古老爺便點了點頭,算是答應(yīng)了。
李管家回到原來的房間,見李狗蛋還站在那里等他,便將古老爺?shù)臎Q定告訴了他,并仔細叮囑了一番,才讓他回去準(zhǔn)備一下,趁著大雪封山之前,盡快趕去野狐嶺。
李狗蛋從房間里走出來,忽然感到肚子里一陣翻涌,忙向茅房跑去。
等他跑到古老爺家的茅房時,卻看到十幾個下人在排隊。
李狗蛋無奈,只好站在后邊等著。
要說古老爺是真會過日子。
他們家的茅房就十分講究。
在古家老宅的中央,是一個深五尺,長寬各十丈的蓄糞池。
蓄糞池上以厚石板覆蓋,池邊種著桂花、清香木、九里香等各種樹木,不僅可供觀賞,還能去味。
圍繞著這座蓄糞池,按照乾坤八卦的方位,設(shè)計了大大小小幾十座茅房。
茅房的外邊則是一個個的院子,里邊住著古家的子子孫孫和各種下人。
平時大家如廁,那些米田共和尸水就匯聚到中間的蓄糞池,化作上好的肥料,幫古老爺家肥了不少田。
為了肥水不留外人田,古老爺還貼心的規(guī)定:
家里的下人平時如廁都要在老宅解決,如果有偷偷跑回家的,一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,必將重處!
為了區(qū)分主子和下人,古老爺還專門將茅廁分門別類,分別取名。
天字號的是給主子用的,下人絕對不能蹲。
地字號是給下人準(zhǔn)備的,主子不會來蹲。
只是這些茅廁天字號多,地字號少,最終導(dǎo)致的結(jié)果就是地字號這里人多坑少,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排隊的情況。
李狗蛋平時都在山上放羊,很少到老宅來,但此時肚子又不爭氣,一直咕嚕嚕叫喚,可是前邊的隊伍半天都不見動一下。
他想插個隊,但是看了看前邊幾個家丁都是那種身高體壯的,怕自己打不過,只好四處張望,最終溜出了隊伍,來到一間天字號茅廁前。
他看了看四下無人,推門進去,蹲下的那一刻,頓覺通體舒暢。
李狗蛋一邊蹲茅廁,一邊合計這次成為守山人的事情。
想到山上有足夠他吃一年的大米,蹲的更加起勁了。
正當(dāng)他周身通泰的時候,茅廁的木門一響,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(xiàn)在他的面前……
古明義看著一臉享受的李狗蛋,腦子一時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。
直到李狗蛋提起褲子準(zhǔn)備跑路的時候,他才回過神來:
“好你個李狗蛋,一個下人居然敢蹲我的茅房?”
李狗蛋壓根就沒打算理他,擠出茅房一溜煙跑了。
臨走的時候還特意看了看茅房上的牌子:
天字乙三!
古明義雖然生氣,但無奈肚子不爭氣,只好恨恨的跺了下腳,先去解決自己的問題。
李狗蛋回到羊圈,先去了趟山上,到自己藏東西的山洞里,用借來的包袱將平時收集的地瓜、落花生、板栗、松子都包了起來。
實在帶不走的,他就直接吃了。
即便如此,也收拾了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兩大包袱。
李狗蛋有些頭疼。
這些東西都是他這些年攢下來的家底兒,丟了有點可惜,但此去路途遙遠,背著兩個包袱還是有點太重了。
最后他咬了咬牙,先將兩個包袱背回了小木屋,等到走的時候再想辦法。
至于小木屋里的東西就簡單了。
李狗蛋取出自己的錢袋子。
原來里邊有兩個一百文和一個二十二文,后來他賣木柴又賺了兩個一百文,加起來就有四個一百文和一個二十二文。
這些日子為了買餅子,他花了三十文出去,又給二丫買紅頭繩花了十文,二丫走得時候他還送了二丫兩個一百文,現(xiàn)在數(shù)來數(shù)去,就只剩下一個一百文和一個八十二文。
李狗蛋不禁感嘆:
這錢掙起來真如小雞啄米,花起來卻如水牛竄?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