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指望周寅,指望不上,他明明白白說了不會幫陸家的?!?/p>
“那還是你不爭氣!”陸父指著她鼻梁道,“周寅為了個妓女做到如此出格,本身是個性情中人,只是你不叫他歡喜,他才什么都不為你做!”
陸歡意撇了撇嘴角。
“怪只怪你沒把我生得好看。”
光討好獻(xiàn)媚有什么用,周寅就是好色而已。
陸父氣得半邊臉抽搐。
“你丑?你只是沒青樓女子會拿捏男人?!?/p>
陸歡意不吭聲。
起初周寅待她冷淡,她何嘗沒有討好過,只會換來他的變本加厲罷了,而自己更被輕賤。
她心里清楚,說再多做再多,橫豎都是無用的。
至于所謂的拿捏之術(shù),她實在不能無師自通。
陸父語重心長道:“明日攝政王在離江上設(shè)宴,周寅能帶女眷前去,這種場合,他斷不會帶柳氏。爹爹的意思,你明白么?”
父親的意思,是叫她明日體面些,借著周寅的光在攝政王面前露個臉。
只要能露臉,就有賣弄攀附的機(jī)會。
陸歡意沉默良久。
去歸去,白吃白喝而已,算不上吃虧,有何不可?
“我可以去求著周寅明日帶上我,但是爹爹得答應(yīng)我一件事?!?/p>
“何事?”
“允我和離?!?/p>
陸父的臉色在這瞬間陰沉了下來。
他手往后一攤,仆人將長鞭遞到他掌中。
陸歡意臉色顯得病弱蒼白,脊梁卻仍然筆挺,眼神堅毅,毫無畏懼的同父親對視。
她從骨子里便是倔強(qiáng)的,認(rèn)定的死理,旁人難以撬動。
小桃見要動家法,慌忙跑出來,撲通向陸父跪下。
膝蓋重重砸在青石磚上,一聲悶響。
“老爺,小姐病著?。⌒〗阏娴牟×?,受不住的!”
陸歡意說:“別攔著!讓他打!”
小桃急得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,架不過小姐脾氣大,寧可挨家法也不肯低一下頭。
陸父目眥欲裂,沖她高高揚起手。
陸歡意毫無畏懼的仰起臉,淡淡道:“但眼下尚未和離,旁人都喚我周夫人,并非你陸家人。你在我的宅院里,打周家的夫人,這是哪門子的規(guī)矩?”
“你——”
陸父揚起的手停在空中,打也不是,收也不是。
陸歡意向他走近一步,神色自若。
“要打我,等和離了你盡管打我,眼下你越俎代庖想教訓(xùn)我,不行?!?/p>
“你,你!逆女!”
陸父被噎得說不出話來,手掌捂住胸口,身子搖搖欲墜地晃了晃。
院子外頭傳來一道老婦的聲音。
“那若是我,也動不得你了?”
陸歡意尋聲望去。
是她的婆母,布滿褶皺的面上籠著陰云,由周寅和柳靜姝一左一右攙扶著,往她這里走來。
陸歡意有些暈眩,頭疼不已的捂了下額頭。
對方是一個或者兩個,尚且能吵上一吵,可一對四的話,雙拳難敵四手。
春末的陽光有些灼眼。
陸歡意只是仰面望了眼太陽,眼前便莫名越來越模糊。
她晃晃腦袋,想要看清些,卻往一旁猛地栽去。
陸父反應(yīng)最快,一把撈住她胳膊,免叫她跌摔在地上。
小桃?guī)兔θシ觥?/p>
周寅往前疾走了兩步,見岳父接住了陸歡意,便杵在原地,漠然看著他們將人事不省的陸歡意往屋里扶進(jìn)去。
“姐姐怎么暈了?”柳靜姝故意咋咋呼呼道:“身子這么虛,該不會有喜了吧?”
聞言,陸父和周母齊齊看向周寅。
會不會有喜,只有周寅清楚。
周寅的臉上頓時一陣青一陣黑,看向陸歡意的眼神越發(fā)復(fù)雜。
小桃扭頭罵道:“滿腦子就那點懷子嗣的事,活沒見過世面似的,是想母憑子貴想瘋了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