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東二道:“真是兩個老猾頭,他二人相互間繞著大樹逃,還把王大侍衛(wèi)呼叫去,我自信仍可以殺了他們,但我不能久留,拖延時間我擔心你們!”
珍珠道:“咱們快走吧!聽說出了這山溝便是梅河渡口了!”
蘇東二道:“是的,梅河渡口是咱們必經(jīng)之地,非走那兒不可!”
他對朱全吩咐,道:“阿全吶!此去咱們越近潘陽,便危機越大,你要把精神擱在保護阿姨身上,千萬不可冒然行事,知道嗎?”
朱全道:“叔叔,阿姨的安全由我擔綱,錯不了!”
蘇東二上馬了,珍珠便坐在他身后面,那匹馬雄壯高大,馱上兩個人仍然馳的輕快。
珍珠在蘇東二身后細聲細氣的道:“走的快了順利過河,走的慢了有得干的!”
蘇東二道:“此話怎講?”
珍珠道:“姓王的不會放棄追殺咱們呀!他更知道咱們必經(jīng)梅河渡口,他會趕去的?!?/p>
蘇東二道:“有理!”
珍珠道:“想也知道,姓王的說一共有五個關(guān)口,咱們只不過剛過兩個關(guān)口呀!”
蘇東二道:“如果野店的一關(guān)不算,也只過了兩關(guān),那就是長白山客棧與這三岔口的茅草溝!”
她頓了一下,又道:“滿州女真國人善于追蹤與騎射,只不過他們野心更大!”
蘇東二道:“野心?”
“不錯,他們的野心便是你們關(guān)內(nèi)的一片大好河山。”
蘇東二癡癡笑了。
“他們在做夢!”“不是做夢,是有可能?!?/p>
“你說他們敢起兵入關(guān)?”
珍珠道:“有什么不可?當時機成熟,他們就揮兵。”
“時機?什么樣的時機?”
珍珠道:“當關(guān)內(nèi)天下大亂,民不聊生,當關(guān)內(nèi)諸王不再合作,人民離心離德之時,滿州人便會結(jié)合別的族人殺進關(guān)內(nèi)了。”
蘇東二吃一驚,道:“什么樣的別族人?”
珍珠道:“山海關(guān)的長城過了八達嶺延伸入山西,通過蒙古邊界,阻絕了蒙、滿、回人那幾處入關(guān)之路,不過一旦他們得到機會入關(guān),這些被隔離關(guān)外的各族,就會聯(lián)手出擊了?!?/p>
蘇東二道:“到了那時候,大明天下才是真正的壽終正寢了?!?/p>
珍珠道:“你終于說對了。”
蘇東二道:“如今大明朝中就出了巨奸,便使那宦官們也成精了?!?/p>
笑笑,珍珠道:“不要說了,關(guān)我們何事呀!東二哥,你忘了為我奏一曲了,嘻……”
蘇東二立刻自懷中抽出笛子,他吹的是“陽春二月玄武湖”。 笛聲清脆倏雅,把個秦淮美景與舫上佳人飄逸美麗全部溶入他那笛音中,聽的珍珠抱緊了他,珍珠便把一張彈指可破的嫩面也貼緊在蘇東二的背上了。
朱全心中高興。
珍珠與蘇東二高興,他便高興。
朱全不會在叔叔與阿姨高興的時候出言打擾的,雖然他已發(fā)現(xiàn)遠處一道長河,也只是擺在心中。
蘇東二突然不吹了。
妙音嘎然而停,珍珠便抬起頭來了。
蘇京二道:“真快呀!”這時候朱全也開口了:“叔叔,那些騎馬的人往渡口馳去了?!?/p>
“是的,那是王天柱的人馬——嘿……”
朱全道:“也只不過十五人,咱們不怕他們?!?/p>
珍珠道:“我也不怕!”
蘇東二道:“我怕!”
他說完,使朱全也一驚。
蘇東二這才接道:“我是怕會傷到我的心肝寶貝呀!”
珍珠吃吃笑了?!∷o的抱住蘇東二,笑道:“我知道你一直擔心我的安危,你早就令我感動了?!?/p>
朱全猛一指,道:“叔叔,你看,那邊就是渡口了!”
山腳慢慢的往后退著,露出那河岸一排老柳樹,就在柳樹不遠一端,正??恐粭l渡船,船上沒有艙,是個大敞面的船,一看便知這船專門渡人貨。
女真國這種渡船全一樣,渡船上的船老大幾人都是一家人,有了這渡船,一輩子就指望它了。
渡船上的人就住在河岸附近,有客人渡客人,無客人便撤上幾個網(wǎng)弄些魚兒好下飯?!√K東二抬頭看,船上一共有人三個半。
為什么說是三個半?當?shù)厣习汛吓水敯雮€人使喚,說明了船上是三個男人一個女人。
蘇東二再細看,也不知十五個騎馬的對船家說了什么話,就見船上三人立刻把渡船撐到河心停下來。
那十五個人就在渡口下了馬,馬匹拴在柳樹下,十五個大漢有的拔刀,有的紛紛往柳樹上攀去。
蘇東二冷笑了。
朱全道:“叔叔,上樹的是手持弓箭的?!薄安诲e,他們準備放冷箭?!?/p>
珍珠道:“咱們改道,行不行?”
蘇東二道;“改道就要經(jīng)過永吉,咱們便自投羅網(wǎng)了,也正合了他們心意!”
朱全安慰珍珠,道:“阿姨,你安心,有我在你身邊,你不會有事的!”
珍珠吃吃笑了。
兩匹馬緩緩的走出山道了,蘇東二收起笛子來,這一回他吹的是戰(zhàn)刀曲,笛聲再一次的高亢激昂,令人聽了全身血脈賁張,有著沖動的意愿。
半里處,渡口已有人指手劃腳的大聲在咒罵:“媽巴子的,果然未過河,來了?!?/p>
“還是大侍衛(wèi)神機妙算,咱們來的正是時候!”
哎,一片拔刀聲,十個虬髯大漢已拔刀在肩上了。
再看附近柳樹上,五個大漢掩藏在樹枝間,拈弓搭箭準備射人了。
蘇東二吹人笛子變得更沖動,聽的人毛發(fā)也豎起來了,河岸邊傳來咒罵聲。
于是,蘇東二收起笛子,他示意朱全要小心的守護著珍珠,他便隨之跳下馬,把韁繩交在珍珠手中?!√K東二一步步的走向十幾丈遠的渡口處,他的面上一片冷傲之色。
就在蘇東二尚未站定,忽的珍珠那匹馬發(fā)了瘋似的往柳林下狂奔過去。
事出突然令朱全大吃一驚,立刻拍馬追上去。
朱全大叫:“阿姨小心!”
珍珠似是沒聽見,任那匹馬馱著她狂奔,而奇事又出現(xiàn)了。
只見珍珠在馬上忽的極光一現(xiàn)又失,當她繞過到第五株柳樹下,柳樹上的弓箭手們才呼叫:“喲……我的眼睛好痛唷……這……是妖女呀……”朱全便在這時候追上珍珠,他忙伸手拉住珍珠的馬,急切的道:“阿姨,阿姨,嚇壞你了吧!快退回去!”
珍珠道:“對,快退回去,這馬……”
朱全拉住珍珠的坐騎,他抬頭看樹上.奇怪,樹上的五個弓箭手卻把眼睛蒙住,他們還叫眼痛不已。
朱全心想,必是珍珠阿姨又以她的光芒弄得他們一時間看不到事物了。
蘇東二本來要退回來的,珍珠的馬發(fā)了性,他當然最擔心珍珠的安危。
只不過珍珠又退出柳林外,他便也放心了?!√K東二大步走到渡口,面前十個扛刀大毛漢中,他只認識一個人,這個人就是王天柱。
王天柱也吃一驚,怎么埋伏的弓箭手又叫眼睛痛,茅草溝人也埋伏了弓箭手,一樣的不中用。
他心想,那美女子必是關(guān)內(nèi)傳言的白蓮教,要不然為什么她身上會發(fā)光!現(xiàn)在,蘇東二站定了,他的面皮冷酷得宛如尖山頂上溶不化的白雪。
王天柱冷然一哂,道:“蘇東二,你逃不掉的!”
他指指身邊九個人,又道:“可知道‘白山黑水九匹狼’的事跡?”蘇東二淡淡的道:“知道又怎樣,不知道又怎樣,終究還是免不了殺的?!?/p>
他斜目瞄了號稱“白山黑水九匹狼”一眼又道:“王大侍衛(wèi),你就把我當成獵狼高手吧!”
這是什么話,簡直沒把九匹狼放在眼里。
九個毛漢發(fā)火了。
就聽中間那個赤發(fā)大漢吼叱道:“媽拉個巴子的,口氣不小呀!不知手底下功夫如何?”
王天柱道:“張放,你千萬要小心,這小子可不是軟腳蝦,單憑吼喝嚇不了他的?!蹦俏唤袕埛诺拿珴h嘿嘿笑,道:“閃開,我張放先掂一掂他的份量!”
蘇東二道:”我有個建議!”
“說!”
“我建議你們一齊上,包括你這位大侍衛(wèi)?!?/p>
“吹你媽的牛.老子宰了你!”
張放發(fā)招了,他那把砍刀帶著一股子窒人的“咻”聲兇殘如虎的罩上來了。
張放口中還大叫:“砍死你這小雜種!”
蘇東二并未稍動,直等到那把砍刀就快砍上他的頂門時候,才見他一個錯步疾甩肩頭,哎,姓張的砍刀就是未再往下落,握力的右臂斜舉著,被蘇東二以左臂架著就未分開來,而蘇東二的右手便慢吞吞的推過去。
人們還未看是怎么一回事,而張放已被蘇東二推得往地上砸去。
“轟!”
張放倒下去了,倒地才見鮮血自他胸口流出來。
這真是太玄了,王天柱就目瞪口呆。
這就是功夫,真正的功夫用在節(jié)骨眼上,而真正的功夫也就是那么兩三招而已。忽的,八個大漢齊聲吼:“殺!”
八個人如同一股巨浪般抖著一片的冷焰向蘇東二欺殺而上,端的十分兇殘。
他的話聲幾乎凝結(jié)在原地未散去,人已快不可言喻的穿梭在八人之間。
聽吧!狂嗥之聲此起彼落。
看吧!鮮血宛如地泉般的漂個不停。
蘇東二只那么來來回回在這八個大漢中游閃三次,八個人已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。
王天柱忿怒的吼道:“好個殘忍的殺胚,你殺了這么多人,你……你不手軟?”
收刀,旋身,拭去手上鮮血,蘇東二直欺王天柱,他沉聲的道:“殘忍的不是我,殘忍的是你,你如果不把他九人找來,他們也不會死,所以害他們挨刀的是你,而我,只不過是自衛(wèi)而已!”
王天柱道:“你還想殺我?”
“不錯,不殺你我這一路不太平!”
王天柱大怒,他雙手各握一把刀,交叉著直撲而上。
蘇東二一看便知道這是玩命的殺法,光景便是被殺,而敵人也得挨刀?!√K東二當然不愿挨刀,他旋騰著疾閃開三丈外,當他還未站穩(wěn),便見姓王的忽然騰空而起,巨大的身軀變得十分輕捷,一溜煙穿進柳樹林。
這種突然的變化,令蘇東二啼笑皆非,就聽得林子里傳來奔馬聲,王天柱竟然逃了。
其實江湖上沒有人想死,想死的人又何必奔向江湖;只不過人們的心中充滿了兩個字,那就是權(quán)與利。
江湖人物很少為權(quán)字拼命,為銀子玩命的倒是不少。
王天柱此刻不得不逃,因為這一回他才真正看清楚蘇東二的功夫?!⊥跆熘遭?,他殺不過姓蘇的,日本浪人黑武士也被他殺光,“白山黑水九匹狼”無一幸免,加上三岔口自己安排的陷阱,姓蘇的一樣太平無事,他只是一個人,他又怎么是蘇東二的對手?王大侍衛(wèi)官場久了,便知道如何保護自己,那么打不過抹頭而逃,這才是“俊杰”呀!蘇東二回身并不追,一個王天柱,尤其是怕死的人,他有度量放他一馬,也許——也許王天柱一去再也不來了。
當蘇東二奔回珍珠身邊,他這才發(fā)覺躲在柳樹上的五名弓箭手已被人殺死在地上了。
雙目不視物當然等著挨殺,朱全是不會放過這樣絕妙的機會的?!√K東二抱抱珍珠,愉快的道:“太好了,又是你幫了大忙?!?/p>
珍珠笑了,道:“我能幫什么?我只是……嘻……”
她不說下去了,她投入蘇東二懷中笑起來。
朱全開口大叫:“船家,船家,過來了。”
渡船的還停在河心吶!當然渡船上的人早已看到岸上在殺人,而且殺了十幾個。
渡船一時間未過來,蘇東二扶住珍珠到了河邊頭上,他取出笛子,道:“珍珠,你坐著,不會再有事了。” 珍珠微笑,道:“吹去吧!你總是會為死了的人做些什么的!”
朱全還在呼叫,但蘇東二叫他別再叫。
于是,蘇東二就在“白山黑水九匹狼”處看著一灘灘的鮮血,他吹起笛子了。
是的,他吹的是正是“血魂曲”!蘇東二吹著令人酸鼻的“血魂曲”不時的把笛音往河面上拔弄去,他的雙目似已見淚了。
“血魂曲”的曲詞中有這么一句話:“哪一個不是他媽的愛兒呀!哪一個不是父母千辛萬苦養(yǎng)大的呀!”蘇東二當然也為自己悲裒,他十歲被霍先生收養(yǎng),他早就不記得父母的模樣,成為霍先生的殺手,那才不過五年的事。
蘇東二有時就道;“他日自己被人殺,何人為我奏一曲呀!”
是的,江湖風浪澀,生命不值錢,有人袒胸拍胸脯,唉,將軍難免陣上亡喲。
蘇東二吹第二遍了,忽見渡船往這面劃過來,那不是因為蘇東二的笛聲關(guān)系,那是珍珠。
只見珍珠站在渡口的石頭上,她面對著河中央的渡船,一副羞人可憐的表情。她不時的抖袖拭淚,也聳動著雙肩,只差未向渡船上的人呼叫。
正因為渡船上的人見了珍珠的模樣,他們變了心,不知不覺,也是糊里糊涂的把船劃過來了。
船頂住渡口的幾塊大石頭,船老大大聲叫了:“喂!快上船了。”
蘇東二收起笛子,立刻扶著珍珠上了渡船,兩匹健馬由朱全拉上船。
朱全很想去找一匹騎,他相信柳林中必然還有馬匹藏在里面,但因蘇東二不說,他便也不開口了。
渡船上的人把船用方撐過這條河,蘇東二對朱全道:“賞銀子一兩。”哎,這可是大手筆,平日里過河一人只不過一個方孔小銅錢,十個銅錢是一串,十串錢才換一錢銀子,如今一開口就是一兩銀子,三個人劃上五天也賺不到這么多。
船老大接過銀子開口了,他指著東南方道:“你們還未來到以前半個時辰,有人往東南方奔去?!?/p>
蘇東二道:“什么樣的人?”
船老大道:“似乎是武林打扮,又像是江湖中人,他們都帶著刀!”
蘇東二道:“謝了!”
他指指對岸,又道:“死了的人是用不到銀子的,你們過河把人掩埋,他們袋子里的銀子便是各位的了。”
船老大一瞪眼,道:“大侍衛(wèi)的人咱們不敢!”
蘇東二道:“所以我叫你們把尸體掩埋,說不準還可以討上幾個賞錢!”
船老大笑了,立刻就要把船再撐回去。
蘇東二與朱全上了馬,那珍珠又抱住蘇東二,她笑道:“東二哥,梅河渡口以后,咱們往什么地方走?”
蘇東二道:“過清原就快到潘陽了?!?/p>
珍珠道:“進去潘陽城嗎?”蘇東二道:“不,咱們繞道?!?/p>
他頓了一下,淡淡一笑,又道:“我們不走潘陽,女真國的精銳一大半在那兒!”
珍珠道:“東二哥,你大概已經(jīng)想好歸途了吧!”
蘇東二道:“是的,我們直下唐山,然后正面去五臺山,我以為這條路最安全。”
珍珠道:“進了關(guān)不就安全了嗎?”
搖搖頭,蘇東二道:“進了關(guān)更麻煩!”
珍珠道“為什么?”蘇東二這才對珍珠,道:“我的珍珠呀!有一件秘密我還未對你詳說吶!”
珍珠道:“秘密?什么秘密?”
蘇東二指著身后的朱全,道:“他,他就是秘密。”
珍珠一笑,道:“阿全的身世吧?”
蘇東二偏頭一笑,道:“不錯,朱全的身世!”
馬兒嘀嗒走,山風迎面吹,這北國的天氣還真夠那么蕭瑟的了。
蘇東二道:“朱全乃當今三皇子的唯一兒子!”
珍珠道:“真的?”蘇東二道:“我怎會欺騙我的珍珠呀!”
珍珠道:“我失敬了?!?/p>
蘇東二道:“朝中出了大奸惡,姓魏的公公搞了個東廠當特務(wù),遍殺朝中精忠良臣,大太子拉魏奸當靠山,便是他的三個兄弟也不饒過,硬說他們要造反,二王爺死于秦中,四王爺死于淮陽,三王爺無處躲,他夫妻二人奔進五臺山都出家了,他們……唉……”
珍珠抹淚,道:“人間最悲慘的莫過于兄弟相殘,父子不和,阿全真可憐。”
蘇東二道:“阿全很堅強,跟我兩年多,我不曾見他落下一滴淚!”他—頓,又道“阿全跟我苦練功,如今已有成就,我送他回去五臺山,稍加磨練便可出道了。”
珍珠道:“這些天三人在—起,將來一旦他走了,我怕真的會念叨他!”
蘇東二道:“他乃是皇家之人,咱們鄉(xiāng)野粗漢,是不能長久在一起的?!?/p>
珍珠一聽,忍不住回頭看看跟在后面的朱全。
朱全卻沖她一笑,看的珍珠如此心酸。
珍珠在馬上對朱全,道:“阿全吶!” 朱全一聽,拍馬緊跟上,問道:“阿姨,什么事?”
珍珠道:“我送了你兩粒辟毒珠很有用處的,以后小心的保管呀!”
朱全笑笑,道:“阿姨,我會的,這是寶呀!”
蘇東二道:“有了兩粒辟毒珠,三岔口的山峰上,‘老超渡’葛紅的那把毒藥算是白撒了,哈……”
珍珠道:“我只能幫你們這些了,與人動刀的事情,我從來未曾有過,唔,血腥啊!”
蘇東二道:“珍珠呀!等我把朱全送回五臺山之后,我把你帶著,咱們找一處無人到過的地上,只有咱們兩個人在一起,我吹笛子你歌唱,我們快快樂樂的過上這一輩子,也不枉白走人生一場,你看可好?”
珍珠用力抱住蘇東二的腰,笑道:“東二哥,你叫我陶醉了。”
蘇東二得意的笑起來了。
朱全也笑,因為他只看到珍珠高興便也快樂了。
蘇東二又吹起笛子來了,好輕快的曲調(diào)令人聽了立感覺得這世界忽然掉進一片花梅世界了,無數(shù)的仙子在飛翔,在翩翩起舞,珍珠便也沉醉了。
清原縣就快到了,這兒已不再有高山峻嶺了,山丘相連往西漫延,住戶與商旅似乎也多起來了。
清原縣有城墻,城門下站著女真國的兵,數(shù)一數(shù)一共七八個。
這些兵丁們腦后的發(fā)辮長及腰,手上有刀也有紅纓槍,薄底快靴黑色的,一個個正注視著進出城門的人。
有的人還被叫住,立刻盤問起來,回答的慢半點,立刻就被抓進一邊的黑屋里關(guān)起來。
關(guān)起來不好受,進門就是一頓揍,然后一聲“媽拉巴子”劈頭罵,問你啥子你就得立刻回他們的話。
黑屋內(nèi)不少人被打教盤問,然后推出門外叫做叫人“滾”。
現(xiàn)在,蘇東二在小丘斜坡上瞧見了,他對朱全道:“今天進不了城了。
朱全道:“咱們帶的毛皮氈子與一袋吃的全被我丟在茅草溝,同那匹馬一齊燒了,今夜不進城吃住都是問題!”
蘇東二看看珍珠,道:“總得讓你有個好方睡一覺,珍珠呀!你跟著我挨餓受凍了?!?/p>
他露出無可奈何的樣子,也是抱歉的又道:“找個地方咱們住下來,林子也好,石洞也罷,完了我進城去再為你們把用的拿來……”
他再遙望城門,冷笑道:“單憑—座城,休想難倒我蘇東二!”
朱全道:”叔叔,我進城去,所幸銀子未放在鞍袋中,銀子我揣在腰袋中,我人小裝成鄉(xiāng)巴佬,應(yīng)該不會被他們識破吧!”
這原是好主意,十成有九成沒想題,但出乎意料之外的,蘇東二搖搖頭,道:“不行!”
他只說了這么兩個字,立刻示意朱全與珍珠,叫二人別出聲。
半晌,蘇東二道:“鐘聲……唔,還有鼓聲!”
珍珠道:“也有念經(jīng)的聲音。” 她此言出口,蘇東二大吃一驚,因為便是他自己也只聽到鐘鼓之聲!
“你……聽到誦經(jīng)聲?”
“是呀!必是寺廟在東方!”
“你,已確定在東方呀!”
珍珠一笑,道:“我的耳朵很靈光的?!?/p>
蘇東二驚喜的道:“不錯,正是東方,咱們?nèi)デ埔磺?,也許可以借住—宿吧!”
那個火紅似的日頭擱在山頭上了,大地上似乎被染了淡紅色;鳥歸林、人回家,野狼就要出洞了。從南方來了兩騎,可不正是蘇東二與朱全、珍珠三人來了。
有一條用石板鋪的山道,一層層的“之”字形繞上半坡,在那么一片松柏林子里,古趣盎然的一片廟院,那鐘鼓之聲仍然響個不停,這時候的念經(jīng)聲音更宏亮了。
不錯,這兒正是一座寺廟。
蘇東二拉馬上了石道,自林子望向寺廟山墻,好大的幾個字刻在墻上,那是“阿彌陀佛”,它刻在寺門的兩側(cè)圍墻上面。
再抬頭看,橫額也是四個大金字,上書“清原禪寺”。 蘇東二心想:“清原城進不去了,那么就進這座清原禪寺吧!”
他以為這兒比之城中安全多了。
蘇東二見朱全已拴好馬匹,便叫朱全去叫門。
朱全上得臺階,他推門未開,便叫了。
他是拍著門呼叫:“喂!開門啦!”
朱全一共叫了七聲,才聽得門后有人問:“誰呀?天快黑了還來進香?”
“呀!的一聲門開了,只見是個高覺帽灰衣僧人,這人臉刮的光亮,看不出他多大年紀。 人如果臉刮光,六十看成五十歲,如果白發(fā)再染黑,六十當成四十歲。
這僧人看上去也頂多不過四十歲,他上下看看朱全,再自朱全的一邊看向蘇東二與珍珠二人,他的目芒直打閃,好像一堆金子被他們發(fā)現(xiàn)的那種掩不住的喜悅。
這僧人忽然不喜悅了:“你們?nèi)皇┲魇恰?/p>
朱全道:“想在貴寺借住一宿,明日一早上路,愿和尚行個方便!”
豈料和尚搖搖著,道:“施主,要說這是小事一件,只不過咱們今天有經(jīng)誦,每月一次,不能收留過路客……”他遙指清原城,又道:“你們騎著馬,快去清原城,那兒吃住最方便。”
他這是拒絕朱全三人的要求了。
于是,珍珠在蘇東二身邊開口了:“咱們不會打擾你們功課的,但求給個方便?”
那和尚抬頭只一著,全身一緊,心中不知在想什么,忙笑道:“三位施主稍待,我進去向方丈報告一聲?!?/p>
他再掩上寺門,轉(zhuǎn)身而去。
珍珠笑了,她笑的十分神秘。
蘇東二道:“這個和尚非善類,那雙眼神很賊?!闭渲榈溃骸八麄兡畹慕?jīng)甚是血腥?!?/p>
“血腥?”
“不錯!我一聽就知道不是什么金剛經(jīng)、祈福經(jīng),而是超渡經(jīng)?!?/p>
蘇東二道:“你知道這是超渡經(jīng)?”
珍珠道:“我聽嗎?他們念經(jīng)的聲音,忽而悲忽而忿,忽而平和,忽而又狂烈,這是令人聽了既悲且忿,悲的叫人痛哭失聲,忿的令人咬牙切齒?!?/p>
蘇東二道:“與我吹的笛聲比起來如何?”
珍珠道:“你若吹出這樣的聲音,早把我嚇跑了。” 蘇東二道:“那么,他們在為什么樣的死人超渡了?”
便在這時候,寺內(nèi)鐘聲不再,鼓聲也偃息不敲了,倒是傳來一片急驟的足音。
是聲是往后面奔去的。
清原禪寺一共兩進大院,前院比之后院小一倍,前院中支起一座大香爐,香火燒得半個院子如燃了燈,后院的兩側(cè)是禪房,地上鋪的青石板。
忽的寺門又開了,那和尚自寺門走出來,他向蘇東二三人招招手道:“三位施主,咱們方丈有交待,請三位住后院的一間廂房,快請這邊走?!薄∷f完當先往院墻右側(cè)走去。
蘇東二與珍珠并肩跟上去,朱全隨在二人后。
那和尚邊走邊道:“咱們方丈說,出門在外都會有困難,出家人抱的是救世之心,怎好拒絕施主們的要求!”
笑笑,蘇東二道:“和尚,香油錢咱們是不會少的,但求安住一宿?!?/p>
他把珍珠的手拉住,又道:“也得求—餐齋飯?!?/p>
和尚回頭一笑,道;“有,有!”
已繞到了寺后的后門了,和尚取了一串鑰匙找了半天才把門上的鎖打開來。
他當先推門進去,道:“山中有潮濕,這是偏院地方小,還是可以住人的。”
果然,靠這二道院的左側(cè)還有一間小廂,和尚推開廂門,道:“三位,請進去吧!我去先燃上一盞燈過來?!?/p>
朱全當先跳進去,灰暗中他見這小廂中十分簡陋,只不過一張大床一桌一椅而已。
于是,蘇東二扶著珍珠也進來了,就聽珍珠道:“這里似乎血腥味甚重,難道……”
朱全一笑,道;“阿姨,剛才那和尚說,這兒十分潮濕,咱們只住一宿,沒什么關(guān)系的!”
三人正說著,忽見有燈光過來,燈光中照出兩個人的影子。
蘇東二扶著珍珠坐在床沿上,他已站起來了。
廂門處走進兩個和尚,一個是剛才的和尚,另一個灰發(fā)髯光禿大和尚。
那和尚把燈往桌上一放,對蘇東二,道:“我們方丈來看三位了。”
只見那灰髯及胸和尚雙眉一挑,直視蘇東二,道:“施主,哪道而來,哪道而去?” 蘇東二道:“自長白山過來,準備向關(guān)內(nèi)?!?/p>
灰髯和尚道:“施主姓蘇?”
蘇東二面皮一緊,道:“你認識蘇某?”
灰髯和尚道:“不認識,但卻把施主引來了?!?/p>
“怎么說?”
灰髯和尚猛然一掌拍在桌面上,發(fā)出“叭”的一聲響,桌未動,但床動了。
只見那大床忽的往上翻過去,就聽珍珠與朱全二人一聲尖呼:“噢唷……”
“轟”的一聲人不見了,大床仍然是大床,只不過把坐在床沿的兩人翻入地下面了。
朱全叫冤枉,他本來站在珍珠身邊,他時刻要保護珍珠的,就因珍珠坐在他身邊,便也一起陷入在那個機關(guān)中了。
于是,下面?zhèn)鱽砹酥烊c珍珠的呼叫。
蘇東二不去抓住下沉的珍珠,他一聲冷笑伸手去抓那灰髯老僧,口中厲叱:“找死!”
不料這老僧了得,雙掌十指屈鉤閃晃,竟然用的是一手鎖五龍手法,把蘇東二的一手阻在三尺外。只不過眨眼間的事,二人隔桌對拆出招。
灰髯老僧暴退一丈,他手指門外,道;“等等,你今夜逃不掉了……”
他對門口的僧人,道:“去,準備繩子栓人!”
蘇東二咬牙了。
灰髯老僧冷冷道:“你在咱們這里殺了人,怎可一走了之?殺人是要償命的!”
蘇東二冷哂,道:“我殺人出于無奈,和尚,你殺人就傷天害理了?!?/p>
灰髯一甩,和尚也回報以冷笑,道:“不是殺人,是超渡你們,嘿……”
他指著院子,又道:“十八羅漢陣等著侍候你了,姓蘇的,你想殺人,那就去闖一闖我那陣勢吧!”
他說完便往門外一閃而走入院子中央。
蘇東二未立刻走出門外。
蘇東二取出笛子來,他跌坐在地上,一邊蕭殺的看著院子里,果然在灰髯和尚四周六排和尚站立,每—排共三人,手中戒刀明晃晃。
蘇東二只一瞧,就知道這是生死之戰(zhàn),比之少林的十八羅漢陣殘忍多了?!∩倭炙碌氖肆_漢陣,和尚們使的是木棒,而此地卻是戒刀要宰活人了。
蘇東二又吹起笛子來了。
他吹的十分流暢卻也悲壯,是的,“戰(zhàn)刀曲”又吹起來了,笛聲由緩而急,由急而密,聽的人血脈也賁張了。
于是……于是院中傳來吼叱聲;“再不出來就先殺了地牢的兩個人。”
蘇東二立刻想到地牢中人一個也不能死。
他左手拿笛子右手擺動,一步步的走到院子里,他還未站定,忽聞一聲霹靂大叫傳來:“就是這兔崽子,師父,就是他呀!”蘇東二一抬頭從前殿后廊看過去,七都統(tǒng)鐵木雄的近身大侍衛(wèi)王大柱大剌剌的站在那里。
王天柱竟然又出現(xiàn)在清原禪寺來了。
蘇東二火大了:“姓王的,原來是你呀!”
王天柱一聲嘿然笑聲,殘忍的道:“不殺你,絕不回頭,姓蘇的,你快完了。”
蘇東二道:“你不在清原城呀!”
王天柱得意的道:“為了把你們?nèi)艘齺泶说兀鴮嵸M了一番安排?!薄∷D了一下,雙手叉腰,又道:“城門派人仔細盤查,為的是叫你們不敢進城去,寺廟的鐘鼓再把你三人引過來,媽巴子的,王大爺算準是你們,果然被我實料中了?!?/p>
蘇東二大怒,道:“我早該殺了你的。”
王天柱冷笑道:“你保命吧!小兔崽子,你完了,王大爺再去宰那個小王蛋,至于那位美姑娘,嘿……”
蘇東二叱道:“畜牲??!”
王天柱回罵:“你又算什么東西?在關(guān)外,那是咱們天下。你膽子也太大了,出刀就殺了烏拉西王爺,媽的,你只不過出關(guān)來墾荒,墾的是烏拉西王爺?shù)牡孛嫜剑∧銈儾幌雸蠖?,反而殺人,而且殺的是王爺,如不把你們繩之于法,為王爺報仇,這以后咱們?nèi)绾沃卫砟敲炊嚓P(guān)內(nèi)來的那許多窮光蛋。”
蘇東二道:“我以為現(xiàn)在已不是爭是非的時候,姓王的,你很狡猾,是個惡毒的小人,也是個不容原諒的狗,你馬上就知道,這種場面嚇不倒我蘇東二!”
王天柱大吼:“師父,師父,殺了他……快,殺了他?!?/p>
蘇東二冷哂道:“原來你還是這和尚徒兒呀!”
他忽的戟指灰髯和尚,道:“你這老和尚,必非善類,你這寺中還有機關(guān)呀!”灰髯和尚嘿嘿一笑,道:“大膽不是,有誰敢在我百里和尚面前如此口出穢言的?”
蘇東二道:“百里,你知道這一戰(zhàn)會有多少人死傷嗎?我勸你快放了地牢兩個人,杏則……”
“哈……”
百里僧冷笑,道:“你以為咱家可惡,是嗎?那是站在你的立場,站在我們的立場,你是個殺人犯呀!”
他指著十把持戒刀的僧人,又道;“為我們的正義,為我們的死去的人們,我們便灑血也是熱血,死不怨人,蘇施主,你還站在那里不到院中呀!” 蘇東二道:“百里,你可得多加小心,因為我出刀就見血,而且很少出第二刀的!”
百里和尚大怒,叱道:“少來這種不戰(zhàn)先屈人之兵的鬼魅伎倆,你嚇不倒我們的?!?/p>
蘇東二道:“我只是提醒你,也提醒你擺的十八羅漢陣和十八個即將死去的人?!?/p>
王天柱已大吼,道:“少吹牛,你少吹牛,師父,發(fā)動了,殺呀!”
蘇東二道:“姓王的,你也應(yīng)該有一份的,為何你站得那么遠不出來?”
王天柱吼道:“姓蘇的,這是陣法呀!王大爺如果參一份,豈不壞了我?guī)煾傅年噭?,媽拉巴子的,你小子還是生受吧!”
百里僧的手舉起來了。
“姓蘇的,你一路闖到清原來,我百里深信你有過人的武功,便是沒有那么多的是是非非,我百里也會找你討教的,你說是不是?”
蘇東二道:“帶著你的十八個徒兒找我較量?”
百里道:“也是我百里僧不起這一仗,姓蘇的,你可以入陣來了?!?/p>
蘇東二道:“我最后一次要求,大和尚,何必以血腥收場,你放了他二人,我這里感謝,如何?”
百里和尚冷笑,道:“氣已足,刀已舉,憑你一句話要我放人?嘿……行,我放人當然可以,但我百里卻有個條件!”
“說!”
“由我派人先把你加以捆綁!”
蘇東二嘿嘿一笑,道:“以后你刀不刃血的活抓我三人,太聰明了?!?/p>
百里道:“所以老衲要你走到陣中來,什么樣的是是非非,咱們就這么一次的解決,豈不爽快干脆?!?/p>
蘇東二的內(nèi)功早已達到巔峰,他剛才吹奏的戰(zhàn)刀曲便是在運氣功,氣功已至隨心所欲,收發(fā)自如,他當然也不再同這和尚啰嗦了。
就聽得蘇東二一聲高吭地在吼:“殺!”
他在門口不見動,但當人們抬頭看過去,他已到了五丈遠處的百里和尚面前了。
蘇東二出刀神哭鬼號,百里和尚只以手中戒刀布了一道刀層,卻已聽得“咻”聲上身,好一道極光如閃電,百里和尚橫身未躲開,后側(cè)背上已被扎中,痛的他大叫一聲:“殺!”
于是,十八羅漢陣發(fā)動了?!】瓷先フ娴氖求@人的刀山吶!十八羅漢陣中的主導(dǎo)者百里和尚強忍住那一刀之苦,他左手按住傷口,右手刀在空中東指西揮,不旋踵間人已淹沒在陣中不見了!蘇東二心中明白,如果百里和尚沒有這十八羅漢陣為助,他就逃不了一死。
蘇東二閃晃在刀海里,在他的前后左右甚至頭頂之上盡是流閃的刀芒。
蘇東二并未再出刀,他只以左手笛、右手刀上下左右的阻止流芒及他的身。
十八羅漢刀陣的發(fā)動,如是站在外邊高處看,就好像一群人在打旋,也好像大海中的漩渦,沒有一個可以中途閃開或脫出那急流的旋動。 每個快接近中央的和尚,在他急旋中正巧已蓄滿了力道,在他那高揚的戒刀隨勢盤旋中,那一刀的下殺是驚人的,也是詭異的。
就是這種沉猛詭異的一刀殺,來自六個不同方向,也就是有六把戒刀對準了蘇東二疾砍。
這時候,百里和尚似已被人架起站在一邊的一張木凳子上面,他居高臨下的揮著刀,倒是吼聲低沉多了。
如果仔細看向百里和尚,便也看到有個和尚正以布巾按在那挨刀的地方。
蘇東二似已發(fā)覺十八羅漢陣的優(yōu)劣之處了,就聽他一聲大吼;“百里,蘇某不屠殺出家之人,你還不快快把他們叫??!”
百里大吼叱道:“倒的是你這可惡的殺手,你馬上就要挨這亂刀殺,十八把刀呀!你生受了!”
蘇東二大怒,忽的彈身而起,他幾乎身上似是長了翅膀,自和尚們上方躍出一處墻角里。
十八個和尚發(fā)一聲喊:“殺!”
只是蘇東二站在墻角下,那地方如果有人對他也刀,頂多不過兩個而已。
兩把戒刀果然并舉直往蘇東二殺去。
蘇東二咬牙,道:“蠢才!”“噢……唷……”
蘇東二出刀比之閃電還快,兩個出刀的和尚和捧著自己的肚皮往回旋去。
于是,蘇東二再出力,又見兩個和尚冒著鮮血往地上撞下去子。
凳子上面,百里和尚大叫:“看準了啥呀!”
已經(jīng)晚了,十八羅漢陣有缺口不成陣了,蘇東二不再多考慮了,他一頭撞進人多的地方,好一輪狂殺,殺得幾個和尚還不知怎么被殺,就躺在地上了。
幾個和尚跑的快,直往外閃去,灰暗中蘇東二不向百里和尚沖殺。 蘇東二忽的拔身三丈高下,半空中他塌肩擰腰橫著飛躍,“忽”的到了前殿的后廓上。
“你……”
“嘿……”
蘇東二似乎殺紅眼了,他一刀切在王天柱的肩頭上,王天柱閃的快,差一點頭上挨一刀。
蘇東二左手笛子猛一戮,王天柱一聲“噢!”
蘇東二的笛子戮在王天柱鎖骨上,痛的王天柱嘴已張開直噎氣。
蘇東二就在王天柱身子一彎之下,他的刀指在敵人命門上了。
王天柱大驚,道:“你要殺我?”
“有什么不可以?烏拉西我一樣殺,你算什么?”
王天柱道:“你逃不出潘陽以南的,姓蘇的,往南的幾道主要關(guān)卡咱們已有人在等你們?nèi)肆?。?/p>
蘇東二道:“至少你是看不到了?!?/p>
王天柱道:“你真要殺我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