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李君羨揣起了金剛,剛一開宮門,走出內(nèi)院,就看到李承乾正往這邊趕來。
“太子殿下,”李君羨行了一交叉禮。
“遵禮,”李承乾剛剛醒來,還有些虛弱,但還是來叮囑李君羨。
原本李承乾對李恪沒有太大的關(guān)心,畢竟有還沒有長成的李治和整天追著自己跑的李泰這兩個兄弟,其他的兄弟真心不是特別的在意。
不過一聽手下說李恪千年之后還承認(rèn)自己這個大兄,李承乾頓時覺得這個兄弟還是可以的——至少不像李泰搶自己皇位!
“一定要將三弟帶回來?!?/p>
“太子放心,末將知曉輕重?!薄?/p>
白澤嘿嘿一笑,咬起了爆米花。
“系統(tǒng),我說的嘛,你啊,不了解人類?!?/p>
看來今天晚上,樂子還少不了呢~
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回了大唐貞觀三年的夜晚。
【長安城宵禁的鼓聲早已敲過,萬籟俱寂,只有更夫單調(diào)的梆子聲偶爾在空曠的街巷回蕩。巍峨的宮門在夜色中如同蟄伏的巨獸,厚重而威嚴(yán)。
一道身影策馬自宮門側(cè)的小門疾馳而出,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發(fā)出清脆而急促的“噠噠”聲,劃破了夜的寧靜。
馬上之人一身勁裝,須發(fā)皆白,但在月光下依然能看出其身形挺拔,眼神銳利,正是李世民的心腹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(lǐng),李君羨。
他面色沉凝,快馬加鞭,熟練地通過了幾處盤查的關(guān)卡,一路向西,直奔長安城西郊外一處偏僻的廢棄莊園。
莊園內(nèi)荒草叢生,斷壁殘垣在月色下投射出鬼魅般的陰影。
而在莊園深處,一頂八抬大轎無聲無息地停在那里,轎身用厚重的帷幔遮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看不清里面絲毫景象,透著一股詭異的神秘感。轎子旁邊,竟然只站著一個十歲左右的童子,穿著不合時宜的精致服飾,面無表情地隨侍著,更添了幾分陰森。
唐代沒有大轎,不過想要遮掩自己,把自己的上下全部遮住就對了。
李君羨翻身下馬,將韁繩系在一旁的枯樹上,步履沉穩(wěn)地走向那頂大轎。
不需要掃視周圍的環(huán)境,他就知道周圍潛伏著不少軍士好手,不過好像這童子更加危險,李君羨又在那童子身上停留了一瞬,最終停在了緊閉的轎門上?!?/p>
天幕之下,所有觀眾都屏住了呼吸。
“李君羨?他怎么直接朝著這個地方來了?”
“是去救吳王殿下的!肯定是!可他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?”
“不會是,擄走李恪的人留下的消息吧?”
這樣的話,他們也太大膽了吧?太宗皇帝宮內(nèi)擄皇子,還大咧咧的留下聯(lián)系的方式?
“太好了!李將軍武藝高強(qiáng),定能將殿下救出!”
“噓!別吵!看他怎么做!”
【眾人原本以為會上演一出激烈的武力營救,卻沒想到李君羨只是站在轎前數(shù)步之遙,并未拔刀,反而沉聲開口,聲音在寂靜的夜里傳出很遠(yuǎn):
“轎內(nèi)是何方高人李某不感興趣,李某奉陛下之命而來,也懶得想為難各位。只是,擄走皇子已是彌天大罪,如今更是牽扯出千年后的‘仙緣’與‘法寶’,此事已非尋常朝堂手段,各位當(dāng)真想清楚后果了嗎?”
他的聲音不卑不亢,帶著一種久經(jīng)沙場的沉穩(wěn)與威懾。
他本來就在戰(zhàn)場上廝殺過,有這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倒也不奇怪。
轎內(nèi)寂靜無聲,那童子往前一步,尖細(xì)的聲音響起:“李將軍有話不妨直說?!?/p>
李君羨微微頷首,白發(fā)在夜風(fēng)中微動:“好,那李某便直言?!?/p>
他目光銳利,仿佛能穿透轎簾:“諸位可覺得,那天幕上的少年葉蘇,性情如何?”
不等回答,他便自顧自說道:“天幕昭昭,其言行跳脫,看似玩世不恭,然其眉宇間自有傲氣,行事隨心所欲,甚至揚言要對當(dāng)今陛下動手……此等性情,與何人相似?”
他頓了頓,自問自答:“在李某看來,與當(dāng)今陛下,年少之時,何其相似!”】
此言一出,天幕下許多經(jīng)歷過或知曉玄武門之變的人,都是心頭一凜!
【李君羨繼續(xù)道:“陛下當(dāng)年為定鼎天下,行非常之事,于玄武門喋血,大兄息王建成、四弟海陵郡王元吉……闔家男丁,盡數(shù)斬除!諸位,當(dāng)真要試試那位千年后‘仙人’的刀,是否也如陛下一般鋒利?招惹一個能跨越時空的修仙之人,與自取滅亡何異?!”
這番話帶著血淋淋的過往,讓轎子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。
見轎內(nèi)依舊沒有動靜,李君羨話鋒一轉(zhuǎn),開始分析利弊:“諸位費盡心機(jī),想必是為了那‘金剛召喚器’所代表的長生仙緣吧?
但據(jù)李某所知,此物雖能召喚‘金剛鎧甲’,威力無窮,卻終究只是戰(zhàn)甲,與長生大道并無直接關(guān)聯(lián)?!?/p>
“況且,”他加重了語氣,“那鎧甲并非無窮無盡,召喚之人若支撐不住,鎧甲自會解體。憑此物或可逞一時之勇,甚至對陛下行刺……但然后呢?僅憑此甲,如何與陛下帳下千軍萬馬、能臣猛將相抗衡?”
“退一萬步講,各位并無行刺之心,此物能有行刺之能,那就是擁有此物之人的罪!此物不慎丟失,以陛下的脾性必定不肯罷休!
屆時,天羅地網(wǎng),遍搜天下!但凡敢有藏匿此‘法寶’者,莫說自身,便是株連九族,陛下也定然做得出!此物看似是仙緣,實則乃是一個燙手的山芋!握在手中,隨時可能引來滅頂之災(zāi)!”
這番話軟硬兼施,既點明了葉蘇潛在的威脅,又剖析了持有“金剛召喚器”的巨大風(fēng)險和微薄收益,可謂字字誅心。
轎旁的童子似乎聽到了轎內(nèi)的指示,再次開口,聲音依舊平淡:“李將軍所言,不無道理。依將軍之見,當(dāng)如何?”
李君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,拋出了早已想好的提議:“依李某愚見,既然那千年后的少年能通過‘刑天召喚器’聯(lián)系此地的‘金剛召喚器’,那么反之,此地的‘金剛召喚器’,未必不能聯(lián)系彼時之人?!?/p>
“諸位真正想要的,無非是那長生之秘、修仙之法。何不就利用此物,直接詢問那千年后的吳王魂魄?他既為魂魄千年不散,又伴于仙人身側(cè),所知定然不少。如此,諸位既能得償所愿、探尋仙秘,又不至于身陷險境,豈不兩全?”
“若連此法都不可行,”李君羨聲音轉(zhuǎn)冷,“那便只能按照之前的‘交易’來了。李某帶回恪皇子,也算對陛下有了交代,無愧君恩。
而諸位……今日擄走皇子之事一旦敗露,再加上私藏‘仙家法寶’的嫌疑,隨時都可能有九族覆滅之禍——這一點,相信諸位比李某更清楚,就算那將來之人葉蘇殿下干不出來,陛下也絕對干得出來!
我想諸位不至于自大到敢與千古留名、更有千古一帝之稱的太宗陛下硬碰硬吧?”】
?我才剛剛息影,你就讓我上班?
白澤噴出了吃的正歡的爆米花,暗罵了一聲,準(zhǔn)備配合系統(tǒng)演戲。
葉蘇、滄顏、幽靈李恪、朱文鈺都是他編出來的人物,可李君羨、李恪、敢在皇宮里搶人的幕后黑手,可都是真實的。
天幕之下,觀眾們已經(jīng)看呆了。
“我的天!這李君羨……太厲害了!三言兩語,就把利弊得失分析得如此透徹!”
“是?。〖韧{又利誘,還給對方找了個臺階下!”
“高!實在是高!不愧是能在太宗手下當(dāng)侍衛(wèi)統(tǒng)領(lǐng)的人!”
“這下就看轎子里的人怎么選了!要是聰明點,就該聽李君羨的!”
大唐更晚的年代,太極宮。
李世民看著天幕上李君羨的表現(xiàn),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之色。李君羨果然沒讓他失望,這番話,既維護(hù)了皇室的威嚴(yán),又洞悉了人心,更重要的是……
他精準(zhǔn)地把握了自己的行事風(fēng)格!誅連九族?哼,若真觸及底線,他確實做得出來!
千古一帝,李世民暗自咀嚼了這個字眼,越咀嚼越覺得高興——一千年才出現(xiàn)一個的皇帝啊,李世民愉悅的飲了一盞茶。
武德年間的李淵則看得嘖嘖稱奇:“這老小子,有點東西?。”人莻€只知道沖鋒陷陣的爹強(qiáng)多了!”
瞥了一眼都發(fā)怒的卻被力士死死壓下的李建成一眼,“也比大郎你強(qiáng)多了?!?/p>
“把二郎放開,”李淵抬抬頭。
“……阿耶?”李世民眨眨眼睛,就看到李淵拔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。
“二郎啊,阿耶現(xiàn)在要你發(fā)個誓,無論是即位前還是即位后,不得為難大郎、四郎一家,你敢發(fā)嗎?”李淵隨意的開口。
李世民愣了一下,看著架在自己脖頸間的寶劍,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。
現(xiàn)在的武德年間他和李建成雖然已經(jīng)勢同水火,但李淵僅僅憑借自己的宮內(nèi)禁衛(wèi)軍壓著三個皇子留在宮內(nèi)不放,就已經(jīng)掌握了局面,雖然只是一時的,但秦王府、東宮再沒有主心骨的情況下也不敢動彈。
李淵更是放出聲來,未來相當(dāng)長的一段時間內(nèi),他們父子兄弟就在皇宮內(nèi)重新聯(lián)系一下父子兄弟感情了。
他們一家、重要的是李淵剛剛看到貞觀年間的李淵暴打李世民,李世民沒有還手這一點,就放心了。
而其他時空的帝王將相,如曹操、劉備、諸葛亮等人,也對李君羨的應(yīng)對策略暗暗點頭,顯然認(rèn)可了他的智慧和膽識。
現(xiàn)在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頂神秘的轎子上。
里面的人,會做出怎樣的選擇?
他們會接受李君羨的提議,嘗試聯(lián)系千年之后嗎?
不過他們要是直接詢問李恪長生的秘密,對他們來說可是天大的好事——他們可以聽到?。?/p>
坐享其成??!多謝敢捋太宗皇帝虎須的大佬用生命危險來替我們探聽消息啊,天幕下的眾人都喜笑顏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