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湖中有一個小鎮(zhèn),叫怪異鎮(zhèn),這個鎮(zhèn)子很小,約有一千口左右居民,也不是很繁榮,卻因時常發(fā)生一些怪異的事情,而令江湖人趨之若鶩,才顯得熱鬧非凡。
此刻,一個叫花子正神色古怪地在怪異鎮(zhèn)的街道上狂奔,并瘋狂地大吼道:“南偷北盜,北盜南偷,南偷……”
只見他蓬頭垢面,衣衫破爛,渾身臭味難聞,令人作噦,路人見之,都捂著鼻子繞著他走。他卻徑直地奔向一家包子鋪里,目光古怪地盯著那個賣包子的小胖子,不停地嘻嘻傻笑著。
那小胖子捂著鼻子,喝聲攆他道:“去,去,臭叫花子,去……”
那叫花子非但沒有走,反而欺身向前,對著他仍繼續(xù)嘻嘻傻笑道:“南偷北盜,北盜南偷又打架了,北盜……”
那小胖子聽到這里,突然松開了捂著鼻子的手,深吸了一口氣,似聞到什么誘人的香味,小眼睛里冒出貪婪的光芒,心醉神迷地盯著叫花子,急迫地問道:“他們在哪里?”
“在鎮(zhèn)子南面的小樹林里?!苯谢ㄗ由敌Φ?。
那小胖子就急忙朝小鎮(zhèn)南面的小樹林里奔去,他正是南偷艷陽天的屬下,大王要和別人打架,他能袖手旁觀嗎?縱然不能助一臂之力,也能站陣助威,這樣才能討得大王的歡心,他想。就在他趕到那小樹林里時,小樹林里已經(jīng)沒有了南偷北盜倆人的蹤影,地上卻留下許多蚊子和蛆的尸體。忒怪了,此處怎么會有這么多臭蟲的尸體,大王和北盜又在哪里?誰又看到了他們打架的情景?對,也許只有那一個叫花子知道,想到這里,他就急忙轉(zhuǎn)身趕往包子鋪里,去找那個叫花子問個明白,可是當(dāng)他來到包子鋪里時,發(fā)現(xiàn)那個叫花子正直挺挺地躺在包子鋪的地板上,嘴里還塞著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,鼻息已停止了,身上還有余溫,卻沒有刀傷,也沒有中毒的跡象,是自然死亡,可是又死得十分的怪異。
看到此處,突然那小胖子甚是驚恐地大呼起來:“誰?是誰?出來,快出來。”隨后他返身跑出了包子鋪,驚謊失地跑到大街上,此時街道上一片肅殺之氣。,更沒有行人。他在街道上正瘋狂地跑著時,徒地就硬挺挺地摔倒在地上,一動不動,臉上布滿了恐懼之色,眼睛也睜得暴突,似死不瞑目。
這時包子鋪里傳來一陣凄涼的笑聲,道:“雪歡,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,老夫才是未來的江湖主人。”隨即一條灰影從包子鋪里一閃即失。
南偷北盜倆人掙斗了幾十年,難分勝負,這一次他們在怪異鎮(zhèn)掙斗的結(jié)果,除了他們自己知道外,江湖中只怕只有那一個叫花子知道,可是那個叫花子卻又莫明奇妙地死在包子鋪里,由此而言,這場掙斗的結(jié)局又是江湖中的一個謎團。
尼姑很想解開這個謎團,于是她就很急切地追問北盜慕蓉旭道:“這一次干爹一定打敗了偷王吧?”
北盜慕蓉旭嘆了一口氣,搖頭道:“干爹最怕的是蚊子和蛆蟲,沒有想到,干爹就要打敗他時,他卻從身上背的一個竹筒里放出三百只蚊子和三百條蛆,嚇得干爹逃走了?!?/p>
尼姑苦笑不得的道:“干爹和偷王掙斗了二十多年,未分勝負,想不到這一次卻因為懼怕蚊子和蛆,就敗于偷王手下。”
北盜慕蓉旭氣哼哼的道:“若不是雪歡替他捉三百只蚊子和三百條蛆蟲來對付干爹,干爹又怎會敗在他手下。”
尼姑聽到這里,不禁暗笑道:“艷大哥真會捉弄雪歡,竟然要雪歡替他去捉三百子蚊子和三百條蛆蟲,雪歡捉這些臭蟲時的情境一定很可笑?!毕氲酱颂?,她又不解地追問北盜慕容旭道:“干爹何故要和偷王一決勝負,才肯罷休?”
北盜慕蓉旭嘆了一口氣道:“是因為一個女人?!?/p>
尼姑驚訝的道:“女人?”
北盜慕蓉旭點了點頭,卻不語。
尼姑好奇地追問道:“她是誰?”
北盜慕蓉旭沉吟了一會,道:“這是我們倆人的密秘,干爹不能告訴你?!?/p>
尼姑頓時悶悶不樂地暗道:“我和艷大哥的關(guān)系,雖不是夫妻,卻已勝過夫妻,何況我已為他拋棄了那么多,他也曾誓言旦旦地說心中只有我一人,現(xiàn)在他居然和北盜為一個女人掙斗了二十幾年,這個女人到底是誰,難道她就是小仙女鳳五娘?”想到此處,她的面色陰沉似水,真恨不得立即去找南偷艷陽天尋問個究竟。
此時北盜慕蓉旭并沒有注意到她反常的神色,而是皺了皺眉頭,接著道:“二十年前,江湖中各大門派的掌門人,在一夜之間,竟莫名奇妙地自然死亡,即無外傷,也無中毒跡象,現(xiàn)在小鎮(zhèn)上的那個叫花子和包子鋪里的小胖子,也都是這種怪異的死法,難道他們的死亡都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?”
尼姑聽到這里,隨即恢復(fù)了平靜的神色,笑了笑道:“依干爹之言,那個人就是南偷艷陽天嗎?”
北盜慕蓉旭面沉似水,即沒有點頭,也沒有搖頭,而是閉口不言。
尼姑又接聲道:“可是那小胖子正是偷王的人,虎毒還不食子,他能會殺掉自己的屬下嗎?”
北盜慕蓉旭滿臉的嚴(yán)肅,突然開口道:“偷王正是干爹最致命的敵人,也是干爹最要好的朋友,但愿那惡魔不是偷王?!?/p>
尼姑笑道;“南偷北盜即是兄弟,又是敵人,江湖中的事太讓人頭痛了,現(xiàn)在干女兒要去找一個人。”
北盜慕蓉旭怔了怔道:“誰?”
尼姑頓時秀靨緋紅,聲細如蠅的道;“當(dāng)然是干女兒的丈夫了。”
北盜慕蓉旭笑了笑道:“和尚,老道就在你身邊,干女兒還要去找誰?”
尼姑低下眉頭,小聲道:“雪歡?!?/p>
北盜慕蓉旭怪笑道:“江湖事太奇怪了,老夫的干女兒卻要嫁給老夫的干爹?!?/p>
尼姑秀眉緊蹙,急切的道:“雪歡不是干爹的干爹,卻是干爹的干女婿?!?/p>
北盜慕蓉旭神色凝重的道:“君子之言,重若千金,何況他曾一劍碎掉干爹的小人風(fēng)箏,干爹有諾在先,只要他打敗了干爹,干爹就是他的干兒子,所以雪歡就是干爹的干爹,也是干女兒的干爺爺,難道現(xiàn)在要干爹背信棄義,做小人嗎?”
尼姑想到自己曾把刀架在雪歡的脖子上,要他做自己的第三個丈夫,就不干示弱地反問道:“雪歡也曾應(yīng)諾做干女兒的第三個丈夫,難道現(xiàn)在也要雪歡背信棄義,做小人嗎?”
北盜慕蓉旭頓時啞然道:“這這……”
尼姑又古怪的笑了一下道:“干爹,現(xiàn)在干女兒要去找雪歡了?!?/p>
北盜慕蓉旭道:“江湖茫茫,雪歡行蹤難定,干女要去哪里才能找得到他?”
尼姑語氣幽幽的道:“怪異鎮(zhèn)?!?/p>
語聲甫畢,她就領(lǐng)著和尚,老道一同朝怪異鎮(zhèn)的方向疾去。
且說那日,雪歡離開李紅兒后,李紅兒就披星戴月,不辭勞苦地去尋找雪歡,可是江湖茫茫,哪里有雪歡的蹤跡。
一日,南偷艷陽天的干兒子三只手,在一家客棧里遇到她,告訴她,雪歡已去了怪異鎮(zhèn)。她聽到這個消息,就興奮得辭別了三只手,朝怪異鎮(zhèn)的方向趕去。
就在她走了一段時間,來到一個山彎里,突然從遠處綠蔭如云的樹梢間傳來一陣陰冷的怪笑聲,繼而便在她面前出現(xiàn)了四個青、紅、黑、紫面獠牙的鬼。
其實女孩們都怕鬼,李紅兒卻不怕他們,因為她知道他們不是鬼,而是鬼幫中的人。
只見青面鬼嘿嘿地笑道:“小姑娘,有人肯出半兩銀子要我們?nèi)∧阋幻?,這可是姑娘的好福氣?!?/p>
紅面鬼也接聲道:“我們鬼幫素來殺人如草芥,從不因殺人而收取銀兩,今日殺你,是我們鬼幫第一次收取雇主的銀兩,也算作我們鬼幫做的最大的一筆買賣,你若是能死在我們手中,也可稱得是雖死而猶榮?!?/p>
李紅兒面凝嚴(yán)霜,冷冷的道:“是嗎,想不到本姑娘的命還能值半兩銀子。”說到此處,她頓了頓語氣,目光不屑地盯著眼前的四個鬼,譏消的道:“就憑你們這些猥瑣小鬼,只怕難能拿到那半兩銀子?!?/p>
黑面鬼陰惻惻地笑道:“小姑娘,你太妄自尊大了,待會只要我們中的任何一鬼,在點指間就能取了你的性命?!?/p>
李紅兒冷哼道:“你們要是知道了本姑娘的名號,只怕會嚇得屁滾尿流,也不在此枉自吹大話了?!?/p>
紫面鬼沉聲道:“我們早就知道你是李天龍的女兒李紅兒,更是雪歡的女朋友。”
青面鬼壞笑著接聲道:“我們?nèi)羰菦_著你是李天龍的女兒,來殺你,你根本就不值銀子,我們之所以要收雇主半兩銀子來殺你,就因為你是雪歡的女朋友。”
李紅兒聽到此處,怔了怔,思忖道:“由此而言,他們是有備而來的,看來只有費一番拳腳,才能打發(fā)他們。”想到這里,她便朝四個鬼喝聲道:“少費話,快出招吧?!?/p>
青、紅、黑、紫四個鬼也不再“費話”,并迅速地占據(jù)了四個方位,從而布成四鬼方陣,把李紅兒圍困在當(dāng)中,以便俟機進攻。他們知道,李紅兒的花鏢功夫獨步江湖,不敢輕敵。
李紅兒玉面一冷,不為所懼地哼了一聲,道:“江湖人都說,鬼幫中的四鬼方陣,驚神駭鬼,無人能破,依本姑娘之見,它只是對于江湖中的三流末角名副其實,對于高手們卻是虛張聲勢,不堪一擊,如此蒙騙小孩的伎倆,居然是鬼幫的幫寶,真是讓人感到可笑。”
青、紅、黑、紫四個鬼聽到李紅兒此番譏諷之言,都氣得嗷嗷直叫。只見青面鬼勃然大怒道:“小姑娘休得倡狂,待會我們就會讓你知道四鬼方陣的厲害?!?/p>
其余的三個鬼也附聲道:“對,今天我們拿定了那半兩銀子?!?/p>
靜,死一般的寂靜。
李紅兒見到青、紅、黑、紫四個鬼就要從四個方位向自己發(fā)起進攻,心頭不禁跳了一下,她知道鬼幫的四鬼方陣,也絕非兒戲,弄不好自己就會成為他們的陣中之鬼,所以此刻她已從香囊里取出花瓣,以待對青、紅、黑、紫四個鬼發(fā)起反擊。
這時只見四股殺氣已從四個方向朝李紅兒襲來,隨后鬼影隨形,漸趨亂人眼,似有千鬼萬鬼在她面前晃動。
李紅兒不為所動,她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幻景,自己若是為所動,就會自亂陣腳,從而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對方,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。
過了一會兒,她又聽到在自己的四周似有千鬼萬鬼在“嗚嗚”的哭泣,而這種“嗚嗚”的哭泣聲直震她耳膜生痛。隨后但聽陣中有人大喝一聲“小姑娘,納命罷!”語聲過后,便見四股劈空嘯風(fēng),朝她襲來。說時遲,當(dāng)時快,只見她手腕一抖,手中的花瓣來勢如電般地襲向那四個鬼。
以花代鏢,獨步江湖,李紅兒堅信,縱然眼前有再多的鬼,也會難逃她的花鏢之襲。
花鏢襲后,只聽得慘叫此起彼伏,因為此刻那四個鬼的八只耳朵,同時熱乎乎地滾落在地上。
李紅兒冷聲喝道:“本姑娘暫且饒過爾等一命,快些滾吧。”
青、紅、黑、紫四個鬼聽到此話,就迫不及待地狼狽逃竄了。
李紅兒看到四鬼逃走的身影,心里沒有絲毫的喜悅,反而悵然若失地喃聲道:“雪公子,你真的在怪異鎮(zhèn)嗎,此次你能和紅兒冰釋前嫌嗎?”說著,她已雨打梨花,神色哀愁地朝怪異鎮(zhèn)的方向奔去。
那日,雪歡和杜野情喝過酒后,他就借著酒勁和雪飄兒去了茅房里,捉了三百只蚊子和三百條蛆。過了一天,在一個酒樓里他找到了南偷艷陽天,并把那些臭蟲交給了南偷艷陽天,完成了曾應(yīng)允南偷艷陽天的四個條件,南偷艷陽天也履行了自己的諾言,告訴他魔天虹就在怪異鎮(zhèn),他知道了魔天虹的蹤跡,就興奮得辭別了南偷艷陽天,和雪飄兒及杜野情父女倆人一同朝怪異鎮(zhèn)的方向奔去。
就在他們一行四人快要到達怪異鎮(zhèn)的當(dāng)天下午,在一家客棧里,突然他們聽到一個少女在唱歌,只聽得她唱道:“一枝梅花踏雪來,凌寒獨自開,遍地芳菲都消盡,寂寞空守江湖一片白,回目一望惹春風(fēng),漫漫天地雄關(guān)臺,誰是我知音?誰解我情懷?疏影橫斜欲斷魂,一片冰心等君來!
一枝梅花踏雪來,懸崖獨自開,臨風(fēng)一笑暗自飄零去,化作春泥天涯舞章臺,孤芳無語幽傷沁,芳華透天外,誰是我知音?誰解我情懷?
誰聽我吟唱?誰為我徘徊?
撥開風(fēng)雪贈君東風(fēng)第一枝,萬朵霞衣任君裁?!?/p>
雪歡從那婉約而凄涼的歌聲中,聽得出那唱歌的少女就是上官云,就領(lǐng)著其余三人來到她面前,并向上官云介紹了他們各自的身份。
此刻,雪飄兒正目光古怪地盯著上官云,問道:“你就是上官云?”
上官云點了點頭,并不語。
雪飄兒仍不干心,接聲道:“你就是酒蟲大哥,夢里喚,白日想的上官云?”
上官云怔了怔,秀眉一蹙道:“酒蟲大哥又是誰?”
雪飄兒望了一眼雪歡,揚了揚眉毛道:“酒蟲大哥就是我的丈夫,我的丈夫就是雪歡?!?/p>
上官云聽到此言,頓時喜上心頭,她曾想過自己要殺雪歡,雪歡一定會恨自己,卻沒有想到雪歡在夢里都喚著自己的名字,這難道是真的么?她想,隨即少女羞澀的本性,已使她不知所措,局促難安。
雪歡朝雪飄兒喝止道:“飄兒,休要胡言。”
雪飄兒朝雪歡撅了一下朱唇,冷哼道:“只要和酒蟲大哥有關(guān)系的女人,本姑娘都要殺了她們,而且一個也不剩?!闭f到此處,她又目光挑釁地斜瞟了一眼杜蘭香。
杜蘭香是何等聰慧,雪飄兒的言談舉止全逃不過她的眼界,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雪飄兒,并喝聲道:“小醋壇子,也想奔月摘星,枉其稱大?!?/p>
這時上官云也冷眼斜瞟著雪飄兒,譏諷道:“小醋壇子,就憑你也枉想殺了本姑娘?”
雪飄兒聽到上官云此問,頓時火上潑油般地長喝了一聲道:“小妖精,納命罷。”
語聲甫落,寒光一閃,一個物件直朝上官云襲來。
上官云不干示弱的道:“本姑娘現(xiàn)在就打碎你的醋壇子?!?/p>
語聲剛落,同時另一道寒光也是一閃,只見得一個物件快若電閃般地朝雪飄兒擊去。
“呯”兩閃相遇,濺出了一大片火花。
兩個物件同時落在地上,卻是兩把飛刀,而且是一模一樣的飛刀,飛刀上都有一個字。
什么字?
杜野情好奇地細看了一下那兩把飛刀,驚聲道:“都是一個天字,好怪的刀,竟有同樣的字?!?/p>
雪飄兒滿腹疑惑地盯著上官云,追問道:“你的飛刀從何而來?”
上官云也目光不能置信地盯著雪飄兒,驚呼道:“你的飛刀又是從何而來?”
于是兩個女孩就大眼瞪大眼地互相打探著對方,同時心里都在想:“太奇怪了,一樣的飛刀,一樣的字,這又是何故?”
雪飄兒徒地縱聲道:“它是我?guī)煾傅娘w刀,我?guī)煾傅淖??!?/p>
雪歡怔了怔,神色凝重的道:“是那個大惡魔魔天虹嗎?”
雪飄兒搖頭道“不是我?guī)煾改旌?,而是我另外一個師父?!?/p>
雪歡不解的道:“另外一個師父?他是誰?”
雪飄兒點了一下頭,道“他是南偷艷陽天,正是他在暗中傳授我飛刀功夫的?!?/p>
眾人聽到雪飄兒的話,都瞪大了眼睛,神色不能置信地盯著雪飄兒。
太不可思議了,雪飄兒居然是南偷艷陽天的徒弟,眾人都在想。
雪歡驚呼的道:“你真是艷老哥的徒弟?”
雪飄兒眉目間閃過一絲詭異的神色,嬌嗔道:“南偷艷陽天是飄兒的師父,自然也就是酒蟲大哥的師父?!?/p>
雪歡聽到此言,差一點暈倒,因為他竟成了南偷艷陽天的徒弟,他怔了半響,才緩過神來道:“飄兒,不要胡鬧,你不是我的老婆,我們只是拜了堂,卻從沒有進過洞房,所以我不是艷老哥的徒弟,而是他的好朋友?!?/p>
雪飄兒并不理會雪歡的辯解,而是滿臉邪乎乎地盯著上官云,反問道:“你怎么會有我?guī)煾傅娘w刀?”
雪飄兒居然是南偷艷陽天的徒弟,倘若此事不是雪飄兒親口所言,上官云恐怕難以置信,她不禁想起了南偷艷陽天也曾隱瞞身份,暗中傳授她飛刀功夫,隨后她又想起了在客棧里南偷艷陽天告訴她,他就是艷八乂,八乂是什么意思,對,父親的父字,折開不就是八乂么?想到此處,她徒地驚呼道:“不知道。”隨后她身影一閃,瞬間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
雪飄兒望著她遠去的身影,喃聲道:“好奇怪的飛刀,難道她的師父也是……”
雪歡打斷了她話,道,“奇怪的不是飛刀,而是人,前日艷老哥非要我?guī)退钭饺僦晃米?,三百條蛆,才肯告訴我魔老前輩的蹤跡,難道這不是很奇怪嗎?”
杜野情道:“二十前,魔天虹曾親手把他的兄長魔天海押送到百花山莊,而后魔天海就被李天龍的屬下砍下了雙腳,并囚困在地牢里,歡兒只有去了百花山莊才能救出魔天海,又何故去相求那陰陽不定的偷王?”
雪歡搖頭道:“前輩有所不知,魔老前輩不在百花山莊的地牢里,他已被昔日的武林至尊南極神叟救出?!?/p>
杜野情皺了皺眉頭,擔(dān)憂的道:“歡兒,我們此番去怪異鎮(zhèn)能找得他嗎?”
雪歡點頭道:“也許他們就在怪異鎮(zhèn)里,因為南極神叟就喜歡怪異的事情,而怪異鎮(zhèn)里正是發(fā)生了一件令人百思難解,奇怪至極的事情,自然有怪異事情的地方就會有南極神叟,也就會有魔老前輩?!?/p>
杜蘭香溫柔地瞟了雪歡一眼,輕聲道:“雪公子,前面那個小鎮(zhèn)就是怪異鎮(zhèn)嗎?”
雪歡點了點頭,并不言語,隨后他走出那家客棧,并和雪飄兒及杜野情父女倆人又一同朝怪異鎮(zhèn)的方向趕去。
雪歡一行四人來到怪異鎮(zhèn)時,天色已晚,可是怪異鎮(zhèn)里已聚集了很多的江湖人,并很多客棧都居滿了人,雪歡和雪飄兒及杜野情父女倆人尋找了很多家客棧,才在小鎮(zhèn)南頭一家居房簡陋的客棧里安居下來,雪歡待雪飄兒和杜野情父女倆人安歇后,就獨自一個人走出客棧,借著月光,沿著一條石板小道,急匆匆地往前趕去,前面不遠處就是那一家發(fā)生怪異事情的包子鋪,他覺得那個地方一定還殘留著一些有價值的蛛絲馬跡,他要找到那些蛛絲馬跡,才能解開困惑在心中已久的迷團,為了解開這個謎團,他必需得去那家包子店。
有一個人卻攔住了他的去路。
是一個女人。
月光下,那個女人幽美動人,若真若幻,似夢非夢,勝若仙子。
“她一定不是凡塵中的女子,而是月中的仙子吧。”雪歡輕嘆道,繼而他又搖頭道:“不,她不是仙子,更非凡人,常言道,花要半開,酒要半醉,她正是處于仙子和凡人之間,所以她是江湖中最美麗的女人,可是她的身影又很像一個人,誰?碧月仙兒,不,她也不是碧月仙兒,因為碧月仙兒沒有她沒美,可是她又是誰?”他不禁幽思遐想,從而忘記了挪步,就神色很癡呆地望著那女孩。
那女孩也沒有注意到他,也許她根本就不知道,在她的身邊不遠處正站著一個人在覗探她。
女孩的目光正注視著眼前的一口大鍋,鍋里有水,卻已被燃燒在鍋底的大火燒得沸騰了,并發(fā)出咯吱、咯吱的聲響。
女孩空靈深邃的目光滯留在鍋里映在水面上,并隨著水波滾動不止的月亮上,已渾然忘記了身在何處。
雪歡悄然地走近了她,皺著眉毛問道:“姑娘在做什么?”
那女孩輕微地抬了一下頭,眼睛靈動地瞟了雪歡一下,滿面呈現(xiàn)驚訝之色,很顯然對于雪歡的突然出現(xiàn),她感到很意外,隨即她又恢復(fù)了常態(tài),語氣平靜的道:“煮月亮?!?/p>
“煮月亮?”雪歡吃驚地脫口道,隨后他又想:“這個小鎮(zhèn)太怪異了,怪異得連美若天仙的女孩都在煮月亮。”
“是煮月亮。”女孩點了點頭,又重復(fù)了一聲。
雪歡更是不解的道:“姑娘何故要煮那虛無飄渺的月亮?”
女孩長長吁了口氣道:“因為江湖人都喜歡怪異的事情,有時候明知道是閉眼想不到,伸手也抓不著的東西,卻還要千里迢迢來尋它,就似煮月亮。”說到此處,她又頓了頓語氣,目光怪異地瞟了一眼雪歡,問道:“你說呢?雪大俠。”
雪歡又是一驚,疑聲道:“姑娘認識在下?”
那女孩神色不動的道:“一劍江湖雪歡,天下人皆知,這一次來到小鎮(zhèn)上的江湖中人,其中就有一部分人是沖著雪歡大俠來的?!?/p>
雪歡聽到此言,頓時暗驚不解,他知道,小鎮(zhèn)上已聚集了很多的江湖中人,他們都是沖著那些怪異的事情而來,卻沒有想到還會有一部分江湖中人是沖著自己來的,想到此處,他不禁惑然望了那女孩一眼道:“難道今夜姑娘在此煮月亮,也是沖著在下來的,可惜在下不是那水中的月亮,只會讓姑娘失望至極?!?/p>
那女孩愁眉緊鎖,嘆聲道:“雪大俠錯了,本姑娘也和雪大俠一樣,是沖著那些怪異的事情而來。”
雪歡大感不解道:“是么?”
那女孩又點了點頭,目光卻仍舊滯留在那水中的月亮上。
雪歡看著那女孩尋思道:“這個姑娘比雪飄兒還要古怪,卻不知道她又是誰?”想到此處,他又笑著道:“在下祈求姑娘的芳名?”
那女孩香腮微紅,纖手輕撫了一下飄柔的長發(fā),甜甜地一陣輕笑道:“魔筱筠?!?/p>
雪歡笑了笑道:“很美的名字,只是名字里全是竹子,淡靜而高雅,宛若其人,在下正有要事纏身,恕不能奉陪了?!?/p>
語聲甫落,雪歡正欲朝那包子鋪的方向行去。
只聽得魔筱筠輕嘆了一聲道:“其實那個包子鋪里的怪異事情,就如煮水中的月亮毫無意義,只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?!?/p>
“麻煩?”雪歡怔了怔,止住了腳步,目光迷惑地盯著魔筱筠,思忖道:“這女孩太怪異了,就似這夜色里的一切玄機都在她的意料之中,她絕非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煮月亮女孩,她一定有很多的怪異故事,和這夜色里的玄機或多或少有一定的聯(lián)系?!?/p>
魔筱筠又輕點一下頭道:“對,麻煩,也許此刻在客棧里你的那幾位朋友已遇到了麻煩。”
雪歡更加不能置信的道:“如何見得?”
魔筱筠低聲道:“你來的時候,是否感到身后有一個影子緊跟其后,我想找你麻煩的人應(yīng)該就是那個可怕的影子?!?/p>
雪歡聽到她的話后,更是驚愕難持,以他的功力,只要身后有人跟蹤,他就會很容易覺察到,可是剛才他卻沒有覺察到那個跟蹤他的人,可見他的對手是多么的可怕,想到此處,他又問道:“姑娘可知他是何人?”
魔筱筠默然許久,才道:“魔外使者。”
“魔外使者?”雪歡驚呼道,看來他的朋友真遇到了麻煩,而且是一次極可怕的麻煩,他急忙轉(zhuǎn)過身,朝原路疾返,魔筱筠也緊隨其后。
此時鍋里的水仍舊煮著月亮,只是鍋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黑衣蒙面人,在他身后還站著一個女人,那個女人不是別人,正是尼姑。
那黑衣人望著水中的月亮嘆息道:“今夜咱們的計劃就如這水中的月亮,只能看得到,卻又撈不到了?!?/p>
尼姑冷冷的道:“都是你的兩個好女兒,破壞了咱們的計劃,她們一個救了杜野情父女倆人的性命,另一個卻救了雪歡?!?/p>
那黑衣人獰笑了一聲道:“此次雪歡雖然饒幸逃得一命,以雪歡的稟性,他還會再來包子鋪,那么下一次,這水中的月亮就救不了他?!?/p>
語聲甫落,那黑衣人徒地掌影一閃,直擊向那大口鍋,只見火花一濺,那口鍋,連同鍋里煮著月亮的水都飛了起來,并瞬間都消失在茫茫的夜空里,隨后那黑衣人和尼姑也相繼縱身離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