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...!怎么可能!
他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?而且卷入到這些事情當(dāng)中。
薇拉感覺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了。
那個人的身影,此刻竟然站在那群危險人物之中,臉上掛著她從未見過的那種諂媚笑容。
一種難以言喻的背叛感瞬間攫住了她,幾乎讓她窒息。
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卻渾然不覺疼痛,只是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那個男人。
傳來的刺痛讓她略微回神,卻無法驅(qū)散內(nèi)心那翻江倒海般的混亂與痛楚。
而王建國的大腦一片空白,除了魔族這個概念在腦海中不斷盤旋,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(yīng)。
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躲在掩體后注視著遠處的一舉一動,心跳聲愈發(fā)清晰可聞。
突然貝雷帽像是察覺到了什么,聲音低沉而冰冷,漆黑的眼中透露出一股殺意。
“躲在那里的人,該現(xiàn)身了吧?!?/p>
空氣凝固。
王建國兩人身體繃直。
就在兩人在猶豫是否要現(xiàn)身時,一道身影大搖大擺的從陰影中邁出,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僵局。
王建國差點驚呼出聲。
那是個約莫一米八的高大男人,棕色的中長發(fā)隨意地披散著,
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臉部的輪廓,一道猙獰的疤痕從耳垂一直延伸到嘴角,在他隨性的步伐中顯得格外醒目。
那個身影,
是菲恩!
他怎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?而且還卷入到這些事情當(dāng)中。
“你是什么人!”
那駝背研究員的聲音率先劃破了凝滯的空氣。
他那張臉已經(jīng)丟失了諂媚的笑,扭曲著,厚重的眼瞼下是純粹的驚愕。
“死人知道這個有什么用?”
菲恩戲謔的回答。
他的槍完成了一次完美的機械芭蕾。
拇指彈開保險栓。
食指扣入扳機環(huán)。
槍管劃出15度上揚弧線。
沒有一絲多余,手槍已經(jīng)從腰間彈出——穩(wěn)穩(wěn)指向那名紅棕頭發(fā)的研究員。
“你!你..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?”
貝雷帽臉色一沉,抬手把研究員護在身后。
“我一直以為是你是個聰明人,你不會以為你能破壞我們的計劃然后安全撤退吧?可笑至極!”
威脅與虛假的仁慈交織。
“同事一場,你自覺繳械投降,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訴你,讓你安心上路如何?!?/p>
“洛倫佐·克雷格,你演都不演了嗎?“菲恩冷哼一聲。
戲劇張力達到峰值時——
鐵門砰的打開,打破了舞臺上的對峙。
旁邊研究室里鉆出數(shù)名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,領(lǐng)頭的中年男人連滾帶爬地沖出。
他的領(lǐng)帶像絞索般纏在脖子上,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,頭發(fā)也凌亂不堪,手里攥著的試管還在冒煙。
“我說過不能中斷實驗過程!你們這些野蠻人根本不懂科學(xué)的嚴(yán)謹(jǐn)性!”
“閉嘴吧科林?!北环贫鞣Q呼為洛倫佐·克雷格的貝雷帽男人,眼中閃過煩躁和惱怒,
他手臂一揮,一條閃爍著幽光的能量鎖鏈瞬間從他手中甩出,如同一條靈活的毒蛇,精準(zhǔn)地纏住了研究員科林的脖頸。
“給你們的經(jīng)費足夠買下半個城市,三個月了,萃取效率還是這么低!真是廢物!”克雷格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猙獰的神色。
科林的臉漲成豬肝色,卻仍梗著脖子嘶吼。
“生物記憶體的精煉比魔素精餾復(fù)雜百倍!你以為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嗎!“
菲恩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,心中的不耐煩達到了頂點。
他突然舉起槍,朝著天花板開了一槍,震耳欲聾的槍聲在地下空間里回蕩,崩落的碎片四處飛濺。
“夠了,我不是來聽學(xué)術(shù)報告的。老子可沒興趣看你們這幫狗娘養(yǎng)的演戲!現(xiàn)在,立刻,馬上,給老子把那破機器關(guān)了!”
克雷格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他瞇起眼睛?!澳阋詾槟闶钦l?這里輪得到你說了算?”
“我?”菲恩咧嘴一笑?!拔抑皇峭ㄖ銈円宦?。你們不關(guān)老子會親自動手拆了它!反正老子這條命也不值錢,拉上你們這幫雜碎一起死也算值了!”
“你這瘋子!你是在妨礙我們探索人類的可能性!”那棕紅頭發(fā)的研究員驚恐的大喊。
“哈哈哈哈哈哈!我更擅長探索你們頭骨硬度的可能性。
怎么,克雷格,你這膽小如鼠的東西,面對我一人還搞上伏兵了?怕老子一個人就把你們?nèi)煞???/p>
克雷格的眼神一怔,厲聲喝問。
“什么伏兵?”
菲恩沒有回答,他從腰后掏出另一把槍,那是一把有著六根槍管的蒸汽散彈槍,槍口緩緩抬起,指向了王建國和薇拉藏身的方向。
“滾出來!”
王建國和薇拉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蠢蠢欲動的身影中看到了無奈。
金屬箱后方的陰影分裂出兩個人形輪廓。
他們的防毒面具鏡片反射著冷光,像兩枚被磨亮的硬幣。
克雷格看到兩名身穿安保服裝的人從暗處現(xiàn)身,先是一愣,隨即勃然大怒。
怒吼聲在管道間彈跳。
“誰允許你們進來的?!”
薇拉沒有理會克雷格的咆哮,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紅發(fā)的中年研究員,聲音顫抖。
“魯..伯特?你是魯伯特?”
魯伯特猛地抬起頭,布滿血絲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。
他的眼球在安保制服上反復(fù)掃描,似乎想要從那陌生人身上找到一絲熟悉的感覺。
對方身著安保制服,兜帽嚴(yán)嚴(yán)實實的遮住頭部,臉上也罩著呼吸過濾器,看起來就是個市政安保部隊的普通安保,他不記得自己認(rèn)識其中某個小人物。
“你…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?你是誰?”
薇拉的呼吸閥突然發(fā)出急促的嘶鳴。
面罩內(nèi)側(cè)凝結(jié)的水霧模糊了視線——這反而讓她感到安全。
她嘴唇動了幾下,最終沒有發(fā)出聲音。
她明白,自己不能暴露身份,任務(wù)中不能摻雜任何私人情感。
“夠了!”菲恩不耐煩地打斷了兩人。
“現(xiàn)在可不是你們的認(rèn)親時間!小姐,你最好勸勸他,讓他乖乖地把那該死的機器關(guān)掉。否則,你就只能跟他地獄里再見了!”
王建國的雙手僵在半空,試圖成為這場對峙中的平衡點。
他既不想刺激到菲恩,更不想讓自己和白鴿陷入危險的泥沼。
“冷靜,菲恩,冷靜?!蓖踅▏e起雙手,示意自己沒有威脅?!拔覀儭覀冋J(rèn)識的?!?/p>
話出口,他猶豫了一下,最終還是沒有伸手去摘下面具。
“認(rèn)識?”菲恩冷笑一聲,滿是不屑?!皠e以為叫出我的名字就能撿條命,老子可不認(rèn)識你們這種垃圾。”
各種念頭如閃電般在他腦海中劃過,必須在這轉(zhuǎn)瞬之間想出辦法,讓菲恩相信自己,否則,接下來的局面將徹底失控,后果不堪設(shè)想。
王建國深吸一口氣,突然說道。
“電子精靈的牢籠?!?/p>
聲音雖然不大,但在這緊張的氛圍中,卻清晰地傳進了菲恩的耳中。
要說有什么能證明他的話,又不會當(dāng)眾暴露自己的身份,就是這句只有他們兩個知道的話了。
菲恩的瞳孔瞬間放大,舉著槍的手都抖了一下。
他死死盯著王建國,兩天前,那個被自己從狼群中救下的男人,拿出一個奇特的物件,說是叫手機,并解釋是“電子精靈的牢籠”。
這一幕還清晰地印在他的腦海中,可此刻,眼前這個身著安保服裝、面容被面罩遮住的人...
“你他媽——”
菲恩話沒說完,克雷格雙手急速翻飛,像是在編織著什么。
一段晦澀難懂的咒語如流水般從他口中傾瀉而出。
數(shù)團藍紫色的能量球憑空凝聚,帶著尖銳的破空聲,如流星般朝著菲恩疾射而去。
與此同時,另一名魔族猛地從腰間抽出兩把造型奇特的伸縮劍,劍刃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寒光。
他低聲吟唱著,劍刃上騰起詭異的火焰,火苗跳動,散發(fā)出令人心悸的熱量。
他腳下生風(fēng),整個人彈射而出,緊隨克雷格的能量彈之后,沖向菲恩。
菲恩瞳孔驟縮,身體先于大腦做出反應(yīng),側(cè)滾翻,襲來的光球在他身后的墻面爆炸,激起一片煙塵。
他右手一抖,一根帶著倒鉤的鋼索從袖口中射出,鉤爪牢牢掛住天花板上的金屬橫梁。
借力一蕩,整個人如同鐘擺般蕩開,躲過了雙劍的突刺。
菲恩在空中調(diào)整姿勢,左手的蒸汽手槍連續(xù)開火——砰砰砰。
三聲槍響。
子彈呼嘯著射向?qū)Ψ矫夹?,魔族的雙劍舞成光輪,鉛彈與劍刃碰撞爆出三簇火星,盡數(shù)被其彈開。
他一步踏碎地面,整個人躍至空中,劍鋒裹挾著火焰橫斬而來。
飛濺的流彈擊碎了周圍的顯示器和管道,玻璃碎片與蒸汽四處飛散。
整個地下空間瞬間被刺耳的警報聲和閃爍的紅光籠罩。
“住手!你們瘋了嗎!都給我住手!”
那名叫科林的研究員發(fā)出一陣絕望的嘶吼,他那張蒼白的臉因為極度的焦急而扭曲,聲音尖銳得不成樣子。
他身旁的幾人早已亂作一團,已是尖叫著朝通往地面的階梯逃去。
菲恩在半空猛拽繩槍,鋼絲驟然收縮將他拉向上空。
對方斬?fù)袈淇眨_的魔焰將周圍的金屬熔成液體。
菲恩靴底擦著天花板掠過,猛然旋身一槍,那柄蒸汽霰彈槍瞬間爆發(fā)出大量彈幕覆蓋向持雙劍的魔族。
驚人的后坐力推動他在空中完成了違反物理學(xué)的折返,行動軌跡突然朝著地面的克雷格而去。
他在空中狂笑著轉(zhuǎn)身開槍,幾枚雷管隨著身體的旋轉(zhuǎn)拋向克雷格。
子彈精準(zhǔn)擊中下墜的雷管,震耳欲聾的爆炸將魔族掀飛,失控的魔素流如暴雨傾瀉。
克雷格在極短的時間內(nèi)念咒撐開屏障,卻被菲恩抓住破綻,一槍轟碎了他腳下地板。
“我操!”王建國驚呼。
尖銳的警報聲如同一把尖刀,讓王建國瞬間清醒過來,他察覺到四面八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。
短短幾秒鐘,局勢徹底失控,從原本的對峙變成了混戰(zhàn)。
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弄清楚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,雙方就已經(jīng)大打出手。
眼下敵我難辨,他和白鴿如果繼續(xù)留在這里,很可能會被樓上下來的安保和下面的魔族兩面夾擊。
至于菲恩,這個突然出現(xiàn)的“熟人”,此刻也讓王建國無法判斷其立場,難以確定是敵是友,再不走恐怕就來不及了。
“快跑!”王建國一把拉過白鴿的手臂。
薇拉也瞬間反應(yīng)過來,兩人頭也不回地朝來時的方向狂奔。
警報的紅光已經(jīng)覆蓋了來時的階梯。
混亂中,王建國從系統(tǒng)背包里掏出了菲恩之前送給自己的蒸汽槍,還有從船長那里買來的手杖劍。
“拿著?!?/p>
他把手杖劍塞進薇拉手中。
王建國心里清楚,自己從未真正使用過冷兵器,與其拿著它礙手礙腳,不如交給看起來身手更好的薇拉。
“你,這——”
薇拉看著突然在王建國手中冒出的武器。
情況緊急,她來不及多問,接過手杖劍緊握在手中。
身后突然傳來連貫但從容的腳步聲,越來越近。
“小老鼠們...”
一道聲音在身后響起,是那名叫克雷格的魔族追了過來,速度極快,如同鬼魅。
克雷格此時已經(jīng)重新戴上了自己那頂代表執(zhí)行局安全部長的貝雷帽,放棄與菲恩的纏斗把目標(biāo)改為攔截這兩名逃離者。
他們看到了太多不該看的東西,計劃已經(jīng)進行到了這個階段,絕不允許出任何差錯。
薇拉頭也不回,手腕一抖,劍刃“唰”地出鞘。
她一邊奔跑,一邊低聲吟唱,一道風(fēng)墻憑空出現(xiàn),擋在了兩人身后。
克雷格冷笑一聲,身影沒有絲毫停頓,風(fēng)墻對他來說好像不存在一般,身體詭異的扭曲直接穿過了風(fēng)墻。
“低賤的下等生物,班門弄斧?!?/p>
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弄??死赘裰讣廨p點,兩道紫色氣刃撕裂空氣發(fā)出鬼哭般的尖嘯,呈十字狀激射而來。
氣刃的邊緣將狹窄的通道墻面切出光潔的切痕。
薇拉猛然揚起劍,劍刃驟然爆出青芒,躁動的光弧在刃口跳躍。
“????????!”
穹風(fēng)!
少女奔跑中的吟唱短促而鋒利,劍身青光轟然炸開。
狂暴的氣漩纏繞著她和渡鴉周身,充斥了狹窄的通道,強大的氣流擾動空氣中的魔素,將追來的克雷格直接逼退數(shù)步。
紫色氣刃切入風(fēng)幕的剎那,空氣被壓縮成可見的波紋。
整個空間響起玻璃破碎般的炸裂聲,余波裹挾著致命能量擴散開。
薇拉感覺像是被炮彈正面擊中,后背重重撞在渡鴉身上。
兩人如同斷線木偶般被掀向半空后重重砸在臺階上。
自己的胸口砸在臺階的邊緣時,他好像聽見了什么脆響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薇拉壓在他身上,王建國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壓碎了,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。
“您沒事吧?!”
薇拉的聲音顫抖,她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,連忙將王建國攙起。
“我…我沒事...”
就算說有事又能改變的了什么呢?
王建國強撐著站起來,感覺肋骨處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,不曉得是不是斷了。
他嘗到嘴里的鐵銹味。
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碎玻璃,但他還是用顫抖的雙腿撐起身體。
兩人互相攙扶著,跌跌撞撞地向出口跑去。
每一步都伴隨著劇痛,王建國感覺自己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,但他知道,現(xiàn)在絕對不能停下來。
通道盡頭的微光照射而來,輪廓漸漸清晰——然后被一排槍管精確分割。
槍口的彈道線交錯,構(gòu)成完美的死亡向量。
“停下!舉起手來!”
王建國知道,現(xiàn)在解釋什么都沒用了。
這些安保根本不可能聽他們的解釋,他們是機器的零件,只執(zhí)行預(yù)設(shè)指令。
他看了一眼身后,克雷格的身影在視線盡頭。
他腳步不緊不慢地逼近,帶著一種貓捉老鼠的從容。
肋骨處的疼痛像冰錐一樣扎進肺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