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晚,林一凡就把小隊的情況向胡旭匯報。
胡須并未當做一回事,只回了一句:“區(qū)區(qū)十人小隊,也擔不起什么大任?!?/p>
還讓叮囑林一凡,這些小事別打擾他喝酒。
林一凡向他討要裝備,只弄到幾把破刀,甲胄是一套都沒有。
好在是糧食正常供應,眾人也有了和衛(wèi)軍一樣的待遇,能吃飽。
第二日一早,林一凡就將小隊帶進校場。
對于當下眾人,他并未抱太大期望,畢竟挨餓太久,體力跟不上,況且沒經(jīng)過正式訓練,基本沒有戰(zhàn)斗力。
但這些都不重要,餓了可以吃飽,體力差就慢慢恢復,戰(zhàn)斗力也可以培養(yǎng)。
唯一不足的是人數(shù)太少,如果能組建一支百人隊伍,再經(jīng)過訓練,絕對是一股不小的力量。
校場上就出現(xiàn)一個滑稽的畫面,一群穿著破爛的流民,拿盾的拿盾,持矛的持矛,在擺弄各種姿勢,時不時還繞著校場跑幾圈,引得其他衛(wèi)軍陣陣嘲笑。
空閑之余,林一凡就會到城頭上觀察北荒人的動靜。
北荒軍還和昨日一樣,在關外列好陣型,然后就派出小隊叫陣。
只是今日的叫陣有些特別,也不知王勝聽到后會是什么反應。
“王勝縮頭烏龜,有種出城決一死戰(zhàn)!”
“王勝縮頭烏龜,有種出城決一死戰(zhàn)!”
“王勝縮頭烏龜,有種出城決一死戰(zhàn)!”
……
就這一句話,從早喊到晚。
但他心中疑惑,據(jù)說北荒大軍有三十萬,可城關外最多也就三千人,完全沒有要攻城的樣子。
越是這樣,心中反倒是越不安。
想了想,既然摸不清北荒人的意圖,那就四處走走,先摸清楚關內(nèi)的布局以及崗哨。
走了一圈,發(fā)現(xiàn)四處都是巡邏的衛(wèi)軍,可以說是五步一崗,十步一哨,守衛(wèi)嚴密。
偷偷出關是完全沒有可能,更何況他也不會就這么離開,就算要走,也要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。
不知不覺,又來到了校場上,天色已晚,整個校場空蕩蕩一片。
林一凡仔細端詳著手里的硬弓,也不知用什么材質(zhì)做成,弓體冰冷堅硬。
王勝射出的那一箭,令他印象深刻。
同樣的一張弓,為何王勝射出的箭有那么大威力。
林一凡抽出一支箭矢,搭弓拉弦,然后松手,整個過程一氣呵成。
“嘣~”
隨著聲響,拇指粗的箭矢急射而出,穩(wěn)穩(wěn)扎在遠處樹干上。
雖然和記憶中用過的弩箭有區(qū)別,但稍微變通,也能熟練使用這種硬弓
隨后連續(xù)射出數(shù)箭,每一箭都準確射中。
只是無論他如何射,都達不到王勝那種程度。
想了許久,也沒想明白。
最后將弓往后背一掛,起身往小樹走去。
“雖做不到王勝那樣,但百步內(nèi)也能做到百發(fā)百中,目前來說已經(jīng)足夠了?!?/p>
看著眼前手臂粗的樹干,被射中的位置已經(jīng)缺了一道大口,只要一陣小風,都能吹倒。
這還是他有意控制力道,不集中射一個點,否則這樹早斷了。
林一凡揉了揉酸澀的手臂,有些不可思議,按理來說,這么硬的弓一般人射上十箭,便力竭,稍強的人也會氣息不穩(wěn)。
而自己連射了一上午,除了手臂有幾分酸澀,沒有半分力竭的狀態(tài)。
為了驗證心中的想法,林一凡來到角落里,這堆放著幾塊巨石,每一塊都有四五百斤重,重的不低于千斤。
選了一塊約莫五百斤的石頭,扎好馬步,兩手扶住底部,深深吸一口氣,然后猛地發(fā)力。
那巨石被掀起半人高,又轟然落下,砸在石堆中,濺起漫天石屑。
巨大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,立即有巡邏的守軍朝這邊走來。
林一凡可不想太過招搖,于是急忙收起弓箭,匆匆離開。
最終確定,自己似乎真如傳說中的那般,天生神力。
但身體成了限制力量的因素,因為用力一旦過大,身體就會承受不住。
若是體魄更強,只怕那千斤巨石也能輕松舉起來。
他躲在遠處,看著巡邏隊在那小樹和巨石旁搜索許久,并沒有收獲,才安心離去。
第二日,繼續(xù)領著小隊訓練,然后抽空觀察北荒人動靜。
依舊如昨日一樣,北荒人在關外叫陣,卻不攻關。
一連五日,都是如此。
直到第六日,訓練完后,林一凡往城關處走去。
遠遠就發(fā)現(xiàn),有兩三百個穿著破爛的災民在往城頭上搬運石頭和滾木,但凡有人走的慢,便有守軍上前鞭子伺候,領頭的還是李三。
這才幾日不見,災民的人數(shù)又多了起來。
如今城關外有北荒人,也不知衛(wèi)軍從哪抓來的災民。
年紀小的十幾歲,年紀大的已是滿頭白發(fā)。
在斬馬刀的威懾下,災民們敢怒不敢言,只得苦苦忍受。
林一凡默默看著,壓迫越嚴重,反抗就越憤怒。
走上城頭,那北荒人依舊在城外叫陣。
直到天色徹底暗下來,才停止了叫罵。
有衛(wèi)軍咽不下這口氣,便從雉堞探出頭,也罵起來。
北荒大軍頓時來了興致,雙方就這樣隔空問候?qū)Ψ阶孀冢瑓⑴c的人也越來越多。
衛(wèi)軍罵得正過癮時,空中忽然射來密集箭雨。
因為天色昏暗,加上北荒軍射箭動作隱蔽,城頭上的衛(wèi)軍沒發(fā)現(xiàn),一時間來不及躲避,不少人中箭。
嚇得守軍大喊:“北荒軍攻關了……北荒軍攻關了……”
甚至還敲響警鐘。
當大批守軍趕到城頭時,關外北荒軍忽然發(fā)出哄笑。
更有一人騎在馬上,囂張大喊:“五鬼關的守軍聽好了,本將軍一箭就嚇得你們屁滾尿流,還不快快開門投降?!?/p>
說完才大搖大擺離去。
執(zhí)勤的守軍也只能忍氣吞聲。
林一凡扭頭看了一眼山頭上的崗哨,并未有異常。
看來北荒人是真撤了。
眼看北荒人漸漸走遠,約莫已有百步距離,他取下后背上的重弓,搭箭拉弓,看準了那騎在馬上的領頭人,然后放箭。
“嘣~”
一聲清脆的響聲,拇指粗的箭矢疾射而去。
那將領似乎察覺到了危險,身子忽然歪向一側(cè),箭矢從他的肩頭擦過,相隔太遠,也不知有沒有射中。
“好箭!”
城頭上的守軍紛紛喊出來,這一箭算是給他們出了一口惡氣。
然后眾人開始找,到底是誰射的箭,卻根本沒人注意,角落里的林一凡,已經(jīng)收起了硬弓。
“可惜了!”
忽然,一個聲音在林一凡身后響起。
林一凡一震。
為了不張揚,他特意選了一個偏僻角落,根本沒發(fā)現(xiàn)這人是什么時候出現(xiàn)的。
轉(zhuǎn)過身,發(fā)現(xiàn)是一個身穿灰白麻布衣物的少年男子,正緩步走來。
男子與他年紀相仿,模樣儒雅,帶著幾分文人富貴氣息。
林一凡從未在五鬼關見過這樣一號人,警惕問道:“你是誰?”
男子溫和地笑了笑:“我叫沈墨白。”
說話間,又朝林一凡走近幾步:“這一箭可惜了,若是能凝聚精氣于其中,或可射中?!?/p>
這個名字,林一凡沒聽說過,但比此人的話讓他更感興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