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高:……
你倆誰更狐媚,你心里沒數(shù)嗎!
他懶得多說,直入正題。
“夫人有梅花香水,但鄭夫人還有棠棣花香水,未來香味更多。”
“我無人有,我有人優(yōu)。”
“香水上,夫人仍處下風(fēng)?!?/p>
王嘯都沒想到,香水剛出就引發(fā)后宮內(nèi)卷!
胡夫人豪氣道:“那我就去買!”
趙高搖頭:“棠棣花香水是王嫻所贈,胭脂樓不賣。”
胡夫人皺眉:“那就搶!”
趙高冷笑:“王嫻祖父是武成侯,父親是通武侯。”
“夫人不怕惹怒她,引這兩頭猛虎出山,滅了東胡?”
胡夫人嚇一跳,弱弱問:“那咋辦?”
趙高認(rèn)真道:“聯(lián)姻!”
胡夫人炸毛:“聯(lián)姻?”
“半年前陛下為胡亥與王嫻賜婚,王家當(dāng)場拒絕,半點面子不給!”
“再求賜婚,我的臉往哪擱?”
趙高冷聲道:“臉重要還是至高位重要?”
“扶蘇有蒙家撐腰,上郡蒙恬是他臂助?!?/p>
“若拉攏不了王家,甚至讓王家倒向扶蘇,胡亥還是老實謀個封君吧。”
“別做登頂?shù)拿缐袅?!?/p>
胡夫人心一凜,仍放不下面子:“扶蘇靠姻親拉攏蒙家沒錯。”
“但正妻僅一位?!?/p>
“王家會讓嫡女王嫻做妾?不可能倒向扶蘇!”
趙高嗤笑:“夫人忘了,鄭夫人有一子一女!”
“這月,嬴陰嫚去了武成侯府十二次,王嘯還未婚!”
胡夫人色變:“難道只有她有女兒?我也有!”
“今晚我就勸陛下,把王嫻許給胡亥,小女許給王嘯,把王家綁在我兒戰(zhàn)車上!”
“我兒是長生天驕子,注定站最高!”
趙高起身拱手:“趙高愿為公子大業(yè)效勞!”
細(xì)叮囑計劃后,他離開正堂。
看了眼前院與宮女嬉鬧的胡亥,趙高目露陰冷。
“我趙高,要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?”
“不,我要做最高的趙高!”
“讓開!”
“八百里急報,閃開!”
急喝傳來,趙高步出麟趾殿,見五十禁軍護(hù)十傳令兵在宮中狂奔。
他瞇眼,快步奔向御書房。
“陛下!”
御書房內(nèi),傳令兵什長虛弱跪地,拼盡全力吼道。
“百越大捷!”
眾臣不喜反驚。
“什么?”
“陛下不是命任囂撤至交州休整嗎!”
“前線怎又開戰(zhàn)了!”
嬴政心一沉。
王嘯不是“說”任囂能力強嗎?
剛上任就違旨,他這叫強?
他沉聲道:“軍報何在?”
接過綢布,他目光疾掃。
表情從肅穆轉(zhuǎn)為驚奇,再到濃濃喜悅。
“哈哈,王……真沒騙我!”
“王嘯”二字到嘴邊被咽回。
他可不想讓王嘯知曉心聲被偷聽。
再看一遍軍報,他滿意點頭。
“任囂果然是良將!”
“諸卿都聽聽!”
趙高接過,高聲念道。
“啟稟陛下,末將撤至交州后休兵養(yǎng)民、開山鑿渠、視百越民如秦人。”
“三月八日,西甌酋長兼百越聯(lián)軍首領(lǐng)桀駿潛入交州會末將?!?/p>
“桀駿稱,若賜各部落酋長爵位,日后善待百越、改善其地,他愿降。”
“末將認(rèn)為,這些酋長熟知百越,若真降,對大秦有益?!?/p>
“遂允諾賜桀駿五大夫爵,其余酋長得低一級爵。”
“今百越七成部落已降,駱越等未降者逃向西南,桀駿率降部追殺,欲立功?!?/p>
“百越已定!”
“未請示陛下,末將之過,望恕罪!”
“末將任囂,于交州遙拜陛下圣安!”
李斯等人面面相覷。
半晌,楊端和才訥訥道。
“這就降了?”
“靈渠還沒修好,百越就投了?”
治粟內(nèi)吏顏正初感慨道:“看來王博士之言不假!”
“誰會跟飽飯過不去?”
“百越小酋長日子不如我大秦有爵者,權(quán)柄算啥?”
“這次大秦真用錢財買下了百越!”
李斯卻搖頭:“不只是買下?!?/p>
“若無平原會戰(zhàn)震懾,百越不知我兵鋒,他們不會降,反會反撲?!?/p>
“若無桀駿這心系民生、愿棄權(quán)的酋長掌權(quán),百越不會降?!?/p>
“若任將軍不在交州、閩中開渠助民墾田、毀毒泉,百越不會降?!?/p>
“挫其銳氣,安撫已歸秦的東越民。”
李斯贊嘆:“這才是真正的剿撫并舉!”
“攻心之上策!”
越想,他越覺此計高明。
打一巴掌給個棗!
巴掌打西甌,棗給交州越民。
同為百越,西甌見降民過得好,怎不向往?
既無力抗秦,不如早降。
少死人,還早享福。
何樂而不為?
李斯?jié)M懷敬仰地望向嬴政。
“陛下,真乃圣明之主!”
此言一出,群臣不由回想起一月前的朝議。
那次朝會,李斯僅提半句建議,其余皆由嬴政獨斷乾坤!
眾臣目光齊聚,崇拜之情溢于言表。
“陛下,圣明無雙!”
“臣等為陛下賀,為大秦慶!”
見群臣如此,嬴政心頭暢快無比。
今日之后,他在臣子心中的威望將更上一層,忠誠也將更加堅定!
偷聽王嘯那小子的心思,真是妙不可言!
嬴政朗聲笑道:“諸卿不必如此?!?/p>
“此策并非朕之獨創(chuàng),乃他人智慧所啟!”
“趁諸卿齊聚,不如共議如何治理百越新地!”
三時辰后,數(shù)十騎傳令兵馳出咸陽,奔赴大秦各地。
李斯等重臣陸續(xù)步出宮門。
李斯輕嘆贊道:“難怪陛下賜下金人,武成侯此功堪比一場大捷!”
顏正初微愣:“月前朝議,陛下之策真是武成侯所獻(xiàn)?”
李斯反問:“你沒聽到陛下那句‘王’字嗎?”
顏正初皺眉思索:“聽到了,陛下說的‘王’是指王翦?”
李斯失笑:“王賁當(dāng)日也在御書房,若有良策,當(dāng)場必言?!?/p>
“此‘王’若非王翦,難道還能是王嘯不成?”
顏正初一怔,隨即啞然:“確實,怎可能是王嘯!”
“武成侯,真是深藏不露!”
御書房內(nèi),群臣散盡,趙高低笑問道:“陛下,天色已晚,可要回寢宮歇息?”
“前線大勝,陛下也該慶賀一番?!?/p>
嬴政卻搖頭:“備車,朕要去武成侯府!”
不親口問問王嘯,他總覺心頭不安。
萬一還有未料之事怎么辦?
嬴政未曾察覺,他對王嘯已生出莫大信任!
趙高一愣,忙拱手:“遵旨!”
武成侯府,王翦猛打個噴嚏。
“阿嚏!”
揉揉鼻子,他緊了緊衣衫:“莫非春寒又至?”
剛披上厚衣,平安急步跑來。
“老家主,陛下駕到,已至前院!”
王翦一愣,無奈搖頭:“怪不得我這身子骨還咳嗽。”
“原來是陛下來了!”
捋了捋亂發(fā),他嘆道:“叫上王嘯,隨我迎駕!”
剛?cè)胝?,王翦便見嬴政背手而立,饒有興致地打量兩尊金人。
“末將/微臣,參見陛下!”
嬴政回頭,笑問:“朕賜的金像,武成侯與王博士可滿意?”
話是對王翦說的,眼卻落在王嘯身上。
王翦豪爽笑道:“自然滿意!”
“陛下不知,楊端和那老家伙眼紅得緊!”
王嘯也笑:“陛下了解我?!?/p>
“我就喜歡這些亮閃閃的玩意兒!”
【純金?。 ?/p>
【熔了能鑄多少金條?誰不愛??!】
嬴政心生不悅。
你整天念叨奧斯卡的小金人。
朕好不容易賜你大金人,你卻想熔成金條?
在你心里,朕還不如那姓奧的?
就算不如他,你也敢動朕的賞賜!
大膽豎子!
王翦陪笑道:“末將真挺喜歡這金人?!?/p>
“不過陛下,您為何賜這兩尊金像???”
“不弄明白,末將睡都睡不好!”
嬴政冷聲道:“你還有睡不好的時候?”
“那就繼續(xù)睡不好吧?!?/p>
“朕賞功臣,何需理由!”
王翦:……
啥意思???
剛才陛下還笑呵呵的,怎么一句話就變臉了?
果然帝心難測!
見王翦一臉委屈,嬴政緩和語氣:“朕今日來,是報喜的。”
王翦夸張驚喜:“陛下終于肯下嫁公主了?”
嬴政笑容僵住,怒容漸顯。
“你這老匹夫!”
“還惦記朕的女兒!”
“朕今就把公主連嫁妝送來,你敢娶嗎!”
滅楚之戰(zhàn),王翦怕功高震主,用娶公主刁難嬴政推辭出征。
誰料嬴政真讓五公主穿嫁衣、備嫁妝,追到軍營。
王翦嚇得連夜帶兵跑路!
他訕笑:“不敢不敢?!?/p>
“陛下息怒,別再送公主了,末將心臟受不?。 ?/p>
他搓手,小心道:“末將是說把公主嫁給嘯兒。”
嬴政更怒:“你先求娶又不娶,可想過五公主的感受?”
“現(xiàn)在又替王嘯求娶?”
“當(dāng)朕的女兒是什么!”
“老匹夫,真以為朕不敢殺你!”
嬴政一腳踹去,王翦忙側(cè)身躲開。
“陛下息怒,輕點踹!”
兩人加起來百多歲,在堂內(nèi)追逐嬉鬧,哪有帝王與上將的威嚴(yán)。
王翦偶爾故意挨一拳,免得嬴政真氣炸。
蒙毅等侍郎低頭憋笑。
整個大秦,能把嬴政氣成這樣,還敢跑的,只有王翦!
【哈哈哈哈!】
【祖父也有吃癟的時候!】
【果然只有政哥能治你!】
【真要矮點瘦點,你就是活脫脫的李云龍啊,哈哈!】
聽到這笑聲,嬴政怒氣稍減,冷哼一聲。
“老匹夫,以為幾句話就能氣走朕?”
王翦停下,滿臉討好:“哪能啊,陛下誤會了?!?/p>
“末將怎會想氣走您,絕不可能!”
眼中卻滿是失望。
他真想把嬴政氣走。
先賜金人,今又登門“報喜”。
擺明沒好事!
萬一又是逼他出征咋辦?
嬴政沒好氣瞪他一眼:“坐下!”
“朕不是來讓你出征的!”
王翦松口氣,笑容真誠:“末將遵命!”
嬴政緩聲道:“桀駿已降,百越歸秦!”
“百越之戰(zhàn),大勝!”
王翦驚呼:“啥?百越大捷!”
王嘯猛站起:“啥!百越大捷?”
【不可能!】
【絕不可能!】
【這仗該慘敗才對!】
嬴政得意一笑:“沒錯,你們沒聽錯?!?/p>
“百越九成土地已入我大秦版圖?!?/p>
“五大夫桀駿正率降部追殺余敵。”
“他本是百越聯(lián)盟之首,作戰(zhàn)如魚得水,此戰(zhàn)必勝!”
【百越咋就投降了!】
【那可是全族僅剩六千青壯,還敢跟大秦死磕的戰(zhàn)斗民族!】
【咋就降了!】
【不科學(xué)!】
嬴政的話如雷霆炸響王嘯腦海。
之前趙佗回咸陽他沒在意。
畢竟大戰(zhàn)未完,趙佗回京受賞很正常。
之后或再赴百越稱帝。
屠睢被伏殺,任囂接任,一切按劇本走,他更沒多想。
可這次百越投降,完全解釋不通!
見王嘯震驚茫然,聽著他心中的驚嘆,嬴政促狹笑道。
“怎么,聽到百越投降,王博士很意外?”
王嘯回神,忙拱手:“微臣確實意外!”
“百越環(huán)境惡劣,我大秦竟如此快收服?!?/p>
“微臣為大秦精兵震懾,為陛下妙策驚嘆!”
“陛下,圣明!”
【我能不意外嗎!】
【桀駿都降了,百越徹底沒反抗之力?!?/p>
【百越一降,大秦不會折三十萬兵?!?/p>
【雖還需徭役開發(fā),但民怨會小很多。】
【不用投六十萬大軍去平亂。】
【這六十萬精銳會鎮(zhèn)守各地,壓亂黨?!?/p>
【造反難了!】
王嘯拱手掩面,藏住難看的表情。
嬴政徹底放心。
此戰(zhàn)穩(wěn)了!
再看王嘯的苦臉,他笑意藏不住。
你造反難了?
朕可樂了!
【更關(guān)鍵的是,歷史軌跡偏得太離譜!】
【我這小蝴蝶,真能掀起這么大風(fēng)暴,把歷史改得面目全非?】
【這大秦……】
【肯定有其他穿越者!】
【不行,得把項羽、劉邦、陳勝弄來咸陽,親自試試!】
嬴政目露疑惑。
風(fēng)暴是啥?穿越者又是啥?
項羽、劉邦是誰?
朕咋聽不懂!
但隨即他一震,看向王嘯滿是驚駭。
為何自比小蝴蝶?
莫非是莊周夢蝶的那種!
難道他如莊周般夢中得仙傳道,才能預(yù)知大秦未來?
一時間,嬴政腦中嗡鳴。
“哈哈哈!”
突如其來的大笑驚醒兩人。
循聲看去,王翦仰天狂笑。
“好!”
“太好了!”
“末將為大秦賀,為陛下賀!”
他笑得幾乎淚流,心中如釋萬斤重?fù)?dān)。
大秦終有良將!
王家能安心茍了!
王翦正色道:“陛下,末將以為,任囂功該封侯!”
他急切想多一個徹侯,淡化王家一門雙侯的光芒。
嬴政心思已不在百越,隨手?jǐn)[擺。
“任囂現(xiàn)僅少上造,離封侯尚遠(yuǎn)。”
“此戰(zhàn)他首功不多?!?/p>
“加上收服百越之功,朕寬松些,也只能升一等至大上造?!?/p>
王翦滿臉失望:“陛下,不能再通融?”
“您知道,武將苦啊!”
“在外征戰(zhàn),吃不好睡不香,還命懸一線……”
話未完,嬴政冷哼。
“武成侯莫非又要如七年前罵朕‘為大王將,有功不得封侯’?”
“朕倒覺得,此戰(zhàn)速勝,全因王博士諫言?!?/p>
“與其封任囂,不如封王嘯!”
王嘯:(╯Д)╯︵┻━┻
【我靠我靠我靠!】
【祖父,你害我慘了!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