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……”青年摸著下巴思考了一秒,可能也覺得有些丟人,于是他在姬篁木然的目光中上前一步,一腳踢飛了前面死狀凄慘的木匾。
然后他面帶笑容回頭看向姬篁:“你什么都沒看見?!?/p>
末了,他頓了頓,生怕姬篁不相信似的強(qiáng)調(diào)道:“雖然外表磕磣了點,但是開天宗是個非常強(qiáng)大的宗門。”
“各方面都很強(qiáng)大?!?/p>
姬篁:“……”
你看我信嗎?
姬篁沒忍住露出了死魚眼。
青年似乎沒有察覺到姬篁的無語,笑瞇瞇地抬手邀請:“要來參觀一下我們山門嗎?”
我難不成還能拒絕嗎?
姬篁戳了戳游戲面板,找到GM投訴:“可以換主線嗎?”
GM:【不可以呢親親?!?/p>
姬篁:“要是我不加入開天宗呢?”
GM:【親親要放棄主線開拓支線嗎?】
姬篁:“算了,你跪安吧。”
GM:【好的呢親親?!?/p>
姬篁垮著小貓批臉看了青年一眼,跟著他走進(jìn)這扇破破爛爛的大門。
彎彎曲曲的小徑周圍林木茂盛,幽森的山道上沒有一絲陽光,而且寂靜極了,沒有一絲禽獸鳥鳴,安靜得令人心悸。
走過一個彎道,不遠(yuǎn)處一座山崖突兀地拔地而起,怎么看怎么違和,看著就令人不自在。
姬篁跟在青年身后,欲言又止。
這個地方,怎么看都不像是個陽間去處啊。
青年到顯得非常淡定,他悄無聲息地抬眼看了看周圍,腳步不動聲色地挪動幾下,半拉身子擋在了姬篁前面。
正在此時,林中突然風(fēng)起,四道人影從前后左右沖出來,刁鉆凌厲的劍氣、寒意乍然的刀罡、森然刺耳的簫聲還有殺氣騰騰的符箓一起沖向前面的青年。
姬篁眨眨眼,抽空看了一眼游戲面板,根據(jù)系統(tǒng)的判斷,面前這幾道攻擊,各個底線都有金丹期的水平。
而且這幾道攻擊路數(shù)頗有些詭譎,不說元嬰,就是化神也不一定能接得住。
這家伙也沒說明境界……
姬篁心里暗自評估著目前的形勢,往后退了退,將青年護(hù)至身前:死道友不死貧道。
青年手中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了一柄看起來格外脆弱的木扇,他手腕一轉(zhuǎn),扇子噌地展開,一挑一撥之間輕而易舉地化解了襲來的攻擊。
扇子化解了這些兇狠的攻擊之后順勢在青年手中輕巧一轉(zhuǎn),他清雋的臉上浮現(xiàn)出些許愁容,嘆著氣小聲嘀咕:“一群逆徒,又想弒師……徒兒叛逆,傷透吾心啊……”
姬篁:“……?”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么?
這種東西是能“又”的嗎?
姬篁不禁無語。
她藏在青年身后,看清楚了行兇四人組。
拿著一柄不祥的黑色長劍的青年神情冷凝,眉眼桀驁,就連額前的碎發(fā)也倔強(qiáng)地支棱著。
右側(cè)飄飄忽忽變幻身位跟個鬼一樣的青年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彎刀,神態(tài)親昵的如同與情人絮語,看起來就像是有點那個大病。
左側(cè)的青年表情不滿,面露嫌棄地掐訣,反復(fù)整理自己的儀容,一支翠綠的簫安靜地懸浮在他身邊。
姬篁抬頭,二人上方還有一個青年,一身看起來就不是凡物的法衣,正面無表情地捏著一個符陣,看樣子已經(jīng)按耐不住心里的沖動,想要用陣法砸死下面的崽種了。
她忍不住感嘆。
這是有多不招人待見啊。
姬篁有種舉手大喊“好漢饒命”的沖動。
她敢用前面自己的債務(wù)人的腦袋打賭,她完全是被連累了。
眼看著這四人還想動手,青年眼睛一彎,手中的扇子凌厲地往下一壓,只聽幾聲悶響,這四個行兇者頓時被死死地壓在地上。
從臉到腳都像平整的像是攤餅一樣貼著地面。
其中,那位飛在天上,捏著符紙的仁兄摔的最慘。
一抹晃眼的翠綠閃過,姬篁看過去,那支晶瑩剔透的簫遠(yuǎn)離了這片是非之地。
姬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她好像從這支簫身上看到了實質(zhì)化的嫌棄。
很快,她就知道這不是錯覺,因為這支愛干凈的簫,它那愛干凈的主人bia在地上,發(fā)出了尖銳的爆鳴。
“啊啊啊啊!我的衣服!我的頭發(fā)!我的俊臉!”他在地上憤怒地蛄蛹著,由于動作過于激烈,他整個人都變成了W型。
他掙扎著抬起頭尖叫:“陸希夷!你竟敢傷害我的俊臉!放開我!”
彎刀無助地躺在地上,它的主人安靜地趴在地上,安靜到好像死了一樣,姬篁感覺自己甚至聽不見這人的呼吸聲。
如果說他還算安靜,那柄長劍的主人就是他的反義詞,掙扎得格外劇烈。
他也在咆哮:“秦鐵柱!你個偽君子!說好了的一起動手!你竟然臨陣脫逃?!”
秦……秦鐵柱?
姬篁嘴角一抽,忍不住后仰。
樹林里傳來些許窸窸窣窣的聲音,一抹天青色的衣角從竹林里劃出來。
來人漫不經(jīng)心地垂眸看著手里寒光湛湛的長劍,臉上沒有表情:“我從不與邪魔歪道合作。”
“還有,我不叫秦鐵柱?!彼麤]有溫度地看向貼在地上格外狼狽的幾人,語帶譏諷,“大傻,雖然陸前輩叫你大傻,但是你最好不要真把自己當(dāng)傻子。”
“大……大傻?”
“噗——”
這兩個濃郁的返璞歸真的氣息實在有點沖,姬篁難以置信地重復(fù)了一遍之后,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某大傻:“……滾!”
青年,也就是陸希夷,臉上的笑容一成不變,他看向姬篁,語氣似乎有幾分歉意。
“抱歉,我徒弟不是很受管教,見笑了?!?/p>
“無礙,無礙?!奔蛭孀∽?,忍笑忍的臉都有點扭曲,她擺擺手,禮貌詢問,“那么請問,你的哪個弟子負(fù)責(zé)幫你還債呢?”
“呵,老東西,還想讓我?guī)湍氵€債?”
那位從半空掉下來之后就一直面對大地裝死的仁兄像是被觸發(fā)了關(guān)鍵詞,突然抬起腦袋冷笑。
“我恨不得讓你利滾利賠光褲衩子進(jìn)勾欄賣色去,你最好自己掂量著點!”
姬篁輕輕吸了一口氣:好嘴。
陸希夷面帶微笑,手微微一抬,木扇在半空劃過一個優(yōu)美的弧度,只聽轟隆一聲巨響,那位仁兄就消失在原地。
那里多了一個四肢呈現(xiàn)“大”字形的人形深坑。
姬篁:“……”
陸希夷:“不要在意這些細(xì)節(jié),他會把錢給你的?!?/p>
“你們宗……”姬篁一時語塞,艱難地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,“挺熱鬧啊。”
陸希夷聽見姬篁的話,笑容變大,像是被夸的很高興,得意洋洋地回答:“那是,雖然都是些逆徒,但是意外的活潑呢!”
某大傻:“呸!”
竹林邊上的鐵柱兄手微微動了一下,似乎想提劍給陸希夷來上那么一下,但他最終忍住了。
“啊?!标懴R挠行└袆铀频哪四ú淮嬖诘难蹨I,感嘆道,“我們開天宗,真是一個相親相愛的大家庭呢!”
“嘔!”
趴在地上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發(fā)出嘔吐聲,就連被拍進(jìn)地里的仁兄也沒有落下。
姬篁:“?!?/p>
想弒師的徒弟們相親相愛嗎?
神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