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那督郵大人耀武揚威地到了安喜縣,
咱們的玄德公自然是不敢怠慢,恭恭敬敬地親自出城迎接,好酒好肉地設宴款待,
生怕怠慢了這位欽差大人。
誰知那督郵根本就不把劉備這個小小的縣令放在眼里,
見了劉備,只是從鼻孔里冷哼一聲,連正眼都不帶瞧一下的,開口就陰陽怪氣地問道:
“你就是劉縣令?
你且說說,你是何等出身?
走了什么門路,才當上這個縣令的?”】
【劉備強壓下心中的不快,依舊是客客氣氣,據(jù)實回答道:
“回稟大人,下官劉備,乃是中山靖王之后,孝景皇帝閣下玄孫。
自涿郡起兵討伐黃巾逆賊以來,大小經(jīng)歷數(shù)十戰(zhàn),也曾立下些許微末功勞,僥幸不死,
才蒙朝廷恩典,除授此安喜縣令之職?!?/p>
你猜那督郵聽了這話,是個什么反應?
他竟然勃然大怒,猛地一拍桌子,指著劉備的鼻子就破口大罵起來,厲聲呵斥道:
“大膽狂徒!
竟敢在朝廷命官面前,詐稱皇親國戚,虛報軍功!
簡直是無法無天!
目今朝廷已經(jīng)降下詔書,正要嚴厲沙汰爾等這般濫竽充數(shù),欺上瞞下的濫官污吏!
本官看你就是其中之一!”】
“哇呀呀呀呀——!??!氣煞我也!氣煞我也!”
張飛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地上,震得塵土飛揚,地面都晃動了一下。
“這天殺的督郵!狗眼看人低的老王八!
竟敢如此污蔑我大哥!
血口噴人!
他算個什么東西!
也配對我大哥指手畫腳!看俺老張不撕爛他那張臭嘴!”
劉備的臉色也瞬間變得鐵青,難看至極,
他雙拳緊握,指節(jié)因為過度用力而捏得咯咯作響,泛起一片駭人的慘白。
“欺人太甚!簡直是欺人太甚!
我劉備縱然出身微末,但也算是堂堂漢室宗親!
起兵討賊,九死一生,立下的功勞也是實實在在的,豈容此等卑鄙無恥的小人如此信口雌黃,惡意羞辱!”
全然把這天幕經(jīng)歷當成了自己的。
然而這“自己”所遭遇的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讓他感到心寒!
感到絕望!
遠在路上的關羽,推著獨輪車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。
他緩緩抬頭望向天空,那雙狹長的丹鳳眼中,寒光一閃而逝,凌厲無比。
“辱我兄長者,雖強必誅!雖遠必誅!”
他冰冷的聲音,不帶一絲一毫的感情。
洛陽宮中,劉宏也看得皺起了眉頭,臉上露出了不悅之色。
“這個督郵,是怎么回事?
劉備不是立了功嗎?
‘朕’不是也封了他官嗎?
怎么到了他嘴里,就成了濫官污吏了?
張讓,這到底是怎么回事?
是不是你們這幫奴才一直在背地里搞什么鬼名堂?”
張讓被這突如其來的質(zhì)問嚇得魂飛魄散,連滾帶爬地跪倒在地,連連叩首,聲音都帶著哭腔:
“陛下饒命!陛下饒命!
這……這督郵之事,我等……我等實在是毫不知情!
定是那天幕胡編亂造,故意挑撥離間,想要陷害忠良,擾亂朝綱!”
【玄德公那是百般忍耐,強壓下心頭的怒火,依舊是好言好語地向那督郵解釋。
可那督郵根本油鹽不進,壓根兒就不聽劉備的解釋,
還揚言要將劉備打入大牢,嚴刑拷問,治他個欺君罔上之罪!
劉備手下的那些個縣吏們實在是看不過去了,私下里偷偷對劉備說:
“使君,這督郵如此作威作福,無非就是要些好處,想要敲詐勒索些錢財罷了。您不如……”
劉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,無奈地說道:
“我自到任以來,與民秋毫無犯,兩袖清風,一心為公,哪里有什么多余的錢財給他?
難道要我去搜刮民脂民膏,來滿足這等貪官污吏的私欲嗎?
此事,我劉備斷然做不出來!”】
【這邊劉備正為了這事兒愁得焦頭爛額,寢食難安呢,那邊脾氣火爆的張飛聽聞此事,早已是怒火中燒,忍無可忍!
他一個人在館驛里喝了幾杯悶酒,越想越氣,越想越覺得窩囊!
這他娘的算什么事兒!
最后,酒壯慫人膽……呃,是酒壯英雄膽!
張飛猛地一拍桌子,直接就提著一根粗壯的馬鞭,
怒氣沖沖地就沖到了那督郵下榻的館驛之中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
把那個還在床上呼呼大睡,做著發(fā)財美夢的督郵從被窩里硬生生地拖了出來,
揪著頭發(fā)就往縣衙門前那根用來拴馬的石樁上死死地綁了起來!
一邊綁還一邊破口大罵:
“你這個禍國殃民,欺壓良善的狗官!
可還認得你張爺爺么!”】
“好!綁得好!綁得妙!
就該這么干!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!”
涿縣的張飛唾沫橫飛,仿佛天幕里那個動手綁人的正是他自己本人,
“打!給俺狠狠地打!往死里打!
打死這個狗眼看人低,不知好歹的狗官!讓他知道知道咱們兄弟的厲害!”
劉備看著“張飛”那暴怒如雷,悍然動手的舉動,
心中既感到一陣莫名的解氣與痛快,又充滿了深深的擔憂與不安。
“翼德……此舉雖然……雖然大快人心,卻……恐怕要釀成滔天大禍!
這可是毆打朝廷命官,等同于謀反!”
天幕之上的聲音,也帶著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,幸災樂禍的意味,繼續(xù)繪聲繪色地講述著:
【這督郵被五花大綁地綁在馬樁上,那叫一個鬼哭狼嚎,殺豬一般!
聲音凄厲得,簡直能把死人從墳墓里給嚇活過來!
張飛可不管那些,他現(xiàn)在是怒火攻心,什么都顧不上了!
他拿起手中的馬鞭,對著那督郵就是一頓劈頭蓋臉,雨點般的猛抽!
那叫一個狠!
一連打斷了十幾條手指粗細的柳條,打得那督郵是皮開肉綻,血肉模糊,哭爹喊娘,連聲求饒:
“張爺爺饒命!張好漢饒命!
小人再也不敢了!
小人有眼不識泰山!
求您高抬貴手,饒了小人這條狗命吧!”】
【玄德公聞訊之后,大驚失色,連忙帶著關羽火急火燎地趕了過來,見此情景,連忙厲聲喝止了張飛。
你猜張飛是怎么說的?
他依舊是怒目圓睜,殺氣騰騰,怒氣沖沖地對著劉備嚷道:
“大哥!此等禍國殃民,欺壓良善的狗賊,不打死他,留著他過年嗎?!
我看這鳥官,咱們也別當了!
還不如跟他一起去落草為寇,占山為王,圖個痛快!
也省得受這幫狗官的鳥氣!”】
洛陽宮中,劉宏看得是目瞪口呆,瞠目結(jié)舌,半晌才指著天幕,結(jié)結(jié)巴巴,語無倫次地說道:
“反……反了!
這……這張飛,他……他竟敢……竟敢公然毆打朝廷命官!
還要……還要落草為寇?!
這……這成何體統(tǒng)!
簡直是無法無天!
罪該萬死!”
他氣得渾身發(fā)抖,臉色鐵青,卻又隱隱覺得……有那么一點點……說不出的解氣?
好像自己也想這么干似的。
而涿縣,劉備看著“自己”所面臨的這般進退兩難,舉步維艱的困境,
以及“張飛”那近乎絕望,想要魚死網(wǎng)破的怒吼,心中五味雜陳,百感交集,久久無言,
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