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無眠。
搖晃的馬車上,楊歷年悠悠醒來,不知是太過搖晃還是因?yàn)槭裁丛?,他睜開眼的一瞬間胃里頓時翻江倒海,“哇”的一聲便吐了出來。
直到胃里稍微舒服了些,他癱軟的靠在車廂上,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不對勁兒。
“什么情況?”他四周打量了一番,頓時有些傻眼:“難不成我又他娘的穿越了?”
“吁~~”突然馬車急速停下,車簾被人猛地拉開,下一刻便傳來了周胖子哀嚎的聲音:
“楊兄啊楊兄,你終于醒了啊~~!”
“胖子?”楊歷年愣了愣,旋即問道:“你...你這是怎么了,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
此刻的周胖子就好像那難民窩里逃出來的乞丐似的,哪里還有半點(diǎn)往日那暴發(fā)戶的氣質(zhì)存在,甚至感覺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,竟連下巴都變尖了些。
胖子連忙將馬車停在了路邊,一頭鉆進(jìn)車廂內(nèi)便哭訴道:“你可真是害慘了我啊,你若再不醒來我都快到京州了。”
“京州?”楊歷年驚了。
京州顧名思義,就是京城的京,它是距離京城最近的一個州了,相當(dāng)于皇城的侍衛(wèi)存在。
不過京城雖地處京州地界,但卻不是京州首府,京州首府京州城距離皇城也尚有些距離。
可就算如此,京州距離那離州也可稱得上是十萬八千里了,怎的他睡了一覺就出現(xiàn)在這了?
楊歷年愕然道:“到底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
“你還有臉問?”周胖子一臉苦相抱怨道:“當(dāng)初我就不同意在那破廟落腳你偏不聽,后來又不讓你招惹那鬼東西你也不聽,你若是聽我的又何至于此,咱倆可是說好了,以后無論發(fā)生什么事你都得聽我的,不然的話....”
“停停停~~”楊歷年連忙抬手將他打斷。
此刻他腦子有些亂,聽著胖子那喋喋不休的抱怨更是一陣頭痛不堪,杵著額頭低聲問道:“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,你能不能挑重點(diǎn)說?”
瞧著他臉色難看,胖子竟然隱隱向后退了退。
“你這是作甚?”楊歷年不解道。
“你不會...又要打我吧?”胖子心有余悸的問道。
話音落下楊歷年又傻了眼:“我何時打過你?”
胖子心有余悸道:“那日在破廟,那鬼東西將那羊皮卷按在了你的頭上你還記不記得?”
楊歷年頓了頓,點(diǎn)頭道:“好像是有這么回事,后來呢,后來發(fā)生什么事了?”
他的記憶似乎就是在這里斷了層。
胖子咽了咽唾沫,回憶道:“后來你就昏死了過去,那鬼東西也不知所蹤,只留下一個女孩。”
“女孩?”楊歷年頓了頓:“趙靈兒?”
胖子重重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她正是趙靈兒啊,不過那鬼東西不是!”
“什么意思?”
胖子低聲道:“你不知道,那鬼東西就是附著在趙靈兒身上的山間邪氣,它消失了之后趙靈兒自然就清醒了過來?!?/p>
楊歷年嘴角抽了抽:“那她人呢?”
“她當(dāng)時就醒了過來,第二天就讓我給送走了,現(xiàn)在或許已經(jīng)被我周家收留了吧?!?/p>
說罷胖子又若有其事道:
“這些都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現(xiàn)在感覺怎么樣?”
楊歷年頓了頓,扶額道:“除了有些頭疼其他都還好,不過到底我睡了多久,怎的都快到京州了?”
“你睡了整整一個月你知不知道?”胖子頓時激動了起來:“你知道我這一個月是怎么過來的嗎?”
“你就像是被那鬼附身了一樣,昏睡之際每天還時不時的睜開雙眼,那雙眼睛就跟那鬼東西的一模一樣,煞白煞白,搞得我這一個月以來又是請醫(yī)師又是請道士,若不是瞧你身上毫無一點(diǎn)邪氣,我真是想把你扔了一走了之?!?/p>
聞言楊歷年神色微微變了變,其實(shí)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內(nèi)也并非毫無意識,或者說對于外界他毫無意識,但他的腦子卻是無時無刻不在轉(zhuǎn)動。
此刻的他,腦海中突然出現(xiàn)了那羊皮卷的影子,原本上面那些青澀難懂的文字,如今像是一加一等二一般淺顯易懂了起來。
...這,不是武功秘籍,這是他娘的仙術(shù)??!
略微了解了一番那羊皮卷上的內(nèi)容后,楊歷年整個人都驚得頭皮發(fā)麻。
“楊兄?”
“楊兄!”
這時,胖子湊近他眼前晃了晃手,喊道。
楊歷年頓時回過了神來,抱拳道:“多謝你了胖子,我沒事?!?/p>
周胖子撇了撇嘴,有些憤然道:“倒是第一次見你這般客氣,當(dāng)初打我的時候卻是下死手。”
“嗯?”楊歷年驚訝道:“我真打過你?。俊?/p>
他還以為胖子是在開玩笑。
“那可不?”胖子怨憤道:“幾天前在一家客棧,半夜你躺在床上突然就坐起了身來,當(dāng)時我還以為你醒了過來,急匆匆的跑到你床前,沒成想你跳起來就是給我一頓狠揍,揍完之后又躺了回去,就跟個沒事人一樣?!?/p>
楊歷年蹙了蹙眉:“為何?”
“我怎知為何?”胖子無語,不想再理他了,搖了搖頭轉(zhuǎn)身掀開車簾又回頭問道:
“你當(dāng)真是沒事了吧?”
楊歷年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“那我就繼續(xù)趕路了,你再休息會吧?!迸肿幼谲囶^拉了拉韁繩,小馬駒噠噠噠的就小跑了起來。
行進(jìn)間,胖子忍不住又掀開了車簾,侃侃道:“楊兄,沒想到你以前也是個人物啊,真是失敬失敬?!?/p>
楊歷年蹙了蹙眉:“你什么意思?”
胖子笑笑道:“你就別裝了,沒想到吧,那趙靈兒竟然認(rèn)識你,還將你以前的事都講給了我聽?!?/p>
楊歷年一愣:“她認(rèn)識我?我怎么不記得她?”
“你這般人物京城還有誰人不知?”胖子又笑了笑:“你放心好了,不就是那勤王郡主嗎,等咱爺們進(jìn)了京,有的是手段對付她!”
楊歷年嘴角抽了抽,懶得理他。
沉默了片刻后,他不放心的問道:“那趙靈兒你確定她安全了對吧?”
“你就放心吧,離州是我周家的,我放出信去親眼看著她被我周家高手接走的,還有誰能夠害她?”
周胖子一身的寶貝,自然有能躲避高手探查的本事,所以也不必?fù)?dān)心引來家里高手會將他抓回去。
楊歷年頓了頓,繼續(xù)問道:“那她清醒過來之后,有沒有覺得奇怪的地方?”
胖子回想了一下,搖頭道:“沒有,就跟你一樣,以為自己睡了一覺,什么都不知道?!?/p>
“她有說那羊皮卷的事情嗎?”楊歷年繼續(xù)問道。
胖子又搖了搖頭,道:
“她一問三不知,只知道當(dāng)初他那兄長不知從何處抱回來一個木盒子,后來他們一路從京城逃往離州,最后為了引開那幫人,才把她與那盒子留在了那個破廟之中?!?/p>
胖子越說越氣:“不就是一破功法嗎,有什么了不得的,還有那窮鄉(xiāng)僻野的地方?jīng)]想到竟會滋生出那般邪氣,找機(jī)會我一定把那山頭給鏟平了才解恨?!?/p>
楊歷年笑笑不語,那可不是什么邪氣啊胖子,那可是仙術(shù)啊。
他沒準(zhǔn)備將這羊皮卷的真相告訴胖子,倒也不是信不過他,畢竟自己也是一知半解,得找機(jī)會親自試試才知個中奧妙,二來這羊皮卷或許也是個燙手山芋,胖子知道了對他沒什么好處。
既然那趙靈兒人是安全的,胖子對這事也不在意,那就代表著沒人知道這羊皮卷此刻就在他腦子里。
頓感輕松的楊歷年不禁又瞧了瞧胖子那有些消瘦的背影。
胖子這個人還真是夠意思,自己昏迷了一個月他也不離不棄,這個朋友值得一交。
想著想著,楊歷年不禁問道:
“你這一個月究竟經(jīng)歷了什么,怎么還學(xué)會了駕車,還有你這一身行頭,是跟街邊的乞丐學(xué)的吧?”
聞言,胖子頓時僵直了身子,從他尷尬的笑容不難瞧出,他定是有什么難言之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