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里的動靜不小,很快就驚動了酒樓中的其他人。
知縣劉玉喜對身邊一名男子道:“那邊發(fā)生了何事?”
那名男子一聽,連忙開始解釋起來。
“大人,錢聽雨公子說,此次立春詩會,乃是錢家贊助,他有資格為大人把關(guān)!”
“剛剛跟您一起進來的趙公子,以前沒有作過詩,錢公子要他現(xiàn)場作詩一首,不然就讓趙公子離開春風(fēng)酒樓!”
這個男子乃是熊家人,對于錢家,熊家人都不喜歡。
商賈之家,不過是仗著唐家的庇護,竟然敢在熊家面前耀武揚威。
眼前的知縣可是有背景的,給錢家上上眼藥,讓知縣與錢家產(chǎn)生隔閡。
但他很聰明,沒有把整個錢家牽扯進去,只說是錢聽雨為知縣把關(guān)。
果然,劉玉喜一聽到這話,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好一個錢家,仗著有點錢,一個小輩都敢口出狂言。
不要說一個小小的錢家子弟,就算是錢家家主,也沒有資格為他把關(guān)。
劉玉喜心中惱怒,平靜的道:“找人看著那里,錢家那小子說了什么話,都給我記下來!”
熊家這人聽到后,連忙點頭,心中冷笑。
知縣如果鐵了心要動錢家,唐家估計也不敢庇護了!
劉玉喜隨后把那里的事情告訴了秦玄真,秦玄真臉色也瞬間沉了下來。
如果趙寒江做出了詩還好,沒有做出來,不是打他的臉嘛!
秦玄真對于錢聽雨,心中的厭惡不由多了一分。
他之所以收了錢聽雨等人,其實也是一種自保手段,做給上面看的。
雖然他這幾年都在撥云縣,但其實一直有人在暗中監(jiān)視著他!
不然,一個商賈的兒子,他怎么可能會收為學(xué)生!
錢聽雨并不知道,他剛剛的舉動,直接得罪了兩個人,此刻的他還在一臉得意的看著趙寒江。
商人地位低,士農(nóng)工商,商人為末。
而且,景國有規(guī)定,商人子女,不得參加科舉!
這等于直接堵死了商人子女的后路,他們即便是再有錢,也不過是砧板上的肉。
因此,商賈之家,都會選擇依附權(quán)貴。
錢聽雨從小生活富足,但想到自己地位,還不如一個土包子趙寒江,心中就壓抑著一股怒火。
因此,他喜歡欺負那些還沒有考上秀才的讀書人,并樂此不疲。
趙寒江以前幾乎不理他,讓錢聽雨以為,對方看不起他,這才想著為難對方!
如果能夠讓對方出糗,甚至踩在腳下,他必然可以高興很久。
“你出題吧,省的待會說我提前做好了!”
趙寒江眼神淡漠的看著錢聽雨,他剛剛查看了原主的記憶,知道了錢聽雨的身份。
他心中冷笑,他本來就有意在這兒立春詩會展露才華。
這個蠢貨送上門來當(dāng)踏腳石,他豈能放過。
這是他穿越過來的成名之戰(zhàn),他要讓趙寒江這個名字,名揚撥云縣。
錢聽雨一臉的不屑,冷笑道:“趙寒江,你就裝吧,別人不知道你幾斤幾兩,我錢聽雨豈能不知道!”
“你要是現(xiàn)在求我,我可以考慮讓你留下來,如何?”
他這話一出,四周又是一片哄然大笑。
遠處,好多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出現(xiàn),她們都是一臉好奇的看向了這邊。
“去,打聽一下,那邊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
一個女子開口,立刻就有兩名丫鬟應(yīng)聲,跑了過來。
原本只有一小撮人知道,但此刻,已經(jīng)演變?yōu)檎麄€春風(fēng)酒樓一樓的人都知道了。
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子獨自坐了一桌,他的身后,站著一名老者!
男子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這邊,隨后端起酒杯,輕抿一口。
“主人,要不要我去制止他們?”老者緩緩開口!
“制止干嘛,剛好看個熱鬧,同時看看撥云縣這些讀書人實力如何!”
“不過,一個商賈之子,竟然如此跋扈,看來這個錢家家教一般啊!”
“等這件事情結(jié)束,好好調(diào)查一下這個錢家,看看他們哪里來的底氣,敢來踩踏讀書人!”
中年男子話語平靜,但身后的老者卻神情肅然。
這位爺一開口,錢家這是完蛋了啊,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他們!
“錢聽雨,你這個紈绔,不會是連出題都不會吧?”
“我剛剛的話,難道說的不夠清楚!”
趙寒江眼中閃過寒芒之色,說話直接變得不客氣起來。
他是跟隨劉知縣與秦夫子一起來的,這個錢聽雨不敢拿他怎么樣。
既然如此,他何必那么客氣。
有些人就是給臉不要臉,既然如此,那就不必給他留臉面。
“這位兄臺,說得好,一個商賈子弟,竟然在我輩讀書人面前上躥下跳,真不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!”
就在這時,一道聲音響起,眾人連忙朝著那個出聲的方向看去!
只見一名唇紅齒白的公子哥,手搖折扇,緩步走來。
在他的身后,跟著兩個仆役。
一看到這個公子哥,單獨坐一桌的中年男子瞪大了雙眼,剛剛?cè)肟诘木撇铧c一口噴出。
他身后的老者也是苦笑一聲,連忙橫移一步,遮擋了那個公子哥的視線,讓他看不到中年男子。
一樓大廳,此刻落針可聞,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,有人敢如此說錢聽雨。
錢聽雨臉色漲紅,身軀都在顫抖,雙眼更是要噴出火來。
‘商賈子弟’四個字,是他這輩子最不想聽到的四個字。
不論他做的再好,只要這幾個字一出,大家原本崇拜的眼神,瞬間就變成了鄙視。
不過他雖然憤怒,但眼光還是在的。
他一眼就看出,對方身上的穿著不凡,身上的布料都是上等的絲綢,絕對是有背景的家族子弟!
他不敢給錢家惹禍,不然父親會扒了他的皮。
春風(fēng)酒樓就是錢家的產(chǎn)業(yè),這次錢家親自去劉知縣那,讓劉知縣把立春詩會放在這里,就是討好知縣。
當(dāng)然,對錢家也是有好處的。
讓錢聽雨來這里,可以認識不少官員家的子女,為他以后鋪路。
只可惜,錢聽雨根本沒有理解自己父親的意圖。
他原本以為,為難一下趙寒江,不過是增加一個樂趣,現(xiàn)在看來,他失算了。
事情的發(fā)展,已經(jīng)大大的出乎了他預(yù)料,也脫離了他的掌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