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縫之內，秦墨背靠著冰冷潮濕的巖壁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。渾身上下，幾乎沒有一處不傳來撕裂般的劇痛。后背、肩頭、大腿上的爪痕深可見骨，鮮血早已染紅了他破爛的衣衫，凝固成暗紅色的血痂。
方才那場在生死邊緣的瘋狂搏殺，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真氣和體力。若非磐石煉體賦予的強橫肉身和《九轉煉體訣》帶來的超強韌性，他恐怕早已支撐不住。
“小子，你……你還真是個瘋子！”藥老的聲音帶著一絲后怕，卻也難掩其中的贊賞與驚嘆，“以煉體三重初期的修為，硬生生從近百只嗜血妖蝠的追擊中殺出一條血路，還反殺了十幾只，這份膽魄和狠勁，老夫當年都未必有！”
秦墨咧了咧嘴，想笑一下，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口，疼得他齜牙咧嘴：“前輩過獎了……若非被逼到絕境，弟子也不敢如此行險。”
他知道，這次能活下來，除了自身的拼死搏殺，藥老前輩在關鍵時刻的指點也至關重要。更重要的是，那道狹窄的石縫，簡直是天賜的生機。
“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，趕緊處理傷勢，恢復真氣！”藥老沉聲道，“你流了不少血，那些嗜血妖蝠對血腥味極為敏感，雖然暫時被你殺退了，但難保它們不會去而復返，尤其是那只受傷的蝠王，必然不會善罷甘休?！?/p>
秦墨心中一凜，不敢怠慢。他強忍著劇痛，從懷中取出之前煉制的“健肌膏”，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身上那些深淺不一的傷口上。
藥膏觸及傷口，傳來一陣清涼舒爽的感覺，火辣辣的疼痛頓時減輕了不少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，藥膏中蘊含的藥力正在迅速滲入皮肉，滋養(yǎng)著受損的組織，促進傷口愈合。
“這健肌膏的效果，比預想的還要好?！鼻啬闹猩园?。
隨后，他又吞服了一枚下品清瘴丹，雖然此地沒有毒瘴，但清瘴丹亦有清心凝神、祛除體內穢氣之效，對他此刻的狀態(tài)也有幫助。
做完這一切，他立刻盤膝坐下，運轉《九轉煉體訣》，開始全力恢復消耗的真氣。
丹田氣海內，原本幾乎干涸的真氣，在功法的運轉下，如同涓涓細流般重新匯聚。周圍天地間稀薄的靈氣，也被他強行吸扯而來，經過《九轉煉體訣》的煉化，轉化為精純的真氣。
這個過程并不輕松，他身上的傷勢依舊在隱隱作痛，每一次真氣流過受損的經脈，都會帶來陣陣刺痛。但秦墨早已習慣了這種痛苦，他緊守心神，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功法的運轉之上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當秦墨再次睜開雙眼時，天色已經從黃昏轉為深夜。石縫外，隱約能聽到幾聲凄厲的蝠嘯，但并沒有大群妖蝠靠近的跡象。
他體內的真氣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，身上的傷口在健肌膏的作用下，也已經止血結痂，雖然依舊疼痛，但已無大礙。
“小子，感覺如何？”藥老問道。
“好多了。”秦墨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，“多謝前輩指點，否則弟子這次恐怕兇多吉少?！?/p>
“哼，若非你小子有幾分急智和狠勁，老夫就算渾身是嘴也救不了你?！彼幚项D了頓，語氣變得有些凝重，“那只蝠王不簡單，額生暗紅絨毛，怕是已經觸摸到了一階高級妖獸的門檻，甚至可能已經誕生了一絲靈智。它今日在你手中吃了虧，必然會想方設法報復。此地不宜久留?！?/p>
秦墨點點頭，他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。這石縫雖然暫時安全，但終究不是長久之計。
“不過，在離開之前……”秦墨眼中閃過一絲熱切，“石縫外那些嗜血妖蝠的尸體，可是不錯的收獲。它們的翼膜堅韌，是制作飛行道具或符紙的上好材料；其精血更是蘊含奇特的能量，對煉體或煉制某些特殊丹藥都有助益?！?/p>
“你小子，都傷成這樣了，還惦記著那些東西?！彼幚蠜]好氣地說道，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笑意，“也好，富貴險中求。那些妖蝠的精血，若是以特殊手法提煉，確實能增強你的氣血之力，甚至對你那《九轉煉體訣》的‘磐石煉體’也有一定的促進作用?！?/p>
秦墨聞言，更是心動。
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，觀察了一下石縫外的情況。夜色深沉，只有幾只零星的妖蝠在遠處盤旋，似乎在搜尋著什么。之前被他斬殺的十幾只妖蝠尸體，依舊七橫八豎地躺在那里，散發(fā)著濃郁的血腥味。
“速戰(zhàn)速決！”
秦墨不再猶豫，身形一閃，悄無聲息地掠出石縫。他以最快的速度，將那些妖蝠尸體拖到石縫附近，然后開始迅速地剝取有用的材料。
翼膜、利爪、獠牙，以及最重要的——精血。
嗜血妖蝠的精血與普通妖獸不同，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，其中蘊含著一股狂躁而陰冷的力量。秦墨按照藥老傳授的簡易法門，用玉瓶小心翼翼地收集著。
十幾只妖蝠，最終讓他收集到了滿滿三大瓶精血，以及一大堆翼膜和爪牙。
“小子，這些精血不能直接服用，戾氣太重?！彼幚咸嵝训溃靶枰浜弦恍╆栃圆菟師捇?，或者以你的萬化真火慢慢煅燒提純，方可使用。”
“弟子明白。”秦墨將所有戰(zhàn)利品收入一個臨時制作的包裹，再次返回石縫之中。
看著這些來之不易的收獲，他心中充滿了成就感。每一次冒著生命危險換來的資源，都將成為他變強的基石。
“前輩，那處天坑中的‘夜明砂’，價值如何？”秦墨問道。他并沒有忘記藥老之前提及此物。
“夜明砂，乃嗜血妖蝠常年排泄之物，堆積于巢穴深處，吸收月華與地陰之氣，久而久之形成的一種特殊礦石。其性微寒，有清熱明目、解毒散結之奇效，更是煉制某些破障丹和明目類丹藥的珍稀輔料。若能取得拳頭大小的一塊，便價值不菲?！彼幚辖忉尩?。
秦墨聞言，眼中精光更盛。他如今最缺的，便是修煉資源和提升實力的丹藥。
“只是……”藥老話鋒一轉，“那天坑之中，妖蝠數量何止成百上千，更有那只受傷的蝠王坐鎮(zhèn)。你現在這點實力，想要虎口拔牙，無異于癡人說夢。老夫勸你還是先離開此地，待日后實力足夠了，再做圖謀?！?/p>
秦墨默然。他也知道藥老說的是實話。他雖然成功反殺了一小波妖蝠，但面對那鋪天蓋地的蝠群和實力莫測的蝠王，他連逃跑的機會都未必有。
“難道就這么放棄了？”秦墨有些不甘。
“小子，留得青山在，不怕沒柴燒?！彼幚蟿竦?，“你如今傷勢未愈，真氣也未完全恢復。當務之急，是尋一處絕對安全之地，徹底療傷，并嘗試利用這些妖蝠精血，進一步提升實力。待你真正踏入煉體三重中期，甚至后期，再來圖謀這夜明砂，把握也會大上幾分。”
秦墨沉思片刻，最終點點頭：“前輩說的是。君子報仇，十年不晚。這夜明砂，我秦墨記下了，遲早會回來取的！”
他決定，先利用這處石縫作為臨時據點，徹底恢復傷勢，并嘗試煉化那些妖蝠精血。至于那龐大的蝠群和受傷的蝠王，暫時不去招惹。
黑風谷的夜，依舊漫長而危險。但秦墨的心，卻因為有了明確的目標和不斷增長的實力，而變得愈發(fā)堅定與明亮。
他知道，真正的挑戰(zhàn)，還在后頭。而他，已經做好了迎接一切的準備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