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稠如墨的夜色吞噬了青石村最后一絲生機,殘垣斷壁間,未燃盡的梁柱仍在發(fā)出 “噼啪” 爆裂聲,火星濺落在焦黑的土地上,宛如這個村莊瀕死時吐出的血沫。我抱緊懷中簌簌發(fā)抖的阿妹,她的小身子蜷縮成一團,淚水浸透了我肩頭粗布衣裳,每一次細(xì)微的抽噎都像重錘敲擊在我的心口。
腳下的瓦礫在踩踏下發(fā)出令人牙酸的脆響,每走一步,都能感受到那些熟悉的磚瓦在鞋底碎裂的觸感。路過王爺爺?shù)睦戏孔訒r,那扇曾為我留著熱粥的木門半掩著,門后傳來微弱的呻吟聲。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,握緊石斧沖過去,卻只看到王爺爺扭曲的面容 —— 他渾濁的瞳孔里倒映著漫天火光,枯槁的手指還保持著指向后山的姿勢。
“哥,我怕……” 阿妹帶著哭腔的聲音將我拉回現(xiàn)實。我低頭看著她被煙熏黑的小臉,睫毛上還掛著淚珠,突然想起今早她踮著腳幫阿娘晾曬草藥的模樣。胸中翻涌的悲憤幾乎要沖破喉嚨,我將她摟得更緊,轉(zhuǎn)身朝著阿爹阿娘的墳塋走去。
新壘的土堆在月光下泛著慘白的光,墳前的野花早已蔫頭耷腦,幾片殘瓣上還沾著暗紅血跡。我緩緩跪下,膝蓋陷進濕潤的泥土,阿妹也跟著蜷坐在我身旁,小心翼翼地把那只未完工的虎頭鞋放在墳頭。鞋面歪歪扭扭的針腳,停留在繡兔子眼睛的位置,那是阿娘生前最拿手的活計。
“阿爹,阿娘……” 我的聲音卡在喉間,像被砂紙反復(fù)打磨過,“我會帶著阿妹活下去,幻盟的血債,我一定親手討回來。” 話音剛落,墳前的神秘石頭突然迸發(fā)刺目光芒,光芒如同活物般扭動著,直直指向后山深處。我想起阿娘臨終前含糊不清的 “后山” 二字,心臟猛地開始狂跳。
后山的夜愈發(fā)陰森可怖,濃密的樹林像張巨大的黑網(wǎng),枝椏交錯著遮擋月光,只漏下星星點點的光斑,在地上投出詭異的影子。每走一步,腐爛的落葉就在腳下發(fā)出 “咯吱” 聲響,混雜著遠(yuǎn)處傳來的野獸低吼,讓人不寒而栗。阿妹死死攥著我的衣領(lǐng),小腦袋埋在我頸窩,溫?zé)岬暮粑贝俚貒娫谄つw上。
突然,一陣?yán)滹L(fēng)掠過,樹影劇烈搖晃,仿佛有無數(shù)無形的手在拉扯。我下意識握緊石斧,掌心沁出的冷汗讓斧柄變得滑膩。就在這時,一聲凄厲的狼嚎劃破夜空,聲音中帶著幾分詭異的嗚咽,在山谷間回蕩,驚起一群棲息在樹上的夜梟,撲棱棱的振翅聲讓我的神經(jīng)瞬間緊繃。
沿著石頭光芒指引的方向,在一處被藤蔓和荊棘重重包裹的山坳里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那個山洞。洞口彌漫著淡青色的霧氣,如同有人在洞內(nèi)吞吐的氣息,潮濕的石壁上爬滿墨綠色苔蘚,在微光下泛著油亮的光澤。神秘石頭的光芒變得愈發(fā)強烈,仿佛在催促我趕緊進去。
踏入山洞的瞬間,一股刺骨寒意順著腳踝爬上脊背,空氣中彌漫著腐肉與腥臊混合的惡臭,讓人胃部翻涌。洞壁上不時滴落冰涼的水珠,“滴答” 聲在寂靜的山洞里格外清晰。我摸索著前行,腳下的地面布滿青苔,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,生怕滑倒。
突然,腳下傳來 “咔嚓” 脆響,我低頭一看,一具巨大的動物骸骨橫在面前。那骸骨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肉,森森白骨間卡著半截折斷的獠牙,巨大的爪印深深嵌進地面,仿佛在訴說著生前慘烈的戰(zhàn)斗。阿妹嚇得發(fā)出一聲細(xì)小的驚叫,我立刻捂住她的嘴,警惕地注視著四周。
“窸窸窣窣” 的響動從洞深處傳來,越來越近。我將阿妹護在身后,左手悄悄凝聚出一層寒冰,右手握緊石斧。黑暗中,兩盞綠油油的 “燈籠” 緩緩亮起 —— 是一頭足有半人高的野狼!它渾身毛發(fā)根根豎起,沾著暗紅血漬,喉間發(fā)出低沉的嘶吼,涎水順著鋒利的牙齒滴落,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水坑。
“嗷嗚 ——” 野狼突然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咆哮,洞內(nèi)巖壁被震得簌簌掉石。它后腿發(fā)力,如同一道黑色閃電撲來,腥風(fēng)撲面而來。我側(cè)身閃避,石斧帶著破空聲劈向它的脖頸,卻被它靈活躲開。緊接著,它轉(zhuǎn)身再次發(fā)動攻擊,速度比之前更快。
我左手的寒冰箭 “嗖” 地射出,擊中野狼后腿。冰晶瞬間蔓延,它吃痛一聲,身形一頓。我抓住機會,右拳燃起幽藍(lán)火焰,重重砸在它腦袋上?;鹧嫠查g吞沒野狼,它凄厲的慘叫在山洞里回蕩,皮肉燒焦的氣味彌漫開來。過了好一會兒,它才癱倒在地,四肢還在無意識地抽搐。
我大口喘著粗氣,雙腿發(fā)軟,靠著巖壁緩緩坐下。阿妹怯生生地從身后探出頭,聲音帶著哭腔:“哥,你受傷了……” 我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右臂被野狼的利爪劃出三道血痕,鮮血正順著手臂往下滴。簡單撕下布條包扎后,我們繼續(xù)朝著洞內(nèi)走去。
越往里走,洞頂垂下的鐘乳石愈發(fā)密集,在石頭光芒的照射下,泛著詭異的瑩藍(lán)色。地面開始出現(xiàn)淺淺的溝壑,溝壑里積著渾濁的水,倒映著洞頂千奇百怪的石筍,宛如無數(shù)張扭曲的臉??諝庵械撵`力波動越來越強烈,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攪動。
轉(zhuǎn)過一個拐角,一座巨大的石門突兀地出現(xiàn)在眼前。石門足有兩人多高,表面刻滿密密麻麻的符文,那些符文像是活過來一般,在光芒中若隱若現(xiàn)。符文之間還鑲嵌著暗紅色寶石,寶石里仿佛封印著跳動的火焰。我將神秘石頭貼近石門,符文突然迸發(fā)耀眼光芒,石門發(fā)出 “轟隆” 巨響,緩緩向兩側(cè)滑開。
一股強大而醇厚的靈力撲面而來,我?guī)缀跽玖⒉环€(wěn)。門內(nèi)是一個巨大的石室,墻壁上鑲嵌著發(fā)光的礦石,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。石室中央矗立著一座古樸石臺,石臺上放著一卷泛黃的卷軸,卷軸邊緣纏著金絲,隱隱有靈力流轉(zhuǎn)。
我快步上前,手微微顫抖著展開卷軸。上面記載著完整的靈幻修煉功法,字跡蒼勁古樸,還有許多關(guān)于靈幻大陸的秘辛。原來,這里曾是一位靈幻雙系大能的閉關(guān)之地,他耗盡畢生心血留下這套功法,等待有緣人繼承。正當(dāng)我沉浸在喜悅中時,洞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,夾雜著金屬碰撞聲。
“都仔細(xì)搜!這附近靈力波動異常,說不定有寶貝!” 一個沙啞的男聲傳來。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,迅速將卷軸塞進懷里,帶著阿妹躲到一根巨大的石柱后。透過石柱縫隙,我看到五個黑袍人走進石室,他們的黑袍上繡著暗紅骷髏,腰間掛著寒光閃閃的彎刀,其中一人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,眼神陰鷙地掃視著四周。
“頭兒,會不會是那小子找到了什么?” 一個尖嘴猴腮的黑袍人開口道,“聽說他覺醒了靈幻雙系天賦……”“閉嘴!” 刀疤臉狠狠踹了他一腳,“不管是誰,敢搶我們幻盟的東西,都得死!” 他們分散開來,腳步聲在石室里回蕩,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臟上。一場生死對決,即將拉開帷幕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