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侖山脈,皚皚白雪覆蓋著連綿起伏的山巒,狂風呼嘯而過,宛如一頭憤怒的巨獸在咆哮,刮在歐陽星辰臉上,似千萬根針在猛刺。他小心翼翼地蹲在冰川裂隙邊緣,眼神緊緊鎖住冰層下隱隱約約的青銅紋路。“這絕非自然之力造就的冰蝕痕跡……”他喃喃自語,聲音剛出口,便被寒風迅速裹挾而去。
歐陽星辰伸出手,手指輕輕拂過冰面,隔著厚厚的防凍手套,仍能感受到那股沁骨的寒冷。他推了推臉上的防凍眼鏡,試圖讓視線更加清晰。呼出的氣息瞬間在極寒的空氣中化為白霜,仿佛是他內心激動與好奇的外在體現(xiàn)。作為考古學與地質學的雙料博士,他對神秘事物有著超乎常人的敏銳與執(zhí)著。
此時,他手中緊握地質錘,隨著一次次有力的敲擊,冰面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在這寂靜的冰川區(qū)域傳得很遠,驚飛了巖縫中棲息的雪鵠。雪鵠撲騰著翅膀,發(fā)出陣陣尖銳的鳴叫,似乎在抗議這突如其來的驚擾。冰屑四處飛濺,更多神秘的符文逐漸顯露出來。歐陽星辰湊近仔細端詳,心中猛地一震,這些符文竟與他論文中研究的商周祭祀銘文有七分相似,但那多出的幾分詭譎弧度,又讓它們顯得格外神秘莫測,仿佛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。
“歐陽博士!”五十米外,同行的藏族向導焦急地呼喊,聲音中滿是擔憂,“暴風雪要來了!咱們得趕緊離開!”然而,沉浸在重大發(fā)現(xiàn)中的歐陽星辰,此刻對向導的呼喊充耳不聞。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GPS定位儀,屏幕上清晰顯示此處海拔5178米,這與《山海經》中記載的“昆侖之虛”高度分毫不差。再看冰層下青銅器的輪廓,越發(fā)清晰,從現(xiàn)有的形狀判斷,極有可能是一座古老的祭壇。這個猜測讓歐陽星辰熱血沸騰,心跳急劇加速,一種強烈的探索欲望充斥著他的內心。
就在他全神貫注之時,指尖突然傳來一陣刺痛。歐陽星辰下意識地縮手,只見無名指不知何時被尖銳的冰棱劃破,殷紅的鮮血緩緩滲出,一滴一滴地落在青銅紋路上。瞬間,整個世界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。先是整片冰川泛起幽藍的微光,緊接著,那些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,開始瘋狂地扭曲、扭動起來,散發(fā)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氣息。
“快跑——”向導聲嘶力竭的呼喊,瞬間被冰層轟然塌陷的巨響淹沒。歐陽星辰只覺得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冰淵深處傳來,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急速下墜,失重感如潮水般將他徹底淹沒。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,他下意識地看向冰淵深處,一只巨大的金色豎瞳緩緩睜開,瞳仁中散發(fā)著神秘而恐怖的光芒,仿佛能看穿他的靈魂。歐陽星辰瞪大雙眼,想要看清那豎瞳背后隱藏的秘密,然而,還未等他看清任何細節(jié),便被無盡的黑暗徹底吞噬……
劇痛。仿佛有無數(shù)把利刃在身體里肆意攪動,歐陽星辰恢復意識后的第一感覺便是這鉆心的疼痛。有人在他耳邊憤怒地叱罵:“廢物就是廢物,連三長老特賜的洗髓丹都承受不住,真是丟盡了玄月宗的臉!”聲音中充滿了厭惡與不屑。
隨著意識逐漸清醒,歐陽星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身處一個青石鋪就的演武場上。周圍圍著十幾個身著藏藍勁裝的少年,他們臉上帶著嘲諷與戲謔的神情。為首的少年一臉傲慢,正用劍鞘毫不留情地戳著他的心口,腰間那塊刻有“玄月外門”的玉牌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。
“歐陽師弟這是第幾次暈在淬體陣里了?哈哈,我看他這輩子都別想有出息!”一個少年嘲笑道。
“哼,不過是靠祖上蔭庇才進宗的偽靈根罷了,能有什么作為?”另一個少年附和著,語氣中滿是輕蔑。
歐陽星辰此時腦海中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他竟穿越成了玄月宗外門弟子歐陽星辰,一個修真世家旁支的庶子。因父親在一場大戰(zhàn)中戰(zhàn)死,他才被宗門特許入門。這具身體年僅十八歲,卻因靈根駁雜,始終停留在淬體三重,在宗門里受盡了眾人的欺辱與嘲諷。
“系統(tǒng)?金手指?”歐陽星辰在心中焦急地呼喚,像那些穿越小說中的主角一樣,期待能得到某種神奇力量的回應。然而,回應他的只有丹田處如火燒般的劇痛,仿佛在無情地告訴他,這里沒有所謂的捷徑。
“裝死?我看你還能裝到什么時候!”為首的少年似乎被他的沉默激怒,突然抬起腳,狠狠踹向他的肋下,同時大聲吼道:“今日可是內門選拔,你這廢物別在這里礙事!”
歐陽星辰本能地做出反應,身體的動作竟比思維還快。右手瞬間成爪,精準地扣住對方腳踝,左手用力撐地,身體以一種極為靈活的姿勢旋轉,竟將那少年狠狠摔在了青石板上。這突如其來的反擊讓全場瞬間陷入嘩然,所有人都震驚地看著歐陽星辰,仿佛看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。
“你!你竟敢對陳師兄用凡俗武學,簡直大逆不道!”摔倒在地的少年漲得滿臉通紅,又羞又怒地指著歐陽星辰。
歐陽星辰看著自己布滿老繭的雙手,心中充滿了疑惑。這招“擒拿反制”是他大學時在武術社所學,可為何這具身體會如此熟練地使出這一招?他還來不及細想,破空聲驟然響起。
歐陽星辰下意識地側頭閃避,三枚銀針擦著他的耳廓飛速釘入地面,針尾泛著詭異的紫光,一看就知道淬了劇毒。
“偽靈根就該有偽靈根的覺悟,別在這里丟人現(xiàn)眼?!比巳汉蠓骄従徸叱鲆粋€華服青年,他腰間懸著內門弟子的玄鐵令牌,眼神中滿是輕蔑,“若不是看在你父親曾為宗門戰(zhàn)死的份上,你以為你能在這宗門里待著?”
“陳玉堂!”場外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清喝,宛如黃鶯出谷。眾人紛紛讓開道路,歐陽星辰抬眼望去,只見一個身著素白襦裙的少女靜靜地站在梅樹下。她懷中抱著一張焦尾琴,陽光透過花枝灑在她身上,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,宛如夢幻。少女腕間一抹月牙形胎記若隱若現(xiàn),為她增添了幾分神秘與空靈的氣質。
“慕容明月?你們慕容家如今自身難保,還有閑心管這閑事?”陳玉堂看到少女,臉色微微一變,語氣中帶著一絲驚訝與不悅。
話未說完,慕容明月纖細的手指輕輕撥動琴弦。剎那間,一股無形的氣浪以驚人的速度向陳玉堂席卷而去。陳玉堂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力量撲面而來,還未等他做出反應,便被震退了三步。他腰間佩劍上鑲嵌的靈石,在這股強大的沖擊力下“咔”地裂開了細紋,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慕容明月指尖按在第七弦上,聲音冷得如同昆侖山巔的積雪:“再敢提慕容家半個字,我定廢你氣海?!?/p>
歐陽星辰目睹這一幕,瞳孔驟然縮緊。他分明看到少女撥弦時,空氣里蕩起的漣漪竟違反了伯努利原理,那絕不是普通聲波所能造成的效果。他心中對這個陌生的修真世界,又多了幾分敬畏與好奇。
暮鐘悠揚地響起,回蕩在玄月宗的每一個角落。歐陽星辰拖著疲憊不堪的身軀,緩緩回到自己那簡陋的草廬。木桌上擺著半碗冷透的辟谷丹,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格外落寞。窗欞間漏下的月光,灑在墻角那把鐵劍上,劍鞘已生滿紅銹,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。這把鐵劍,是原主父親留下的唯一遺物,承載著家族曾經的榮耀與期望。
歐陽星辰坐在桌前,試著運轉記憶里的基礎心法。然而,丹田處立刻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,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。憑借現(xiàn)代醫(yī)學知識,他很快判斷出問題所在:靈脈里淤積著某種阻塞物,從癥狀來看,極有可能是蝕靈散。
“蝕靈散?”歐陽星辰喃喃自語,他蘸著茶水在桌上畫出蝕靈散的分子結構圖。這種毒素會與靈氣結合形成沉淀,難怪原主的修為會停滯不前。他眉頭緊皺,陷入沉思,思索著如何化解這種毒素,提升自己在這個世界的生存能力。
就在這時,門外突然傳來輕微而沉穩(wěn)的腳步聲。歐陽星辰心中一緊,本能地抓起墻角的鐵劍,警惕地看向門口。月光下,慕容明月的身影逐漸清晰。她靜靜地站在三步之外,腕間的月痕泛著淡淡的微光,仿佛與月光融為一體。
“你今日用的招式,不是玄月宗功法?!蹦饺菝髟侣氏却蚱瞥聊?,她的聲音輕柔卻又帶著一種洞察一切的篤定。
歐陽星辰聽到這句話,心跳猛地漏了半拍。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少女腕間的胎記上,那胎記——竟與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月牙疤痕一模一樣!一種莫名的親切感與疑惑在他心中交織。
“《廣陵散》第七段的變調,”歐陽星辰突然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試探,“為什么要降半音?”
少女聽到這句話,手中的琴“咚”地一聲砸在了地上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。她瞪大了眼睛,難以置信地看著歐陽星辰,仿佛眼前的人揭開了她心中最深藏的秘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