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冰火重生（中）
第四節(jié) 月下誓言
夜幕降臨，幽冥淵外圍籠罩著一層詭異的薄霧。
程默獨自坐在溪邊青石上，凝視著水中倒影——那雙異色瞳孔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妖異。左眼的赤紅如熔巖流淌，右眼的冰藍似深海寒冰。
"在想什么？"
柳輕雪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伴隨著淡淡的草藥香。
她剛換過傷藥，素白的中衣外隨意披著件淡紫色紗衣，發(fā)梢還帶著沐浴后的濕氣。
程默沒有立即回答，而是攤開手掌。一團冰火交織的真氣在掌心旋轉(zhuǎn)，時而化作蓮花，時而變作劍形。"父母犧牲自己保護我，程叔隱姓埋名撫養(yǎng)我，現(xiàn)在又要為我對抗陰無極..."他的聲音低沉如夜風，"我值得這么多人付出嗎？"
柳輕雪在他身旁坐下，肩頭輕輕靠著他。透過單薄的衣衫，程默能感受到她平穩(wěn)的心跳。
"你跳下青銅門時，可想過值不值得？"
程默一怔，隨即失笑。
溪水倒映著兩人依偎的身影，漣漪模糊了界限，仿佛融為一體。
"每個人都有必須守護的東西。"
柳輕雪望著水中月影，指尖輕觸水面，蕩起圈圈波紋，"你就是我的'必須'。"
程默心頭一熱，正欲回應(yīng)，遠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號角聲——玄陰教的殘部正在集結(jié)！兩人同時起身，看到山谷另一側(cè)亮起無數(shù)火把，如一條火龍向這邊游來。
"至少兩百人。"
程默的異瞳在黑暗中微微發(fā)亮，能清晰看到遠處的敵人陣型，"是玄陰教最后的精銳。"
柳輕雪按住腰間凝雪劍："他們想為陰無極爭取破封時間。"
兩人匆匆返回營地。
冷月仙子已經(jīng)全副武裝，眉心藍印在夜色中格外醒目："來得正好，省得我們?nèi)フ摇?她拋給程默一個皮囊，"里面是'玄冰砂'，對付人海戰(zhàn)術(shù)最有效。"
柳天風正在分配任務(wù)："程峰帶十名弟子守住東側(cè)隘口，我負責正面迎敵。冷仙子居中策應(yīng)，你們二人..."他看向程默和柳輕雪，"保存實力，明日決戰(zhàn)幽冥淵。"
程默剛要反對，柳輕雪悄悄拉住他的衣袖："聽掌門的。我們需要熟悉新獲得的力量。"
當夜，喊殺聲持續(xù)到三更。
程默和柳輕雪在營地高處觀戰(zhàn)，目睹冷月仙子以一人之力凍結(jié)整條溪流，將數(shù)十名敵人困在冰陣中；柳天風的金色劍氣如烈日當空，所到之處敵人望風披靡。
"他們的功力恢復(fù)了七八成。"程默評估著戰(zhàn)況，突然瞳孔一縮，"不對！那是調(diào)虎離山！"
只見一隊黑衣人借著夜色掩護，正從懸崖峭壁向青銅門摸去。
領(lǐng)頭之人手持血色長幡，赫然是玄陰教另一位護法"血幡老魔"！
程默與柳輕雪同時躍下高臺。
半空中，程默左掌燃起烈焰，右掌凝結(jié)寒冰，異色雙瞳鎖定目標；柳輕雪則抽出凝雪劍，劍鋒在空中劃出一道冰晶軌跡。
"攔住他們！"程默大喝一聲，雙掌齊推。
烈焰與寒冰交織成螺旋氣勁，將五名敵人同時擊飛。
其中一人身體一半燃燒一半凍結(jié)，發(fā)出凄厲慘叫。
柳輕雪的劍法則更加精妙，凝雪劍每刺出一劍，就有敵人動作遲緩如陷泥沼。
這是她新領(lǐng)悟的"霜遲劍意"，劍氣所及之處，時間仿佛被寒意凝滯。
血幡老魔見勢不妙，猛地搖動手中長幡。
幡面上繡著的骷髏圖案突然活了過來，化作實體撲向二人！
"小心攝魂骷髏！"冷月仙子的警告從遠處傳來。
程默不避不讓，異色雙瞳突然光芒大盛。左眼射出一道赤紅光線，右眼迸發(fā)冰藍光束，兩道光束在空中交織，將那些骷髏一一擊碎！
"冰火神目？"血幡老魔驚恐后退，"你竟然練成了..."
話未說完，柳輕雪的劍鋒已穿透他的咽喉。
老魔倒地時，手中血幡自燃起來，化作灰燼。
戰(zhàn)斗很快結(jié)束。
清點戰(zhàn)場時，程默在血幡老魔身上搜出一封密信，上面寫著："明日午時，里應(yīng)外合。"落款是一個扭曲的蛇形標記。
"內(nèi)奸？"柳輕雪皺眉。
程默搖頭："更像是某種暗號。"他將信交給趕來的柳天風，"掌門可認得這個標記？"
柳天風面色陡變："幽冥蛇紋！是陰無極的親筆！"
他環(huán)顧四周，聲音壓得極低，"信上意思是明日午時陰無極會從內(nèi)部破封，屆時需要外部接應(yīng)..."
冷月仙子指尖燃起冰焰，將密信燒毀："看來我們得提前行動了。"
第五節(jié) 深淵之前
黎明前的營地一片忙碌。
程默檢查著隨身裝備：凝霜劍懸在腰間，冰火丹貼身存放，左腕綁著冷月仙子給的寒玉護腕，右腕則是程峰給的火靈環(huán)。
柳輕雪走過來，遞給他一件銀絲軟甲："父親珍藏的'天蠶甲'，能抵擋部分幽冥死氣。"
程默接過軟甲，觸手冰涼柔韌："你呢？"
柳輕雪掀起外袍，露出里面同樣的銀甲："父親堅持要我穿上。"她猶豫片刻，"程默，如果明天..."
"沒有如果。"程默打斷她，異色雙瞳堅定如鐵，"我們都會活著回來。"
晨光微露時，眾人已在青銅門前集結(jié)。
門上的封印比昨日更加暗淡，七個鎖孔中有六個已經(jīng)完全變黑，唯有最后一個還殘留著些許冰藍色光芒。
冷月仙子取出兩枚龍眼大小的丹藥："冰火丹時效十二個時辰，現(xiàn)在服下。"丹藥入手，程默感到半邊冰涼半邊灼熱，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。
藥力發(fā)作極快。程默感到體內(nèi)兩股力量突然活躍起來，在經(jīng)脈中歡快流淌。
皮膚表面浮現(xiàn)出奇特的紋路——左半邊是冰晶狀花紋，右半邊則是火焰形脈絡(luò)。
柳輕雪的情況也類似，只是紋路分布正好相反。
兩人站在一起，宛如陰陽兩極，和諧而統(tǒng)一。
"記住計劃。"柳天風最后一次叮囑，"你們只有一刻鐘時間。無論成功與否，必須在封印完全破碎前撤回！"
程峰默默上前，為二人系上一條紅繩——火靈族的護身符。
他嘴唇顫抖著，最終只說出一句："活著回來。"
青銅門前，冷月仙子與柳天風分立兩側(cè)，開始運功。
寒玉功的湛藍寒氣與鐵劍心法的金色內(nèi)力同時沖擊封印最薄弱處，門縫漸漸擴大，露出里面濃稠如墨的黑霧。
"現(xiàn)在！"冷月仙子一聲清喝。
程默與柳輕雪十指相扣，同時躍入那道縫隙。
進入的瞬間，程默感到無邊的寒意與灼熱同時襲來——幽冥淵的死亡氣息與冰火丹的藥力激烈碰撞，若非體質(zhì)特殊，恐怕瞬間就會爆體而亡！
穿過黑霧，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：地面是蠕動的血肉，踩上去會發(fā)出黏膩的聲響；空中漂浮著半透明的人臉，不斷發(fā)出無聲的尖叫；遠處高臺上，一個被七把匕首釘住的干尸微微抬頭，黑洞洞的眼窩中亮起血光...
"來了..."干尸的嘴巴沒有動，聲音卻從四面八方傳來，"鑰匙終于自己送上門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