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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  那么,這個人會是誰呢?

          祁同煒第一反應(yīng)便是王秘書。

          昨夜,在公安局附近,他曾向王秘書透露,一定要將徐江繩之以法。

          但徐江身后還有趙立冬和陳泰,一旦被捕,整個勢力網(wǎng)或?qū)⑾萑牖靵y。

          為了穩(wěn)妥起見,他們決定除掉郭振,徹底消除后顧之憂。

          這分明是對自己的挑釁。

          自己需在京海有所建樹,方能在梁群峰面前占據(jù)主動。

          然而,局勢突變,祁同煒?biāo)季w如潮。

          通常而言,趙立冬等人若要保全徐江,幾乎不可能成功。

          畢竟,自己手中掌握著錄音筆,足以威脅何黎明。

          可他們依然堅持全力庇護徐江,這就表明,他們認(rèn)定即便有錄音筆在手,自己也奈何不了何黎明等人。

          簡而言之,這是一種強硬的挑戰(zhàn)。

          “你在想什么?”

          勘查工作已在進(jìn)行中。

          痕跡專家和法醫(yī)忙碌起來,安欣走來,打斷了祁同煒的沉思。

          “料事如神,竟連死者身份都猜到了?接下來有何打算?”

          "安欣。"

          祁同煒面容嚴(yán)肅地說:"之前在局里提到的事,你考慮得如何了?"

          "..."

          安欣微微一怔:"你怎么突然問這個?"

          "我這里有一樣?xùn)|西。"

          祁同煒感覺情況完全不同了。

          何黎明他們想要保徐江,那自己就必須重新布局,這次要玩就玩?zhèn)€大的。

          "什么東西?"

          安欣警覺地睜大了雙眼。

          "黃**的錄音筆。"

          "..."

          安欣渾身一震,臉色變得蒼白。

          "別這樣盯著我..."

          祁同煒左右張望后說道:"我已經(jīng)說了,在京海市局,我誰都不信,就信你一個人。"

          "所以才跟你說了這么多,現(xiàn)在需要你給個明確的答復(fù)。"

          "你敢不敢跟我一起繼續(xù)查下去?包括刑警隊里的每一個人,包括孟德海、安長林。"

          "要是你不肯,那我只能自己干了..."

          瘋了!

          真的瘋了!

          安欣好不容易平復(fù)下來的情緒再次激動起來。

          黃**的錄音筆,這可是這段時間隊里一直在找的關(guān)鍵物證。

          "你準(zhǔn)備怎么查?"

          來不及多想,安欣下意識選擇了信任祁同煒。

          "陳書婷回來了嗎?"

          "陳書婷?"

          安欣疑惑地問:"你要去找陳書婷?"

          "回去再說。"

          祁同煒跳躍性的提問讓安欣始終摸不清他的思路。

         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。

          兩人先隨隊對郭振的死進(jìn)行常規(guī)勘查。

          按部就班地拍照、取證據(jù),隨后收隊。

          歸途上,安欣找個理由跟李響分開,僅帶著祁同煒兩人驅(qū)車返回市區(qū)。

          "現(xiàn)在可以說了吧?"

          這一天接收到的信息遠(yuǎn)超以往所有的震驚。

          安欣愈發(fā)無法保持冷靜:"你到底有什么打算?"

          "別急,先聽聽這個..."

          祁同煒下定了決心。

          必須與安欣綁在一起,不能再拖延。

          若一直這樣發(fā)展,京海那些有權(quán)有勢之人恐怕會把事情處理得干干凈凈,到時候即便有確鑿的證據(jù),對他們也是毫無作用。這場在京海的較量,一旦失敗,祁同煒就真的無路可退,只能再次向梁璐提出婚約。

          說著話的時候,一支白色的錄音筆被拿出來,大拇指一按,開關(guān)便開啟,隨之傳來一陣雜音,然后是清晰的對話聲:

          “你叫什么名字?今年多大了?”

          “我……我叫黃 **,今年二十二……”

          咔嚓一聲響。

          剛聽完一遍,安欣如遭雷擊般緊急剎車,停住車輛。猛然回頭,滿面驚恐。

          “這是何黎明的聲音?”

          “沒錯!”

          “怎么會是他?怎么可能?”

          何黎明究竟是誰?

          在這片京海的土地上,幾乎無人能對他構(gòu)成威脅。

          “害怕了嗎?”

          祁同煒嘴角微揚,帶著幾分戲謔。

          呼——呼——呼——呼——

          安欣陷入恍惚,眼神逐漸飄忽。

          看著前方的路,雙手握緊方向盤,沉默不語。

          安長林不可信賴,孟德海也有嫌疑。如今連京海的最高領(lǐng)導(dǎo)都已墮落。

          他還能相信誰?還有誰值得信任?

          這一刻,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助。

          “我現(xiàn)在告訴你,有人不想讓我留在京海,你相信了嗎?”

          祁同煒把錄音筆收起來,身子往后一靠。

          “他們殺了郭振,是為了保護徐江……”

          “這意味著,他們已經(jīng)開始清理過去的那些骯臟勾當(dāng)?!?/p>

          “因此,留給我們的機會越來越少了……”

          “我們必須加快行動,必須繼續(xù)追查何黎明、趙立冬等人?!?/p>

          “以我一己之力難以完成,所以我必須求助于你?!?/p>

          安欣將頭埋在方向盤上,不停地?fù)u晃。

          “如何展開調(diào)查?從哪里入手?”

          “我們沒有權(quán)力去調(diào)查何黎明,將案件移交給市里嗎?那豈不是直接把線索送給他?”

          “或者上報到省里?省里就沒有何黎明的勢力了嗎?”

          “當(dāng)年令尊是否也曾面臨過同樣的困境?”

          祁同煒突然提起安欣的父親。

          “他當(dāng)時怎么選的?”

          這一句猶如火星落入干柴堆,瞬間點燃了安欣。

          原本絕望的情緒煙消云散,她立刻振作起來。

          “有兩個選項,一是放手,二是跟我合作?!?/p>

          祁同煒舉起兩根手指,笑容耐人尋味。

          “那接下來呢?”

          “帶我去見陳書婷。”

          “好!”

          盡管不明白祁同煒為何堅持要見陳書婷,但這次安欣決定相信他。

          當(dāng)車子駛?cè)刖┖J袇^(qū)時,時間已是下午兩點半。

          徐雷死后,徐江如同發(fā)狂一般在京海展開復(fù)仇。

          白江波消失,陳書婷帶著五歲的孩子回鄉(xiāng)避難,至今已過一個月。

          直至今日清晨,才由安欣與李響接回。

          自幼由父親陳泰撫養(yǎng)長大,后嫁予白江波,她的生活幾乎全由陳泰安排。

          可以說,她是在京海既得利益圈子里出生并長大的。

          這樣一個背景的人,真的能打破僵局嗎?

          安欣對此并不抱太大希望。

          車輛停靠在小區(qū)門口,兩人先后按響別墅門鈴。

          保姆打開門,他們進(jìn)入。

          透過落地窗,能看到陳書婷身穿修身長裙,短發(fā)齊整,濃妝精致,氣勢十足。

          “安警官,我們早上剛分開,現(xiàn)在又來了……”

          陳書婷渾身透著大姐大的派頭。

          她略微沙啞的聲音帶著戲謔:“這位警官是誰?”

          “來,介紹一下,這是我的同事,祁同煒……”

          安欣嚴(yán)肅地說道:“剛剛接到報警,找到了白江波的司機?!?/p>

          “在哪?”

          陳書婷大吃一驚。

          “死了?!?/p>

          “死了?”

          “嗯?!?/p>

          祁同煒接過話茬,直視著她:“被人殺害的。”

          “這是滅口行動。”

          陳書婷情緒激動:“不是說好了,讓我回來就能保護我和曉晨嗎?”

          “現(xiàn)在連老白的司機都死了,你們到底是怎么辦案的?”

          祁同煒和安欣交換了一個眼神,輕輕招了招手。

          “你先冷靜一下……”

          “我冷靜不下來?!?/p>

          陳書婷顯然對白江波的安危毫無興趣,她所擔(dān)憂的只有兒子是否會受到威脅。

          "我得走了,現(xiàn)在就走。"

          "陳書婷,冷靜一下。"

          這一次。

          祁同煒語氣略顯嚴(yán)肅:"叫你來,并不是為這事。"

          陳書婷的臉色越發(fā)難看。

          她抬起頭,雙臂交叉胸前,目光從安欣身上掃過,斜著眼看向祁同煒。

          "警官同志,我老公不見了,我是受害者……"

          "你不僅老公沒了,連親爹也死了。"

          祁同煒也不再兜圈子,直截了當(dāng)。

          "你就沒好奇過你親爹當(dāng)年是怎么死的嗎?"

          "……"

          陳書婷原本冷艷的臉色驟然陰沉,怒火洶涌而起。

          "你什么意思?"

          從小到大,陳書婷一直認(rèn)為她的生父因犯罪被警察擊斃。

          如今這話又被提起,無疑是在羞辱她。

          "信不信我告你?"

          "陳書婷,我來……是想告訴你,你親爹其實是被人害死的,信嗎?"

          "……"

          陳書婷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卡在了喉嚨里。

          "我們時間緊迫,我知道你也急,那就簡單明了地說吧。"

          祁同煒認(rèn)真地道:"二十年前在京海,你爹死的時候,安欣她爸也在現(xiàn)場喪命。"

          "原因是安欣她爸在抓你爸時被擊斃。"

          "不過,據(jù)我所知,你爸跟安欣她爸一樣,也是被人利用了。"

          "有人想借這個機會,除去你爸以保住自身利益。"

          "因為你的父親已經(jīng)引起了警方的注意……"

          "就像你老公白江波的司機一樣,也因為被警方盯上,所以不得不除掉。"

          陳書婷眉頭深鎖。

          震驚之余滿是疑惑。

          "你在胡說什么?我憑什么信你?"

          "信不信由你。"

          祁同煒冷笑一聲:"有人養(yǎng)大你,是因為你父親生前替他們家報了仇。"

          "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殺你父親,兩者并不矛盾。"

          "把我撫養(yǎng)成人,卻告訴我……你的親生父親是被警察所害。"

          雖未直說,但每個字都像針一樣刺向陳泰。

          "京海這片水域,到底有多渾濁,又有多少亡魂深埋其中。"

          "盡管我們都不知曉真相,但如今我只想弄個明白……"

          "如果你不信,就當(dāng)我從未出現(xiàn)過。"

          祁同煒擺出一副正氣凜然的姿態(tài)說完,轉(zhuǎn)身離去,同時拉著安欣準(zhǔn)備離開。

          "等等!"

          陳書婷腦袋一片混亂,呼吸急促:"你跟我說這些究竟為何?"

          "我要你去警局舉報,指證徐江殺害了你的丈夫白江波。"

          這案子是刑事案件,但缺乏證據(jù),警方無法拘捕徐江。

          因此,

          祁同煒只能讓陳書婷以受害者家屬的身份,一口咬定徐江。

          以此為由,先把徐江關(guān)押起來。

          一旦人被控制住,事情就好處理多了。

          不然,

          按照正常程序根本動不了徐江,畢竟他背后有京海的權(quán)貴撐腰。

          "可……可是我……"

          陳書婷驚愕地說:"我并沒有親眼見到。"

          "陳書婷,你比誰都清楚白江波與徐江之間的恩怨,有多少理由可以讓你信服。"

          祁同煒并未強求,瞥了一眼手表。

          "我已經(jīng)替你想好了法子,具體怎么做全憑你自己。"

          "還有,關(guān)于你親生父親的事……要不要查,也隨你。"

          "這是我的手機號……"

          說著,

          祁同煒留下一張紙條:"想通了,就給我打電話。"

          話音剛落,他便帶著安欣匆匆離開白家別墅,留下一臉茫然的陳書婷。

          沒有人會對親爹的死毫不在意。

          即使如陳書婷這般強勢的女人,也無法保持冷靜。

          閉上眼睛,努力回憶父親的模樣。

          然而,記憶中只有一道模糊的影子,僅記得那人又高又瘦,對她十分溫柔。

          除此之外,別無其他印象。

          "干爹,是你嗎?"

          陳書婷攥著祁同煒留下的手機號,低聲呢喃著。

          若親生父親真遭背叛,那背叛者必是陳泰無疑。

          來無影去無蹤。

          安欣漸漸成了隱形人。

          歸途上,安欣駕車,時不時偏頭瞥向祁同煒,目光中滿是探究。

          “喂,你怎么看這事?”

          “讓陳書婷與咱們聯(lián)手?你覺得這可行?”

          “陳泰一手將她拉扯大,如今兩個陌生人突兀告知她,養(yǎng)育她的養(yǎng)父背叛了自己的親生父親?!?/p>

          “嗯……”

          話未說完,安欣陡然住口。

          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,越想越覺這話暗指自己。

          祁同煒不禁轉(zhuǎn)頭莞爾:“為何不說下去?”

          “……”

          安欣斂起笑意,悶悶地道:“祁同煒,你究竟從哪里蹦出來的?”

          “徐江不能再等了,必須馬上行動抓他?!?/p>

          祁同煒仿佛沒聽見,深吸一口氣說道。

          “陳書婷不過是個試探,成則成,不成還得靠我們自己?!?/p>

          “安欣,咱們分頭行事如何?”

          “今晚我去白金瀚探探路,畢竟我是外地來的警察,誰都不認(rèn)識我?!?/p>

          “那你……留守隊里,盯著曹闖?!?/p>

          安欣聽罷眉頭緊鎖,心中抗拒。

          “我?guī)煾浮摬粫嬗袉栴}吧?”

          祁同煒很想直言有問題,但又不能告知安欣自己看過電視劇。

          思慮片刻,轉(zhuǎn)過頭來表情嚴(yán)肅。

          “懷疑總比盲目信任強?!?/p>

          安欣啞口無言。

          何黎明、趙立冬、孟德海、安長林都被一網(wǎng)打盡。

          此時若說刑警隊長清白無瑕,他也不會信。

          “我明白了……”

          二人商議妥當(dāng),驅(qū)車急速回返市局。

          接下來便是假意參與調(diào)查,敷衍性地?fù)蔚较掳唷?/p>

          回到家后,祁同煒簡單用了晚餐,見時間已近十點,換上便服,招手叫了輛出租車直奔白金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