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柵欄在逆鱗紋路的侵蝕下發(fā)出刺耳的斷裂聲,林夢霄率先躍上三尺見方的通風(fēng)口。
腐土混著血腥氣的風(fēng)撲面而來,她反手拽住白璃的胳膊,蕭無咎的折扇卡在最后一塊松動磚石間,三人堪堪擠進這條布滿青苔的甬道。
"東南七步有暗流。"白璃突然抓住林夢霄的腕骨,盲眼轉(zhuǎn)向左側(cè)巖壁。
蕭無咎的夜明珠映出她耳后浮現(xiàn)的鱗狀胎記,那抹青色正隨著某種韻律忽明忽暗。
林夢霄的逆鱗印記突然發(fā)燙,掌心血色金鱗在黑暗中泛起微光。
她聽見碎石滾落的異響,猛地將白璃推到濕滑的凹槽里——三具掛著腐肉的青銅傀儡破土而出,關(guān)節(jié)處纏繞的咒文鎖鏈正簌簌往下掉朱砂。
"蕭少主!"她旋身避開傀儡噴出的毒霧,玄色囚衣下擺被腐蝕出焦痕,"借你的雷火石一用!"
蕭無咎的折扇擦著她耳畔飛過,扇骨里彈出的銀針精準(zhǔn)釘入傀儡眉心。
林夢霄趁機扣住傀儡后頸,掌心逆鱗紋路如同活物般鉆進咒文鎖鏈。
傀儡體內(nèi)暴走的靈力順著經(jīng)脈沖進她丹田,卻在觸及血色金鱗時發(fā)出烙鐵淬火的聲響。
"當(dāng)心反噬!"白璃突然揚手撒出藥粉,將撲向林夢霄的另一具傀儡熔成鐵水。
林夢霄踉蹌著撞上巖壁,喉間腥甜被生生咽下,第三枚金鱗正在她脊骨處灼燒出龍爪形狀的印記。
甬道深處傳來鎖鏈拖地的悶響,蘇印陰冷的聲音裹著回聲傳來:"小老鼠倒是會鉆洞。"十幾盞幽綠燈籠次第亮起,照出后方邪修黑袍上蠕動的血咒。
蕭無咎突然扯開衣襟,露出胸口暗藏的星圖:"往暗流里跳!"他拽著兩個姑娘栽進冰冷刺骨的地下河,林夢霄嗆水前瞥見傀儡殘骸正被某種粘稠黑霧吞噬。
血色金鱗在水中驟然發(fā)亮,竟將裹著咒毒的暗流撕開一道缺口。
三人浮出水面時,面前橫亙著流光溢彩的靈力屏障。
林夢霄抹去臉上的水珠,發(fā)現(xiàn)屏障表面游動的符文竟與逆鱗紋路互為倒影。
她試探性伸手觸碰,整條手臂瞬間爬滿冰霜。
"用我的血。"石縫里突然滲出玄霄沙啞的傳音。
林夢霄的耳墜無風(fēng)自動,青金石表面浮現(xiàn)出細(xì)密裂紋——那是昨夜玄霄教她馭靈術(shù)時留下的暗樁。
蕭無咎用折扇挑起她腕間滲血的傷口:"看來你那師父早料到有此一劫。"血珠落在屏障上的剎那,萬千符文如同嗅到獵物的蛇群瘋狂涌動。
白璃突然捂住耳朵跪倒在地,她耳后的鱗狀胎記正滲出淡金色血絲。
"西北巽位!"林夢霄順著白璃指的方向望去,巖頂?shù)勾沟溺娙槭g隱約可見暗紅色光點。
她蹬著蕭無咎的肩膀躍起,逆鱗紋路在指尖凝成三寸利刃。
當(dāng)啷一聲,裹著符咒的青銅羅盤應(yīng)聲而碎,屏障卻只是泛起漣漪。
蘇印的獰笑已近在咫尺,邪修的黑幡卷著腥風(fēng)撞上屏障。
林夢霄盯著掌心漸暗的金鱗,突然將沾血的指尖按向自己眉心——那里藏著玄霄昨夜烙下的囚龍印。
"你瘋了?"蕭無咎的折扇橫在她頸前,"強行喚醒血脈暴走會......"
話未說完,整座山體突然發(fā)出龍吟般的震顫。
屏障上的符文開始逆流,林夢霄瞳孔深處泛起鎏金色,她看見無數(shù)光脈在地脈中奔涌,最終匯聚在東南角某塊毫不起眼的青磚之下。
血色金鱗在林夢霄眉心炸開細(xì)碎光斑,地脈深處傳來骨骼錯位般的悶響。
白璃的盲眼突然轉(zhuǎn)向東南方,耳后鱗片胎記竟自行剝落,露出底下泛著青光的傷口:"九霄!
那青磚下壓著蛟龍逆骨!"
蕭無咎的折扇突然脫手飛出,扇骨間迸發(fā)的雷火將撲來的青銅傀儡炸成齏粉。
林夢霄的囚龍印燙得幾乎要燒穿顱骨,她踉蹌著撲向那塊布滿苔蘚的青磚,指尖逆鱗紋路如活蛇般鉆進磚縫。
地脈中奔涌的靈力突然凝滯,邪修的黑幡卷著腥風(fēng)擦過她后頸。
"小畜生找死!"黑袍下伸出布滿咒文的手,五指成爪扣向林夢霄天靈蓋。
白璃的藥囊突然炸開,漫天朱砂混著雄黃粉糊住邪修視線,蕭無咎趁機甩出纏在腰間的玄鐵鏈,將人硬生生拽離三寸。
青磚轟然碎裂的瞬間,整條甬道亮起暗金色脈絡(luò)。
林夢霄瞳孔中的鎏金紋路暴漲,她看見屏障上的符文正順著地脈光流倒灌進自己掌心。
邪修的黑幡突然燃起幽藍(lán)火焰,蘇印的鎖鏈趁機纏上林夢霄腳踝——鎖扣處淬著暗紫色毒液。
"東南巽位!"玄霄的傳音混著碎石簌簌落下。
林夢霄突然屈指成爪,生生扯斷自己腳踝皮肉。
飛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金鱗虛影,屏障上的符文如同嗅到血腥的鯊群蜂擁而至。
地脈中響起龍吟般的震顫,靈力屏障在眾人驚駭?shù)哪抗庵兴槌扇f千光蝶。
邪修的黑幡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幡面血咒竟開始反噬主人。
林夢霄裹著血霧撞進他懷里,掌心逆鱗紋路如同活物鉆進對方丹田。
黑袍下的慘叫聲戛然而止,邪修周身騰起黑霧想要遁走,卻被白璃撒出的藥粉凝成實體。
"你的修為,我收下了。"林夢霄五指扣進對方咽喉,血色金鱗順著經(jīng)脈瘋狂吞噬靈力。
邪修干癟的軀體如同破布般委頓在地時,她脊背上的龍爪印記已經(jīng)蔓延到肩胛骨,新生的金鱗正撕開皮肉鉆出體表。
蘇印的鎖鏈當(dāng)啷落地。
這個向來陰鷙的獄卒首領(lǐng)連退三步,手中幽綠燈籠照亮林夢霄半邊染血的面容——少女眼尾正浮現(xiàn)金鱗紋路,恍若戴了半張龍紋面具。
"怪物..."他喉嚨里擠出破碎的氣音,靴底碾過邪修尚未涼透的尸體,"囚徒營的耗子洞通著化龍池,你們以為逃得掉?"
蕭無咎突然甩出三枚雷火石,爆炸掀起的煙塵中傳來他沙啞的嗤笑:"蘇大人不如先操心自己的項上人頭?"折扇破空聲裹著凌厲殺意,卻在觸及蘇印前被突然涌出的黑霧吞噬——竟是邪修殘留的怨氣凝成了障眼法。
林夢霄拽著兩人鉆進暗河支流,逆鱗紋路在水中亮起指引方向的血光。
白璃耳后的傷口突然涌出淡金色液體,這些液體遇水即凝成細(xì)密鱗片,竟在湍流中劃出平緩的通道。
"前方巖壁有夾層。"醫(yī)女突然抓住林夢霄的腕骨,盲眼轉(zhuǎn)向某處不起眼的凹陷。
三人濕淋淋地爬進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,蕭無咎的夜明珠照亮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抓痕——那些深嵌在巖石里的指印還帶著干涸的血跡。
林夢霄脊背的金鱗突然發(fā)出嗡鳴,她伸手撫過石壁某處龜裂的紋路。
血色金鱗自動剝落兩片,在空中拼成殘缺的星圖。
白璃突然悶哼一聲,耳后新生的鱗片正在瘋狂汲取周遭靈力。
"這是...蛟骨冢?"蕭無咎用折扇挑起塊暗紅色碎骨,扇面突然騰起青煙。
林夢霄的囚龍印再度發(fā)燙,她看見石縫深處隱約露出半截青銅棺槨,棺蓋上的鎖鏈紋路竟與自己的逆鱗印記完全契合。
暗河對岸突然亮起幽綠火光,蘇印陰惻惻的嗓音隔著水幕傳來:"三位倒是會挑風(fēng)水寶地。"他手中燈籠映出后方影影綽綽的人形,那些掛著腐肉的青銅守衛(wèi)正用空洞的眼睛"注視"著藏身之處。
林夢霄反手將最后兩枚雷火石塞給蕭無咎,染血的指尖按在青銅棺槨的鎖鏈上。
血色金鱗順著鎖紋游走時,整座山體突然發(fā)出垂死巨龍般的哀鳴。
白璃猛地捂住滲血的耳朵,她聽見地脈深處傳來鱗片摩擦巖層的聲響,仿佛有龐然大物正從千年沉眠中蘇醒。
當(dāng)?shù)谝粔K鐘乳石墜入暗河時,林夢霄的指尖已經(jīng)與青銅鎖鏈長在一起。
蕭無咎的折扇卡住了正在閉合的石縫,白璃突然抓住兩人手腕低喝:"別動!"她的盲眼轉(zhuǎn)向巖頂某處新鮮裂縫——那里正緩緩滲出暗金色液體,散發(fā)著與逆鱗印記如出一轍的血腥氣。
對岸的幽綠火光突然熄滅,蘇印的咒罵聲混著重物落水聲傳來。
林夢霄脊背的金鱗不受控制地張開,她能感覺到青銅棺槨里有東西正在呼應(yīng)自己的血脈。
暗河水面泛起不正常的漣漪,某種帶著鱗片反光的東西正順著支流悄然逼近。
蕭無咎突然扯下半幅衣袖,浸透血水的布料在巖壁上擦出火星:"先處理傷口。"他話音未落,白璃耳后的鱗片突然全部豎起——醫(yī)女沾滿藥粉的手正懸在林夢霄后頸三寸處,那里新生的金鱗縫隙間,隱約可見半枚正在成型的囚龍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