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色云層低垂,似一床浸透血水的棉被,將整片竹林裹得密不透風(fēng)。腐爛的竹葉在腥風(fēng)中打著旋兒,每一片葉尖都凝結(jié)著黑紫色的黏液,空氣中彌漫的惡臭令人作嘔,那是被深淵之力污染的土壤散發(fā)出的氣息,仿佛大地正在潰爛?!皻?!別讓這小子跑了!” 竹林外傳來的喊殺聲震得竹葉簌簌落下,數(shù)十道黑影如鬼魅般穿梭而入,他們腳下的土地被踩出黑色的腳印,轉(zhuǎn)瞬又被滲出的粘液填滿,發(fā)出 “咕唧咕唧” 令人牙酸的聲響。
血影教的教徒們手持淬毒兵器,臉上蒙著繪有血色骷髏的面巾,將林霄圍得水泄不通。四周的竹子開始扭曲變形,竹節(jié)處生出密密麻麻的黑色脈絡(luò),像是無數(shù)條毒蛇在竹皮下蠕動,又像是在為這場廝殺歡呼。左護法擦去嘴角的血跡,拄著法杖冷笑道:“小子,識時務(wù)者為俊杰。交出星淵核心,我還能在教主面前為你求個痛快?!?他身后,一位身形佝僂的老者緩緩走出,手中提著個冒著黑煙的布袋,袋口溢出的霧氣所到之處,竹葉瞬間枯萎,化作灰白色的碎屑,“這是我新煉制的‘萬蠱噬心袋’,被這玩意兒沾上,骨頭都會化成膿水。”
林霄緊握骨刃,頭懸星紋玉簡,爆發(fā)出強烈戰(zhàn)意?!坝斜臼戮蛠砟?!勞資從來不知道‘投降’二字怎么寫!”
話音未落,三支淬毒箭矢破空而來,劃破陰沉的天空。箭矢尾部燃燒著幽綠色的火焰,所過之處留下刺鼻的硫磺味。林霄側(cè)身翻滾,箭矢擦著耳畔飛過,尖銳的破風(fēng)聲幾乎震破耳膜,釘入身后的竹子。被箭矢觸及的竹子表面,黑斑如活物般迅速蔓延,竹節(jié)發(fā)出 “咔咔” 的爆裂聲,綠色的汁液混著黑色毒液流淌而下,蒸騰起陣陣毒霧?!斑@些毒比想象中更可怕,稍有不慎就會……” 恐懼如毒蛇般纏繞上心頭,他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刺痛讓他迅速冷靜下來,“不能慌,得先找到破局的機會!”
“散開!結(jié)陣!” 左護法揮舞法杖,杖頭鑲嵌的黑色晶石爆發(fā)出幽光。教徒們呈八卦陣型散開,手中兵器泛起幽綠光芒,與天空中的烏云相互呼應(yīng)。一時間,竹林中響起陣陣詭異的嗡鳴,空氣愈發(fā)壓抑,仿佛有一雙雙無形的手在撕扯林霄的靈力,四周的黑霧也開始凝聚成猙獰的面孔,那些面孔扭曲著、嘶吼著,吐出黑色的毒霧。林霄感覺呼吸都變得困難,每吸入一口空氣,都像是在吞咽帶著砂礫的毒煙,肺部傳來火辣辣的灼痛?!斑@陣法…… 難道真要把我困死在這里?” 絕望如潮水般涌來,他的雙腿微微發(fā)顫,但夜影的囑托和母親留下的玉簡在腦海中浮現(xiàn),“不!我一定可以的!”
“小心!這是血影教的‘幽冥鎖魂陣’!” 夜影留下的星紋玉簡突然傳來一道虛影,聲音在呼嘯的風(fēng)聲中顯得格外急促,還帶著電流般的雜音,“陣眼在左護法的法杖!” 林霄心中一凜,不等陣法完全成型,便如獵豹般沖向左側(cè)。他腳下的土地突然凸起尖銳的骨刺,劃破了他的獸皮綁腿,鮮血滲出,但他渾然不覺?!熬褪乾F(xiàn)在!成敗在此一舉!” 他將靈力盡數(shù)注入骨刃,刀身上浮現(xiàn)出古老的符文圖案,符文閃爍間,竟發(fā)出叮叮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慕饘倥鲎猜?。此時,天空中劃過一道血色閃電,照亮了林霄決絕的臉龐,他在心中吶喊:“一定要成功!”
“雕蟲小技!” 左護法獰笑著揮動法杖,一道黑色屏障瞬間升起,屏障表面流動著粘稠的暗紫色液體,如同活物般翻滾涌動,所過之處,竹葉被腐蝕成灰燼,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羽毛的氣味。林霄看著那恐怖的屏障,心跳幾乎停滯,喉嚨里發(fā)出干澀的嗚咽:“這根本無法突破!怎么辦……難道真的要死在這里了嗎?” 這時,胸口項鏈突然爆發(fā)出璀璨金光,光芒中隱約浮現(xiàn)出古老的神獸虛影;星紋玉簡則射出幽藍光束,光束所過之處,空間都泛起陣陣漣漪。兩束光芒交織成螺旋狀的光刃,“轟” 的一聲將屏障撕裂,強大的氣浪掀翻了周圍的竹子,竹葉如暴雨般傾瀉而下,掀起漫天塵土,其中還夾雜著細碎的竹片,割得林霄臉上生疼。劫后余生的喜悅讓林霄眼眶發(fā)熱。
“不可能!這小子怎么會破解……” 左護法的驚呼被骨刃劃破空氣的銳響打斷。林霄的刀鋒距離他咽喉僅剩三寸時,那位佝僂老者突然甩出布袋。無數(shù)指甲蓋大小的毒蠱傾巢而出,在空中組成一張毒網(wǎng),蠱蟲翅膀振動發(fā)出 “嗡嗡” 的尖嘯,腥臭的氣息熏得林霄雙目刺痛,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?!霸懔耍 ?他心中大駭,慌亂間想要躲避,卻發(fā)現(xiàn)雙腳不知何時已被地面滲出的黑色粘液牢牢粘住,那粘液如同活物般,正順著他的小腿向上攀爬,所到之處,皮膚傳來灼燒般的劇痛?!巴炅送炅?,難道真的要死在這里……” 恐懼幾乎將他吞噬,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混亂,可記憶中母親溫柔的面容和父親堅毅的眼神突然浮現(xiàn),“我不能死!我還有使命!”
“哈哈哈哈!受死吧!” 血影教徒們發(fā)出瘋狂的大笑。林霄卻在此時閉上雙眼,深吸一口氣,他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,如同戰(zhàn)鼓?!袄潇o,一定要冷靜!一定還有辦法!” 他在心中不斷給自己打氣,指甲幾乎要將掌心摳穿。天上星光灑落,頭頂?shù)男羌y玉簡光芒突然暴漲,在他周身形成一個旋轉(zhuǎn)的星芒護盾,護盾表面流轉(zhuǎn)著藍色的光芒,每一道光芒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刃。感受到護盾的力量,林霄心中涌起一股希望,他睜開雙眼,目光中燃燒著熾熱的火焰,“就是這樣!我還能戰(zhàn)斗!” 毒蠱觸碰到星芒的瞬間,發(fā)出此起彼伏的慘叫,綠色的汁液四濺,化作一灘灘綠水,蒸騰起的霧氣在月光下呈現(xiàn)出詭異的紫色,霧氣中還隱約傳來嬰兒啼哭般的聲音。
“給我上!一起殺了他!” 左護法惱羞成怒。教徒們揮舞兵器蜂擁而上,刀劍碰撞聲、喊殺聲、靈力爆發(fā)聲交織在一起,震耳欲聾。林霄被淹沒在一片刀光劍影中,他的獸皮衣衫被劃得破破爛爛,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,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衫,每一道疼痛都像一記重錘,提醒他處境的危險。“不能倒下,不能倒下……” 他咬著牙,每一次揮刀都帶著視死如歸的決絕,骨刃與敵人的兵器相撞,迸發(fā)出的火星濺在他臉上,燙出一個個血泡,“只要我還有一口氣,就不會讓你們得逞!” 每當(dāng)骨刃砍中敵人,星紋符文便會閃爍,將敵人的靈力反噬回去,敵人被反噬時發(fā)出的慘叫,如同美妙的樂章,鼓舞著他繼續(xù)戰(zhàn)斗。戰(zhàn)斗的余波震得竹林搖晃不止,不斷有竹子倒下,揚起陣陣黑色的煙塵,煙塵中還夾雜著細碎的血肉,整個竹林仿佛變成了人間煉獄。
激戰(zhàn)正酣時,天空突然響起一聲清越的鳳鳴,聲音中帶著無上的威嚴(yán),震得眾人耳膜生疼。云層被染成赤紅色,如同被鮮血浸透,一道赤紅色的身影從云層中俯沖而下,所過之處,空氣發(fā)出 “噼里啪啦” 的爆裂聲,血影教徒手中的兵器紛紛發(fā)燙變形,冒出滾滾白煙,空氣中彌漫著金屬融化的刺鼻氣味??吹竭@道身影,林霄心中先是一喜,“有救了!” 但很快又警惕起來,他的身體依舊保持著戰(zhàn)斗的姿勢,“她為什么會來?又有什么目的?”“天樞城的‘赤羽衛(wèi)’!怎么會……” 左護法臉色驟變,看著天空中那道如火焰般的身影,額頭上滲出冷汗,雙腿微微發(fā)抖。
“血影教竟敢在天樞城周邊作惡?!?女子聲音清冷,宛如冰川碎裂,不帶一絲感情。她手持火紅色長鞭,鞭梢纏繞著不滅的火焰,每一次揮動,都帶起一道長長的火舌。隨著長鞭甩出,空氣中響起一聲炸響,瞬間抽飛三名教徒,被擊中的教徒化作一團灰燼,隨風(fēng)飄散,只留下刺鼻的焦糊味?!澳钤谀銈兪浅醴福瑵L!” 林霄看著女子強勢的手段,心中暗暗猜測,“她和觀星部落有沒有關(guān)系?”
左護法咬了咬牙,不甘心地看了林霄一眼,揮手示意教徒撤退。臨走前,他惡狠狠地留下一句:“小子,這筆賬,我們遲早要算!” 此時,竹林中的黑霧開始消散,唯有地面上的黑色粘液和破碎的竹子,訴說著這場戰(zhàn)斗的慘烈。林霄緊繃的神經(jīng)終于稍稍放松,疲憊如潮水般襲來,他的雙腿一軟,險些跪倒在地。
紅衣女子緩步走向林霄,她腳下的土地自動愈合,生出鮮艷的紅色花朵,花朵散發(fā)著淡淡的清香,與空氣中的血腥味形成鮮明的對比。目光落在他頭頂?shù)挠窈喩希娱_口道:“你身上有觀星部落的氣息。拿著這個?!?她拋出一枚刻有朱雀紋章的令牌,令牌在空中劃出一道火光,照亮了林霄疲憊卻堅毅的臉龐,“三日后,天樞城朱雀臺,會有一場關(guān)乎大荒存亡的集會。帶著你的玉簡,來見觀星長老?!?林霄還未及道謝,女子已化作一道火光消失在天際。他握緊令牌,望著血影教遠去的方向,又看了看星紋玉簡。此時,一輪血月不知何時爬上了天空,月光灑在滿目瘡痍的竹林中,一場更大的風(fēng)暴,似乎正在天樞城悄然醞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