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 丹殿血案：醒魂露的秘辛
山風卷著丹香撲面而來，葉塵踩碎最后一片追魂符，望著眼前朱漆剝落的丹殿匾額。匾上 “九轉(zhuǎn)青嵐” 四字已褪成淺金，卻在他眉心劍痕亮起時，隱隱透出藥鼎紋路 —— 正是母親臨終前繡在他衣擺的暗紋。
“什么人！” 丹殿門口的灰袍弟子突然橫起藥鋤，鋤刃上還沾著未干的赤焰草汁，“三更半夜闖丹殿，不怕被煉成試藥人？”
葉塵認出對方袖口繡著三朵丹云紋，正是丹殿外門弟子的標志。他舉起染血的袖口，故意露出內(nèi)側(cè)母親繡的藥草圖案：“我找丹殿殿主，周伯說他是我?guī)煵?——”
“周伯？” 弟子瞳孔驟縮，突然壓低聲音，“跟我來！殿主正在第三煉藥閣閉關(guān)，不過今天有些奇怪，閣里傳來劍鳴……”
穿過七彎八繞的丹田，腐葉堆里埋著半塊斷劍，劍柄刻著與周伯相同的劍形胎記。葉塵忽然想起《斬妖錄》殘頁里的記載：青嵐宗丹殿弟子本應棄劍從醫(yī)，唯有初代祖師親傳弟子可佩劍入丹房。
“到了?！?弟子指向蒸騰著紫霧的閣樓，“殿主交代過，若有人持劍形胎記前來 ——” 話未說完，閣樓突然傳來巨響，一片燒糊的丹爐碎片砸在兩人腳邊，焦味中竟混著血腥氣。
葉塵推門而入，只見滿地狼藉的丹爐間，個身著灰袍的中年男子正用劍挑著藥鼎，劍尖滴著黑色藥液 —— 那是只有血煞宗魔藥才有的色澤。男子左臉有道從眉骨到下頜的燒傷疤痕，卻在看見葉塵眉心劍痕時，握劍的手突然顫抖：
“小塵？你娘的醒魂露……” 他忽然瞥見葉塵手中染血的玉瓶，“糟了！醒魂露不是給你喝的，是讓你滴在斬妖臺令牌上的！”
“師伯？” 葉塵認出對方腰間玉佩，正是母親臨終前畫過的丹殿令牌，“周伯說青嵐宗只有你未被污染，煞主正在追殺我 ——”
“廢話少說！” 丹殿殿主突然甩劍，藥液砸向窗外的追兵，“三十年了，煞主終于等到逆生陣啟動。當年你爹用半塊令牌封煞，我用醒魂露替他溫養(yǎng)魂魄，可現(xiàn)在 ——” 他指向墻角玉匣，“令牌碎片在你娘棺木里！”
葉塵瞳孔驟縮。母親的棺木明明埋在青麟礦脈的亂葬崗，為何丹殿會有碎片？他突然想起礦洞塌方時，母親碎玉入眉心前，曾映出棺木里閃過的藍光。
“接住！” 殿主拋來個刻滿藥紋的錦囊，“里面是‘破煞丹’，能暫時屏蔽你體內(nèi)的太古血脈。記住，去礦脈亂葬崗開棺 ——”
話未說完，屋頂突然坍塌。葉塵看見煞主的血色巨手穿透閣樓，殿主的劍正刺向巨手的掌心眼，卻被對方反手抓住劍柄，燒傷疤痕處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碳化！
“老東西，當年你用丹火毀了我半張臉，” 煞主的聲音從巨手傳來，“現(xiàn)在還想護著葉孤舟的兒子？告訴你們，逆生陣已吸收青嵐宗七成靈脈，就算斬妖臺劍刃 ——”
葉塵突然想起令牌炸裂前的劍影指向正殿。他猛地掏出周伯給的小玉瓶，將剩余醒魂露倒在錦囊上，藥紋突然亮起，竟與他眉心劍痕組成完整的丹爐陣圖！
“丹殿秘陣 —— 焚心！” 殿主怒吼著捏碎藥鼎，紫色丹火順著葉塵劍痕蔓延，在巨手表面燒出滋滋白煙，“小塵快走！去礦脈找你娘的另半塊令牌，記住，開棺時千萬不能 ——”
話音戛然而止。煞主的指尖穿透殿主胸口，老人眼中閃過解脫，將最后一枚丹藥塞給葉塵：“那瓶醒魂露…… 是你娘用自己的心頭血煉的……”
葉塵接住師伯尸體，發(fā)現(xiàn)他掌心刻著半幅星圖，正是密室羅盤上指向斬妖臺的方位。窗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，至少有三十道血煞氣息逼近，而他手中的破煞丹只剩三顆，根本不足以支撐到礦脈。
“想走？” 煞主的身影從血霧中凝現(xiàn)，胸口周伯的劍形胎記正在吸收殿主的丹火，“你以為丹殿秘陣能困住我？當年葉孤舟用魂魄鎮(zhèn)煞，你娘用命煉醒魂露，現(xiàn)在輪到你 ——”
他突然盯著葉塵眉心的劍痕，瞳孔里的 “煞” 字瘋狂扭曲：“等等，你眉心的劍痕怎么多了一道？斬妖臺劍刃明明該有九道，你居然……”
葉塵趁機甩出破煞丹，丹火在地面炸出藥霧屏障。他記得母親曾說過，丹殿的焚心陣需要以血為引，而他體內(nèi)的太古血脈，正是最好的陣眼。
“轟！”
他咬破指尖，血珠濺在殿主遺留的劍上，劍身突然浮現(xiàn)出周伯教他的碎骨掌紋路。當煞主的巨手再次壓來時，葉塵揮劍斬向自己眉心 —— 不是自戕，而是斬向劍痕中最暗淡的那道！
“叮 ——”
金鐵交鳴聲響徹丹殿，葉塵感覺有熱流從眉心涌出，在地面畫出完整的丹爐陣圖。煞主的巨手轟然崩塌，露出其身后被丹火灼燒的正殿方向，那里竟矗立著與斬妖臺相同的青銅門！
“你竟敢用太古血脈激活丹殿劍爐！” 煞主聲音里帶著驚惶，“當年初代祖師設下三殿制衡，丹殿劍爐與斬妖臺劍刃本為一體，你現(xiàn)在 ——”
葉塵沒空細聽。他抓起殿主遺留的丹殿令牌，發(fā)現(xiàn)令牌背面刻著行小字：“醒魂露成之日，便是斷劍重鳴之時”。窗外的血霧突然稀薄，遠處傳來內(nèi)門弟子的呼和聲，竟是真正的青嵐宗旗號！
“小塵！”
圣女殿少女的聲音從丹田方向傳來。葉塵看見她捂著腹部傷口，身后跟著十幾個袖口繡云雷紋的弟子，正是之前在廢井見過的執(zhí)法堂幸存者。
“煞主吸收靈脈后實力大減，” 少女扔來療傷藥，“我們守住丹殿，你快去礦脈 ——”
話未說完，丹殿地底突然傳來轟鳴。葉塵感覺掌心的丹殿令牌與眉心劍痕共鳴，竟在地面投出礦脈亂葬崗的全息地圖，母親的棺木位置正泛著血光，而在棺木下方，赫然是斬妖臺劍刃空間的入口！
“記住，開棺時無論看見什么，都別碰棺底的青銅劍！” 殿主臨終前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。葉塵握緊破煞丹，轉(zhuǎn)身沖向丹殿后巷，卻在拐角處看見難以置信的一幕 ——
丹殿后的亂葬崗，竟埋著數(shù)十具身著青嵐宗服飾的尸體，每具尸體心口都插著刻有劍形胎記的斷劍，而這些斷劍的排列方位，正是斬妖臺劍刃的布局！
“原來，丹殿弟子一直在用生命守護斬妖臺的陣眼?！?他低聲自語，指尖撫過劍柄上的丹紋，“師伯說的另半塊令牌，根本不是在棺木里，而是在這些斷劍中……”
身后突然傳來冷笑。葉塵轉(zhuǎn)身，看見煞主正站在丹殿屋頂，胸口的劍形胎記已完全變成血色，而他手中握著的，正是母親棺木里的青銅劍！
“你以為丹殿的秘密能瞞過我？” 煞主揮劍，劍身爆出血色丹火，“三十年了，我早就在亂葬崗布下噬靈陣，你娘的棺木里根本沒有令牌，只有 ——”
話音未落，劍刃突然崩裂。葉塵看見青銅劍中飛出半塊令牌，正是父親當年交給母親的那半，而在令牌表面，九道劍痕竟全部亮起，在夜空中勾勒出青嵐宗正殿的輪廓！
“不好！逆生陣要逆轉(zhuǎn)了！” 圣女殿少女驚呼，“斬妖臺劍刃在吸收丹殿的焚心陣火，這是初代祖師留下的最后殺招 ——”
葉塵突然明白。所謂逆生陣，根本不是讓煞主重生，而是借煞主吸收靈脈的契機，讓斬妖臺劍刃徹底凈化青嵐宗。他握緊兩半令牌，感覺有無數(shù)劍刃從眉心飛出，直指正殿青銅門！
“煞主，你漏算了一件事?！?他望向?qū)Ψ襟@恐的眼神，“醒魂露不僅能溫養(yǎng)魂魄，還能激活太古血脈里的劍爐印記，而丹殿的斷劍 ——”
話未說完，亂葬崗所有斷劍突然飛起，與他眉心劍痕共鳴。煞主的身影在劍刃風暴中漸漸崩解，臨終前不甘的嘶吼回蕩在丹殿上空：“葉孤舟！你居然用自己的魂魄化作斷劍陣眼 ——”
最后一道劍刃落下時，葉塵看見正殿方向的青銅門緩緩開啟，門后浮現(xiàn)出父親的虛影，手中捧著的正是完整的斬妖臺令牌。虛影開口時，聲音混著礦脈滴水與丹爐火響：
“小塵，去正殿取出鎮(zhèn)宗劍碑，那是當年初代祖師用自己的脊梁骨刻的 ——”
話未說完，虛影消散。葉塵低頭，發(fā)現(xiàn)手中令牌已與丹殿令牌融合，變成刻著丹紋與劍痕的全新法器。圣女殿少女突然指著他的眉心：“你的劍痕…… 變成九道丹劍了！”
遠處傳來晨鐘。葉塵望向漸亮的天際，丹殿方向的火光中，執(zhí)法堂弟子正抬著殿主的尸體走向亂葬崗，每具尸體旁都插上了新的斷劍。他忽然想起母親曾說過的話：“真正的青嵐弟子，就算棄劍從醫(yī)，也會把劍埋在離心臟最近的地方?！?/p>
“接下來去哪？” 少女按住傷口，眼中閃過堅定，“正殿的鎮(zhèn)宗劍碑，還是礦脈的斬妖臺？”
葉塵握緊令牌，感覺掌心傳來礦脈的震動。在丹殿令牌的指引下，他清楚地 “看” 見礦脈深處的斬妖臺劍刃空間里，有扇從未開啟過的側(cè)門，門上刻著與母親玉簡相同的碎骨掌紋路。
“先去礦脈?！?他指向青麟礦方向，“師伯說醒魂露是母親用心頭血煉的，而礦脈里的碎骨掌玉簡，很可能是初代祖師故意留在那里，等我 ——”
話未說完，礦脈方向突然傳來巨響。葉塵看見一道藍光沖天而起，正是他母親的棺木位置，而在藍光中，隱約可見當年礦洞塌方時出現(xiàn)的青銅門，此刻正緩緩開啟，門后站著個身著白衣的身影，手中握著的，正是他在廢井看見的半截令牌！
“那是……” 圣女殿少女驚呼，“初代祖師的佩劍‘青嵐斷’？不對，那身影的服飾，和你父親虛影一模一樣！”
葉塵心跳如鼓。他終于明白，周伯為何說父親是守護礦脈的最后防線，為何丹殿殿主讓他開棺時別碰青銅劍 —— 因為母親的棺木，根本就是斬妖臺劍刃空間的鑰匙，而父親的魂魄，早就與礦脈、丹殿、斬妖臺融為一體。
“走！” 他拉住少女手腕，“礦脈里的青銅門開了，那里應該就是斬妖臺劍刃空間的真正入口，而我們的任務 ——”
“是讓斷劍重鳴，讓青嵐宗的靈根，重新長出不沾血的劍芽。” 少女接口，忽然從懷中掏出半幅畫卷，正是之前在廢井搶到的《太古血脈覺醒圖》，“你看，畫卷上的九道劍痕，現(xiàn)在都變成了丹爐形狀，這說明 ——”
“說明太古血脈不僅能御劍，還能煉劍。” 葉塵望向礦脈方向的藍光，想起丹殿殿主臨終前的話，“醒魂露的秘辛，其實是母親用自己的血，為我種下了劍爐的火種，而現(xiàn)在，該是讓這火種 ——”
“燒盡所有血煞余孽的時候了?！?少女接上話，忽然指著遠處飛來的黑影，“小心！煞主還有殘余勢力，他們的目標是 ——”
話未說完，數(shù)道血光已籠罩丹殿。葉塵看見來者皆是青嵐宗弟子打扮，卻在袖口繡著極小的骨片，正是葉明軒一系的標志。他忽然想起礦洞塌方時撿到的半片玉佩，斷口處的黑色黏液，原來就是這些骨片磨成的毒粉。
“交出斬妖臺令牌，饒你們?nèi)！?為首者舉起染血的丹爐，爐中竟煉著內(nèi)門弟子的魂魄，“煞主大人雖隕，但我們還有三百名血煞死士，足夠把青嵐宗變成 ——”
“變成你們的煉尸場？” 葉塵冷笑，指尖撫過令牌上的丹紋，“可惜，你們忘了丹殿的焚心陣，最擅長煉的就是 ——”
“逆心之魂！” 圣女殿少女突然吹出玉哨，丹田深處的赤焰草竟全部自燃，在地面畫出巨大的丹爐陣圖，“青嵐宗丹殿，從來不是只會救人的地方！”
火光照亮葉塵的側(cè)臉，他看見令牌上的九道丹劍突然飛出，每道劍刃都裹著丹火，精準地刺入血煞死士的眉心。當最后一名死士倒地時，礦脈方向的藍光達到頂點，青銅門后的白衣身影向他伸出手，掌心躺著的，正是能讓斷劍重鳴的最后一塊令牌碎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