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夜伴隨著燭火,燃起一片的圓光,三人的影子倒映在它的上面,火堆上是剛捕捉的野兔,被烤的焦黃。
離不棄無意的給它翻了一面,殺霧赦看似還沒有從方才的悲傷情緒之中走出來,盡甘來瞟了一眼旁邊的離不棄,擠眉弄眼。
離不棄撅著嘴,裝作很無辜的樣子,盡甘來沖著他假笑了一下。
轉頭對著殺霧赦開口:“殺霧赦前輩,你可知當年的渺然宗發(fā)生了什么嗎?”
“什么?!”殺霧赦打了個哆嗦,像是被什么東西驚醒了一樣。
“呃…殺——”盡過來剛想重復一遍她剛才說的話。
“你想問什么,便問吧。”殺霧赦得嘴唇干干的,看上去很是憔悴。
盡甘來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離不棄:
怎么辦,這說還是不說?。?!
離不棄:
我怎么知道,你想說就說啊。
盡甘來:
離不棄你等著。。。。
“哈啊,殺霧赦前輩,我聽說您與無——”盡甘來有些遲鈍,“你與無禁忌…前輩,曾經是…兄弟…”
“你想問什么,直接問吧,我會151十的給你們答案的。”
盡甘來聽到他的話瞬時放松了:“你與無禁忌是兄弟,我聽聞他曾經飛升成神后被貶下仙界,很多年之后與您對戰(zhàn),我想問您,他當時使用的是什么法術,或者是什么邪術?!北M甘來的話簡單直接。
殺霧赦依舊很平靜,心里沒有露出一點緊張之色:“他用的是一種,一種我也說不上來的神秘力量,那種力量不像是魔氣,也不像是神力。倒像是一種……”
“一種什么?”
“我尋找無禁忌之時,誤入魔界探得的一點氣息,但我不敢肯定。”
“那您是否得知,三年前渺然宗的那場一殺戮?”盡甘來終于問到他最想得知的點上了。
“三年前的事情,不是要比我知道的更詳細一些嗎?”殺霧赦方才的和藹,一瞬間變?yōu)榱岁幚涞馁|問。
“你說什么?”盡甘來因為他說的話有些不敢置信。
我為什么沒有這件事情的記憶?無痕之界的步法是否也與這件事情有關?
“殺霧赦前輩,晚輩有些聽不懂您的話,請您明說?!北M甘來不敢多言,委婉的說。
“你當真不知?”殺霧赦嘴里含著一抹微笑,蹙眉反問。
“當真不知?!北M甘來緊張的大氣不敢喘,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,在表達出自己對這件事情的無所知。
離不棄,看著二人僵持著,終于打破了自己沉默的嘴:“前輩,她是真的不知道,您別嚇唬她?!?/p>
殺霧赦前輩聽見離不棄的話,樂了:“哈哈哈哈哈,這個年輕人了解我啊?!睔㈧F赦聽了離不棄的話,心里暗自神傷的情緒逐漸變得平穩(wěn)下來。
盡甘來轉頭瞪向離不棄:“你怎么不早說呢?眼睜睜看著我難堪,就那么好受嗎?”盡甘來笑著調侃。
“既然你們都這樣問了,我也沒有理由不告訴你們。老夫長話短說?!睔㈧F赦漸漸淡下笑顏,神色收斂起來,
“無禁忌與我乃雙生子,自從那日爭吵斗之后,他將我打成重傷后,就再也沒有出現(xiàn)在我的面前,我知道他定是被什么邪祟迷失了心竅?!?/p>
“可以見得”離不棄靜靜的,用樹枝扒了扒了地上的篝火道。
“你們知道,他是如何才飛升成神的嗎?”
二人沒有說話,或許已經明白了什么。殺霧赦看著他們沉默的臉,繼續(xù)說道:“你們沒有見過曾經的他,是多么仁善,多么正義,以自身血肉筑城防止妖魔侵噬的城墻,以自己的死亡,換整成人的新生?!?/p>
“那座城池…可是九州?!北M甘來幡然醒悟,恍若一只孤狼明白了自己的死因。
“難怪,九洲城從寧國之后就開始變得如此繁華。”離不棄喃喃自語。
“你是如何得知?”盡甘來用腿踢了踢離不棄。
“聽說的?!?/p>
盡甘來瞥了瞥離不棄,對殺霧赦發(fā)出了疑問,道:
“那他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的‘妖人’?”
“他這是在報復,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他的人,也是在報復我。因為他覺得我取代了他在師父面前的位置,覺得我拿走了他的一切。”
“我們先不談這些傷心的往事了,您方才指以我知道三年前渺然宗被屠宗的事情,究竟為何意?”
“你當年,親手將自己完善好的‘無痕之界’地陣法圖,交予了你的師父路鶴鳴?!?/p>
盡甘來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,道:“這和我知道三年前的事情,有什么聯(lián)系嗎?”
“當然,不過我說的重點不是你,而是你的師父,路鶴鳴?!?/p>
盡甘來,離不棄同時抬頭看向殺霧赦。
“也許早在那個時候,路鶴鳴就已經不再是路鶴鳴了?!?/p>
“還有,無————”
“前朝皇后在這兒?。。。。 ?/p>
大片大片的火把,從遠處飛奔而來,馬踏聲響徹整片地界,席地而坐的三人聞聲站立。
“駕!?。∮酢?/p>
十幾名官兵身穿薄甲,手持利劍下馬,劍指三人脖頸,將三人圍了起來。
“老實跟我們回朝廷?。。?!”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烏漆的牢獄,透過鐵窗斜射出一道僅有的光芒,“嘩啦嘩啦”的鐵鏈聲,如冤魂低泣,似金蛇嘶鳴,吵的人內心很是煩躁。
血腥味撲鼻,慘叫聲不斷。
盡甘來和離不棄被關在了一起,而殺霧赦——
官兵根本就沒有抓殺霧赦?。。?!
兩人雙手雙腳都被銬上了鐵鏈,走起路來,一瘸一拐。
手腳上的鐵銬沉的要命,令閑不住的盡甘來很是苦惱。
“早知道就不聽她的話,直接法術逃跑了?!?/p>
“嘴硬什么。”離不棄抱胸靠著連接走廊鐵門。
一位官兵從鐵門中的縫隙里向盡甘來端向一糙米:“喂!這是你們今日的飯菜。”說罷,轉頭而去,徒留二人驚嘆。
諾大的瓷碗里盛著稀疏的糙米和冰冷的清水:“這是人吃的東西嗎?!”
“有的吃就不錯了?!彪x不棄調侃。
盡甘來將碗遞向離不棄:“喏,你先吃?!?/p>
離不棄嫌棄的看著那碗,擺了擺手:“你先吃吧?!?/p>
盡甘來應聲蹲下,雙手支著大腿:“你看,你也吃不下去吧?!倍亲影l(fā)出一陣“咕嚕咕?!钡穆?,他看了看那碗里的東西,下定決心一口悶了。
“嘔~這飯都餿了?。?!咳咳咳?。 北M甘來一邊用手摳著嗓子,一邊試圖將那東西吐出來。
離不棄見狀,馬上跑向了她身邊:“你看你,吃不了就別硬撐啊,吃壞了怎么辦?!”他一邊拍著她的背,一邊查看她的狀況,發(fā)現(xiàn)沒事后又裝出一副傲慢的樣子。
“行了,別裝了。我知道你沒事?!?/p>
“就知道瞞不過你,本來還想裝一下病的。”
“為什么要裝?”
“因為我想讓你關心我一下,離不棄?!北M甘來的眼神里帶著期盼,裝作很是傷心的樣子看向離不起。
“你——”
就在二人情到深處的時候,對面的牢房里,又被關入了一個人。
“當朝圣上也敢忤逆?。?!去你的?!惫俦鴲汉莺莸挠媚_踹了一腳那個囚犯,看著力道不小,直接將那人生生踹了進去。
“咔嚓”一聲鎖住了門。
那人被踹的生疼,摸了摸屁股,又急不可耐的沖向牢門,在官兵尚未離開之時,抓住了他的衣袖。
“那根本就不是皇上,那是怪物,那是怪啊啊啊啊~”
“還敢嘴硬,我看你是得了什么瘋癥。”
“啪”又是一腳,這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。
“你,你沒事吧”盡甘來對著隔壁說。
“你們是不是也聽說了,當朝圣上是一個怪物?!?/p>
“什么東西?”盡甘來有些納悶,當朝圣上怎么可能是怪物呢。
離不棄旁邊起哄:“你怎知,當朝圣上不可能是怪物呢?”
離不棄這話說的有點邪門,盡甘來卻不得不信。她回頭目光注視向離不棄,心里不自覺產生一種預感,這預感促使她繼續(xù)與那人對話。
“可否與我們細講一番。”
“我我我我我,我可跟你們說了,到時候夜半做夢,可別來找我?!?/p>
離不棄沒等盡甘來應聲:“但說無妨,她才不怕。”
盡甘來沖他假笑:“你今天晚上最好睜著眼睛睡覺。”
“是事情是這樣的,我聽說傳聞,自從新地登基,舉國上下各任官員在初次面圣的時候,都被嚇出一身冷汗,從此每次早朝面圣的時候都有官員帶傷退朝。”
“這么邪門嗎?”盡甘來插了一嘴,臉緊緊的貼著鐵門,想要聽的更清楚一些。
“于是,我進京趕考途中遇到了當朝丞相的馬車,見他慌不擇亂的出了城。我頓覺蹊蹺,邀上了幾位同窗決定打探一二,是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啊?!?/p>
“什么怪事,這么瞠目結舌?!?/p>
“我們截住丞相府里的丫鬟,想要問清緣由,堂堂丞相竟然違背皇命,不上報朝廷就盲目出了城……”
“唉唉唉!??!這位姑娘,這當朝宰相出城,不上報朝廷,不怕圣上怪罪下來,這”書生比劃了一個砍頭的手勢。
“哎呀你快別說了,你也趕快出城去吧!??!”那丫鬟剛想走,書生見她來把話說明白,上前攔了攔。
“唉唉唉,這話還沒說明白,怎么就走了呢?!?/p>
“哎呀,實話告訴你,魏國要完了,這當今圣上是個妖怪,專門以人血吸引,就連我們主人被他咬了之后也感染成了跟他一樣的妖怪,要我說,要不了多久整個魏國都要完了?!蹦茄诀哒f罷背著行李倉促離去。
書生望著那丫鬟離去的背影,心中也生起一陣心慌。
“當時我心中頓感不妙,正要與同窗返回家中接母離城之時,官兵突然封鎖了城門?!?/p>
“然后呢?”盡甘來本是不愿相信這等奇事的,但回想起楚國滅國之事,還是有些出乎意料的。楚國的兵力她是知道的,遠比魏國的兵力要多上數(shù)萬。
況且魏國為了討好楚國,年年獻予楚國美人胚子,向楚國進貢不少不菲布匹珠寶,生怕楚國哪天打進來。
然而突然之間兵力變得如此雄厚,僅僅只用了三天不到,就成功將屹立不倒的楚國打了下來,這完全不可能。
“然后,城中就出現(xiàn)了上百只長得和人一樣的怪物,到處撕咬普通的人,普通的人一旦被咬到,頃刻間就會變成他們一樣的同類?!?/p>
“你沒有被咬?”離不棄馬上來了句。
書生搖了搖頭,繼續(xù)說:“宇將軍封鎖了城門,派了一大群官兵將他們就地格殺了。他本想將我也一并格殺,見我與尋常百姓一樣,就將我抓起來面圣了。”
“宇將軍?”
“宇將軍,宇軒昂,你沒有聽說過嗎,便是他帶領重兵,屠了整座前朝皇城。”
“啊哈哈哈哈哈?。?!當然聽說過了?!北M甘來附和一句。
離不棄看了一眼她:
明明不認識。
“大膽?。。?!獄牢之內,休要喧嘩。”一位官兵的聲音從遠處徐徐而來。
待到離不棄盡甘來所處的牢房之處,停下了腳步。
“咔嚓~”
“你你你要干什么?!”
“圣上口諭,隨我面圣?。。。 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