靈彈出幾縷火焰。
“噗噗噗！”
火焰精準鉆入張揚和他手下幾個灰衣修士的丹田，沿著經(jīng)脈蠻橫沖撞。
“嗷——！”
“我的修為……我的丹田！”
怎么會這樣？
就在剛才，只要解決眼前麻煩，無數(shù)靈石、法寶、權勢都將向他招手。
還有那驚鴻一瞥絕色女子他甚至已經(jīng)開始幻想將其收入房中日夜褻玩場景……
可現(xiàn)在……
“不！這一定是幻覺！”張揚面孔扭曲，試圖強行凝聚一絲內息，哪怕是最微弱一絲，來證明這一切都不是真的。
他們想要調動內息，卻發(fā)現(xiàn)體內丹田破碎，經(jīng)脈萎縮枯竭。
他廢了。
徹徹底底，變成了一個連普通人都不如廢人！
他顧不得斷臂傳來的鉆心疼痛，
對方會怎么處置自己？
用腳趾頭想也知道！
掙扎著，用僅剩的完好手臂撐地，膝行著爬向靈，鼻涕眼淚糊了滿臉，聲音帶著哭腔與顫抖：
“仙子饒命！只求前輩高抬貴手，饒我一條狗命！”
他一邊說一邊奮力磕頭，
其余幾名修士見狀，也紛紛反應過來，
強忍劇痛跟著磕頭求饒。
巷口與暗處，幾個偷偷觀望的煉氣期散修更是嚇得魂飛魄散。
他們屏住呼吸，大氣不敢喘一口。
生怕引起那恐怖存在的絲毫注意。
巷弄重歸死寂，只余下那幾個廢人痛苦的呻吟和濃重的血腥味。
靈靠著冰冷的墻壁，輕輕喘息。
該死！
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！
想她堂堂九尾天狐現(xiàn)在，對付幾個連筑基都沒到的垃圾，居然都會感到虛弱？
那些塵封的畫面，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。
口口聲聲說著愛她，說著要與她共建妖族盛世。
在她身邊裝模作樣，什么被迫修人族功法？
放屁！
什么身不由己，心永遠向著妖族？
從一開始，就是個局！
他利用她的信任，偷狐族機密；利用她的愛，騙修煉資源；利用她的本源，彌補他那轉修垃圾人族資質！
他要的，根本不是什么兩族和平。
他想踩著妖族的尸體，奪走她的本源之力，幫他突破瓶頸，飛升成仙！
做夢！她怎么可能讓他得逞！
就算是死，她也要拉著他一起！
她拼盡了最后一口氣，將所有殘存的神魂力量，孤注一擲地引導到斷裂的狐尾之上，凝聚成毀滅的一擊！
可惜……
終究是差了一點。
力量流失太多，沒能當場弄死他！
只是重傷了他！
靈緩緩收回了紛亂的思緒，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眸深處，卻燃起了兩簇幽冷的火焰。
復仇！
不惜一切代價！
她要讓玄天，為他所做的一切，付出千倍、萬倍的代價！
她要讓他，也嘗嘗這斷尾之痛，嘗嘗這從云端跌落泥濘的滋味！
安煦，一直偷偷觀察著她。
他看到這個強大神秘的女子，在解決了那些惡人之后，只是靜靜地靠著墻，身上散發(fā)出的氣息，卻比剛才更冷，更可怕。
仿佛有無盡的悲傷與憤怒，在她體內洶涌，卻被死死壓抑著。
他不敢出聲，只是默默地站在不遠處，有些手足無措。
靈看了眼這個剛化形不久的小妖，如此弱小的妖族，竟敢在人類的地盤上現(xiàn)身，不是無知就是被逼到絕境。
“人族城池，你也敢來？”
安煦小聲嘟囔：“我……我們是被逼的……”
原來，他們這些小妖修，本來是呆黑風嶺的。
那里妖修很多，最關鍵的是，有位“樹爺爺”罩著。
可就在前不久，平靜被打破了，張家大批修士進來！
安煦想起當時的場景，氣得臉通紅。
“他們看上了我們山谷那條小靈脈……要抽走煉器……”
“樹爺爺為了護住靈脈，跟他們打起來了，他用根須纏住了好多人……可是，他們人太多了，還有……還有法寶……”
“樹爺爺……他拼了最后一口氣，把我們幾個送了出來……讓我們快跑……”
他本來以為自己是穿越爽文男主，自帶金手指系統(tǒng)，他遲早要成為修真界最靚的崽。
結果呢？
現(xiàn)實狠狠給了他兩巴掌！
這破系統(tǒng)，屁用沒有！
當個小妖修也太難了吧！
化形沒多久，家園被毀，就差點被抓去當爐鼎或者剝皮抽筋。
看著身邊的小伙伴一個個倒下，那種無力感，簡直讓人窒息。
什么主角光環(huán)？不存在的！
茍命要緊！
必須得找個靠山！
眼前這位妖修仙子，強得一批！隨手就能廢掉好幾個修士！
這絕對是金大腿?。?/p>
“只要您肯收留我，我什么都干！上刀山下火海，絕不皺一下眉頭！”
靈看著他這副急吼吼表忠心的樣子，有點想笑，又有點不是滋味。
妖族的幼崽很少有獨自求生，現(xiàn)在竟落魄到了這種地步。
“說說你對九黎大陸現(xiàn)在局勢的了解，你都知道些什么？”
大佬在考察我！必須好好表現(xiàn)！
“大佬……不，仙子！”安煦趕緊改口，臉上擠出討好的笑，
“您想聽哪方面的？”
靈沒說話，安煦冷汗都快下來了。
完犢子，不能問，問就是顯得自己沒水平！
得主動！
“這個……九黎大陸嘛，現(xiàn)在肯定是人族說了算?！?/p>
“我聽樹爺爺說，很久很久以前，咱們妖修才是這片大陸的主人，可威風了！”
“后來……后來好像打了一場特別慘烈的仗，叫什么……傾天之戰(zhàn)？”
安煦撓了撓頭，這些都是碎片化的信息，他也是一知半解。
“總之，那場仗之后，咱們妖族就……就衰落下去了。”
說到這里，安煦的聲音低沉下去，帶著幾分悲憤。
“這幾千年，人族和咱們妖族一直打打停停，戰(zhàn)亂不休。咱們的地盤越來越小，被逼得不斷退讓?！?/p>
“也就是最近百年，才稍微緩和了一點點但也只是表面上的?！?/p>
“如今人族的一流勢力有鎮(zhèn)妖司、圣地、天機閣，玄天劍宗，百草閣，鐵衣盟，聽雨樓，還有那個散修聯(lián)盟這些！”
玄天……劍宗？
是他創(chuàng)建的？還是后人為了紀念他？
靈垂下眼瞼，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暗色。
“但是！”安煦語氣猛地一頓，表情異常嚴肅，
“真正說了算的，掌握著最大話語權的，還得是那個——鎮(zhèn)妖司！”
“鎮(zhèn)妖司？”
靈重復了一遍，聲音里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。
一萬年了，人族搞出了這種玩意兒？專門針對妖修的？
“對！就是鎮(zhèn)妖司！”安煦力點頭，
“他們就是人族修士里的官方老大！總部設在中州最牛叉、最繁華的神都！聽說啊，里面高手老多了！”
“這鎮(zhèn)妖司的權力，那叫一個大！他們不僅管著所有人族修士，還制定了一大堆規(guī)矩，特別是針對我們妖修的規(guī)矩！”
靈的眸色沉了沉。
“妖修……妖修就慘了。好點兒的，能躲在蠻荒絕域，那種人族懶得去的地方，抱團取暖。差點的，就像我們黑風嶺這樣，找個偏僻點的地方茍著?！?/p>
“茍著？”靈的聲音更冷了。
“是啊”安煦嘆了口氣。
“人族太強了。人多地盤大修煉資源多。我們妖修，稍微冒個頭，修為低一點不是被抓去當奴隸。”
安煦頓了頓。
“青木城屬于百草閣下管轄的……”
他偷偷咽了口唾沫，然后抬起小腦袋，用一種亮晶晶的，帶著點討好和期待的眼神瞅著靈。
那小模樣，活像一只搖著尾巴，等待主人夸獎的小狗。
怎么樣？仙子！我說的夠詳細吧？
我很有用的對不對？
快收下我吧！
靈靜靜地聽著，臉上沒什么表情變化。
這些信息，對她而言，粗淺，但卻勾勒出了這一萬年來九黎大陸的基本格局。
人族大興，妖族勢微。
她抬起手，輕輕拂過耳畔的一縷發(fā)絲，動作緩慢而優(yōu)雅，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迫感。
“這些，你都是聽誰說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