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前的黑暗稠如墨,廢棄農(nóng)舍外的蟋蟀突然噤聲。
李明猛地睜開眼睛,懷里的姚莉莉還在熟睡,睫毛上沾著未干的淚痕。他心疼地撥開她額前的碎發(fā),指腹觸到發(fā)燙的額頭,眉頭瞬間皺起:“莉莉,怎么發(fā)燒了也不告訴我?”
“明……”姚莉莉在睡夢中囈語,不安地扭動身體。
李明將她摟得更緊,下巴抵在她發(fā)頂:“別怕,我在呢?!?/p>
這時,屋頂傳來瓦片輕響,他瞬間繃緊身體,摸到枕頭短劍,低聲警告:“出來!別以為躲著我就發(fā)現(xiàn)不了!”
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蛛網(wǎng)般的裂痕,一個黑影正順著墻根緩緩爬行?!罢l?”李明暴喝一聲,短劍劃破空氣。
黑影猛地轉(zhuǎn)身,竟是個蒙著灰布的老者,佝僂的身形在月光下像株枯樹。
“年輕人,火氣別這么大?!崩险呱ひ羯硢。瑤е鴼q月沉淀的滄桑,掀開灰布露出布滿皺紋的臉,渾濁的眼睛里卻閃著精光,“我有你們要的東西?!?/p>
姚莉莉被驚醒,掙扎著坐起來,卻因頭暈又跌回李明懷里。
李明警惕地擋在她身前,冷聲質(zhì)問:“您是誰?怎么找到這里的?”他突然瞥見老者袖口露出半截青銅護腕,上面刻著與照片上相似的符號,瞳孔猛地一縮。
“我叫蒼巖,是守秘人?!崩险邚膽阎刑统鲆槐痉狐S的古籍,封皮上“天機錄”三個篆字泛著詭異的幽光,“面具人要找的寶物,就藏在霧隱山的千機閣里。但那地方機關(guān)重重,九死一生。”
姚莉莉攥緊李明的衣角,聲音虛弱卻帶著倔強:“您為什么要告訴我們?憑什么讓我們相信你?”
老者枯瘦的手指撫過古籍,眼中閃過復雜神色,像是回憶起什么痛苦的往事:“因為你們的血脈,與千機閣的開啟之鑰息息相關(guān)。二十年前,我親眼看著你父母……”他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說話間,窗外頓時響起尖銳的哨聲,無數(shù)火把照亮夜空。
“他們來了!”李明臉色大變,將姚莉莉打橫抱起,轉(zhuǎn)頭卻見蒼巖已消失不見,唯有那本古籍留在桌上?!霸撍?!”他咒罵一聲,“一定是蒼巖引來的追兵!”
爆炸聲震碎窗玻璃,面具人的手下舉著槍沖入院落,“李明,放下姚莉莉,束手就擒!”為首黑衣人叫囂著。
李明抱著姚莉莉翻過后窗,在密林中狂奔,子彈擦著樹皮飛過。
一個勁地跑到了斷崖邊。
姚莉莉劇烈咳嗽,掌心咳出的血跡染紅了李明的衣襟?!胺盼蚁聛?,你自己逃?!?/p>
她氣若游絲,眼神卻異常堅定,“我不能拖累你。”
李明眼眶通紅,低頭狠狠吻住她,帶著血腥味的吻霸道又絕望:“再說這種話,我現(xiàn)在就親死你!沒有你,我一個人活著還有什么意義?”
就在這時,崖底突然傳來異響。
李明探頭望去,竟看見白霧繚繞中露出一角飛檐,朱紅廊柱上纏繞著褪色的符咒。
“千機閣!” 姚莉莉眼中燃起希望,“蒼巖說過,閣中有能治愈一切的天樞玉?!?/p>
他們順著藤蔓下到谷底,卻發(fā)現(xiàn)入口被一道刻滿星圖的青銅門擋住。
李明將照片貼在門上,星圖突然亮起,地面裂開一道暗河。
“小心!”姚莉莉拽住險些跌入的李明,自己卻腳下一滑。
“抓緊我!”李明本能地摟住她的腰,兩人一同墜入暗河。
冰涼的河水裹挾著他們沖進一間密室,墻上的夜光壁畫講述著古老的傳說:上古時期,神農(nóng)氏煉制天樞玉,卻被心懷不軌的弟子盜走。那弟子戴著面具,妄圖用天樞玉掌控人類基因。
“原來面具人不是一個人,而是傳承千年的詛咒?!?姚莉莉顫抖著說,“明,我們該怎么辦?”
還沒等李明回答,密室四壁開始合攏,地面升起尖銳的青銅刺。
“別怕,有我在!”李明將姚莉莉護在懷中,后背被刺劃破,鮮血滴在壁畫的星圖上。
奇跡發(fā)生了,星圖竟與李明的血液共鳴,一道暗門緩緩開啟。
他們剛沖出去,就撞見一群黑衣人。為首的女子摘下兜帽,竟是林悅!
“好久不見?!绷謵偣雌鸫浇牵瑯尶趯室蚶?,眼神卻在閃躲,“把古籍交出來,不然我打爆她的頭?!?/p>
“你竟然是內(nèi)鬼!”李明目眥欲裂,聲音里充滿失望,“我們曾經(jīng)一起出生入死!”
林悅輕笑一聲,笑聲里帶著自嘲:“準確說,我是雙面間諜。面具人答應我,只要拿到天樞玉,就治好我妹妹的怪病。”她的聲音突然哽咽,“可我現(xiàn)在反悔了,你們帶著姚莉莉快走,我來攔住他們?!?/p>
“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?”姚莉莉聲音顫抖。
“因為我在你們身上看到了真正的愛和勇氣……”林悅說話之際,身后的黑衣人開槍了。
激烈的槍聲中,林悅與黑衣人同歸于盡。
李明抱著昏迷的姚莉莉繼續(xù)前行,終于在主殿找到天樞玉。
那玉溫潤如月光,卻在李明觸碰的瞬間迸發(fā)強光。
面具人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殿外,銀色面具下傳來陰冷的笑聲:“把玉給我,我饒她不死?!?/p>
“做夢!”李明握緊天樞玉,“你以為我會相信你?”
面具人語氣森然:“你以為毀掉玉就能阻止我?太天真了!天樞玉的力量早已滲透進你的血脈!”
李明轉(zhuǎn)身將玉砸向地面。玉碎的剎那,整座閣樓開始崩塌?!澳惘偭耍 泵婢呷吮┨缋?。
李明將碎片緊緊攥在手心,鮮血混著玉屑滴落:“就算死,也不會讓你得逞。莉莉,我們回家!”他抱起姚莉莉沖進火海,身后傳來面具人的怒吼。
當他們跌出千機閣的瞬間,整座建筑轟然倒塌。李明在昏迷前最后一刻,將帶血的玉屑喂進姚莉莉口中……
三個月后,海邊小屋。姚莉莉在晨光中醒來,發(fā)現(xiàn)李明正專注地雕刻貝殼風鈴。陽光穿過他新添的傷疤,在臉上投下溫柔的陰影。
“你又偷偷起床?!彼凉值?,卻在看見他手中的貝殼時愣住——那上面竟刻著與千機閣壁畫相同的星圖,“明,這是……”
李明將風鈴掛在窗前,轉(zhuǎn)身將她摟進懷里,眼神里帶著一絲憂慮:“莉莉,我昨晚夢見蒼巖了,他說故事還沒結(jié)束……面具人的詛咒還在延續(xù)。”
剎那間,窗外突然飛來一只信鴿,腿上綁著帶血的布條,上面寫著:“小心,面具未碎。”
姚莉莉抱緊李明,海風掀起紗簾,遠處海面上一艘黑帆船若隱若現(xiàn),船頭立著的人影,戴著熟悉的銀色面具。
面具人冰冷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起:“李明,姚莉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