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落崖的晨霧還未散盡，沈無憂的青衫已被劍氣割出十七道裂口。他握劍的右手虎口滲血，在玄鐵劍柄上暈開暗紅的花紋。對面三十丈外，七師弟的"流云劍"正吞吐著月白色寒芒。
"第八招了。"戒律堂首座凌無涯撫著雪白長須，指尖在青銅劍鞘上敲出清脆聲響，"當年掌門師兄創(chuàng)出'青冥九式'時，第七招便已斬落魔道三位長老。"
觀戰(zhàn)席間響起窸窣議論。沈無憂聽見有人壓低聲音說："自創(chuàng)劍法終究比不得宗門絕學..."他低頭看著劍鋒上凝結(jié)的晨露，突然想起三年前在后山洗劍池，陸瑤瑤捧著新摘的朱果說："師兄的劍意像星河倒懸，該叫星河劍法才對。"
罡風驟起。
沈無憂足尖點地時，青石板上炸開蛛網(wǎng)狀的裂痕。玄鐵劍劃過玄奧軌跡，劍鋒竟拖曳出銀色星輝。七師弟慌忙舉劍格擋，流云劍卻像撞上瀑布的枯枝，月白劍光瞬間被銀河般的劍氣吞沒。
"第十三式！"
隨著沈無憂清喝，星落崖上突然暗了下來。觀戰(zhàn)眾人抬頭望去，只見白日當空竟浮現(xiàn)點點星光。七師弟的束發(fā)玉冠"咔"地碎裂，一縷斷發(fā)飄落劍臺。
死寂持續(xù)了三個呼吸。
"啪、啪、啪。"凌無涯緩慢的擊掌聲驚醒眾人，"好一個星河十三式。"他起身時，腰間十二枚青銅鈴鐺竟無風自動，"只是這劍意太過暴烈，怕是..."
話音未落，西北方突然傳來鐘鳴。九道金色劍光破云而至，在空中組成巨大的"禁"字。執(zhí)法弟子們御劍而來，為首之人劍指沈無憂："藏經(jīng)閣昨夜失竊，請沈師兄往凌虛殿走一趟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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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夜幕降臨時的藏經(jīng)閣**
陸瑤瑤貼著冰涼的石壁，月光從菱花窗格里漏進來，在她蒼白的臉上切出細碎光影。懷中《青冥玄典》的玉簡散發(fā)著溫熱，燙得她心口發(fā)疼。
"真的...要這樣做嗎？"她咬破舌尖，血腥味在口腔彌漫。三個時辰前在后山桃林，凌長老將玉簡塞進她手中時的溫度，此刻卻像毒蛇盤踞在記憶里。
指尖凝起劍訣，青芒在禁制鎖鏈上游走。這是沈無憂上月剛教她的"破陣指"，沒想到第一次用竟是這般情形。當最后一道符文熄滅時，陸瑤瑤踉蹌著扶住書架，冷汗已浸透中衣。
子時更鼓傳來，她顫抖著將玉簡塞進沈無憂常用的青玉匣。轉(zhuǎn)身時袖擺帶倒燭臺，蠟油滴在案頭《星河劍譜》的扉頁上，正好淹沒了"贈小師妹瑤瑤"的字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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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凌虛殿的青銅燭臺**
沈無憂望著顯影石中的畫面，耳邊傳來陸瑤瑤的啜泣："昨夜我去給師兄送凝神香，親眼看見他拿著玉簡..."他注意到影像里的"自己"右袖有道金線——那是戒律堂弟子服飾的特征。
"無憂，你可認罪？"掌門的聲音從高處傳來。沈無憂轉(zhuǎn)頭看向跪在殿角的陸瑤瑤，她發(fā)間那支他送的碧玉簪正在輕顫。三日前她說簪子丟了，此刻卻插在她鬢間。
他突然笑了："弟子想問小師妹一個問題。"不等眾人反應(yīng)，沈無憂抬手扯斷腰間玉佩。玉碎聲中，他瞬移至陸瑤瑤身前，指尖點向她眉心："你的劍心通明，可能看破這招？"
"放肆！"凌無涯的劍光后發(fā)先至。沈無憂在意識消散前最后看到的，是陸瑤瑤眼中轉(zhuǎn)瞬即逝的紫色幽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