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的臉上滿臉淚水，像烏龜一樣緩慢，卻緊閉雙唇，一聲未吭。
本想殺掉目睹他弒父殺弟之人，誰知是個如此小孩。一瞬憐憫，就問了她怎么在亂葬崗。
就見小孩呆愣一瞬回答。
“娘死了，弟弟推我掉下山崖，爹爹怕治病花錢……扔掉我?！?/p>
話落，一雙因為太瘦掛在臉上顯得丑陋的漆黑大眼，極為麻木漠然地問他，“我要死了對嗎？”
這種忍耐冷靜和對自我命運清晰的認(rèn)知，讓他罕見的心軟又有些欣賞。
探了資質(zhì)，沒想到竟同他一樣是極為罕見冰靈根，最后帶回宗收作徒弟。
他一度以為這孩子身上有他的特質(zhì)，結(jié)果……看走眼了。
呵……
想到他那好父親好弟弟，沈鳶心底不禁染上一縷陰霾，連帶著眼神都陰郁幾分。
殷銜意看似安靜，實則時刻注意著沈鳶臉色，想了無數(shù)種反應(yīng)和應(yīng)對策略，一旦不對，就轉(zhuǎn)換策略。
察覺對方眼底的微小情緒變化，心頭一緊。
下一秒，就見沈鳶，看著她不咸不淡，“但本尊可從不寬容?！?/p>
殷銜意恍然抬頭，愣住一瞬，眼眶酸澀又現(xiàn)淚光垂眸。
“是師尊的意愿，弟子沒有他言，甘愿……”
話落，不再言語，靜待沈鳶反應(yīng)。
左右一通亂搞，也沒增加懲罰，真避不了算了，盡人事聽天命。
甘愿……
真是有意思的詞語。
頓了片刻，沈鳶微微蹙眉，半晌冷淡看她一眼，“下不為例，帶她下去。”
殷銜意恍然抬頭，眼底劃過一絲驚訝。
女孩的反應(yīng)，沈鳶悉數(shù)納入眼底，心頭有些觸動。
依舊是那冷漠的樣子，但沒了那種不善危險的意味。
意料之中也意料之外。
殷銜意低頭道完謝，試探著從地上爬起。
因為重傷，有些艱難。
身后，圍觀整場沈鳶態(tài)度和局勢轉(zhuǎn)變的裴玄沉，看著熟悉的女孩背影眸色微深。
上前托住殷銜意胳膊，將人帶起來，沉穩(wěn)，“是。師尊?！?/p>
殷銜意看眼托住自己胳膊的男人，掩起眸中幽暗。
女配七歲入門，就是裴玄沉帶大，兩人相處十年，關(guān)系按理說是比較近的。
至少在女配印象里，殷銜意得到的感受是這樣——很親近，師兄關(guān)心她，是被沈鶴今爭奪走了，才對她不好。
但看不出關(guān)于此人太多性格的信息，只有片面的穩(wěn)重嚴(yán)肅。
而書里，裴玄沉的人設(shè)是，前期穩(wěn)重師兄，后期黑化展現(xiàn)偏執(zhí)占有欲謀算的一面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按劇情，對方現(xiàn)在對沈鶴今已經(jīng)有些好感，且頗為厭惡女配。
她斂下思緒 ，跟著男人的步伐走出大殿。
出了大殿，走出一段，就有種被打量的感覺，抬眸只見裴玄沉看著她，神情不明。
心下皺眉，面上卻是抿了下唇，身側(cè)的手捏了捏衣角，學(xué)著女配慣有的小動作和語氣，“……師兄……”
女配對裴玄沉絕對是究極深情舔狗，裴玄沉生氣的時候，在他面前怎么緊張小心翼翼都不為過。
而這廂，裴玄塵感知到走出沈鳶神識覆蓋范圍，便冷了臉，審視面前的女孩。
她今日的表現(xiàn)，過于……不尋常……
看著裴玄沉的表情，殷銜意知道對方恐怕懷疑了。
她殿內(nèi)的表現(xiàn)，很多地方不符合女配性格。
當(dāng)面穿過來，沈鳶化神期都沒反應(yīng)，殷銜意倒不怕被看穿換了靈魂的事。
但肯定也不能在女配熟人面前，性格一夕之間變化過大。
想著殷銜意保持女配緊張在意的眼神，看著裴玄沉，又小心翼翼眸底浮淚，“師兄……別討厭我……”
看到她這副表情，裴玄沉心底頓時皺眉，“別這副表情看我?！?/p>
話落，臉色轉(zhuǎn)而一變，眼睛微瞇，審視意味的打量她，“今日之事，不同為兄解釋解釋？”
“你今日倒是連師尊都說得心軟。”
他那師尊陰晴不定，心思難測，連他都難猜，自己這蠢師妹倒是三言兩語扭轉(zhuǎn)乾坤。
且這么多年……竟還對師尊有感激之情……
想到這點，裴玄沉臉色凝重幾分。
解釋？你也配聽我解釋？
殷銜意心下微嗤，臉上卻是女配慣常犯錯緊張表情，拉住裴玄沉衣袖，“師兄……我……小師弟的事，我說的都是實情，我承認(rèn)有些嫉妒小師弟，可這都是因為我愛你師兄……”
殷銜意說著挫敗的松開男人衣角后退一步，“師兄……你根本不懂我有多喜歡你……”
聽到這話，裴玄沉眉心微蹙，幾分不耐，但心頭疑慮微消。
恐是誤打誤撞，引了沈鳶同情。她若真有那聰明的腦子……
想著，裴玄塵臉色恢復(fù)平常，冷淡開口，“莫要胡言，為兄對你只有兄妹之情。”
兄妹之情？
殷銜意靈光一閃。
她并不打算和主角團(tuán)玩多角戀，倒是個機(jī)會劃清界限。
想著，眼眶泛紅，眸底泛起層薄薄的淚水，哽咽著站不穩(wěn)般看著裴玄沉。
“師兄……我知道，我如何不知道呢……”
“師兄從來就不曾喜歡過我對不對……”
看著她淚眼朦朧，裴玄沉抬眉冷淡沉聲，“你知道便好。日后最好不要再做無謂的事。”
“尤其是小鶴，別讓為兄對你失望?！?/p>
“我懂，怎么不懂呢……”殷銜意滿臉淚痕。
“我早該明白了……”殷銜意說著哽咽，許久似極為艱難的說出這句話，“師兄……我日后不會再……糾纏師兄……亦不會再做那些無謂的事……師兄不用再擔(dān)心我嫉妒小師弟了……”
話落，做戲做全套，掐自己一把，淚流滿面看眼裴玄沉，轉(zhuǎn)身朝親傳側(cè)峰走去。
背過身瞬間，殷銜意頓時垮臉。
這種主角劇情，能避開最好，免得主角受出個什么事，她無故惹一身騷。
且原文，裴玄沉因厭惡，把女配帶回劍峰后一走了之，也沒管女配的傷。
同為親傳，雖然裴玄沉是首席，未來預(yù)定的劍峰峰主，但當(dāng)下還不至于像沈鳶那樣高不穩(wěn)定性和危險性。
前期的大劇情點，起決定作用的還是沈鳶，裴玄沉既然無用，可以暫時不用太過在意，劃清界限不接觸也無所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