虹瀾劍從不屑于與赤靈劍為伍,在九州修士中,虹瀾劍代表著正,赤靈劍便是惡。
自古而來,正與惡向來是對立的雙方。
所以聽聞自己的八師兄隕落,莫元霆心中無感,甚至有點開心,劍眉微微上揚,熠熠生輝的眼眸帶著幸災樂禍。
緩緩坐在靈劍上,他拍了拍身下的虹瀾劍,自言自語起來,“老伙計,你的對頭死了,你是不是和主人一樣開心?”
虹瀾劍只是一把靈劍,沒有仙界寶劍那樣,會久而久之生出劍魂,隨著主人一同聊幾句。
“真是想不到,驚喜來的令人毫無防備,本尊還沒揍夠那禍害,就這么死了,會不會有點太不盡興?”
莫元霆單手撐著下頜,嘴角忍不住也開始上揚,“八師兄這人歷不成十二道雷劫,無望飛升仙道,英年早逝蒼天有眼,靈前石碑上,你覺得該寫什么好?”
“......”
“作惡多端,貪財好色,厚顏無恥,死后這十二大字,完美說明了八師兄的一生。”
眼下要不是趕去除魔,莫元霆肯定會火速飛去連家堡,把這大好事告訴自己的好友,再飛去尋云宗,把此事在尋云宗上下傳開。
李無恥這人可是尋云宗集體的仇家,說不定當場大擺宴席,開懷痛飲三天三夜。
可他心里又覺得有點惋惜,沒有人跟自己作對,心情不順的時候,也沒個可以撒氣的。
回望自己與那無恥師兄的日常,你惹我來,我再犯你,禮尚往來很是熱鬧。
莫元霆絕不是心痛惋惜,是少了個可以欺負的對手,自己以后心情不順,沒人可以揪出去就開打。
大家都是正道人士,宗門大修士,他總不能隨便去打別人,那樣顯得堂堂虹瀾劍,會有多無理取鬧。
絕對不能敗壞自己的名聲!
沒人會不愛惜自己的羽毛,除了李無恥以外。
右手托累了,莫元霆又側過一邊,換了左手繼續(xù)托著下頜。忍著要笑出聲的欲望,虛掩住自己的唇,“其實我不是想笑,宗門要辦大喪喜事,你猜猜會有多少人去?本尊打賭,會有很多人偷偷跑去師兄靈牌前,不是哭的多傷心,而是怕自己笑的不夠大聲?!?/p>
師門情誼...他與李無恥沒有半分。
細細想來當初拜入宗門下,入師尊座下為九弟子,師尊帶他見過師兄師姐,他恪守著禮儀,對所有師兄師姐畢恭畢敬,唯獨看到八師兄第一眼,打心里不想叫人。
宗門老八老九自打第一眼看向彼此,眼底泛著濃烈的厭惡。
他嫌棄八師兄長得陰柔,不像個好漢,而那人也猶如一條毒蛇,對他吞著信子。
長夜漫漫,坐在劍上回憶下過往,莫元霆收回心神,看著無邊黑色。明日辰時怕是趕不到,速度已是極限,再快他也做不到,即便立刻到了,李無恥也救不活,妖丹自爆...怕是連粒灰都找不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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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中
塵土飛揚過了許久才完全消散,再看那處空地上,已被炸成個近十丈寬的深坑。
城內房屋唯有一處安然立在城中心,其余悉數(shù)變成一堆堆土包。
從坑底緩緩升出一團金光結界,包裹著灰衣修士,落在深坑邊緣地面。
李玄凌撐著酸痛的胳膊,癱坐在結界內,靈氣在體內亂竄,怕是方才妖丹爆炸波及到了一點。
深重的喘了幾口粗氣,想起剛才那一幕真的是驚險萬分。
若不是原主借來的宗門法寶“天鐘鼎”,還未來得及歸還,今日她怕是連粒渣都不剩。
宗主大師兄可真是好人,連自己的隨身護體法器,都舍得借給原主。
這是什么!是歷代玄元宗之尊的傳承之物,可不是尋常的靈寶,隨便借來用用。
這件寶物可擋驚天浩劫,可抵御仙界法術全力一擊。用來保護自己,不被妖丹炸死,簡直是小菜一碟。
即便大妖大魔來了,她都不懼,有了這寶物,誰也別想殺她。
李玄凌活在原主身體里,見過云蒼那老頭用過,口訣自然熟背于心,并且她還會好幾種使喚方法。這事怕是那老頭都不知,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?
現(xiàn)在來不及細想,要抓緊穩(wěn)住靈氣,免得跟原主一般走火入魔,真是太夠嗆!
現(xiàn)代世界多好,吃飽了睡,睡好了起來高高興興當牛馬。
云蒼那老頭自然是原主的師尊,又不是她的師父,她才不會喊那陰險老頭一聲師尊。
雙手指尖靈力波動,她閉目修整這具身體的氣息,操控著靈力游走在四肢百骸,經(jīng)過神識可見的識海,再繞過周身兩個小周天。不出一會,靈氣已穩(wěn)固,還需要再運行三個大周天,才算恢復如常。
結界外,流轉在空中的黑霧緩緩涌向城邊,沿著這座城池的四面八方,形成一個半圓,宛若一只倒扣的碗狀。
待到黑霧魔障生成,一道紫色魔氣眨眼間停駐在‘天鐘鼎’結界前。
魔氣褪去,露出魔頭原本樣貌,身高八尺,滿頭紫發(fā)隨意扎在腦后,穿著虬髯紋魔修紫色長袍,一張中年男人臉,長得天方地圓普普通通。
魔上尊主漆黑的眼眸,死死打量著盤坐在地的修士,起心動念間,幾次欲破除金光結界,把那灰衣修士擒來吸干。
然而這金光結界力量渾厚,幾次將魔氣彈開。眼看著上好的食物送上門,哪有看得到吃不到嘴里的?
再看這灰衣修士,所用靈力是純正的火靈。想來是個大宗修士,比起前面那些送上門的臭修士,不知要強多少倍。
李玄凌看向結界外的人,不用猜都知道,此人是這禍害姑蘇東城的魔頭,但在宗內看到的應是魔頭真身才對。如今化作人形,看來是補了許多修為回來。
現(xiàn)在她體內靈氣不穩(wěn),恐一時難以取勝,為今之計快些穩(wěn)固下來心緒,方為妥當。
有這護體法寶設立的結界,這魔頭暫時動她不得。思及此,收回短暫的審視目光,繼續(xù)手中的掐念口訣。
魔上尊主破除不了結界,沉下眼眸,想叫這修士自己主動出來,“臭修士,你喜歡當縮頭烏龜,舍不得爬出你的龜殼,既然敢來此地,何不堂堂正正與本尊主一決高下?”
不痛不癢的幾句話,換來的是那修士全當廢話,連眼皮都不動一下。
眼下已無兵可用,狼妖們悉數(shù)被殺盡,連個渣都沒留下。就知道妖族不堪重用,區(qū)區(qū)一個結丹期都收拾不來。
魔上尊主急躁不安,“敢問閣下大名?也好死后給道友設個牌位,你們人族不是都講求個落葉歸根,入土為安,本尊主看得起你,不要不識抬舉...臭修士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