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子云諸多優(yōu)長均頗合秦王之意。
一旦輸于此賭，就此遠(yuǎn)離東宮之爭，秦王自不愿見。
況且，為何偏偏選書法來賭？明明連自己名字書寫都是問題??！
眼看秦王干涉，嬴子云卻堅決不愿作罷！
“父王常說，適當(dāng)之賭能夠怡情。”
“萬一失利亦無傷大局，然而若贏得彩頭，則可為國庫注入百萬達(dá) riches，何嘗不是劃算交易呢？”
與此同時，殿內(nèi)不少大臣紛紛附和：
“回稟陛下，九公子說得極有道理?！?/p>
“陛下，年輕人熱血沸騰之時，不宜輕易放棄角逐。
定要分個勝負(fù)才合理?！?/p>
“陛下，雖然這是在廟堂之上，但這更象各公子間的切磋，并非法紀(jì)所不容之舉動?！?/p>
“再者說，此舉旨在豐盈國庫收入，乃善事一樁啊！”
眾位朝臣看似迎合嬴子云，為其請命爭取，實則處處維護(hù)己方陣營中扶持的皇子胡亥、扶蘇等人利益。
他們一致認(rèn)為嬴子云于書藝競技必定難有勝算，幾乎沒有哪怕創(chuàng)造奇跡的可能性，加上他自己主動挑戰(zhàn)提出比試，正可以此事為確鑿依據(jù)。
大臣雖懼被嬴子云事后追究問罪，但現(xiàn)在依循他的意思行動并無紕漏可尋，不會授人以柄。
所以，基于已選定支持未來帝業(yè)歸屬的立場，
不論公道私心而言，皆需全力襄助本營的王子登上儲君寶座！
目睹這一情形，龍座之上的嬴政壓抑著胸中的怒火，語氣生硬地開口說道：
“好，既然你們都主動請命，那便依了你們吧！”
對嬴政而言，贏子云無論從哪方面來看，都深得他心。
但唯一的短板便是——此人不識字，這確實令人頭痛不已。
倘若日后繼位為帝，朝廷大臣遞上奏章，他連文字都無法辨認(rèn)，又該如何批示、如何處理？因此，盡管嬴政對贏子云頗為器重，卻仍未最終決定立其為儲君。
“謝陛下洪恩！”
眼看嬴政已親口應(yīng)允，一眾大臣暗自歡喜。
至此，這場安排絕對無法反悔或推翻。
擺在贏子云面前的結(jié)局只有一個——服輸，并徹底退出儲位之爭！
“考核開始吧！”
帶著一絲惱意，嬴政冷冷掃視臺下眾臣。
他深知這些老臣各個城府極深，宦海沉浮多年，智慧加起來怕已有幾千歲了。
而今竟聯(lián)合起來針對一個僅十八歲的贏子云！不出意外的話，今日贏子云定會栽在這些狡猾的老家伙手里。
“遵旨！”
隨著嬴政一聲令下，測試正式拉開帷幕。
各皇子執(zhí)筆蘸墨，在竹簡上揮毫作答。
但出人意料的是，贏子云居然始終未曾動筆，不僅沒有展開竹簡，反而直接將其推至一邊，隨后不知從何處取出了一塊極薄的物件。
這物件呈白色，輕盈如羽，四方齊整。
當(dāng)它映入眾人眼簾時，引起了極大關(guān)注。
只見贏子云握起毛筆，開始在這塊白皙的東西上流暢書寫。
“這難道是麻織絲綢？”有人小聲猜測。
“不對！這似乎又不像?！币灿腥朔穸诉@一說法。
嬴政雖心中亦滿是疑竇，但他清楚這絕非尋常之物，因而愈發(fā)對眼前這方形的白物產(chǎn)生興趣。
殿內(nèi)群臣同樣是滿臉茫然：原來這白色的薄片竟能承受書寫！簡直打敗認(rèn)知。
剎那間，所有人的焦點全部集中到了這張白色物品之上，全然忘卻了起初贏子云不會寫字一事。
實際上，這所謂的神秘白色薄片正是系統(tǒng)獎勵給贏子云的一張宣紙。
千張這樣的宣紙，是他早前完成某項試煉后獲得的特殊道具。
相較于傳統(tǒng)笨重且不易書寫的竹簡，他更偏向使用順滑流暢的宣紙。
故而此刻毫不遲疑，徑直鋪開紙張進(jìn)行答題。
“沙沙……”略一思索，贏子云提筆疾書，筆畫如同蛟龍游走般優(yōu)雅有力。
不久，便抬起頭恭敬稟告：“父皇，孩兒已然完成答卷?！?/p>
“什么！”
“這就完了嗎？”
“好吧，那你將答完的內(nèi)容呈上來罷！”
嬴政聞此言語微微一怔，事情發(fā)展與自己先前預(yù)估大相徑庭。
其他皇子至今仍在苦思冥想，僅寫出寥寥數(shù)字，然而贏子云竟如此迅捷便交上了考卷。
片刻停頓，嬴政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剛才那個奇怪的白色方物身上，不由對它的來源及性質(zhì)充滿了好奇。
內(nèi)心迫切想知道這個前所未見的新奇玩意究竟是何等存在。
很快，贏子云遂將試卷送至龍案前。
“這是什么材料做的？為何如此獨特！”
嬴政剛接住宣紙的一角，目光觸及紙上的字跡時，頓時愣住了，心中更是掀起滔天巨浪。
一方面驚訝于這宣紙材質(zhì)的神奇非凡，另一方面則驚詫無比地發(fā)現(xiàn)，贏子云的書法竟美到極致，瀟灑飄逸，氣韻生動！
說實在話，自評之下，嬴政自己的書法在當(dāng)今秦朝也算是中等偏上的水準(zhǔn)，稍強(qiáng)一些者大概只有像淳于越、趙高等幾位飽學(xué)之士。
可是相較贏子云的作品，則根本不足為外人道矣。
差距猶如鴻溝深淵，幾乎讓人難以置信同是一人之手所出。
的確，二者技藝之間的落差太大了，宛如天壤之別。
“字體雄渾有力，布局精妙絕倫，確實是天成神韻！”
“這樣的書法造詣，簡直令人望塵莫及！”
嬴政面對贏子云的書法作品，內(nèi)心不僅認(rèn)同，更帶著一絲欽佩。
這一刻，他終于明白贏子云為何有膽量打賭。
若換作別人，有這樣的技藝，別說押寶，就是拿性命去賭也不怕！
見皇帝神情古怪，趙高心頭不安，偷偷走近，探頭瞟了一眼紙上內(nèi)容，頓時嚇得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這……這是什么東西？”
趙高的記憶中，贏子云甚至無法完整書寫自己的名字，然而如今，這些字個個如行云流水，每一筆都透露出非凡氣度。
如此驚世駭俗的書法境界，足以證明贏子云絕非傳聞中的無知廢柴！趙高怒從心起：究竟是誰散布了這樣虛假的消息？若是能查到是誰在詆毀，他定將此人撕碎！
“完了！完了！”趙高手心里一震，“那一百萬黃金就這么沒了！”一瞬間眼前發(fā)黑，幾乎站立不穩(wěn)。
隨即，嬴政揚聲笑道：“來人，將這件作品帶下去，讓眾位愛卿仔細(xì)欣賞！”又補充道，“看看他們能否評價一下朕這個兒子的書法究竟有何過人之處，是否擔(dān)得起贊譽。
哈哈哈……”笑聲豪邁，直沖殿頂。
“諾！”身邊內(nèi)侍趕緊小心翼翼地接過宣紙，慎重?zé)o比地捧走。
當(dāng)這張紙被擺在眾臣面前時，全場嘩然——“怎可能？九公子不是連自己名字都寫不全么？如今竟寫出這種境界的文字，絕不可能！”
有年長的大臣搖頭不信：“依老夫之見，此事必然存疑，這未必是九公子親手所作?！钡硪环铰曇粢搽S之而起：“你在胡說什么？分明就是剛才朝堂之上親見九公子所寫，怎會作假？”
經(jīng)過短暫的議論后，大臣們不得不承認(rèn)一個殘酷事實——他們小看了贏子云！他不僅擁有過人的膽識與謀略，還隱藏至深，遠(yuǎn)比眾人想象更加可怕。
一位年輕的皇儲，在短短半日內(nèi)便借力打力，清除五百余名威脅皇權(quán)的方士，又順勢扳倒兩位太子人選胡亥和扶蘇。
甚至連寵臣趙高也因他而迅速失勢！
更讓人震驚的是，贏子云所謂的“不識字”，早已是過去式。
此刻呈現(xiàn)在大家眼前的書法作品，已昭示他的能力遠(yuǎn)超常人想象。
十八歲皇子的深謀遠(yuǎn)慮和手段，顯然已經(jīng)開始讓整個朝廷顫栗。
若任其發(fā)展，將來必定是一股無法抗衡的力量！
正當(dāng)群臣為這突如其來的轉(zhuǎn)變感到心驚肉跳時，坐于一側(cè)、始終冷靜自持的富商巴清忽然開口。
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書法上，而是盯著那份輕薄卻奇異的材料問道：“此物似乎既非絹麻也不是絲綢，更不是羊皮，請問是何材質(zhì)？”
巴清眼中閃過一道銳利光芒。
她作為一個成功商人，很快注意到這張宣紙的獨特性質(zhì)。
紙雖單薄，卻未被墨水浸濕，展現(xiàn)出極佳性能。
更重要的是，它或許可以成為替代竹簡的最佳選擇！
這一發(fā)現(xiàn)讓她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無數(shù)商業(yè)前景，若是能夠推廣此類新材料，未來利潤不可估量！
她一眼就發(fā)現(xiàn)了這種紙張的卓越之處——重量輕、易于攜帶，能容納的文字量遠(yuǎn)超竹簡。
理論上，它完全可能替代傳統(tǒng)的竹簡記錄方式。
從竹簡到宣紙的過渡，將帶來難以想象的巨大利益。
若是這一事業(yè)由她獨攬，光是想想其中蘊含的財富，就讓她不寒而栗！心頭閃過此念，巴清忍不住意味深長地看向嬴子云。
她已然打定主意，待會早朝結(jié)束后，定要去尋嬴子云相見，想方設(shè)法獲取造紙的秘密。
"哎呀！"
"真是算無遺策，又被這小子給繞進(jìn)去了！"朝廷之上，淳于越仔細(xì)看過嬴子云所寫的字后，整個人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靡下去。
原來這么多年裝作不識字、不會寫字的人竟然有這般才華，他的造詣實在令自己望塵莫及?。〈藭r此刻，淳于越無比確信，他們這些儒者全都著了他的道兒了。
好在堵伯之前他拉了趙高下水，這百萬黃金的賭資也就變成了各出一半。
就在淳于越懊惱嘆息之際，秦王嬴政朗聲開口詢問：
"如何，這場賭約的結(jié)果，諸位可還愿意認(rèn)賬？"話音未落，嬴政的嘴角已經(jīng)掩飾不住笑意。
再看淳于越的臉色，簡直如苦瓜一般：“臣甘拜下風(fēng)！”
旁邊趙高手忙拱手："陛下，在下也認(rèn)賬！"
趙高心中清楚，這些年積攢下的財富不在少數(shù)，但這筆賭注看起來得全吐出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