交往三年的男友有人格分裂。
他時而溫柔如玉,把我捧在手心寵愛。
又時而暴躁發(fā)狂,抓著我頭發(fā)往墻上撞。
我為了給他治病省吃儉用,白天在工地干苦力,晚上跑外賣。
直到有天,我的繼妹發(fā)來一個直播鏈接。
“姐姐,你點開看看,有人罵你蠢?!?/p>
我點開鏈接,赫然看到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友。
他們把繼妹摟在中間,一個笑得溫柔,一個笑得癲狂。
【打賭這女人什么時候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男朋友,其實是雙胞胎?!?/p>
【我賭五十萬,她這輩子都發(fā)現(xiàn)不了,因為她太蠢了,連自己被直播打賭都不知道!】
【她這么普通,連喬雨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,也難怪兄弟倆為了哄她開心,生生演了三年!】
1
他們所在的房子明顯是一棟別墅。
高檔沙發(fā)前放著滿桌披薩,后面靠墻擺著大型玩偶手辦。
而我此時坐在廉價地下室,靠喝水才能把干硬的饅頭咽下去。
最諷刺的是,他們吃的披薩就是我送的。
那一桌花了一千多塊!
饅頭徹底咽不下去,我將直播畫面放大看了好幾遍,確定那是兩個傅鴻。
他們長著一模一樣的臉,穿著一模一樣的衣服。
但明顯一個是溫柔的,一個是癲狂的。
越看,我心里就越苦澀。
想了想,我打算給傅鴻發(fā)信息問個清楚,他的電話卻先打過來。
我快速打開舊電腦登錄直播,然后接通電話。
傅鴻柔和貼心的嗓音傳過來。
“臨溪,你到家了嗎?”
我左邊帶著耳機,右邊舉著手機話筒。
兩個傅鴻的聲音一前一后,只有一秒鐘的延遲。
“到家了。”
我用力抓緊床單,控制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。
傅鴻繼續(xù)說:“到家就好,我剛剛一直在擔(dān)心你晚上跑外賣會出事,又害怕會有客戶刁難你。”
“都怪我生病拖累你,讓你這么辛苦,都是我的錯……”
我干巴巴回應(yīng):“別自責(zé),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?!?/p>
直播間里的彈幕都在笑。
【真能裝啊,明明是你們故意點十盒披薩讓紀臨溪送,現(xiàn)在又說心疼?!?/p>
【要不說她蠢,送到雙胞胎男友頭上了都認不出來?!?/p>
喬雨也看到這條,捂住嘴巴笑得花枝亂顫。
【快換弟弟,我要看暴躁弟弟在線發(fā)狂!】
另一個“傅鴻”立馬接過手機,對我怒吼:
“紀臨溪!今天賺了多少,全給我!我要去打麻將!”
喬雨笑得撲進傅鴻懷里,他溫柔摸著她的頭發(fā)。
看向弟弟的眼神里帶著無奈。
可弟弟更加惡劣,一腳踹到桌子發(fā)出聲響。
“現(xiàn)在立刻給我打五十萬!”
我倒吸一口氣:“我怎么可能有五十萬,而且你平時從來不打麻將,怎么突然……”
“少廢話,五十萬少一分我就讓你去賣!”
彈幕刷的很快,但幾乎都是清一色的哈哈哈。
我咬住嘴唇:“我連五十都沒有,所有的錢都給你付醫(yī)藥費,到現(xiàn)在還欠醫(yī)院二十萬?!?/p>
“沒有?那你等著吧,不打錢,我就打死你?!?/p>
弟弟最后幾個字帶著狠毒。
但我回想起過去暴躁的傅鴻人格出現(xiàn)時,他是真的把我往死里打。
電話掛斷,直播里的三個人哈哈大笑,和直播間的觀眾一起嘲弄我的愚蠢。
這一刻我徹底相信,我的男朋友壓根沒有人格分裂。
他們分明是一對雙胞胎,為了討喬雨歡心,就偽裝成生病讓我吃苦受罪,還把這一切都直播出去!
我感覺到通體發(fā)涼,微信里的聊天記錄逐漸模糊。
傅鴻平時給我發(fā)信息說的話,是不是也直播出去?
還有我們親密時,他有沒有開直播?
心里越來越慌,我起身想檢查家里有沒有攝影機,手機又響了幾聲。
喬雨發(fā)來幾個興高采烈的表情包。
“姐姐看到了嗎,你可真是蠢啊。”
“爸媽不愛你,男朋友也不愛你,你卻眼巴巴的給爸媽轉(zhuǎn)生活費,給傅鴻傅朔轉(zhuǎn)醫(yī)藥費。”
“嘖,你好像個小丑,還是又普通又愚蠢的那種?!?/p>
我指尖顫抖著,試了好幾次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。
她說得對,我就是蠢,才會被他們耍的團團轉(zhuǎn)。
直播里,傅朔叼著煙,臉上帶著邪惡的笑意。
“哥,直播這么久了,咱來點刺激的?!?/p>
“正好我新買的攝像頭到了,一會去紀臨溪家,給她多安幾個,給觀眾點福利?!?/p>
傅鴻眼里的溫柔仿佛能化成一攤湖水。
說的話卻冰冷無情。
“那今晚,你上,還是我上?”
2
傅鴻的電話打來,我驚慌間點了掛斷,抬腿就跑。
但直播里他們已經(jīng)出了別墅,豪車超速開過來只需要幾分鐘。
我剛走出小區(qū)門口就被抓了個正著。
從臉上的不耐煩來看,是弟弟傅朔。
“你去哪兒?”
冰涼的手指抓住我后脖頸,我打了個冷顫。
“家里沒菜了,我去買點菜?!?/p>
“十二點了你上哪兒去買,回去給我洗衣服!”
他抓著我衣領(lǐng)把我硬生生拖回地下室。
剛進門,就大力把我推到墻上。
后腦勺撞出聲響,他卻更加興奮:
“去把這些都洗干凈,洗不干凈我就掐死你?!?/p>
一袋衣服扔在我腳下,里面有衣服有內(nèi)褲。
像以前的每一次,里面同樣的衣服都有兩份。
“看什么看,沒見過衣服?”
傅朔一腳踹在我肚子,然后扯住我頭皮推進洗手間,衣服也緊跟著扔進來。
他陰邪的笑意勾在嘴角,在我面前把門反鎖。
我感覺后腦勺疼得厲害,一摸才發(fā)現(xiàn)在流血。
這三年里“傅鴻”打過我無數(shù)次。
有時候滿是淤青,有時候只是流血。
有時候暴躁人格會把我打進醫(yī)院,急診也去過近十次。
然后又因為沒錢治療,溫柔人格再哭著向我道歉帶我回家。
可即使這樣,我也沒想過放棄。
我一門心思想著多打工多兼職,就能攢夠錢給他治病。
卻不曾想打我的是弟弟,哭的是哥哥。
他們恐怕私下里每天都在嘲笑我,我越凄慘,喬雨就越開心,他們也就更興奮地折磨我!
我隨便擦擦血跡,點開手機直播。
畫面里傅鴻已經(jīng)站在門口,和傅朔石頭剪刀布。
傅鴻贏了。
傅朔不服氣想再來一把,傅鴻卻目光淡然。
“昨晚是你,今晚也該輪到我了?!?/p>
“更何況昨晚你才兩次,觀眾都沒看過癮。”
傅朔心里不爽,干脆在地下室裝了十個攝像頭。
光是我床邊就裝了五個,想全方位直播我的私生活。
不知不覺間,直播間在線人數(shù)突破十萬。
無數(shù)人涌進來,一半的人想多角度看我和哥哥親密,另一半的人高呼女性安全,指責(zé)他們不該這么對我。
這時傅鴻的賬號發(fā)聲:“娛樂而已,等她發(fā)現(xiàn)了,我們肯定會跟她道歉,再給她兩萬精神損失費?!?/p>
他們對我造成巨大的傷害折磨,想的卻是娛樂而已!
我心里的恐懼已經(jīng)漲到最大,手機突然響動,我連忙靜音。
又是喬雨。
“姐姐真是好福氣,兩個男人爭著要你”
我憤怒地把手機放進兜里,四處望了望。
但這地下室沒有任何窗戶,我想逃都逃不掉。
外面?zhèn)鱽砟_步聲,我急中生智把手機放在耳邊。
然后在門開的一瞬間假裝接電話往外跑。
“老板您說,大單是嗎,我這就去送!”
傅鴻下意識要來拉我,但我跑得很快,沒等他反應(yīng)過來就跑出樓道。
傅朔躲在陰影里,剛要來抓,就看到傅鴻跟出來。
他們不能同時出現(xiàn),會穿幫。
“臨溪,太晚了就別去了?!?/p>
我騎上電動車,頭也不回的喊了句:“多賺一點,就能早點帶你去治?。 ?/p>
風(fēng)聲在我耳邊呼嘯而過。
不知道騎了多久,也不知道騎到哪里,我才停下來大口呼吸。
直播間里很多人在可惜沒看到精彩畫面,傅鴻傅朔則雙雙出現(xiàn)在地下室,咒罵我壞了他們的好事。
【紀臨溪跑那么快,是不是發(fā)現(xiàn)什么了。】
【不可能,她沒那個腦子,哥哥把喬雨的賬戶偽裝成醫(yī)院賬戶她都看不出來,怎么會發(fā)現(xiàn)?】
傅朔的手機響起,他看了一眼后,饒有趣味的拿起門口的棒球棍。
然后在十幾萬觀眾的眼前,狠狠砸碎我吃飯的小桌子!
“弟弟,你這是……”
傅朔的眼睛里透著瘋狂。
“把這地下室砸了,我們另外找個好玩的房子,逼著紀臨溪住進去!”
“喬雨說直播打賭的賭金已經(jīng)漲到一千萬,觀眾現(xiàn)在賭的是她會不會為了給你治病,甘愿跟老男人!”
3
他們砸的不僅是我租住的廉價地下室。
更多的是我付出真心而又狼狽的三年。
里面的每一樣都是我省吃儉用下的產(chǎn)物。
縫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衣服被套,從垃圾桶撿回來的桌子椅子。
桌上的五個饅頭是我一周的飯。
而那臺舊電腦是因為傅鴻的暴躁人格非要打游戲,我去網(wǎng)吧給人下跪,才花三百塊錢買回來的。
可現(xiàn)在全都被他們砸碎砸爛。
連同我對“傅鴻”的感情,也被砸的消失殆盡。
這一夜我沒回地下室,而是第二天回了爸爸家。
小時候爸媽離婚,爸爸很快娶了后媽,我也有了繼妹。
但有了后媽,親爸就變成后爸。
回家時爸爸正獻寶似的給喬雨展示一件粉色長裙。
年輕漂亮的后媽在一旁樂呵呵笑:“小雨,這可是你爸跑了好幾個商場給你買的,花了他五千多塊呢?!?/p>
喬雨開心地說了不少好話,摟著爸爸胳膊撒嬌:
“我愛你爸爸?!?/p>
但開心的一家三口在看到我之后,齊刷刷耷拉了臉。
后媽一盆水潑在我身上,又吐了口唾沫。
“真晦氣,你來干什么!滾出我家!”
爸爸有些為難的搓著手,卻還是把我往外推。
“我說了多少次不讓你來,你每次來,小雨媽都生氣!”
我渾身濕透,紅著眼問他:
“爸爸,我不是你女兒嗎?我明明每個月都給你兩千……”
他回頭看著冷眼的后媽,隨便從兜里掏出十塊錢塞給我。
“拿著錢快走,以后別再來了!”
我被趕出家門時,喬雨抱著那條長裙,得意向我抬起下巴。
我在路上漫步目的走了許久,收到喬雨的信息。
“看到了吧,根本沒人愛你?!?/p>
“像你這種沒人要的累贅,死了才好?!?/p>
是啊,既然沒人要我,我為什么不去死?
冰冷的衣服貼在我身上,我感覺腦子發(fā)懵。
恍惚間走到橋邊,手指剛碰上欄桿,就聽到有人喊我的名字。
“紀臨溪,沒錯,就是你!”
一個男人抓住我手腕,手機里是我的不雅照。
我猛然清醒,抽出手腕往后退:
“你要干什么!”
男人笑得淫邪,從兜里掏出幾張紅票。
“長得是普通了點,但脫了倒是也還行?!?/p>
“我可比你那雙胞胎男友強多了,他們打你,我只會疼愛你?!?/p>
我心里一陣反胃,用力抓住欄桿才不至于吐出來。
眼看那只臟兮兮的手要伸向我,我快速轉(zhuǎn)身,瘋了般逃跑。
等到我反應(yīng)過來時,已經(jīng)習(xí)慣性來到工地。
從昨天到現(xiàn)在我只吃了半個饅頭,實在餓的厲害,沒力氣搬鋼筋,只能扛點不重的東西。
兩個小時,賺了四十塊錢。
結(jié)束后我感覺肩膀上的淤青更加嚴重,就連抬手接錢都格外痛苦。
“要不要,不要我扔了!”工頭惡狠狠說著。
“要,我當(dāng)然要……”
我咬咬牙,忍著劇痛去接,突然間一只手伸過來。
傅鴻笑著把四十塊塞進自己口袋,對工頭彎腰道謝。
然后輕輕揉捏我紅腫的肩膀,在我耳邊說:
“對不起啊臨溪,我另一個人格打麻將欠了幾十萬,昨晚債主上門把你租的地下室砸了……”
“但你別著急,我住的那個房子還不錯,你去我那住吧?!?/p>
“咱們倆也能省一份房租,對嗎?”
我咬著牙,他每捏一下我就更加恐懼。
那所謂“還不錯”的房子,恐怕已經(jīng)裝了數(shù)不清的攝像頭!
“傅鴻,我還得去送外賣,不如你先回去……”
“你今天太辛苦,今晚就別去送外賣了,免得明天抬不起胳膊。”
他笑得溫柔似風(fēng),我卻如墜冰窟。
半小時后,傅鴻半強迫地把我?guī)У揭惶幏孔印?/p>
床鋪四面八方都有紅色燈光閃爍。
身后傳來鎖門的聲音,驚得我大幅度抖了抖。
“喜歡嗎。”
傅鴻從背后抱住我,下巴擱在我腫起的肩膀。
曾經(jīng)最吸引我的嗓音,此刻仿佛惡魔低語。
“今晚,我會好好讓你放松的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