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：酸湯潑出個俏姑娘"哎呦！哪個憨包撞老子！
"我端著紅油腸旺面在狹窄的過道里跳起踢踏舞，青花瓷碗里的湯水晃得比南明河還兇。
青云路這家"王記腸旺面"擠得跟春運火車站似的，塑料板凳腿勾著腿，
人挨人活像壇子里的酸蘿卜，稍微動一動就要碰翻鄰桌的油辣椒。
突然斜刺里伸出一只皓白手腕，三根蔥段似的指頭捏著醋瓶子。我后腰"咣當"撞上冰柜，
酸湯砂鍋里的紅油被震得跳起來。那瓶恒順香醋在空中劃出道拋物線，
正正砸進鄰桌的酸湯砂鍋里，濺起的湯水在陽光里炸開七彩光暈。
"滋啦——"紅酸湯突然冒起藍紫色氣泡，活像老漢熬的中藥開了鍋。
我眼睜睜看著湯面上浮起層虹膜似的油膜，坐在對面的馬尾辮姑娘突然"啊呀"一聲，
發(fā)梢沾了酸湯的位置竟開始發(fā)光，活像插了根熒光棒。"對、對不起啊妹兒！
"我扯著卷紙就要給她擦，指頭尖剛碰到她肩頭布料，整間館子突然天旋地轉。
墻上的腸旺面價目表"噼里啪啦"翻成苗銀裝飾畫，
門口煮面的王嬢嬢蠟染圍裙上繡的錦雞撲棱著翅膀，差點啄了我鼻尖。最要命的是，
剛才還柳眉倒豎的姑娘此刻正睜著麋鹿般的眼睛看我。她耳垂上銀蝴蝶墜子叮當作響，
靛藍衣襟繡的魚紋暗藏玄機——那些鱗片竟在緩緩翕動，領口別的菱形胸針上，
分明是我在夢里見過千百次的星月圖騰。"你..."我嗓子干得像旱了三年的苞谷地，
瞥見她挽起袖口露出的朱砂痣，"是不是叫顧瑤？"姑娘猛地站起來，
苗銀腰帶撞得八仙桌哐啷響，腰間掛的繡球香囊蕩出縷異香。她說的雖是貴陽話，
尾音卻帶著山澗水流過青石板的調子："你朗個曉得我名字？
"我想起昨夜那個荒誕的夢：暴雨中的甲秀樓檐角掛著水簾，
穿交領右衽的姑娘撐著桐油紙傘，回頭時耳畔銀鈴叮咚。
醒來后枕頭上真有兩片濕漉漉的銀杏葉，葉脈上凝著水珠，湊近聞竟有酸湯味。
此刻面館外傳來蘆笙調，我扭頭看見街對面的腸旺面招牌變成了"瑤家酸湯魚"。
玻璃窗上我的倒影穿著對襟盤扣上衣，腰間掛著個繡有星月紋的香囊，
那針腳活脫脫是夢里姑娘的手藝。"完嘍，著鬼打墻咯。"我掐了把自己大腿，
疼得倒抽冷氣。顧瑤突然抓住我手腕，她指尖涼得像山泉水，朱砂痣正好貼在我脈搏上。
我這才看清她指甲蓋上描著微型星圖，隨著呼吸忽明忽暗。"莫亂動。
"她取下胸針在酸湯里蘸了蘸，黃銅針尖竟浮現(xiàn)出密密麻麻的熒光紋路。"這是時空經緯線，
你剛才碰灑的是定位原湯。"說著把胸針往墻上一按，磚縫里頓時涌出藍光，
交織成貴陽地鐵三號線的全息投影。我盯著那個忽明忽暗的紅點，正是我們所在的青云路站。
隔壁桌吃絲娃娃的大叔突然變成穿對襟衫的老者，他碗里的酸蘿卜絲正在發(fā)光，
每根都像微型熒光棒似的跳著舞。"所以我們現(xiàn)在...穿越咯？"我聽見自己聲音在抖，
后脖頸突然刺痛，像被人用繡花針扎了個圖騰。顧瑤突然湊近，
我聞到她發(fā)間有折耳根的清冽氣息，混著某種金屬灼燒的味道。
她睫毛上還沾著酸湯蒸騰的水霧，說出來的話卻讓我寒毛直豎："你身上有酸湯密碼的味道，
從三天前就開始跟著我了吧？"說著突然扯開我衣領，
冰涼的指尖按在鎖骨下方——那里不知何時多了個星形紅痕，正隨著心跳忽明忽暗。
面館里的光線突然暗下來，王嬢嬢煮面的灶臺變成口青銅鼎，
里面翻滾的腸旺面湯里浮沉著發(fā)光菌絲。顧瑤耳墜上的銀蝴蝶突然振翅飛起，
灑落的磷粉在空中拼出苗文警示。我褲兜里的華為手機瘋狂震動，掏出來一看，
地圖APP上的青云路正在扭曲成莫比烏斯環(huán)。"抓緊！
"顧瑤突然往我嘴里塞了片木姜子葉，辛辣味直沖天靈蓋。她拽著我撞向那鍋沸騰的酸湯，
我最后看見的是她衣襟上繡的魚紋活了，擺著尾巴游進紅酸湯里。
第二章：銀鐲里淌著百年月光顧瑤腕間的銀鐲突然發(fā)燙，
那圈苗銀像被火烤的蛇似的扭動起來。我眼睜睜看著鐲子上的魚鱗紋路次第亮起，
每條鱗片縫隙里都滲出藍瑩瑩的光，把后廚沾滿油煙的瓷磚照得跟龍宮水晶墻似的。"憨包！
跟緊！"她拽著我往廚房后門沖，靛藍裙擺掃過處，地磚縫里"噗噗"鉆出熒藍的苔蘚。
我鞋底剛踩上去，那些發(fā)光苔蘚就炸成粉末，空氣里頓時彌漫著折耳根混著硝石的怪味。
后脖頸突然涼颼颼的，回頭看見原本沸騰的酸湯砂鍋正在塌縮成黑洞，
王嬢嬢蠟染圍裙上繡的錦雞活靈活現(xiàn)地撲棱著翅膀。那只五彩斑斕的畜生竟扭頭朝我啄來，
尖喙離眼球只剩三寸時，顧瑤甩出根銀鏈子把它捆成了粽子。"踩光斑要踩單數！
"她苗話混著貴陽腔的喊聲劈頭蓋臉砸來。我左腳絆右腳地蹦跳著，
這感覺就像小時候在河灘玩"跳海"游戲，只不過現(xiàn)在踩的不是粉筆格子，
而是會爆炸的時空坐標點。顧瑤的手比貴陽三月的溪水還涼，
銀鐲卡在我虎口處"嗡嗡"震動，震得我虎口發(fā)麻。后廚鐵門"砰"地關上瞬間，
我聽見時空撕裂的嗡鳴，像是有人同時拉響一百架蘆笙，
又像是千萬只馬蜂在耳膜上跳踢踏舞。青石巷子濕漉漉的，
房檐下垂著的酸湯魚燈籠滴著紅油。穿靛藍對襟衫的老太正在攪動陶罐，
銅勺刮過罐壁的聲音讓我牙根發(fā)酸。那深紫色湯汁里浮著的折耳根發(fā)著幽光，
葉片上密密麻麻的全是苗文字符。"噓——"顧瑤突然把我推進轉角，
冰涼的手心帶著酸湯味捂住我的嘴。她繡著星月紋的袖口擦過我鼻尖，
那股雷公山晨霧的味道里混著焦糊的電路板氣息。三個戴儺面的黑衣人從巷尾飄過，
他們黑袍下擺翻涌的不是影子，而是咕嘟冒泡的酸湯，
每踏出一步就在青石板上蝕出個冒著熱氣的坑。"時空稽查隊專逮亂流。"她壓低聲音，
呼出的木姜子香惹得我耳垂發(fā)癢，
"要是被他們聞到你身上三天前的酸湯密碼..."話沒說完，
她胸前的菱形胸針突然發(fā)出蜂鳴，針尖直指我褲兜。我摸出早上在民生路菜場買的毛辣果，
原本鮮紅的西紅柿此刻泛著水銀光澤，表皮浮現(xiàn)出魚鱗紋路，跟顧瑤的銀鐲如出一轍。
果實在我掌心突突跳動，活像揣了個小心臟。"要死！"顧瑤倒抽冷氣，
奪過番茄就往青石墻上砸。紫色汁液濺在墻磚的瞬間，那些斑駁的苔蘚突然瘋長成藤蔓，
在我們面前織出張水波狀的網。她拽著我撞向漣漪的剎那，
我分明看見石墻里嵌著無數個自己——有正在腸旺面館加糊辣椒的，有在甲秀樓喂流浪貓的，
甚至還有個穿長衫馬褂的正在挑糞桶。"嘩啦——"我們跌進個穹頂狀的倉庫，
酸香味嗆得我連打三個噴嚏。成百上千個陶罐壘到天花板，每個罐身都刻著星月紋。
顧瑤的銀鐲正在褪去苗銀偽裝，露出底下流淌著藍光的電路板，
那些精密元件沿著苗繡紋路排布，活像把蘆笙改造成了光劍。"完嘍，能量只剩15%。
"她咬著下唇扯開發(fā)簪，烏發(fā)間居然藏著個USB-C接口。當她把銀簪插入陶罐封口時，
我驚見罐身上印著"2035年時空管理局特供"，
條形碼下還有行小字：酸湯型時空穩(wěn)定劑-木姜子風味。我想起爺爺說過苗家姑娘會下蠱，
但眼前這位顯然掌握的是更硬核的黑科技。她突然把發(fā)簪尖端抵在我手心，
那玩意"咔嗒"彈出根納米針頭："浩天哥，借滴血當密鑰。""等哈！
"我縮回手撞翻身后的陶罐架，五六個罐子應聲而碎。翡翠綠的酸湯在地上匯成北斗七星，
靛藍色的凝成銀河系旋臂，某個藍紫色液滴濺到我運動鞋上，
鞋帶突然自己解開又系成苗繡里的"卍"字結。顧瑤突然"噗嗤"笑出聲，
這是我第一次見她笑。她眼尾漾起的波紋像花溪河春天的漣漪，
嘴角梨渦里盛著銀河碎屑："憨包，你鞋帶在跳蘆笙舞。"說著晃了晃手腕，
銀鐲投影出的全息屏上，
密密麻麻的代碼里居然夾雜著腸旺面菜譜："豬大腸要焯三道山泉水，
血旺得用花溪河的青魚血...""看這個。"她點開段監(jiān)控，
畫面里我正在現(xiàn)世面館往腸旺面里猛加糊辣椒。當我打翻醋瓶時，
后頸突然浮現(xiàn)銀藍圖騰——和此刻我皮膚下蠕動的光斑一模一樣。倉庫突然震動，
陶罐碰撞出編鐘般的聲響。顧瑤猛地撲過來，發(fā)絲掃過我喉結的瞬間，
我聞到她后頸傳來的焦糖爆米花味——那是時空躍遷特有的臭氧氣息。失重感襲來時，
我看見她耳后皮膚下閃爍的編碼，像是用苗文寫的二進制詩。"抱緊！
"她聲音裹在時空亂流里，變得像隔著酸湯鍋說話。我們跌回現(xiàn)世面館時，
王嬢嬢的漏勺正懸在我頭頂："兩個憨包！要談戀愛去花溪河，莫在老子店頭打滾！
"顧瑤紅著臉跳起來，靛藍衣裙褪成普通白T恤。但她轉身時，
看見鎖骨下浮現(xiàn)的二維碼在日光下泛著油光——那分明是我家樓下"劉老四烤魚"的點餐碼，
此刻卻在緩緩刷新著倒計時：23天17小時49分...我低頭看自己還在發(fā)光的鞋帶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