爺爺葬禮那天,老公的秘書哭著沖進靈堂,跪下磕出了滿頭血?!改銧敔斒沁_官顯貴,
他的命是命,難道我的就不是嗎?!求你寬宏大量放我一馬吧,別讓我給這個糟老頭子陪葬!
」老公勃然大怒,罰我留在殯儀館工作悔過。三個月后他來接我回家。
見我細心為逝者擦拭身體,他滿意笑了?!缚磥砟阋呀浉牡舭响璧膲钠猓儨仨樍瞬簧?,
跟我回家吧!」我卻對著遺體垂眸輕笑,「老公,你快醒來咱們去踏春吧?」
老公驟然黑了臉,「我只是讓你在殯儀館工作了幾個月,你竟敢這么咒我?!」
這時我忽然一陣反胃,彎腰干嘔出聲。我拉起冰涼僵硬的手貼在小腹,「寶寶乖,
讓爸爸摸摸你,別鬧媽媽了好不好?」1我老公江入年來殯儀館接我回家時,
我正滿頭大汗地干活?!柑K星茴,小雨善良大度,已經不計較你逼她陪葬的事了。
我們特意來接你回家,你現(xiàn)在知錯了嗎?」我并未回答。殯儀館的車開進來了,
似乎又有遺體送來,我匆忙放下手上的活,跑過去幫忙。望著我熟練的動作,
江入年的眉眼間浮上幾分欣慰?!改阊?,脾氣還是那么倔強,但我看得出來,你已改過了?!?/p>
「來,跟老公回家吧!」江入年沖我張開雙臂,我卻和他擦肩而過,坐下專心織起了圍巾。
他秘書白清雨忍不住竊笑兩聲,挽住他的手臂,柔聲勸道:「三個月過去了,
星茴姐姐怎么還是這么任性呀?入年可是特意推了好幾個重要會議來接你的,
你這樣多傷他的心??!」聞言,江入年俊逸的臉微微一沉,看我的眼神也不耐煩了許多。
這時我拿起圍巾自顧自地比劃,「我老公身材高大,這圍巾會不會不夠長?。?/p>
要不先讓他試試好了!」江入年不自覺笑起來,大步走過來沖我俯下身。
我卻看都不看他一眼,徑直抓著圍巾走向停尸間。江入年愣了一下,迫不及待跟過來,
「蘇星茴,我就是你老公,你要去哪?!」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,
我將圍巾小心翼翼地戴在了一具尸體的脖子上。男人雖然躺著,卻不難看出身形精壯,
八塊腹肌更是奪目。我比劃了一下,尺寸正好。被圍巾包裹的皮膚似乎變得溫熱了幾分,
我滿意地輕點著男人的鼻尖。「老公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?到時候咱們去踏春賞花,
坐在草地上曬太陽。」江入年臉色鐵青地瞪著我,氣得整個人都在抖,
壓抑地低吼道:「這三個月你就是這么咒我的?!蘇星茴,你再不正常一點,
信不信我現(xiàn)在轉身就走,再也不要你了!」以前他仗著我愛他,常常這么威脅我,
每次我都會瞬間服軟,給他下跪磕頭道歉??涩F(xiàn)在我恍若未聞,
只是垂眸耐心地按摩眼前的身體。男人的肌肉流暢,被我按摩之后好像沒那么僵硬了。
見我這樣,江入年徹底慌了,叫來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大聲質問。「我當初明明交代你們,
要好好照顧我太太,給她安排一些輕松的工作就行了,現(xiàn)在人怎么會變成這樣?
你們到底對她做什么了?!」怒吼聲響徹整個房間,
經理心虛地埋頭道:「這三個月我們一點活都沒敢讓夫人干,她之前一直好好的,
就這幾天不知道怎么了,突然開始搶著干活……」江入年還在猶疑,
白清雨突然沖我跪下抹起了眼淚?!冈瓉硎沁@樣,星茴姐姐,求你別再演戲折磨入年了!
工作人員明明沒讓你干過活,你卻故意表現(xiàn)得這么怪異,不就是知道我們要來接你回家,
想讓入年后悔嗎?」「我知道你一直很討厭我,只要你愿意跟入年哥哥和好,
我可以永遠離開你們的生活!」說著,她狠狠磕了三個響頭。江入年滿臉心疼地拉起她,
「小雨,你是我的人,我不開口誰也沒法趕你走!」再看向我時,他的神情冷得駭人,
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陰沉天空?!赣芄士v是吧?蘇星茴,沒想到你學乖沒學會,
反倒學會了這種下賤手段!我讓你再演戲!」他突然沖過來,一把拽走圍巾,
大手鐵鉗般攥住我手腕,用蠻力將我往外拖。我撕心裂肺地大吼,「還我圍巾!
我絕不離開我老公!」拼命掙扎無果,我便用織毛衣的鐵簽狠狠扎進了他的手臂。
2江入年疼得劇烈一抖,終于不敢置信地放開我。白清雨一邊尖叫大哭一邊拉他后退,
「入年哥哥你怎么樣?疼不疼?要是我能替你受傷就好了!」明明我已經放下鐵簽,
雙手緊緊抱住桌子腿。白清雨卻還故作關心地擋在江入年面前,一副要替他慷慨赴死的樣子。
「星茴姐,我知道你們都是達官顯貴,而我只是被你們資助的窮學生,
不該那么不識好歹拒絕給你爺爺陪葬,更不該尋求入年哥哥的幫助!」「這件事全都怪我,
你要是心里還有氣,就打我吧!只求你千萬別再傷害他,看他受傷我簡直生不如死……」
她聲淚俱下地說著,突然抓起我的手讓我打她。我卻只是滿臉漠然。
當年我家好心資助她走出大山,我爺爺看她勤奮聰明,就讓她來公司當秘書。
那時她也是演了這么一出戲,冤枉我爺爺騷擾她。江入年聽后暴跳如雷,直接沖進我家公司,
把白清雨帶走。至于我讓她給爺爺陪葬,更是無稽之談?!柑K星茴,
你以前總問我為什么對小雨更好,這就是答案!你們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!」
江入年心疼地沖上來將白清雨護在懷里,像對待什么猛獸般狠狠踢開我。
我卻沒像他想的那樣死纏爛打,而是默默拾起圍巾,重新為男人戴上。江入年見狀瞬間暴怒,
不顧自己流血的傷口,用力將我推向停尸床?!改愕臏厝岈F(xiàn)在寧可給一個死人,都不肯給我?
」「你要演戲是吧?行啊,那你演全套給我看!你說這是你老公,那你怎么不跟他上床???!
」話落時,我仿佛聽見了某種指令,整個人一僵。立刻聽話地褪了衣服,爬上停尸床。
江入年徹底崩潰了,嘶吼著一把將我扯下來,直接掀翻了停尸床。
他彎腰想把男人僵硬的身體扔開,卻在看清對方面容的那瞬間,駭然失聲?!杆?,
他不是……」3見男人的身體墜地,我再也無法冷靜,掙開江入年就沖過去,
拼命將人搬回床上。「老公你摔疼了吧?對不起啊,是我沒能保護好你!」
江入年震驚地盯著我,「若我沒認錯,這是京北首富陸家的長子陸景和,你怎么會跟他……」
管家的神色更是驚駭,躊躇再三,他還是躬身輕聲道:「先生,
陸景和幾個月前就離奇暴斃了,我聽說陸家一直在物色年輕女人給他過喜,也就是……」
也就是讓活人與逝者洞房花燭。這話讓江入年如遭雷劈,胸膛不住地劇烈起伏。
「陸家是不可能配合演戲的,難道你……」他突然撲過來緊緊抱著我,心疼得哽咽出聲。
「星茴你到底經歷了什么?老公帶你回家看醫(yī)生!我一定好好調查這件事,給你一個交代!」
聞言,白清雨臉上是藏都藏不住的心虛,她慌忙哭道:「可我聽說蘇家跟陸家是世交,
星茴姐說不定跟陸景和早就認識……再說陸家又不是不知道你們兩個結婚的事,
怎么可能找她給陸景和過喜呢?」「星茴姐你快別演了,這件事萬一傳出去,
你把入年的臉面置于何地啊!」江入年聽后滿臉恍然,看我的神情也漸漸冷漠。他松開我,
拿出了兩張結婚證?!肝揖谷徊铧c被你騙過去了。蘇星茴,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,
收起你那些拙劣的把戲,現(xiàn)在就給我老實認錯回家,否則我就把結婚證撕了,立刻跟你離婚!
別忘了你當初可是千求萬求才嫁給我的!」結婚證是我曾經視如珍寶的東西。
以前家里起了大火,我冒著被燒死的風險都要沖進火場找回它。如今刺啦一聲,
它被撕得粉碎。我卻看都沒看一眼,只一心低頭道歉,輕輕吻著床上的男人。
江入年沒等到想要的反應,氣得目眥欲裂?!柑K星茴,你明明說過只愛我一個的!
我不許你親他!」他一把拽過我,蠻橫地用手指蹭我的嘴唇,不由分說就低頭吻了下來。
胸腔泛起陣陣惡心,我忍不住干嘔出聲。見我捂著小腹,江入年愣了一下,滿臉驚喜。
「你懷孕了?!」他派人請來醫(yī)生,得知我已經懷孕約三個月后,立刻將我攬進懷里。
「老婆是我不好,我不知道你懷孕了。乖,別再演戲了,我向你道歉,咱們現(xiàn)在就回家好嗎?
」白清雨僵了一下,趕緊擠到跟前假裝抹眼淚恭喜我?!感擒罱隳悻F(xiàn)在懷了寶寶,
就更不該任性了。只要你答應跟入年哥哥回去,別說是下跪磕頭了,
哪怕你打死我我也心甘情愿!」說著,她狠狠扇了自己幾巴掌。
可這次江入年沒給她半個眼神,滿心滿眼都是我的肚子。她陷入尷尬,死死瞪著我,
恨得牙都快要碎了。而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中,我突然掙開江入年的懷抱。
拉起陸景和冰冷僵硬的手,輕輕貼在我的小腹上?!笇殞毠?,讓爸爸摸摸你,
別鬧媽媽了好不好?」4「蘇星茴你別發(fā)瘋了行嗎?我才是你老公!這是我的孩子!」
停尸間里江入年的咆哮聲震耳欲聾。他氣得青筋暴起,用力掰過我的臉,逼我直視他。
「你好好看看我,我才是你摯愛的那個人!」我終于不得不面對這張臉,
涌上腦海的卻只有痛苦絕望的回憶。我和白清雨發(fā)生矛盾時,
江入年總是更愿意相信柔弱的她,次次都逼我道歉。我發(fā)高燒四十度,
白清雨打電話說家里水管壞了,他就毫不猶豫將我丟下。我被留在殯儀館工作,
白清雨私下交代工作人員要好好地為難我,將我送去過喜。最恐懼的時候,
我拼命逃出去給江入年打電話。對面卻是白清雨柔媚的笑聲,「入年哥哥在洗澡呢,姐姐,
你怎么自己逃出來了呀?」于是我被強行架入房間……指尖突然碰到冰冷的觸感,
卻令我格外安心,如風箏線般將我從地獄拉回人間。萬幸,我進房之后發(fā)現(xiàn),
過喜的對象竟然是陸景和。此刻我被迫直面江入年,終于跟他說了三個月以來的第一句話。
「他才是我老公?!鼓撬查g,江入年腦中理智的弦似乎徹底繃斷了。他猩紅著雙眼,
一把抓起毛衣鐵簽,就狠狠朝著陸景和的身體刺下去?!改悄憔捅牬笱劬o我看著,
他早就是個死人了!」噗嗤!鐵簽穿過皮肉,陸景和卻毫發(fā)無損。江入年怔住了,
不敢置信地盯著我被貫穿的肩膀。而我的鮮血一滴滴落在陸景和蒼白冰冷的皮膚上。半晌,
江入年突然發(fā)瘋似的將我扛在肩上,轉身大步就要出門。他失了智一般喃喃自語,
「我不管你是不是演戲,你是我老婆,懷著我的孩子,就得跟我回家!」我顧不上傷口的疼,
死命伸手抓住柜門,不愿意被帶走。這時管家忽然驚愕道:「少爺,
陸先生他是不是……動了一下!」江入年頭也不回,扯出一抹冷笑,「蘇星茴,
你還真是好手段,連陳叔都被你買通一起來騙我了?他陸景和早就死了,
我只是要帶我妻子回家,你們……」話沒說完,他后腦突然傳來猛烈的鈍痛。再抬眼,
所有人都驚駭?shù)囟⒅砗蟆<澎o的停尸間里,我甜甜地叫道:「老公!你終于醒啦?」
5我清晰地感受到,扛著我的人身體驟然僵住。江入年的冷汗淌了下來,
同時后腦也有溫熱的血液滲出。他僵著脖子緩緩回頭。背后空無一人,
陸景和仍然躺在停尸床上,只是姿勢稍有不同。半晌,江入年發(fā)出一聲嗤笑,「蘇星茴,
你還真是有本事,竟然串通了這么多人一起騙我!是誰幫你偷偷挪了尸體?!」
我被他強行帶走,囚禁在曾經無比熟悉的臥室里。一勺熱粥送到我嘴邊。
「看在你懷了我孩子的份上,之前那些我都不跟你計較了,張嘴,乖乖吃飯?!?/p>
我卻始終嘴巴緊閉,冷冷瞪著江入年。趁他不注意,我突然蹬腿,滾燙的粥灑了他一身。
白清雨急忙跑過來,作出心疼含淚的樣子幫他吹手臂?!感擒罱阋蔡^分了!
不想吃也不用這樣啊,這粥可是入年哥哥親自為你熬的呢!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
如果他能這么愛我,要我現(xiàn)在就死都可以!」這話似乎觸動了江入年,
他感動地親了親她的頭發(fā)。白清雨眼底閃過幾分得意,順勢貼心道:「入年哥哥,
我看星茴姐好像不太喜歡肚里的孩子……你那么期待孩子,如果我可以給你生一個就好了?!?/p>
「我從小就不被家里人喜歡,也很想感受家庭的幸福,我也想擁有一個孩子!」
江入年的眼神微微閃動,眼看著白清雨踮腳親了上來??稍诩磳⒂|碰到時,
他忽然意識到我還在旁邊,慌忙推開了她。白清雨眼中頓時溢滿憤恨,她狠狠剜我一眼,
倏爾勾起唇角笑了。「我真羨慕姐姐啊,有你這么愛她,哪怕她平常那么放蕩……」
說到一半,她忽然假裝驚慌地捂住嘴。江入年敏銳道:「她平時怎么放蕩了?說下去!」
白清雨裝作抱歉地看我一眼,「姐姐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揭穿你的!」
「我只是以前常??匆娦擒罱愫筒煌哪腥藖硗?,被留在殯儀館之后,我擔心她受委屈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