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,沈昭昭,大梁丞相府尊貴無比的嫡長女,自幼便在眾人的呵護(hù)與期許中成長,
琴棋書畫、詩詞歌賦,無一不精,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風(fēng)范。十二歲那年,
正值元宵佳節(jié),京城中張燈結(jié)彩,熱鬧非凡?;羧绶毙前銙鞚M大街小巷,
街頭巷尾人頭攢動,歡聲笑語交織成一片歡樂的海洋。我懷著滿心的好奇與欣喜,
在丫鬟的陪同下穿梭于這熱鬧的集市之中。就在我被一盞精美的走馬燈吸引之時,
突然聽到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和兵器碰撞之聲。抬眼望去,只見一個少年被一群刺客追殺,
他渾身浴血,衣衫襤褸,卻依舊眼神堅定,死死地攥著半塊虎符,
那虎符在月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。刺客們步步緊逼,情況萬分危急。出于本能的善良與勇敢,
我毫不猶豫地將他藏進(jìn)了丞相府后院那口廢棄已久的枯井之中。為了幫他擺脫困境,
我甚至忍痛拿出了自幼佩戴、象征我生辰的玉佩,用它換來了他手中的半塊虎符,
期望能為他換來一線生機(jī)。直到后來,局勢漸漸平息,我才從各種渠道知曉,
那個我救下的少年,竟然是當(dāng)今圣上蕭硯,而那至關(guān)重要的半塊虎符,
乃是先帝特意留給太子,掌控天下兵權(quán)的關(guān)鍵之物。時光匆匆,如白駒過隙,一晃五年過去。
十七歲那年,命運(yùn)的齒輪再次轉(zhuǎn)動。一道圣旨如驚雷般打破了丞相府原本的平靜,
我被封為昭貴妃,旨意一下,整個丞相府頓時陷入了忙碌之中。不久之后,我身著鳳冠霞帔,
乘坐著八抬大轎,在眾人的簇?fù)硐?,緩緩向紫禁城進(jìn)發(fā)。一路上,鼓樂齊鳴,鞭炮聲聲,
街道兩旁擠滿了前來圍觀的百姓。那紫禁城的大門在我眼前緩緩打開,
似是在向我敞開一個充滿未知與挑戰(zhàn)的全新世界,從此,
我的命運(yùn)便與這深宮中的宮廷爭斗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。
1宮闈深深深幾許雕花朱漆的花轎悠悠落地,在這紅墻高聳、宮闈深深之處,
一道凄厲的鶴唳自遠(yuǎn)處傳來,仿佛是對這深宮內(nèi)院的無盡哀怨。
蓋頭下細(xì)密的金線在眼前輕輕晃著,帶出一道道殘影,恰似我此刻紛亂如麻的心境。
喜婆那尖細(xì)而又透著喜慶的嗓音,如同一把利刃,
直直地刺破耳膜:“新貴人請下轎 ——”溫潤的玉如意緩緩挑開蓋頭,那一刻,日光傾灑,
我抬眸,便看見蕭硯靜靜佇立在丹陛之上。他身姿挺拔,身著明黃吉服,尊貴威嚴(yán)盡顯,
腰間那半塊虎符卻似一道熟悉的閃電,瞬間擊中我的心。四目陡然相對,時間仿若凝固,
他的瞳孔猛地一縮,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?fù)嵘匣⒎娜笨冢?/p>
動作里帶著幾分下意識的眷戀與復(fù)雜?!罢颜?,你果然來了?!?他開口,聲音低沉,
像是從遙遠(yuǎn)的冰窖傳來,浸了冰碴的酒一般,凜冽又帶著我一時難以參透的復(fù)雜情愫,
在這寂靜的殿宇間悠悠回蕩。當(dāng)夜,椒房殿內(nèi)燭火搖曳,光影昏黃。我身著鳳冠霞帔,
身姿僵硬地跪在冰冷的青磚之上,整整三個時辰,雙腿早已麻木不堪。蕭硯坐在案幾前,
手中捏著我的生辰玉佩,那玉佩溫潤依舊,承載著往昔的回憶。他的目光陰沉如夜,突然,
將半塊虎符重重地拍在案上,“砰” 的一聲巨響,在殿內(nèi)久久回響。“沈相好大的膽子,
竟敢用自己女兒的婚事做籌碼!” 他的聲音里滿是怒不可遏,震得殿內(nèi)燭火都晃了幾晃。
跳躍的燭火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深深淺淺的陰影,恍惚間,我仿佛回到了五年前。那時,
他衣衫襤褸,滿身泥濘地從枯井里艱難爬出,也是這樣的眼神,帶著劫后余生的復(fù)雜。彼時,
他望著我,鄭重地說要娶我為妻,可如今,時光流轉(zhuǎn),站在我面前的他,
已是高高在上的帝王,而那曾經(jīng)溫柔的眼眸里,只剩下能將我吞噬的滔天恨意。
“臣妾不明白陛下的意思?!蔽覙O力壓抑著內(nèi)心的波瀾,垂眸,
死死盯著青磚縫隙里忙碌的螞蟻,指甲不自覺地深深掐進(jìn)掌心,試圖用這疼痛來保持清醒,
不讓眼淚輕易落下?!澳阍撁靼椎摹!?他的聲音陡然逼近,毫無預(yù)兆地,他伸出手,
狠狠掐住我的下巴,那力度大得仿佛要將我的下頜捏碎,迫使我不得不仰頭直面他。
“五年前你救我,不過是為了今日的榮華富貴?!?他的語氣冰冷刺骨,帶著篤定的質(zhì)問。
劇痛從下頜處如潮水般涌來,我卻不知從何而來一股笑意,牽動嘴角,
輕聲道:“陛下多慮了,當(dāng)年救您時,臣妾尚不知您的身份。” 我的聲音很輕,
卻在這靜謐的殿內(nèi)清晰可聞。蕭硯聞言,先是一怔,隨后冷冷地笑了起來,
那笑聲里沒有一絲溫度。他松開手,猛地后退兩步,仿佛我是什么不潔之物。“沈昭昭,
你最好永遠(yuǎn)保持這份清醒?!?他拋下這句話,轉(zhuǎn)身大步離去,椒房殿的門被他用力摔上,
發(fā)出震天巨響,震得我耳中嗡嗡作響。我望著滿地的碎玉,那是方才他拍案時震落的擺件。
心中一陣翻涌,終于沒忍住,一口鮮血嘔了出來,在這明艷的大紅地毯上,
綻開一朵觸目驚心的血花。今日晨起,母親神色匆匆地塞給我一粒保命的丹藥,
她的手微微顫抖,眼中滿是擔(dān)憂與不舍?!罢颜?,進(jìn)宮后萬事小心,
陛下他......”話還未說完,父親沉穩(wěn)的腳步聲在廊下響起,母親的話戛然而止。
我緊緊攥著那粒丹藥,當(dāng)時沒問出口的是:“他是不是恨我?” 如今,
這疑問在心底愈發(fā)清晰,卻也似乎有了答案 。1玲瓏骰子安紅豆入宮三月有余,
我便一躍成為大梁最尊貴的昭貴妃,然而,這尊貴背后,卻是無盡的孤寂。椒房殿內(nèi),
燭火搖曳,自那夜之后,蕭硯再未踏入半步,卻意外賜予我協(xié)理六宮之權(quán)。前朝之中,
言官們紛紛上書彈劾沈相 “外戚干政”,字字如刀,直刺沈家;后宮之內(nèi),
妃嬪們或明或暗,冷嘲熱諷我 “狐媚惑主”,聲聲刺耳,似針般扎心。我頭戴赤金翟鳳冠,
那繁復(fù)華麗的冠冕壓得我脖頸酸痛,腳下踩著九寸高的花盆底,每一步都走得艱難,
卻也只能在這如潮的流言蜚語中,步步為營,小心周旋。中秋佳節(jié),宮中夜宴盛大開啟。
華燈初上,照亮了整個御花園,我身著織金翟衣,那金絲銀線繡就的翟鳥栩栩如生,
隨著我的動作似要振翅高飛。我端坐在貴妃位上,身姿筆直,儀態(tài)萬千。臺下,
歌姬們翩翩起舞,長袖翻飛,似云霞飄動;樂師們彈奏著悠揚(yáng)的絲竹之音,曲調(diào)婉轉(zhuǎn),
余音繞梁。臺上,眾人觥籌交錯,歡聲笑語回蕩在夜空,好一幅熱鬧非凡的景象。就在此時,
一聲清亮的鶴唳劃破夜空,打破了這份繁華與祥和。一只通體雪白的仙鶴,
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,從夜空中俯沖而下,直直掠過宴席,目標(biāo)竟赫然是坐在主位上的蕭硯。
“陛下小心!” 我?guī)缀跏浅鲇诒灸埽X海中瞬間閃過危險的信號,未及多想,腳下一邁,
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撲了過去。我用盡全身力氣,將蕭硯重重推開。
那仙鶴唳聲陡然戛然而止,它那鋒利如刃的長喙,幾乎是貼著我的耳垂劃過,一陣劇痛襲來,
溫?zé)岬孽r血瞬間涌出,很快便染紅了我耳畔的珍珠耳墜,那殷紅的血滴落在織金翟衣上,
格外刺眼?!罢颜?!” 蕭硯眼疾手快,一把扶住險些摔倒的我,
他的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與擔(dān)憂,我抬眸望去,
竟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絲從未見過的溫度,那溫度似火,在這清冷的秋夜中,
讓我有了片刻的恍惚。太醫(yī)匆匆趕來,一番仔細(xì)診治后,告知眾人我受驚過度,身體虛弱,
需靜養(yǎng)三月方能恢復(fù)。蕭硯聽完,沉默片刻,竟親自下令將我安置在太液池畔的水榭之中。
此后,每日清晨,當(dāng)?shù)谝豢|陽光灑在太液池的湖面上,泛起粼粼波光時,蕭硯總會準(zhǔn)時出現(xiàn),
手中端著太醫(yī)精心熬制的湯藥,步履匆匆地踏入水榭。“為什么救我?” 一日,
他坐在我床頭,看著我喝下那苦澀湯藥時不自覺皺起的眉頭,輕聲問道,
聲音中帶著一絲探尋?!俺兼琴F妃,自當(dāng)護(hù)陛下周全。” 我低垂眼眸,
避開他那熾熱的目光,指尖下意識地輕輕摩挲著腰間佩戴的虎符,那虎符觸手溫?zé)幔?/p>
仿佛帶著往昔的記憶?!澳氵€留著這個?” 他似是突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什么,猛地伸出手,
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力道大得驚人,我忍不住微微皺眉,感受到了他掌心傳來的顫抖。
“當(dāng)年說好的信物,臣妾不敢忘?!蔽覐?qiáng)忍著腕間的疼痛,深吸一口氣,將虎符從腰間解下,
緩緩塞進(jìn)他掌心,聲音平靜卻又帶著一絲決然,“如今物歸原主,臣妾告退?!?說罷,
我輕輕抽回手腕,準(zhǔn)備起身離開。蕭硯的手卻突然松開,那虎符從他掌心滑落,掉在地上,
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聲響。我下意識望去,只見那虎符與他腰間佩戴的半塊虎符,
嚴(yán)絲合縫地拼在了一起,仿佛它們本就該是一體,從未分離過。3山雨欲來風(fēng)滿樓十月初十,
夜色如墨,萬籟俱寂之時,邊關(guān)急報如一道驚雷,驟然打破了大梁宮廷的寧靜。
飛騎快馬加鞭,一路塵土飛揚(yáng),將那令人憂心的消息送抵京城。
鎮(zhèn)守雁門關(guān)的沈家軍主帥沈廷玉,也就是我的兄長,在與北狄的激烈交鋒中重傷昏迷,
北狄十萬鐵騎更是如洶涌潮水般壓境,邊關(guān)局勢岌岌可危。消息傳入宮中,
蕭硯連夜召我入宮。踏入宣室殿,只見龍案上的軍報已被揉得皺巴巴,
盡顯蕭硯內(nèi)心的煩躁與焦慮。他抬眸緊緊盯著我,那眼神仿若一把淬了毒的利刃,寒芒畢露,
冷冷開口:“沈相說你知曉兵符下落?!蔽蚁乱庾R地摸向脖頸間的紅繩,那里,
藏著半塊虎符。這半塊虎符,承載著太多往昔回憶。我迎著他的目光,
不卑不亢地回應(yīng):“陛下忘了?當(dāng)年臣妾救您時,您將虎符分了臣妾半塊?!薄胺潘粒?/p>
” 蕭硯猛地拍案而起,案上的筆墨紙硯都跟著震動,他怒目圓睜,高聲呵斥道,
“那是先帝留給太子的兵符,你一介女流,如何能妥善保管?”“臣妾從未想過保管,
只是……” 我緩緩解開紅繩,動作輕柔卻又透著幾分決然,將那半塊虎符輕輕放在案上,
聲音帶著一絲悵惘,“臣妾以為,這是陛下給臣妾的定情信物?!笔挸幝犅劥搜裕?/p>
瞳孔瞬間驟縮,像是被觸動了心底某根塵封已久的弦。而我,迎著他復(fù)雜的目光,
嘴角勾起一抹淺笑:“陛下當(dāng)年說要娶臣妾為妻,難道忘了?”“住口!
” 他突然情緒失控,猛地伸手掐住我的脖子,手指用力,窒息感瞬間襲來。他湊近我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