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望著不遠處,顏薇正焦急地扶著張徹上車,滿臉的擔憂與關切。
而我的血已經(jīng)浸透了大片地面。閉上眼睛,想起三年前的種種,只當是南柯一夢。再睜眼,
我看著墨瑤深邃如黑洞的瞳孔,一字一句地說:“我要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失去一切。
”墨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:“有趣的選擇。那么,交易成立。
”一陣刺骨的寒意從心臟蔓延至全身,我感到有什么東西正在被抽離。醫(yī)院走廊里,
顏薇雙目赤紅,站在主治醫(yī)生面前,聲音嘶啞而瘋狂:“你們不是說張徹只是輕微擦傷嗎?
那他為什么到現(xiàn)在還不醒?!”醫(yī)生被她推得踉蹌后退,幾個護士連忙上前阻攔?!邦佇〗悖?/p>
請您冷靜!張先生的身體檢查一切正常,腦部CT也沒有任何損傷,
至于為什么沒醒……”顏薇猛地松開手,踉蹌著后退兩步,突然神經(jīng)質地笑了起來。
“你們這群庸醫(yī),自己治不好,難道還說是他裝的嗎?!”她轉身沖回病房,
焦急的盯著病床上的張徹——他面容平靜,呼吸均勻,就像是睡著了一般。見她如此說,
其他醫(yī)生忍不住開口:“顏小姐,張先生各方面檢查都很正常,
車禍也沒有給他造成任何損傷,唯一就是身上破了點皮,
他現(xiàn)在處于昏迷狀態(tài)可能只是自己不愿意醒?!彼齻兊脑捯幌伦狱c醒了顏薇,她理智回籠,
讓醫(yī)生們都先出去。她坐在張徹床邊,目光冰冷的看著他的臉。醫(yī)生說他根本沒受傷,
那地上那么多血是怎么回事?她猛地站起身,可就在這時,張徹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他虛弱地伸出手,聲音細若游絲,“我,昏迷了多久?”張徹說話間臉色蒼白,
仿佛還很虛弱。如果是之前她會心疼地抱住他,可現(xiàn)在,她只覺得十分煩躁。因為她知道,
地上的血不是張徹的,那只可能是我的。萬一我出了什么事,顏薇根本不敢細想。
不知道為什么,她又想起了剛剛我倒在血泊里向她求救的樣子,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亂。
“既然你沒事,我先走了,凌川還在車禍現(xiàn)場,我要去救他!”顏薇慌忙起身,
馬上就要離開。張徹注意到了她的動作,急忙叫住了她?!邦佫?,你能不能陪陪我。
”他拉住了顏薇的手,顏薇只是敷衍似的捏了捏,“救凌川要緊,我等會找護士來看看你。
”然后頭也不回的往前走。張徹見狀,立刻伸手拽住她的衣角,
故意裝出虛弱的樣子:“張徹,我頭好暈,胸口也悶,你別走!”他指尖微微發(fā)抖,
臉色蒼白,看起來確實不太舒服。顏薇腳步一頓,低頭看著他,心里掙扎了一瞬。
——凌川那邊已經(jīng)有救護車趕去了,助理也在,應該不會有事?!珡垙噩F(xiàn)在剛醒,
萬一真的有什么后遺癥……她終究還是嘆了口氣,坐回床邊,語氣緩和了些:“好,我不走,
你放心?!睆垙匮壑虚W過一絲得逞的笑意,但很快又換上虛弱的表情,輕輕拉著她的手。
“我就知道!你還是在乎我的。”沒說話,只是沉默地坐著,
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——那里,是我出事的方向。3張徹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
眼底驟然翻涌起扭曲的恨意。都到這種地步了,顏薇居然還在想著那個蠢男人!
他精心策劃的車禍,本該讓凌川當場斃命!可那群廢物居然只讓他受了重傷!不過沒關系。
張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臉上卻露出更加虛弱的姿態(tài)。他緊緊挨著顏薇,
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,內(nèi)心卻在瘋狂叫囂:“顏薇只能是我的,從高中時就是我的!
”“那個蠢男人算什么東西?要不是我出國,他也配搶走我的女人?
”“等顏薇發(fā)現(xiàn)凌川已經(jīng)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,她就會徹底死心!!”他微微勾起嘴角,
眼底閃過一絲病態(tài)的愉悅。到時候,顏薇就會像從前一樣,眼里心里只有他一個人。很快,
很快這世上就不會再有凌川這個人了!顏薇丈夫的位置,永遠都只會是他的!沒一會,
手機的震動聲不停的響起。顏薇拿出手機,卻看到了屏幕上跳出的無數(shù)個未接來電,
全是助理打來的。她隨便打開一條語音留言?!邦佇〗?,醫(yī)生說,凌先生剛經(jīng)歷過車禍手術,
身體本來就很虛弱?!绷粞灾?,助理的聲音帶著哭腔,“現(xiàn)在又遭遇嚴重車禍,內(nèi)臟大出血,
很有可能救不回來了?!鳖佫钡暮粑E然停滯,手機“啪”地一聲砸在地上。——瀕死?
最后一面?她的眼前突然閃過每次出門時,凌川站在玄關為她整理衣服頭發(fā)的模樣。
他的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衣領,嘴角永遠掛著那抹她習以為常的溫柔笑意。而現(xiàn)在,
醫(yī)生告訴她,那個永遠會為她留一盞夜燈的人,就要永遠離開了?
“不可能……”顏薇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住,聲音嘶啞得可怕。
她突然想起車禍現(xiàn)場——我倒在血泊中向她伸出手時,她居然頭也不回地帶著張徹離開。
“顏薇,救救我??!”當時我的眼神,不是怨恨,而是徹徹底底的絕望。
她神色冰冷的望著張徹,“你不是說你傷的更重,凌川只是輕傷嗎?”張徹躲開了她的視線,
沒有開口,顏薇卻瞬間明白了?!皞滠嚕‖F(xiàn)在立刻去中心醫(yī)院!
”顏薇猛地推開圍上來的醫(yī)護人員,雙眼通紅,
“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……”后半句話卡在喉嚨里,化作一陣劇烈的顫抖。她不敢想。
也……承受不起。上車后,她直接給助理打去了電話。迫切的開口問道:“凌川在哪個病房?
我現(xiàn)在就去看他。”“顏總?!”助理的聲音顫抖得厲害,“凌先生他不見了!
”顏薇的太陽穴突突直跳:“什么叫不見了?說清楚!”“本來手術還在進行,
我給您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人接,”助理的聲音帶著哭腔?!昂髞磲t(yī)生突然宣布搶救無效,
讓我去準備后事??傻任一貋怼彪娫捘穷^傳來抽噎的聲音:“病房里空無一人,
連監(jiān)控都沒拍到凌先生是怎么離開的?!鳖佫钡难核查g凝固。
她機械地看向手機——23個未接來電,全部來自醫(yī)院。而當時她在做什么?
在陪著裝病的張徹?!敖o我找!把全市醫(yī)院翻過來也要找到他!”掛斷電話后,
顏薇瘋狂撥打我的號碼?!皩Σ黄?,您撥打的用戶已注銷。
”冰冷的提示音像一記記耳光扇在她臉上?!皼]事的,肯定沒事的,”她神經(jīng)質地喃喃自語,
“就像上次車禍那樣!哄一哄就好了!!”可心底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:這次不一樣。
他真的不要你了。7顏薇的思緒開始忍不住亂想,指尖深深掐進掌心,
鮮血順著掌紋蜿蜒而下。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女兒死了我的傷害有多大。
人為車禍這么荒唐的舉動,只是因為她曾經(jīng)對張徹做出的承諾,只因為五年前那個雨夜,
張徹在機場甩開她的手:“顏薇,記住你今天說的話!就算以后你身邊站著別人,
心里也必須永遠有我!”那時的她站在雨里,
像個瘋子一樣發(fā)誓:“我這輩子都不會真正愛上別人!”可后來……她遇見了我。
那個會在她熬夜背臺詞時默默煮好醒酒湯的凌川。那個包容她一切任性的凌川。
那次車禍發(fā)生后,我慘白著臉抓住她的衣袖,“女兒……真的救不了嗎?
”而她當時在干什么?在給張徹回消息:“放心,已經(jīng)安排好了。
”顏薇突然彎下腰干嘔起來,仿佛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才痛快。她以為自己在贖罪,
卻原來是在造孽?!米约河H生女兒的命?!昧璐ㄆ扑榈男摹?/p>
去祭奠那段早就該死的初戀?!拔也皇侨耍。?!”她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。
八號當鋪的鎏金香爐升起裊裊青煙,我光腳踩在織金地毯上。手指撫過身上的每一處傷痕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