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:寒夜驚魂臘月的寒風(fēng)如刀,凜冽地刮過枯黃的麥茬地,
嗚咽著鉆進村口那棵老槐樹的枝椏間。天色已晚,漆黑的夜幕籠罩著這個偏僻的小山村,
零星的燈火在夜色中搖曳,仿佛在訴說著這個年代的貧瘠與艱難。
王家的老宅坐落在村子?xùn)|頭,是一座典型的江南四合院。雖然年久失修,
但依舊能從那斑駁的墻壁和精致的磚雕中,窺見往日的輝煌。此時,
院子里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吵聲,打破了夜晚的寧靜。"娘,您就是故意刁難我!
"張秀蓮站在堂屋中間,緊握著手中的破舊布衣,眼中噙著淚水。她今年二十有八,
雖然歲月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,但依然掩蓋不住她清秀的五官。"刁難你?
"王老太太坐在太師椅上,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不屑,
"我讓你把志強的衣服重新洗一遍,這也叫刁難?你看看這衣服洗的,跟豬踩過似的!
"張秀蓮咬著嘴唇,強忍著心中的委屈。她今天一大早就去地里干活,
回來后又忙著做飯、喂豬,直到天黑才抽空洗了衣服??删鸵驗橐患]洗干凈的衣服,
又被婆婆訓(xùn)斥了一頓。"娘,您就是看我不順眼。"張秀蓮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,"這些年,
我在王家任勞任怨,可您從來沒給過我一個好臉色。"王老太太猛地站起來,
佝僂的身子因為憤怒而微微發(fā)抖:"你這是什么話?我看不順眼你?要不是看在志強的份上,
我能讓你進王家的門?""夠了!"一個渾厚的男聲突然插了進來。王志強從外面走進來,
他臉上帶著風(fēng)霜的痕跡,眉宇間透著疲憊。"娘,秀蓮她也不容易。"王老太太看著兒子,
眼中閃過一絲失望:"你還護著她?當(dāng)初要不是你執(zhí)意要娶她,
我們王家能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?"這句話仿佛一把鋒利的刀,深深刺進了張秀蓮的心里。
她知道,婆婆一直看不起自己的出身。在這個動蕩的年代,王家雖然家道中落,
但好歹也是書香門第。而她,不過是個普通農(nóng)家的女兒。"娘!"王志強厲聲喝道,
"這話您說得太過分了!"院子里突然安靜下來,只剩下寒風(fēng)嗚咽的聲音。
張秀蓮默默地低下頭,淚水無聲地滑落。十年了,整整十年,她嫁進王家,任勞任怨,
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對待。王老太太冷哼一聲,轉(zhuǎn)身走向自己的房間。
但就在她即將跨過門檻的那一刻,突然踉蹌了一下,一只手緊緊抓住了門框。"娘!
"王志強趕緊上前扶住母親。"沒事。"王老太太甩開兒子的手,"我心里憋著一口氣,
睡一覺就好了。"說完,她重重地關(guān)上了房門。張秀蓮看著緊閉的房門,
心里莫名地涌上一股不安。她想起前幾天,王老太太總是說胸口悶,可老人家倔強,
死活不肯去看大夫。夜更深了,寒風(fēng)依舊在窗外呼嘯。張秀蓮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睡不著。
隔壁傳來王志強均勻的呼吸聲,他干了一天的活,早已疲憊不堪。突然,
一陣詭異的聲響從婆婆房間傳來。張秀蓮猛地坐起身,屏住呼吸仔細聽,
那聲音似乎是痛苦的呻吟。"志強,志強!"她推醒丈夫,"娘那邊好像有動靜。
"王志強一個激靈醒來,兩人急忙起身往婆婆房間跑去。推開門的瞬間,一股寒意撲面而來。
月光透過窗戶,灑在王老太太的床邊。只見老人蜷縮在被窩里,面色發(fā)青,
雙手緊緊抓著胸口,嘴唇已經(jīng)發(fā)紫。"娘!娘!"王志強慌忙上前,用力搖晃母親的身體。
張秀蓮呆立在一旁,大腦一片空白。她突然想起今晚的爭吵,
想起婆婆臨走時那句"心里憋著一口氣",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。
"快去叫大夫!"王志強沖著她吼道。張秀蓮這才回過神來,踉踉蹌蹌地往外跑。
寒風(fēng)像刀子一樣割在她臉上,她顧不上穿鞋,光著腳在泥濘的小路上狂奔。
村里的老郎中就住在西頭,平日里沒少給王老太太開方子。張秀蓮使勁敲著門,
聲音都啞了:"郎中!郎中!救命?。?等她帶著郎中趕回來時,
王志強還在不停地呼喚母親。老郎中顫抖著手去把脈,過了許久,
緩緩搖了搖頭:"太晚了...人已經(jīng)...去了..."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,
震得張秀蓮雙腿一軟,跪在了地上。王志強嚎啕大哭,緊緊抱住母親已經(jīng)冰冷的身體。
張秀蓮看著眼前的一切,心如刀絞。她想起白天的爭吵,想起婆婆最后那個失望的眼神。
那些壓抑的怨氣,那些不經(jīng)意的刻薄,此刻都化作無盡的悔恨,重重地壓在她心頭。
"對不起...娘..."她喃喃地說著,淚水模糊了視線。窗外的寒風(fēng)呼嘯依舊,
卻帶著一絲凄涼。那個倔強的老人,就這樣帶著滿腔的委屈與不甘,
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悄然離世。留下的,是永遠無法彌補的遺憾,和刻骨銘心的懺悔。
村里的人們陸續(xù)被驚動,紛紛趕來查看。他們議論紛紛,有人說是王老太太氣急攻心,
也有人說是舊疾復(fù)發(fā)。但此時的張秀蓮已經(jīng)聽不進任何聲音,
她只覺得整個人都被釘在了原地,動彈不得。那一夜,注定是個不眠之夜。
王家的老宅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,而這個家庭的悲劇,
才剛剛開始......第二章:破碎的晨光天還沒亮,張秀蓮就已經(jīng)坐在堂屋里,
呆呆地望著那口停在院子正中的薄皮棺材。昨夜的一切恍如夢境,
可那刺骨的寒意和心底的悔恨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——這一切都是真的。"秀蓮,
你快去換身干凈衣裳。"王志強紅著眼睛走過來,聲音沙啞,"族長說待會要商量喪事。
"張秀蓮機械地點點頭,卻依然一動不動。自從昨晚王老太太走后,她就像丟了魂似的。
那些往日的點點滴滴,不斷在腦海中閃現(xiàn):婆婆教她做菜時的認真神情,
責(zé)罵她時眉間的褶皺,還有最后那個失望的眼神......"咚!咚!咚!
"沉重的擊鼓聲突然從村口傳來。按照當(dāng)?shù)亓?xí)俗,族中有人過世,要敲響祠堂的老鼓,
讓族人知曉。鼓聲驚醒了張秀蓮,她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:"志強,
娘生前最疼的那件繡花棉襖......"話未說完,
王志強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:"你現(xiàn)在才想起來?昨晚給娘換壽衣的時候就該想到的!
"張秀蓮的心猛地揪緊了。是啊,那件棉襖是婆婆最愛的,說是要留著將來給孫媳婦。
可現(xiàn)在,連最后給婆婆穿件心愛的衣裳都做不到了。"砰!"大門被人用力推開,
王家的族長王德壽帶著幾個族老走了進來。他們臉色嚴肅,目光在掃過張秀蓮時,
明顯帶著幾分責(zé)備。"志強,你娘的死因,族里要查個清楚。"王德壽開門見山地說。
張秀蓮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知道,昨晚的爭吵已經(jīng)傳遍了整個村子。"族長,
這......"王志強欲言又止。王德壽擺擺手:"別急著辯解。你是知道的,
你娘在族里德高望重。她就這么突然走了,族人心里都不安生。"此時,
院子里已經(jīng)聚集了不少前來幫忙的族人。他們?nèi)齼蓛傻氐吐曌h論,
時不時用異樣的目光掃向張秀蓮。"聽說昨晚老太太是被氣死的......""可不是嘛,
那個兒媳婦整天跟婆婆對著干......""早就說了,
娶個窮人家的姑娘進門沒好事......"這些竊竊私語像無數(shù)細針,
密密麻麻地扎在張秀蓮心上。她想解釋,可又能解釋什么?難道要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嗎?
可事實就是,婆婆是在和她爭吵后離世的。"秀蓮,"王德壽突然開口,"你把昨晚的事,
從頭到尾說一遍。"張秀蓮張了張嘴,卻發(fā)現(xiàn)喉嚨干澀得發(fā)不出聲音。就在這時,
一個尖銳的女聲從門外傳來:"還用問嗎?還不是這個掃把星克死了婆婆!"眾人回頭望去,
只見王家三房的王三嬸氣勢洶洶地走進來。她是王老太太的侄媳婦,
平日里最會討老太太歡心。"三嬸!"王志強厲聲喝止。"怎么,我說錯了嗎?
"王三嬸冷笑道,"你娘以前多硬朗的人,怎么就你成親后,
沒幾年就......"她話沒說完,張秀蓮?fù)蝗?撲通"一聲跪了下來:"是我的錯,
都是我的錯......"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,可她還是倔強地抬起頭:"但我對天發(fā)誓,
我沒有要害死婆婆的心思。這些年,我雖然有怨氣,可從沒想過......""住口!
"王德壽打斷她,"先別說這些。族里會派人查清楚的。志強,你帶著你媳婦回屋去,
準備一下。待會還要操辦喪事。"王志強把張秀蓮扶起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她渾身發(fā)抖。
他心疼地看了妻子一眼,卻不敢在眾人面前表現(xiàn)得太過明顯?;氐椒块g,
張秀蓮終于崩潰地哭了出來。她抱著王志強的腰,聲音哽咽:"志強,
我真的不是故意的......我、我只是......""我知道,我都知道。
"王志強輕輕拍著她的背,"別怕,有我在。"可就在這時,門外又傳來一陣騷動。
"不好了!老太太的房間起火了!"王志強猛地推開門,只見濃煙從婆婆的房間里往外冒。
更糟糕的是,那些還沒來得及搬出來的遺物都在里面!他飛奔過去,一把拉開房門,
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——王老太太生前最愛的那只紅木箱子正在燃燒,而箱子旁邊,
散落著幾張字跡清晰的紙張。張秀蓮也跟了過來,當(dāng)她看清那些紙張上的內(nèi)容時,
整個人如遭雷擊。那是......王老太太的遺書!而遺書的第一行,
赫然寫著:吾兒志強,若你看到此信,為娘已去。但有一事,是為娘這些年來最大的心結(jié),
關(guān)于你媳婦秀蓮......紙張的邊緣已經(jīng)開始泛黃卷曲,火舌正一點點地向上蔓延。
張秀蓮心跳如鼓,她知道,這封遺書里或許藏著改變她命運的秘密??墒牵瑏淼眉熬瘸鰜韱??
第三章:緣定因果濃煙滾滾中,張秀蓮顧不得許多,一個箭步?jīng)_進房間,
伸手去抓那幾張即將被火舌吞噬的紙張。烈焰灼燒著她的手臂,
鉆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,但她依然死死攥住那幾張紙不放。"秀蓮!
"王志強一把將她拉出來,看著她通紅的手臂,心疼得直抽氣,"你這是要干什么?
命都不要了?"張秀蓮卻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,顫抖著手展開那幾張被煙熏得發(fā)黃的紙。
可還沒等她看清內(nèi)容,王三嬸就帶著幾個族人沖了進來。"你們看!她在偷拿老太太的遺物!
"王三嬸指著張秀蓮手中的紙張,尖聲喊道。族長王德壽皺著眉頭走上前:"拿來我看看。
"張秀蓮下意識地將紙張往懷里藏,但在眾人逼視的目光下,
她最終還是將那幾張紙遞了出去。然而就在這時,一陣風(fēng)突然從敞開的窗戶灌進來,
將其中一張紙吹落在地。紙張輕飄飄地落在房門口的火星上,瞬間就被火苗吞沒。"??!
"張秀蓮發(fā)出一聲絕望的叫喊,撲過去想要搶救,卻被王志強死死拉住。
王德壽接過剩下的紙張,仔細端詳起來。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,
最后深深嘆了口氣:"老太太臨終前寫的遺書,沒想到......""上面寫了什么?
"王三嬸急切地問。族長搖搖頭:"字跡已經(jīng)被煙熏得有些模糊了。不過能看出來,
這是寫給志強的。"他頓了頓,繼續(xù)說道,"老太太說,
她心里一直有個解不開的結(jié)......"張秀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那封遺書里到底寫了什么?為什么偏偏最關(guān)鍵的那頁會被火燒掉?就在這時,
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人匆匆走進院子,
正是縣城里有名的杜大夫。"杜大夫?"王志強愣了一下,"您怎么來了?
"杜大夫面色凝重:"聽說王老太太走了,我特地趕來。
其實前些日子她來找過我......"此話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。
"老太太找您看過???"王德壽問道。杜大夫點點頭:"不僅看過病,
還托我保管了一樣?xùn)|西,說是等她百年之后再交給家人。"說著,
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密封的信封,交給了王志強。王志強手顫抖著拆開信封,
里面是一張泛黃的紙,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。當(dāng)他看到開頭那幾行字時,
臉色突然變得煞白。"這、這......"他抬頭看向張秀蓮,眼中滿是震驚。
張秀蓮心跳如鼓,她從未見過丈夫露出這種表情。究竟是什么內(nèi)容,
能讓一向沉穩(wěn)的他如此失態(tài)?就在這時,
王老太太生前的貼身丫鬟春妹突然從外面跑進來:"不好了!
我在老太太的針線匣子里發(fā)現(xiàn)了這個!"她手里拿著一塊已經(jīng)發(fā)黃的布片,
上面歪歪扭扭地繡著幾個字。眾人湊近一看,只見那布片上寫著:"若我有不測,
切莫怪秀蓮。真相在......"后面的字跡已經(jīng)模糊不清。院子里突然陷入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布片和杜大夫帶來的信之間來回移動。張秀蓮只覺得頭暈?zāi)垦#?/p>
她隱約感覺到,一個驚天的秘密正在慢慢浮出水面。十年來的種種疑惑,
婆婆對她若即若離的態(tài)度,那些難以解釋的矛盾,似乎都要在這一刻得到答案。
王德壽清了清嗓子:"志強,把信念出來吧。"王志強深吸一口氣,
顫抖著聲音開始朗讀:"吾兒志強:當(dāng)你看到這封信時,為娘已經(jīng)離世。這些年來,
我對秀蓮的態(tài)度,其實另有隱情。十年前那個雨夜,秀蓮的父親帶著她來投奔我們王家時,
告訴了我一個驚天的秘密......"信的內(nèi)容戛然而止。
原來這一頁正是剛才被火燒掉的那一頁的后續(xù)!張秀蓮只覺得眼前發(fā)黑,
她想起十年前那個暴雨如注的夜晚,想起父親臨終前欲言又止的表情,
想起婆婆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復(fù)雜的眼神......突然,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村口傳來。
一個身著皮靴的中年男人翻身下馬,步履匆匆地走進院子。"王老太太走了?
"他的目光在眾人臉上掃過,最后定格在張秀蓮身上,"可惜來晚了一步。
二十年前的那樁懸案,終于有了眉目......"張秀蓮只覺得天旋地轉(zhuǎn),在她昏倒之前,
隱約聽到那人說:"張秀蓮,你可知道你的真實身份?"第四章:塵封的真相張秀蓮醒來時,
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躺在里屋的床上。窗外天色已暗,屋內(nèi)點著一盞油燈,
昏黃的光線映照出王志強疲憊的面容。他坐在床邊,手里緊攥著那封未讀完的信。
"志強......"她虛弱地喚了一聲,喉嚨干澀得發(fā)疼。王志強猛地抬頭,
眼中閃過一絲復(fù)雜的情緒:"你醒了。"他倒了碗水遞過來,"杜大夫說你是急火攻心,
需要靜養(yǎng)。"張秀蓮接過水碗,卻顧不上喝:"那個騎馬的人是誰?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?
"王志強沉默片刻,從懷里掏出那封被火燒過的遺書:"娘在信里說,二十年前,
縣城里發(fā)生過一起命案......"話音未落,房門突然被推開。
王德壽帶著那個陌生男人走了進來。那人約莫四十出頭,一身利落的短打裝扮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