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
大洋彼岸的初秋。
陽光透過醫(yī)院的玻璃窗灑進來。
安寧站在走廊里,低頭翻看著手中的病歷。
她穿著干凈的白大褂,黑發(fā)簡單地扎在腦后,耳邊垂落的幾縷發(fā)絲襯得她膚色溫潤。
“安醫(yī)生,3號床的病人需要復(fù)查?!弊o士走過來,遞給她一份檢查報告。
安寧點點頭,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。
“好,我馬上去?!?/p>
她的英語已經(jīng)比剛來時流利許多。
雖然偶爾還是會有些生澀的停頓,但醫(yī)院的同事都很喜歡她。
她溫和、專業(yè),做事一絲不茍。
沒有人知道她來自哪里,也沒有人問過她的過去。
在這里,她只是一個優(yōu)秀的醫(yī)師,一個安靜而努力的外來者。
這是她離開何景明的第三個月。
拿到蔣文的推薦信時,安寧其實并沒有抱太大希望。
沒想到到了這里以后,蔣文直接發(fā)來了一封推薦信,附言只有一句話。
“你的能力不該被埋沒?!?/p>
離開前,她退掉了公寓,注銷了手機號,清空了社交賬號。
她知道何景明可能會找她,但她不想再給自己任何回頭的機會。
飛機起飛的那一刻,她望著窗外漸漸變小的城市輪廓。
心里空蕩蕩的,卻沒有想象中那么痛。
國外的醫(yī)院比她預(yù)想的要忙碌,但也很純粹。
沒有復(fù)雜的人際關(guān)系,沒有需要察言觀色的場合,她只需要專注于病人和病例。
起初,她偶爾會在深夜驚醒。
恍惚間以為自己還在原來的城市。
甚至?xí)诎雺舭胄验g摸出手機,想看看有沒有他的消息。
但很快,現(xiàn)實會將她拉回來。
這里沒有何景明,也沒有過去。
漸漸地,她習(xí)慣了新的生活。
醫(yī)院的同事對她很好,尤其是同科室的陸稟年。
,總是拉著她一起吃午餐,教她當?shù)氐目谡Z表達,甚至周末還會帶她去逛市集。
“安寧,你太安靜了?!?/p>
陸稟年常常這樣說。
“你應(yīng)該多笑笑,你這么漂亮,笑起來一定很好看?!?/p>
安寧只是搖搖頭,唇角微微揚起,但笑意始終不達眼底。
直到有一天,醫(yī)院收治了一個重癥患者,情況危急。
安寧連續(xù)工作了十幾個小時,最終成功穩(wěn)定了病人的狀況。
走出手術(shù)室時,她的白大褂上沾了血漬,手指因為長時間緊繃而微微發(fā)抖。
病人的家屬沖上來握住她的手,眼眶通紅。
“醫(yī)生,謝謝你......真的謝謝你......”
那一刻,她突然覺得心臟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。
她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,自己正在做一件有意義的事。
原來自己也能做救人的事情,并且做的很不錯。
這比起那些情愛要來的更加快樂。
晚上回到公寓,她站在陽臺上,望著異國的夜空。
這里的星星比國內(nèi)多,也更亮。
手機震動了一下,是陸稟年發(fā)來的消息。
“明天周末,要不要一起去海邊?”
安寧看著屏幕,指尖停頓了幾秒,然后回復(fù)。
“好?!?/p>
她突然意識到,自己已經(jīng)很久沒有想起何景明了。
周末的海邊,風和日麗。
陸稟年帶了野餐籃,兩人坐在沙灘上,聽著海浪的聲音。
“安寧,你從來沒說過你為什么來這兒。”
陸稟年突然問道。
安寧怔了怔,垂下眼睫,聲音很輕。
“......因為想重新開始?!?/p>
陸稟年沒有追問,只是遞給她一杯果汁,笑著說。
“那現(xiàn)在呢?開始了嗎?”
安寧接過杯子,海風拂過她的發(fā)梢,遠處有海鷗飛過,留下一串清脆的鳴叫。
她輕輕點頭。
“嗯,開始了?!?/p>
那天晚上,她做了一個夢。
夢里,她回到了原來的城市。
站在熟悉的街道上。
何景明就站在不遠處,似乎想要走過來,但她轉(zhuǎn)身離開了。
醒來時,天剛蒙蒙亮,窗外傳來鳥叫聲。
她靜靜地躺了一會兒。
然后起床洗漱,換上衣服,準備去醫(yī)院值班。
鏡子里的人眼神平靜。
唇角帶著淡淡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