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塵風坐在角落，不再是那個風光的佛子。
眼下烏青，面容憔悴，像只喪家之犬。
看到我，他猛地站起來，差點打翻咖啡。
“慕清，你來了！我...”
“有話快說?！?/p>
我坐下，與他保持最遠距離。
“我錯了，那時候我是被對素心的執(zhí)念蒙蔽了心智?！?/p>
他低著頭，聲音顫抖。
我打開平板，屏幕上是父親換藥時撕心裂肺的痛苦。
母親努力想捏起一粒藥丸，卻只能眼睜睜看它滾落。
弟弟摘下助聽器，在無聲的世界里孤獨地哭泣。
“你的執(zhí)念，就是把這些痛苦加諸無辜者身上？”
他的眼神閃爍，似乎真有一絲悔意。
“我可以賠償，最好的醫(yī)療資源，國外的專家?！?/p>
“只要你...只要你能回來，我們重新開始?！?/p>
“重新開始？”
我提高聲音，強忍住才沒有把咖啡潑向他。
“李塵風，你能抹去他們身體和心理的疤痕嗎？”
“你的錢，沾滿了血腥和骯臟，我嫌臟。”
周圍人被我們的談話吸引，他的表情瞬間崩塌。
“沒有我，你什么都不是！”
他的真面目終于顯露了。
“蘇家早就該破產(chǎn)，是我拯救了你們！”
“你以為那些證據(jù)能奈何我？天真！”
他伸手想抓我，我像躲避瘋子一樣后退。
是楚曜及時出現(xiàn)在我身后，護住了我。
李塵風的手僵在半空，眼中閃過一絲恐懼。
而后他后退一步，又變回那個悔恨的樣子。
“慕清，我只是太愛你了，才會一時失控?！?/p>
“你愛的是控制，是報復，是滿足你扭曲的虛榮?！?/p>
我站起身，冷漠地看著他開口。
“以后別再出現(xiàn)在我和我家人面前?！?/p>
“你唯一能彌補的，就是在牢獄里，好好懺悔你的罪孽?！?/p>
轉身離去時，我聽到他冷笑：“你會后悔的?！?/p>
走出咖啡廳，楚曜還有些擔心：“需要我處理他嗎？”
“不用。”
我揚起手機，點開錄音：“他剛才的威脅，全都錄下來了?！?/p>
我望向醫(yī)院的方向，那里有我所有的牽掛。
李塵風的悔意不過是另一種控制的把戲，我不會再上當了。
“林晚音不只是幫兇，她是真正的操盤手?！?/p>
檔案上赫然記錄著她如何利用李塵風對林素心的執(zhí)念，如何一步步扭曲事實。
我的手指無法自控地顫抖，原來是她一直在李塵風耳邊灌輸是我克死了林素心的謊言。
這才是他對我恨之入骨的真正原因。
“還有更糟的?！背追_最后一頁。
林素心的死亡報告被重新調查了。
她的死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。
她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了李家的洗錢交易，成了必須清除的威脅。
“他知道嗎？”
我聲音干澀，身體止不住地顫抖。
“不確定。”
我閉上眼，腦海中浮現(xiàn)李塵風捻著佛珠的模樣，那雙偽裝慈悲的眼睛。
最后一絲對他的憐憫像蒸發(fā)的水滴，消失無蹤。
楚曜選擇了最完美的時機，將這些帶血的真相送到了李塵風面前。
一周后，我收到消息，李塵風看完后枯坐了整整二十四小時。
據(jù)說他出門時已經(jīng)形同枯槁，眼窩深陷，雙目空洞如失魂的游魂。
我本以為會感到勝利的喜悅，但心里只有奇異的空虛。
“準備好了嗎？”
楚曜遞給我一份法律文件，“對李氏最后的總攻。”
我簽下名字，筆尖刺破紙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