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張著嘴，忘了呼吸。
空氣中只剩下我冷漠的回音，像刀子劃在玻璃上。
鏡頭“咔咔”地拍，彈幕刷爆：
【等等，她在說什么？！】
【不可能吧！她誣陷吧？！】
【瘋了！有沒有證據(jù)？快放證據(jù)！】
我慢慢直起身，眼神漠然。
“證據(jù)？”
我咧嘴笑了，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。
“別急，好戲才剛開始。”
話筒還舉著，卻沒人再敢主動發(fā)問。
我靠著警車，慢悠悠地吐了口氣。
“許多年前，我爺爺娶了我的奶奶?！?/p>
“她懷了孕，不得不嫁。”
“結(jié)婚當(dāng)天，奶奶哭到昏過去。他呢？喝著喜酒，笑得像占了天大的便宜?！?/p>
我說著，唇角帶著譏誚的弧度。
“后來，奶奶生了我爸，可她活得不久?！?/p>
“在一個冬天，奶奶掉進(jìn)水井，淹死了?！?/p>
我頓了頓，目光掃過那些舉著攝像機(jī)捂著嘴震驚的人群。
記者們臉色煞白，有人握著筆的手都在抖。
我繼續(xù)：
“奶奶死的那天，爺爺笑得比誰都?xì)g?！?/p>
“我爸恨他，質(zhì)問他，卻被他狠狠打了一巴掌?！?/p>
“你說了這么多，到底跟你把爺爺推下天臺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？”
有人沒了耐心，忍不住了，終于開口問道。
我掏出一份早已發(fā)黃的筆記本，啪一聲甩在地上。
全場一震。
記者們條件反射地舉起相機(jī)，“咔咔咔”連拍不止。
我懶得理他們，只抬腳把筆記本往前踢了踢，聲音冷得不帶一絲情緒：
“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你們自己來看?！?/p>
空氣一下子僵了。
有人遲疑地伸手，撿起那本臟兮兮的舊本子，顫抖著翻開。
第一頁是一張泛黃的照片。
照片里，奶奶靠在井邊，衣角一角還殘留著水漬和血印。
旁邊密密麻麻的字，是父親的筆跡，幾乎擠滿了整頁：
“媽出事不是意外，她臨死前掙扎過，指甲里有泥和皮屑?！?/p>
“爸那天故意留她一個人在后院，還鎖了門?！?/p>
“我感覺快接近真相了?！?/p>
有人咬著牙，繼續(xù)翻。
第二頁已經(jīng)有些模糊，但還能辨認(rèn)清楚：
“結(jié)婚前，爸媽根本不認(rèn)識。”
“我出生后，他變本加厲，喝醉了就打媽?！?/p>
“媽死后，他把所有遺產(chǎn)霸占，還揚(yáng)言：‘養(yǎng)你是恩賜。’”
記者的手開始發(fā)抖，連翻動的聲音都止不住地沙啞。
再往后，是我父母那場“意外”發(fā)生前的記錄：
“最近感覺家里的氣氛不對勁?！?/p>
“有陌生人尾隨妻子?！?/p>
“父親突然變得很和氣……”
一頁一頁，像剝開腐爛的傷口，膿血涌出來，臭氣熏天。
人群徹底炸了。
他們已經(jīng)察覺到了什么，只是還不愿意相信。
有人罵罵咧咧地退后兩步，有人大聲質(zhì)疑。
有人紅著眼，一邊翻一邊發(fā)抖。
有人握著話筒眼神空洞，早忘了自己是來罵我的。
我靠在警車上，淡淡挑眉，語氣懶散得近乎諷刺：
“爸媽車禍前，爺爺曾偷偷改過剎車線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