狐岐山天崩地裂,碧瑤逝去,鬼厲道心已死。百年后,獸神一靈不滅,再次卷土重來。
四海沸騰,生命倒懸,青云山人才凋敝、岌岌可危。在陸雪琪勸說下,鬼厲終于放下執(zhí)念,
回歸到那個逆光而立、眼神清澈的男子——張小凡,臨危受命,繼位為青云掌門。大戰(zhàn)在即!
天地暗沉,萬物失聲!寒潭水汽氤氳,張小凡將碧瑤冰冷的軀體輕輕放入水晶冰棺。
整整一百年了,狐岐山崩塌時染血的綠裳依舊鮮艷如初,合歡鈴在月光下泛著幽藍(lán)的光。
"你當(dāng)真要賭上性命?"周一仙此時須眉皆白,顫抖的竹杖點(diǎn)在祭壇邊緣,
七盞青銅燈沿著北斗方位排列,"峰回峰這道往生陣,需以執(zhí)陣者心頭血為引,
每日子午兩時剜心取血,持續(xù)整整一百年。而且最后可能功虧一簣,
無濟(jì)于事還搭上自己性命!"張小凡解開衣襟,露出胸膛上猙獰的疤痕。
·百年前鬼王宗地宮崩塌時,是碧瑤用癡情咒擋在他身前。如今那道傷疤正對著心口,
像在等待某種宿命的圓滿。"前輩請看",他指尖劃過冰棺,寒霧中浮現(xiàn)出細(xì)密的金色紋路,
"三生石已融入她靈臺,這是最后的機(jī)會!"青銅燈次第燃起,火光竟是詭異的蒼青色,
就像上古伏龍鼎上那種滄桑顏色。張小凡毅然決然:天地賭一決!,咬破舌尖,
精血噴在祭壇中央的往生符上。+剎那間七峰共鳴,云海翻涌如蛟龍鬧海,
整座青云山脈都在震顫。小竹峰上,陸雪琪的天琊劍忽然發(fā)出清越龍吟,等到?jīng)_出小竹軒時,
正看見通天峰方向升起一道血色光柱。無數(shù)道靈氣從七脈主峰匯聚而來,
在夜空織就成一道璀璨星網(wǎng)。"是輪回禁術(shù)!",陸雪琪御劍沖向峰回峰,
卻在半空被一股霸道無匹的無形氣陣撞得胸間血?dú)夥瓭L。數(shù)道符印懸在祭壇上方,
夜風(fēng)里獵獵作響,正是青云失傳千年的"七星鎖魂陣"!七盞青銅燈盞之上,
蒼穹之上亦是七星連珠!好一副驚瑞之象!祭壇中央,張小凡面容靜默決絕,
十指指尖尖已沒入自己心口。鮮血順著青銅凹槽蜿蜒流淌,在碧瑤蒼白的唇上凝成血珠。
合歡鈴?fù)蝗粍×艺饎?,碧瑤睫毛輕顫的瞬間,張小凡嘔出一口黑血。青銅燈繼續(xù)次第燃起,
直到第七盞亮起的瞬間,碧瑤蒼白的唇間忽然溢出一聲輕吟!仿佛沉睡百年,
從一個深沉的夢境中蘇醒過來。這聲氣若游絲的喘息卻讓張小凡渾身劇震,
噬魂棒"當(dāng)啷"墜地,濺起的火星在祭壇刻紋上燒出焦黑的痕跡。
"瑤兒..."他顫抖的手撫上碧瑤的臉頰,百年未流的淚水混著血水滴落在她水綠衣衫上。
碧瑤的睫毛顫動如垂死蝶翼,眉心處放置的合歡鈴?fù)蝗槐虐l(fā)刺目藍(lán)光,
將整座祭壇照得如同幽冥鬼域。陸雪琪的天琊劍發(fā)出悲鳴,
她看見碧瑤胸口浮現(xiàn)出蛛網(wǎng)般的金紅紋路——那是癡情咒反噬的征兆。正要強(qiáng)行破陣,
卻被周一仙的竹杖攔?。?丫頭莫急,看那三生石!"。祭壇中央懸浮的漆黑靈石正在龜裂,
從裂縫中涌出的不是邪氣,而是純凈如月華的清輝。碧瑤指間那朵小白花在月光下清輝四溢,
指尖突然攥住張小凡的手腕,力道大得驚人:"小...凡..."。
這聲呼喚讓七星鎖魂陣轟然崩塌,七峰靈氣化作七色洪流傾瀉而下。
張小凡猛地噴出一口心頭血,卻渾不在意地將碧瑤擁入懷中。
百年剜心之痛在這一刻都成了甘霖,
他顫抖的指尖摩挲著碧瑤后頸那道淺疤——那是當(dāng)年滴血洞中,她為他擋下巨石留下的印記。
"你的心跳..."碧瑤冰涼的手掌貼在他裸露的胸膛,那里有道猙獰的傷口正在滲血,
"怎么比合歡鈴震得還急?"。張小凡低笑出聲,笑著笑著便有血沫從嘴角溢出,
卻淡淡說道:“心上人的心跳,三生三世,急如驟雨。”陸雪琪再也看不下去了,
見漫天結(jié)界已消,如九天仙子翩躚而下,接著雙手在胸前結(jié)下一道真氣,
護(hù)住張小凡心口那道翻卷可怖的皮肉,顫聲音中帶著冷峻和無限心疼:"癡兒,
你以為自己是鐵打的?這陣法抽走的不僅是靈氣,還有你的數(shù)百年壽元!"。言罷泣下數(shù)行。
碧瑤聞言渾身一顫,投在張小凡懷里亦泣:“傻哥哥,何苦作踐自己,嗚嗚……。
”下一瞬卻忽然抓住陸雪琪的衣袖,淚眼里有些許疑惑:"雪琪...姐姐?"。三人俱驚。
記憶如潮水漫過碧瑤的瞳孔,
她望著遠(yuǎn)處翻涌的青云云海喃喃道:"我記得...你本該刺向他的那一劍,最后偏了三寸。
"張小凡腦海里:百年前,正邪交戰(zhàn),青云山上,漫天劍雨,是她——碧瑤,此生的摯愛,
只為自己,一襲水綠衣衫擋住了誅仙劍陣諸神滅佛的霸道一擊,
歲月間那雙溫柔的素手還有身上那熟悉好聞的清香,仿佛昨日。張小凡心頭大慟,
突然劇烈咳嗽起來,暗紅血漬點(diǎn)點(diǎn)濺落碧瑤肩頭?!靶》?!”碧瑤、陸雪琪,齊聲喊出,
正在擔(dān)憂張小凡性命垂危之時。只見田不易駕著赤焰劍急速落地,
眼見自己最疼愛的徒弟像捧著易碎的琉璃般抱著碧瑤,臉上卻帶著他從未見過的明亮笑容。
"混賬東西!"田不易故意甩出墨雪劍鞘砸在張小凡背上,"七脈靈氣被你抽空三成,
護(hù)山天機(jī)印大陣現(xiàn)在脆得像張紙!"嘴上罵得兇狠,卻將一瓶大黃丹塞進(jìn)張小凡懷里。
碧瑤忽然輕咦一聲,她腕間的傷心花無風(fēng)自動,花瓣上鬼王宗咒文正被某種金色紋路覆蓋。
一旁的周一仙掐指急算,臉色驟變:"不好!三生石認(rèn)主,這是天意..."。話音未落,
整座青云山脈突然地動山搖。碧瑤額間的合歡鈴自動飛向高空,鈴身裂紋中迸射出萬丈青光。
在那光芒深處,隱約可見獸神虛影正對著青云七峰獰笑。張小凡將碧瑤推向陸雪琪,
噬魂棒凌空畫出血色符咒:"帶她去小竹峰靜養(yǎng),獸神再度襲來,定在此十年之間!",
轉(zhuǎn)身時衣襟散開,
露出心口處緩緩成形的漆黑咒印——那形狀竟與獸神額間的火焰圖騰一模一樣。
碧瑤在陸雪琪懷中掙扎回頭,一滴淚珠墜在傷心花上。沾染淚水的花瓣突然暴漲,
化作漫天碧色劍雨刺向獸神虛影。在這紛落的碧雨里,
她終于看清張小凡背上的傷痕——那是百年間每日子午剜心留下的無數(shù)道舊傷,
層層疊疊如刻骨情書。十年后,龍首峰劍坪。陸雪琪的天琊九式劃出銀河般的劍光,
卻在觸及碧瑤身前三尺時詭異地消散。綠衣女子指尖纏繞著幽藍(lán)符咒,
那些符文化作骷髏形狀,竟將浩然劍氣吞噬殆盡。"姐姐的幽冥符愈發(fā)精妙了。
"小白抱著九尾天狐幼崽款步而來,裙擺掃過的地方開出朵朵曼陀羅,"只是這陰煞之氣,
怕會勾起某些人的傷心往事。"碧瑤忽然按住太陽穴,合歡鈴無風(fēng)自鳴。
記憶碎片如利刃刺入腦?!昵把刂刑K醒時,她第一個看見的不是張小凡,
而是天音寺僧人手中染血的輪回珠。"雪琪小心!"張小凡的喊聲與噬魂棒的嗚咽同時響起。
碧瑤周身爆開的黑氣將整座劍坪化為焦土,那些失控的符文化作猙獰鬼臉,
竟與當(dāng)年鬼王宗煉血堂的邪術(shù)如出一轍,自己卻無奈地倒下身去。“瑤兒!”,
張小凡大聲喊道,疾步?jīng)_上將其一把扶起。陸雪琪美眸里有羨慕、冷漠、無可奈何,
更有一絲落寞,心道:“你喜歡的終究是她!”。當(dāng)夜寒冰洞內(nèi),
陸雪琪的霜華劍氣凍結(jié)了整面石壁,“我們得想方設(shè)法讓碧瑤元神歸為,恐怕時間一久,
她真的再也回不來了!“。張小凡握著碧瑤冰涼的手,
看見她瞳孔里流轉(zhuǎn)著詭異的雙色光芒:"三生石在吞噬她的記憶,
我們必須去南疆找黑巫族...",接著轉(zhuǎn)頭問向陸雪琪:“愿意和我一起前行嗎?”。
陸雪琪與張小凡四目相對,瞳孔里映出自己的面龐,還是咬著下嘴唇認(rèn)真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言罷,
二人各祭誅仙劍和天琊劍,張小凡背起昏睡不醒的碧瑤,化作一青一白兩道人影,
風(fēng)馳電掣一般朝著南疆奔去。南疆十萬大山深處,獸神祭壇上的血池突然沸騰。
曾書書捏碎傳訊玉符時,焚香谷的八兇玄火陣已經(jīng)熄滅數(shù)日,
親眼看見云易嵐長老的元嬰被黑霧腐蝕,那霧氣里浮現(xiàn)的赫然是獸神的面容。"不是轉(zhuǎn)世,
是奪舍!"張小凡一劍劈開血色結(jié)界,噬魂棒上的饕餮紋路突然活了過來。
祭壇中央的巫女緩緩轉(zhuǎn)身,她腹部隆起的肉瘤正在蠕動,表面浮現(xiàn)出獸神特有的火焰圖騰。
碧瑤的幽冥符與陸雪琪的劍罡同時擊中肉瘤,卻像打在虛空之中。
巫女發(fā)出獸神的狂笑:"張小凡,你以為復(fù)活的是碧瑤?看看她心口的血契吧!
"張小凡猛然扯開碧瑤的衣襟,本該鮮紅的同心契竟然變成了漆黑咒印。張小凡正驚疑不定,
噬魂棒突然反噬,棒端骷髏張開巨口咬向他的咽喉——原來十年前的血祭,
早被獸神埋下暗手?!安缓?!”,張小凡大叫一聲,極速將噬魂棒丟了出去,
隨即在身前捏定玄清道結(jié),這才勉強(qiáng)擋住反噬?!靶》材保苫臧艚K究認(rèn)你這個主人,
只因你的執(zhí)念才造成獸神乘機(jī)而入。嘗試著放下執(zhí)念,忘掉一切吧!”,陸雪琪急切說道。
張小凡一聽有理,想起了魚人族族長鬼面鮫所創(chuàng)的忘心訣,于是連忙雙目微閉,
導(dǎo)通全身氣脈。果然那噬魂棒又如同往日舊友一樣嗖的一下飛回,靜靜輕輕落在自己手心!
張小凡大喝一聲,再祭誅仙劍,漫天劍雨氣勢恢宏,”轟隆一聲巨響,將巫女炸得粉碎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