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龍隱芒碭云氣生《史記》云:“其先劉媼嘗息大澤之陂,夢與神遇。是時雷電晦冥,
太公往視,則見蛟龍于其上。已而有身,遂產(chǎn)高祖?!边@記載讀起來像玄幻小說開篇,
可現(xiàn)實中的劉邦,此時正蹲在沛縣酒肆的門檻上,活脫脫一副混吃等死的模樣。
他用竹片剔著牙,聽隔壁桌醉漢唾沫橫飛地復(fù)述著自己 “蛟龍轉(zhuǎn)世” 的傳說,
心里直犯嘀咕:“我爹要是真看見蛟龍,沒被嚇尿褲子就不錯了,還能等著我出生?
”“嫂子,您說我娘要是知道自己懷的是條龍,還敢不敢下河摸魚?
” 劉邦抹了把嘴角的酒漬,沖老板娘武負(fù)擠眉弄眼。武負(fù)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,
她白了劉邦一眼,把空酒壇 “咚” 地往他腳邊一墩:“龍不龍的我不管,
上個月賒的酒錢該結(jié)了?!?劉邦撓撓頭,干笑兩聲:“著什么急啊,等我哪天發(fā)達(dá)了,
連你這酒肆都盤下來!” 這話他說了不下百遍,武負(fù)早就聽膩了,抄起抹布就作勢要打。
這位被史書描繪成 “隆準(zhǔn)而龍顏,美須髯,左股有七十二黑子” 的未來大漢開國皇帝,
真實身份不過是豐邑中陽里的劉季。父親劉太公面朝黃土背朝天,
整日在地里刨食;兄長劉伯早逝,寡嫂帶著侄兒艱難度日。全家就數(shù)劉邦最不著調(diào),
常年在王媼、武負(fù)的酒肆里蹭酒喝。所謂 “醉臥現(xiàn)龍形”,
說白了就是酒肆老板為招攬生意編造的噱頭。畢竟在那個迷信的年代,一個自帶祥瑞的??停?/p>
能讓店里的生意翻番。這就好比現(xiàn)在的網(wǎng)紅打卡點,總得整點花活吸引流量。二十歲那年,
劉邦做了個改變命運的決定:投奔外黃縣的張耳。張耳這人,那可是信陵君的門客,
在江湖上頗有聲望,廣納游俠,門下食客眾多,相當(dāng)于當(dāng)時的 “創(chuàng)業(yè)孵化器”。
劉邦背著破包袱,走了三天三夜,腳底磨出好幾個大泡,終于在張耳府上混了個食客身份。
在張耳門下,劉邦開啟了他的 “社會大學(xué)” 生涯。
他學(xué)會了如何用劍鞘敲開大戶人家的門,如何在酒桌上用段子哄得主人開懷,
更見識了戰(zhàn)國末年貴族與游俠之間的微妙博弈。說是游俠,其實干的都是些見不得光的勾當(dāng)。
“張耳這人,表面上仗義疏財,實則精得像狐貍?!?多年后,劉邦躺在長樂宮的龍床上,
對陳平說起這段往事,“他讓我去給魏國貴族送劍,說是替人出頭,實則是收保護(hù)費。
不過 ——” 他突然笑出聲,“正是這趟差事,讓我學(xué)會了怎么用江湖規(guī)矩做政治買賣。
” 這話一點不假,在張耳那兒的經(jīng)歷,
就像給劉邦上了一堂生動的 “市場營銷課” 和 “危機(jī)公關(guān)課”,
為他日后的創(chuàng)業(yè)之路打下了堅實基礎(chǔ)。金句:史書說劉邦天生異相,
其實不過是酒友吹捧 —— 畢竟買單的人總該有點傳說。
第二章 亭長夜奔戲法場《史記》里寫得煞有介事:“高祖以亭長為縣送徒酈山,徒多道亡。
自度比至皆亡之,到豐西澤中,止飲,夜乃解縱所送徒?!?短短三十字,
卻把劉邦寫成了順應(yīng)天命的英雄。但如果當(dāng)時有個攝像頭,
拍到的畫面估計會讓史官集體失業(yè)。秦二世元年的那個雨夜,劉邦蹲在濕漉漉的草垛后面,
牙齒打著顫。他押送的五十個刑徒,現(xiàn)在只剩十三個,而且這十三個人看他的眼神,
活像在打量一塊即將下鍋的肥肉。按照大秦律例,押送人讓囚犯跑了,
那是要跟著一起上刑場的,劉邦摸了摸腰間的青銅劍,
突然覺得這玩意兒還不如村口王屠夫的殺豬刀好使?!岸紕e磨嘰了!
” 劉邦抄起酒囊猛灌一口,辛辣的酒液混著雨水嗆得他直咳嗽,“要殺要剮隨你們,
老子今天不干了!” 話音剛落,空氣突然安靜得可怕,只有雨聲噼里啪啦砸在草葉上。
為首的壯漢冷笑一聲,把手里的木棍掰得咯吱響:“劉亭長,你放了我們,自己打算怎么著?
投河喂王八?”劉邦抹了把臉上的雨水,腦子突然靈光乍現(xiàn)。他踉蹌著站起身,
劍尖胡亂指向前方:“看見沒?那條白蛇擋路!這是老天爺讓我造反!” 眾人定睛一看,
哪有什么白蛇,分明是個黑衣盜匪舉著鋼刀,正從灌木叢里竄出來。盜匪顯然也懵了,
他本想趁著雨夜撈一票,沒想到碰上這群泥腿子,更沒想到劉邦這個看起來慫包的亭長,
會舉著劍發(fā)瘋似的沖過來。劍光閃過,血花四濺。劉邦自己都沒反應(yīng)過來,
那盜匪已經(jīng)捂著脖子倒在泥水里。雨水沖刷著劍身上的血跡,
劉邦突然覺得手里這把劍重得嚇人 —— 倒不是因為殺了人,而是他突然意識到,
自己再也回不去當(dāng)亭長混日子的生活了。后來的故事,大家都知道了。
《史記》說劉邦是赤帝子斬白帝子,把一場普通的斗毆包裝成了神話。
但里耶秦簡里的公文寫得清清楚楚,秦始皇三十五年,
遷陵縣光是追捕逃犯的 “求盜” 就增設(shè)了五個編制。原來在那個風(fēng)雨交加的夜晚,
全天下不知道有多少個 “劉邦” 在逃亡,只不過其他人沒混成王,所以他們的故事,
都被埋在了歷史的旮旯里。劉邦踹了踹地上的尸體,
突然想起沛縣酒肆里說書先生的話:“成大事者,必有異象。
” 他低頭看了看渾身泥水的自己,又瞅了瞅目瞪口呆的刑徒們,
突然咧嘴一笑:“從今天起,老子就是赤帝子,誰不服,來試試這把劍!”這話聽著挺唬人,
其實連他自己都不信。但神奇的是,
那十三個刑徒居然真的跟著他走了 —— 后來劉邦才明白,人在絕境的時候,
與其相信真相,不如相信神話,畢竟神話能給人活下去的勇氣。
第三章 約法三章買人心《史記》里輕飄飄一句 “與父老約,法三章耳:殺人者死,
傷人及盜抵罪。余悉除去秦法”,看似平平無奇,
實則是中國歷史上最成功的一次 “營銷策劃”。如果把楚漢之爭看作一場商業(yè)競爭,
劉邦這招 “約法三章”,堪稱古代版的 “用戶痛點精準(zhǔn)打擊”。公元前 206 年,
咸陽城的空氣中還彌漫著焦糊味。劉邦站在咸陽宮的臺階上,
腳下是秦二世曾經(jīng)趾高氣揚走過的漢白玉,此刻卻沾滿了破碎的瓦當(dāng)和灰燼。他瞇起眼睛,
看著遠(yuǎn)處阿房宮方向沖天的火光 —— 那是項羽的 “杰作”,
這位楚霸王正用最粗暴的方式向天下宣告:我來過,我燒過,我爽過?!爸鞴?,
項羽燒了阿房宮,大火三日不絕?!?蕭何氣喘吁吁地跑來匯報,官服下擺還沾著泥漿。
劉邦咂咂嘴,突然覺得項羽這火燒得挺不是時候 —— 要是再晚幾天,
自己還能從宮殿里多順點寶貝。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,這把火雖然燒掉了財富,
卻也燒出了機(jī)會。“傳令下去,召集關(guān)中父老?!?劉邦整了整身上皺巴巴的戰(zhàn)袍,
突然露出了沛縣酒肆里招牌式的笑容。當(dāng)百姓們戰(zhàn)戰(zhàn)兢兢圍攏過來時,他猛地抱拳,
聲如洪鐘:“諸位受驚了!今日起,秦法盡廢,只留三條:殺人償命,傷人賠錢,偷盜抵罪!
”人群先是一片死寂,緊接著爆發(fā)出山呼海嘯般的歡呼。
幾個白發(fā)老頭抹著眼淚高呼 “沛公仁義”,年輕后生們則互相捶著肩膀,
仿佛突然從五指山下解放的孫猴子。劉邦偷偷瞥了眼蕭何,
見這位首席 “運營官” 正微微點頭,心里頓時有了底 —— 這場 “產(chǎn)品發(fā)布會”,
算是成功了。但沒人知道,這場 “政治秀” 的幕后全是蕭何的功勞。
當(dāng)其他將領(lǐng)像沒見過世面的暴發(fā)戶,忙著在咸陽城里搶金銀珠寶時,
蕭何帶著二十車?yán)糇渲北钾┫喔?。他把秦代律令、戶籍檔案、山川圖冊捆扎得嚴(yán)嚴(yán)實實,
活像個囤貨的雙十一剁手黨?!斑@些才是真正的寶貝?!?蕭何把一卷竹簡往劉邦面前一遞,
“有了它們,我們就能知道哪里產(chǎn)糧、哪里駐兵、哪里的百姓最恨項羽。就好比做生意,
摸清了客戶需求,還怕賺不到錢?” 劉邦恍然大悟,拍著大腿直樂:“我說蕭老弟,
你這腦子,不去當(dāng)商人真是屈才了!”這邊劉邦忙著 “圈粉”,
那邊項羽還在沉迷縱火游戲。他以為燒掉阿房宮就能震懾天下,
卻不知道自己親手把關(guān)中百姓推向了對手的懷抱。這就好比兩家公司競爭,
一家瘋狂砸錢搞破壞,另一家卻推出 “七天無理由退換” 的貼心服務(wù),
勝負(fù)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。劉邦站在咸陽城頭,看著百姓們臉上洋溢的笑容,
突然覺得這比搶多少金銀珠寶都實在。他摸了摸腰間的佩劍,
暗自盤算:看來以后得多聽聽蕭何的建議,畢竟這年頭,收買人心可比收買刀劍貴多了。
第四章 鴻門宴上吃狗肉《史記》里寫鴻門宴,把這場飯局渲染得跟諜戰(zhàn)片似的,
又是項莊舞劍,又是范增摔玉,仿佛空氣里都飄著殺人的血腥味。
但劉邦蹲在項羽軍帳外的茅廁里,聽著里面?zhèn)鱽矸畤埖慕辛R聲,
心里卻只想吐槽:“這哪是什么鴻門宴,分明是沛縣老鄉(xiāng)會開成了戰(zhàn)場。
”那是公元前 206 年的深秋,劉邦捏著酒杯的手心里全是汗。
項羽的牛排(彘肩)切得方方正正,刀叉擺放得一絲不茍,反觀自己面前,
連個像樣的餐具都沒有。他偷偷瞄了眼范增,那老頭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,
仿佛在說:“你小子今天要是不把命留下,這桌飯錢就別想賴賬。
”就在氣氛緊張到能擰出水的時候,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?!白岄_!
老子給沛公送狗肉來了!” 樊噲的大嗓門震得軍帳都在晃悠。幾個楚軍侍衛(wèi)想攔,
卻被樊噲一把推開,他把懷里的狗肉往地上狠狠一摔,
腥氣瞬間彌漫開來:“老子在沛縣殺狗的時候,你們還在穿開襠褲!”這招果然奏效。
貴族出身的楚軍哪見過這陣仗,看著樊噲滿身的血腥氣,居然真的往后退了半步。
項羽倒是來了興致,大笑道:“壯士!賜之卮酒!” 一大壇酒擺在樊噲面前,他仰頭就灌,
酒水順著下巴往下淌,活像一頭剛飲完血的野獸。“再賜之彘肩!” 項羽又下令。
這回端上來的是一整條生豬腿,換作旁人估計得找刀叉慢慢切,
可樊噲直接把盾牌往地上一扣,生豬腿往上一扔,拔出劍就剁。肉塊飛濺間,
他含糊不清地喊著:“痛快!痛快!” 那吃相,簡直能把隔壁桌的禮儀老師氣到吐血。
劉邦瞅準(zhǔn)這個機(jī)會,悄悄跟張良使了個眼色。張良心領(lǐng)神會,假裝肚子疼要去茅廁,
順便給劉邦指了條小路。劉邦臨走前還不忘回頭看了眼樊噲,
心里直嘀咕:“這小子平時見著肉就走不動道,今天居然沒把自己撐死,看來真沒白養(yǎng)。
”多年后,劉邦坐在未央宮的龍椅上,跟韓信說起鴻門宴的事,
還忍不住笑出聲:“都說項莊舞劍,意在沛公,我看吶,是樊噲吃狗,意在逃命!
” 他咂咂嘴,仿佛還能聞到當(dāng)年狗肉的香氣,“項羽那小子,到底還是年輕,
以為吃頓飯就能分出勝負(fù)。他哪知道,咱們沛縣出來的,吃飯用的不是刀叉,是心眼子。
”這場被后世吹得神乎其神的 “貴族與流氓的餐具戰(zhàn)爭”,
本質(zhì)上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逃亡秀。樊噲的莽撞是假,拖延時間是真;項羽的豪爽是假,
輕敵大意是真。當(dāng)劉邦踩著滿地泥濘逃回營地時,他突然明白一個道理:在權(quán)力的飯局上,
能吃飽的從來不是肚子,而是野心。
第五章 暗度陳倉偷老家《史記》輕飄飄一句 “漢王之國,項王使卒三萬人從,
楚與諸侯之慕從者數(shù)萬人,從杜南入蝕中。去輒燒絕棧道”,
把劉邦入漢中寫成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。但實際上,當(dāng)時的劉邦蹲在潮濕的營帳里,
啃著冷硬的羊腿,看著地圖上火燒棧道的濃煙,心里把項羽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。
韓信站在褒斜棧道前,看著樊噲帶著三千老弱病殘敲敲打打,突然憋不住笑出了聲。
這些所謂的 “工程兵”,大多是從沛縣帶來的泥瓦匠,手里的鑿子還沾著灶臺的灰,
嘴里哼著的不是號子,而是沛縣的小調(diào)?!爸鞴?,” 韓信湊到劉邦跟前,壓低聲音說,
“章邯要是信這棧道能修好,母豬都能上樹?!眲畎芽械弥皇9穷^的羊腿往地上一扔,
油乎乎的手在衣襟上蹭了蹭:“那你說咋辦?總不能真讓這些人把棧道修好?
” 韓信抽出匕首,在羊皮地圖上狠狠一劃:“從陳倉走!那里的守軍剛打了勝仗,
現(xiàn)在正抱著酒壇子喝得人事不省。”這話聽起來挺靠譜,但劉邦心里清楚,
韓信這小子沒那么好心。早在幾天前,韓信就半開玩笑半認(rèn)真地提過:“拿下關(guān)中,
得封我做齊王?!?劉邦表面上哈哈一笑:“等打下咸陽,封你做秦王都行!
” 心里卻在盤算:“等老子站穩(wěn)腳跟,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這小子。
”棧道工程的水就更深了。蕭何送來的賬單上,光是買鑿子的錢就夠在沛縣買十畝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