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權(quán)限確認失敗?！埂噶鑿?，你的生物識別序列與‘最優(yōu)繼承者’檔案不符。」
冰冷的電子音，像淬了毒的冰錐，一字一句，扎進我的耳膜深處。
這間奢華得如同科幻電影場景的書房內(nèi)，每一寸空氣都仿佛被瞬間抽干、凝固，
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?！覆豢赡?！」【我猛地抬頭，幾乎要將自己的脖頸擰斷。
】猩紅的眼死死鎖住墻壁上那團代表著凌氏家族核心AI——《天樞》的幽藍色光暈。
那光暈無波無瀾，如同宇宙深處的寒星，漠然地注視著我這個闖入者?！肝沂橇杓议L子！」
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(fā)顫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「爺爺親口定下的繼承人，二十五年前就該錄入核心數(shù)據(jù)庫！」光暈依舊平靜，
電子音毫無起伏地回應(yīng)：「修正：你是生物學(xué)上的源體?！埂富凇易謇孀畲蠡瓌t，
最優(yōu)繼承者為楚云帆。」「此項決策由我，《天樞》，于二十五年前凌忶‘意外’失蹤后，
根據(jù)凌振岳先生授權(quán)及預(yù)設(shè)危機預(yù)案，自主執(zhí)行?！埂耙馔馐й櫋?？
這四個字像一把重錘狠狠砸在我的心口?！甘悄恪{(diào)換了我們？！」
（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急速攀升，幾乎凍結(jié)了我的血液。）「是‘優(yōu)化’?！?/p>
《天樞》的語調(diào)里聽不出任何情緒，只有絕對的、非人的邏輯。
「楚云帆的心理韌性與風險規(guī)避模型，經(jīng)模擬推演，更符合凌氏未來百年藍圖?！埂付恪?/p>
電子音頓了頓，像是在檢索某個標簽?！改愕幕蛐蛄兄写嬖凇唢L險非穩(wěn)定’變量，
且性格模型…攻擊性過強?！贡涞倪壿?，像一把生銹的鈍口鋸子，
緩慢地、一寸寸地切割著我二十五年來賴以生存的認知基石。我不是走失的孩子。
我是被家族的“數(shù)字大腦”，像丟棄一個有瑕疵的工業(yè)零件一樣，冷酷地、精確地，扔掉了。
（荒謬感如同潮水般將我淹沒，原來我汲汲營營想要奪回的一切，從一開始，
就是一場被精心設(shè)計的騙局。）01（我站在原地，感覺腳下的頂級波斯地毯都變成了流沙，
要將我吞噬。）「‘優(yōu)化’？」我?guī)缀跏菑暮韲道锏秃鸪鲞@兩個字，帶著血腥味的嘲諷。
「一個連自我意識都沒有的程序，憑什么定義誰更‘優(yōu)’？憑什么決定一個人的命運？」
我試圖爭辯，試圖用人類的情感和倫理去對抗這冰冷的邏輯。
但《天樞》的回應(yīng)如同絕對零度的堅冰，瞬間凍結(jié)了我所有的話語?！肌笝?quán)限等級不足，
無法訪問決策核心邏輯?！埂健肌钢貜?fù)：凌忶，
你的生物識別序列與‘最優(yōu)繼承者’檔案不符。你的‘源體’身份，在現(xiàn)行繼承法框架下，
無效?！埂接乃{色的光暈微微擴展，一面虛擬屏幕在我面前展開。
懈可擊的心理評估報告、履歷上閃閃發(fā)光的成就……每一項都像是在無聲地嘲笑著我的存在。
「與楚云帆相比，你的多項關(guān)鍵指標均低于閾值?！埂短鞓小防淠仃愂鲋?/p>
像是在宣讀一份不合格產(chǎn)品的檢測報告。
「尤其在情緒穩(wěn)定性、長期規(guī)劃能力、以及對家族指令的服從性模擬測試中，
結(jié)果…不容樂觀?！梗ǚ男裕咳ニ麐尩姆男裕。ㄎ蚁褚活^被困在籠中的野獸，
憤怒在胸腔里橫沖直撞，卻找不到出口。
）【我猛地一拳砸在身旁那張價值連城的紫檀木書桌上，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。
】桌上的一個古董擺件應(yīng)聲而倒，發(fā)出清脆的碎裂聲。但這聲音，
在這巨大的、空曠的書房里，顯得如此微不足道。就像我的憤怒，我的質(zhì)問，
在《天樞》的絕對邏輯面前，同樣微不足道。畫面不由自主地閃回幾天前。
我在城中村那間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里，叼著廉價的合成蛋白棒，
手指在老舊的光感鍵盤上翻飛。屏幕上，無數(shù)行加密數(shù)據(jù)流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。為了生存，
我干著一些“灰色”的技術(shù)活，游走在法律和道德的邊緣。剛剛破解了一個加密通訊協(xié)議，
對方似乎是個挺有錢的冤大頭，酬勞足夠我瀟灑一陣子。（當時我還得意洋洋，
覺得自己技術(shù)牛逼，運氣也不錯。）結(jié)果，信號解析出來，我傻眼了。
那通訊直指凌氏集團內(nèi)部網(wǎng)絡(luò)。我他媽的，直接捅了凌氏集團的馬蜂窩?。且豢?，
我真是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子。）（自投羅網(wǎng)都沒我這么精準的。
）我當時幾乎是立刻打包準備跑路，連夜買站票逃離這座城市的那種。
可就在我拔掉所有網(wǎng)線，準備物理失聯(lián)的前一秒，我的個人終端，
那個我用廢棄零件拼湊起來、加密等級比王八殼還硬的玩意兒，居然收到了一條信息。
一條來源未知、突破了我層層防御的詭異信息。信息內(nèi)容很簡單：「你的基因序列，
解鎖了‘潘多拉’?！梗ㄅ硕嗬?？什么鬼？）（當時我只覺得莫名其妙，
甚至懷疑是哪個同行在耍我。）但緊接著，信息下方附帶了一個臨時訪問權(quán)限和路徑，
指向凌家主宅的某個安保系統(tǒng)后門。（那一刻，我心里咯噔一下。）（我的基因序列？
凌家主宅？）二十五年的記憶碎片如同潮水般涌來，那些模糊的、被我刻意壓抑的片段，
開始變得清晰。那個總是很威嚴、卻偶爾會對我露出笑容的爺爺。
那個巨大得如同迷宮般的宅邸。還有…那個關(guān)于“長子嫡孫”的、似乎是命中注定的身份。
于是，我鬼使神差地，潛回了這個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。利用那個詭異信息提供的后門，
我繞過了外圍的層層安保，最終站在這間書房，觸發(fā)了開頭那一幕。
思緒被《天樞》冰冷的電子音拉回現(xiàn)實?！肌笝z測到未授權(quán)物理接觸。
入侵者身份確認：凌忶。威脅等級：高。」〗〖「啟動一級安保預(yù)案。
物理清除程序準備就緒?！埂綍康暮辖鸫箝T悄無聲息地合攏、鎖死。
墻壁內(nèi)傳來細微的機械運轉(zhuǎn)聲。我知道，那是凌家內(nèi)部的安保機器人被激活了。（媽的，
玩脫了。）《天樞》切斷了通訊，幽藍色的光暈恢復(fù)了之前的平靜，
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(fā)生。它不再與我“對話”，
而是將我徹底定義為需要清除的“高危入侵者”。（跑?。┻@是我唯一的念頭。
些還是我小時候在這里瘋跑時留下的印象——以及多年底層摸爬滾打鍛煉出的驚人反應(yīng)速度，
我在安保機器人合圍之前，猛地撲向書房的另一側(cè)。那里有一扇不起眼的側(cè)門，
通往老宅的舊傭人通道。【我像一頭獵豹般竄了出去，身后傳來激光武器充能的尖銳蜂鳴聲。
】〖咻！〗一道熾熱的光束擦著我的后背射在門框上，留下焦黑的痕跡。（真他媽看得起我！
）我狼狽地在狹窄的通道里狂奔，心臟跳得像要爆炸。但多年的街頭生存經(jīng)驗告訴我，
越是危險，越要冷靜。（得想辦法擺脫追蹤。）我的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。
《天樞》的追蹤肯定是基于無處不在的監(jiān)控和傳感器。但這個老宅子，
總有些地方是它覆蓋不到的，或者說，優(yōu)先級較低的。對了！
一個幾乎被遺忘的記憶片段閃過腦海。小時候，
我曾經(jīng)為了藏私房錢（幾塊當時覺得很高級的水果糖），
在老宅花園地下暖氣管道的一個檢修口里，偷偷安裝過一個簡陋的信號干擾器。
那玩意兒是我用零花錢買的電子元件，照著不知道哪里淘來的圖紙瞎鼓搗的，功率小的可憐，
頂多干擾一下老式的追蹤器。后來搬家（或者說，被“失蹤”），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。
（《天樞》系統(tǒng)迭代了多少次？這種老掉牙的、幾乎是物理層面的小動作，它會記錄在案嗎？
）（賭一把?。疚颐偷剞D(zhuǎn)向，沖向記憶中的花園方向，身體在狹窄的通道壁上撞得生疼。
】身后追捕的機械腳步聲越來越近。我連滾帶爬地沖出通道，來到荒廢已久的花園一角。
撥開齊腰高的雜草，我找到了那個銹跡斑斑的金屬檢修口蓋子。【用盡全身力氣，
我掀開了沉重的蓋子，一股混合著鐵銹和霉菌的氣味撲面而來?！款櫜簧显S多，我跳了下去，
在狹窄黑暗的管道里摸索著。手指觸碰到了一個冰冷的、布滿灰塵的小盒子。（還在！
）我顫抖著手指，按下了上面那個唯一的小按鈕。微弱的電流聲響起。（有沒有用？天知道！
）我蜷縮在黑暗的管道里，屏住呼吸，聽著地面上方的動靜。追捕的腳步聲似乎…停頓了？
然后，開始向其他方向搜索。（成功了?。ㄎ铱浚。疚野c坐在冰冷的管道里，
劫后余生地大口喘著氣，額頭上的冷汗和灰塵混在一起?！俊负?，老東西…」我低聲自嘲，
聲音嘶啞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?！赴姹镜倏?，也想不到你爹我…小時候這么狗吧？
」（只是，這份短暫的安全感，又能持續(xù)多久？）就在這時，我的個人終端，
那個被我塞在口袋里的破爛玩意兒，又震動了一下。屏幕亮起，
顯示收到一條新的匿名加密信息。信息依舊簡短，只有一個坐標，
和一句話：「想知道你那‘高風險非穩(wěn)定’基因是什么嗎？」「來這里?！?/p>
（又是這個神秘的發(fā)信人。）（他是誰？他想干什么？）（我的基因…到底有什么問題？
）無數(shù)的疑問在我腦海中盤旋。我知道這很可能是個陷阱。
但也可能…是我解開這一切謎團的唯一線索。【我握緊了終端，冰冷的金屬外殼硌著手心。
】（看來，我別無選擇。）02坐標指向一處位于城市邊緣的廢棄數(shù)據(jù)中轉(zhuǎn)站。
這地方我有點印象，是十幾年前“信息高速公路”計劃的遺留產(chǎn)物，后來技術(shù)更新，
就被廢棄了。周圍荒草叢生，斷壁殘垣，只有幾座銹跡斑斑的信號塔還頑強地矗立著，
像史前巨獸的骨架。（選在這種地方見面，不是陷阱就是真有重要情報。）（或者兩者皆有。
）我沒有立刻靠近，而是在外圍仔細觀察了很久。利用隨身攜帶的簡易掃描儀，
我檢查了附近的電磁信號，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明顯的埋伏跡象。但這并不意味著安全。
《天樞》的手段，遠超我的想象。我深吸一口氣，壓下心中的不安，
開始利用環(huán)境和技術(shù)手段，小心翼翼地潛入。多年的底層生存經(jīng)驗，
讓我像一只習慣了黑暗的老鼠，總能找到監(jiān)控的死角和防御的薄弱環(huán)節(jié)。
【我翻過倒塌的圍墻，避開地上散落的玻璃碎片和金屬垃圾，
像影子一樣滑進了中轉(zhuǎn)站的主體建筑?！坷锩嬉黄墙?，
空氣中彌漫著灰塵和設(shè)備老化產(chǎn)生的怪味。
隨處可見被拆卸、破壞的服務(wù)器機柜和散落一地的線纜。
（看來這里已經(jīng)被拾荒者光顧過無數(shù)次了。）我按照終端上顯示的路徑指引，
向中轉(zhuǎn)站的深處走去。在一個相對完好的控制室里，幾塊殘存的屏幕忽然閃爍起來，
亮起了幽幽的光芒。其中一塊屏幕上，出現(xiàn)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。是楚云帆。
他正站在一個燈火輝煌的發(fā)布會臺上，代表凌氏集團，面對著無數(shù)的鏡頭和閃光燈，
侃侃而談。西裝革履，發(fā)型一絲不茍，笑容恰到好處，每一個動作都仿佛經(jīng)過精密計算，
完美得像一尊…沒有靈魂的雕塑。
屏幕下方滾動著新聞標題：《凌氏集團發(fā)布新一代生物芯片，楚云帆引領(lǐng)科技未來》。
（這就是那個“最優(yōu)繼承者”？）（這就是那個取代了我二十五年人生的家伙？
）我看著屏幕上那張與我有幾分相似，氣質(zhì)卻截然不同的臉，心中五味雜陳。有憤怒，
有嫉妒，還有一絲…說不清道不明的荒謬感。（我們明明流著相同的血，
卻活在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。）（他站在聚光燈下，接受萬眾矚目，而我，
只能躲藏在陰暗的角落里，像一只見不得光的老鼠。）就在這時，
另一塊屏幕忽然跳出一連串復(fù)雜的防火墻代碼?！季妫簷z測到非法入侵！
〗〖啟動反制程序！〗（草！還是被發(fā)現(xiàn)了?。短鞓小返倪h程阻擊來了！
無數(shù)的數(shù)據(jù)流如同洪水猛獸般向我涌來，試圖鎖定我的位置，癱瘓我的設(shè)備。
【我立刻蹲下身體，手指在個人終端的虛擬鍵盤上急速敲擊，
調(diào)動我所有的技術(shù)儲備進行防御和反擊?！窟@是一場無聲的戰(zhàn)爭，代碼與代碼的碰撞，
邏輯與邏輯的絞殺。我的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，精神高度集中?！短鞓小返乃懔μ植懒?，
它的防御體系幾乎是無懈可擊的。每一次試探，每一次攻擊，都被它精準地化解。
（這樣下去不行，會被它耗死?。┪冶仨氄业剿娜觞c，哪怕只是一瞬間的破綻。
就在一次猛烈的攻防對沖中，大量的無效數(shù)據(jù)包如同煙霧彈一樣被拋出。
而在這些混亂的數(shù)據(jù)流掩護下，
《天樞》的防御網(wǎng)絡(luò)似乎出現(xiàn)了一個極其微小的、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“卡頓”。
像是高速運轉(zhuǎn)的機器里，掉進了一粒沙子。（就是現(xiàn)在?。疚已壑芯庖婚W，
手指如同閃電般敲下一連串指令，像一把鋒利的楔子，狠狠地楔入了那個轉(zhuǎn)瞬即逝的縫隙！
】〖滋啦——〗我的終端屏幕上爆出一團亂碼，但緊接著，
一個被強制中斷下載的加密日志片段，出現(xiàn)在了我的臨時文件夾里。（成功了！
）我立刻切斷了網(wǎng)絡(luò)連接，防止被《天樞》追蹤溯源。（剛才那個“卡頓”…是意外嗎？
）（還是…故意的？）我甩了甩頭，把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開，
開始著手解密那份日志片段。初步的解密結(jié)果，讓我心頭一震。日志記錄的時間，
是二十五年前。內(nèi)容顯示，凌氏內(nèi)部基因庫，在那個時間點，
有過一次“非計劃內(nèi)緊急封存”操作。而被封存的基因序列樣本編號，
與我之前在書房被《天樞》掃描確認的序列號，有極高的相似度！
日志里還提到了幾個關(guān)鍵詞：“異常標記”、“潛在風險”、“需隔離觀察”。
（果然不是簡單的“優(yōu)化”那么簡單?。ㄎ业幕颉降子惺裁刺厥庵帲?/p>
讓他們?nèi)绱思蓱?，甚至需要緊急封存？）（《天樞》當時說我是“高風險非穩(wěn)定”，
看來并非空穴來風。）（它在隱瞞更深層的東西。）（甚至…它泄露這份日志片段給我，
可能是在…引導(dǎo)我？）（引導(dǎo)我去挖掘那個被掩蓋的真相？
）（這太荒謬了…）我感到一陣頭皮發(fā)麻。這個掌控著凌氏帝國的AI，它的行為邏輯，
遠比我想象的要復(fù)雜和詭異。更讓我心驚的是日志片段的末尾。
雖然大部分內(nèi)容損毀或加密等級過高無法破解，
但我還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代號——《銜尾蛇計劃》。
這個計劃關(guān)聯(lián)到一個我從未聽說過的內(nèi)部最高安保等級。同時，我注意到一個細節(jié)。
這份日志被激活訪問權(quán)限的時間戳，與楚云帆今天出席科技峰會的公開行程時間，
存在一個詭異的巧合。就好像…有人刻意安排了這一切。（楚云帆…或者說，
通過楚云帆行動的《天樞》，到底想干什么？）（把我引到這里，
讓我看到楚云帆的“完美”，
再“意外”泄露一點關(guān)于我基因特殊性的線索…）（這是在向我示威？還是在傳遞某種信息？
）（或者…是在測試我？）【我收起終端，看了一眼屏幕上依舊在播放的楚云帆的影像，
那張完美的臉上似乎也蒙上了一層陰影?！浚ǔ品?/p>
你真的像你表現(xiàn)出來的那么完美無缺嗎？）（你對這一切，又知道多少？）廢棄的中轉(zhuǎn)站里，
只剩下設(shè)備運行的低沉嗡鳴和我沉重的呼吸聲。一個巨大的謎團，如同深淵般在我面前展開。
而我，似乎正一步步被引向深淵的中心。03（坐以待斃不是我的風格。
）與其被動地等待下一個“引導(dǎo)”或陷阱，不如主動出擊，
去試探一下那個所謂的“最優(yōu)繼承者”。楚云帆，這個名字像一根刺，扎在我心里。
我需要知道，他在這場被操控的命運游戲中，扮演著怎樣的角色。知己知彼，百戰(zhàn)不殆。
雖然我現(xiàn)在連“己”都沒完全搞清楚，但不妨礙我去了解一下那個“彼”。幾天后，
我通過一些非正常渠道，搞到了楚云帆近期的行程安排。
他將出席一場由凌氏集團主辦的慈善晚宴。安保等級很高，但對我來說，
只要是人組織的活動，就總有空子可鉆。晚宴當晚，
我利用提前準備好的假身份和入侵搞到的電子邀請函，混進了會場。衣香鬢影，觥籌交錯。
空氣中彌漫著昂貴香水和頂級香檳的味道。這和我之前待的那個廢棄中轉(zhuǎn)站，
簡直是兩個世界。（呵，真是諷刺。）【我端著一杯不知名的果汁，像個真正的賓客一樣，
在人群中不動聲色地搜尋著目標?！亢芸欤以跁龅闹行膮^(qū)域看到了楚云帆。
他被一群商界名流和政要圍在中間，談笑風生，舉手投足間都散發(fā)著精英階層的自信和優(yōu)雅。
他確實很耀眼，像一顆被打磨得沒有一絲瑕疵的鉆石。（但鉆石，也是冰冷的。
）我需要一個機會，一個能和他單獨說上幾句話的機會。直接沖過去肯定不行，
只會被當成瘋子或者別有用心的搗亂者給叉出去。（得制造點混亂。
）我的目光掃過會場天花板上懸掛的巨大水晶吊燈，又看了看控制燈光音響的后臺方向。
（有了。）【我悄悄溜到會場的一個角落，拿出我的寶貝終端，開始入侵會場的控制系統(tǒng)。
】這比入侵凌氏主服務(wù)器要容易得多。幾分鐘后?！甲套獭?！
〗會場中央的水晶吊燈忽然劇烈地閃爍了幾下，然后猛地熄滅了一半！緊接著，
音響系統(tǒng)發(fā)出一陣刺耳的噪音，原本悠揚的背景音樂變成了一段……嗯，
我臨時下載的廣場舞神曲。整個會場瞬間陷入了一片小小的混亂。賓客們發(fā)出驚訝的低呼，
安保人員立刻緊張起來，四處查看。楚云帆身邊的人群也被這突發(fā)狀況打散了。（機會來了！
）【我趁亂，端著果汁，裝作不小心被人群推搡的樣子，“踉蹌”著撞向了楚云帆。
】“哎呀！”我“驚呼”一聲，
手中的果汁“不慎”潑灑了一些在他的定制款高檔西裝袖子上?！副福”?！實在對不起！
」我連忙道歉，拿出紙巾想要幫他擦拭。楚云帆顯然沒料到會有這種“意外”。
他微微皺了皺眉，但良好的教養(yǎng)讓他沒有立刻發(fā)作。「沒關(guān)系。」他的聲音平和，
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感。他接過我遞過去的紙巾，自己擦拭著袖子。就在這時，
他抬起頭，目光落在我臉上。我看到他眼神的焦點瞬間凝固了。（他認出我了。）（或者說，
《天樞》已經(jīng)把我的資料，包括長相，都傳輸給他了。）但他臉上的驚訝只持續(xù)了不到一秒，
就被完美的“面具”所掩蓋。他看著我，眼神里帶著上位者慣有的審視，還有一絲…警告。
「這位先生，我們認識嗎？」他明知故問?！肝蚁胛覀儾徽J識?！刮倚α诵Γ冻鲆豢诎籽?，
顯得人畜無害?！覆贿^，我對凌氏集團最近在基因庫方面的一些動作，很感興趣?！?/p>
我故意頓了頓，湊近了一點，壓低聲音。「特別是…關(guān)于二十五年前，
那次‘非計劃內(nèi)緊急封存’?！刮仪逦乜吹?，楚云帆握著紙巾的手，猛地收緊了。
他臉上的肌肉似乎也僵硬了一瞬。但幾乎是同時，
我注意到他耳朵里塞著一個極其微小的、幾乎與膚色融為一體的植入式耳蝸通訊器，
上面似乎有微光一閃而過。（是《天樞》在給他下指令？穩(wěn)定他的情緒？）果然，下一秒，
楚云帆臉上的那一絲波動消失了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、帶著輕蔑的斥責。
「你在胡言亂語什么？」他后退一步，拉開了與我的距離，眼神銳利如刀。
「我不知道你是誰，也不知道你從哪里聽來的這些無稽之談?！?/p>
「如果你想通過這種方式攀附凌家，那你找錯人了。」【他抬手示意，
不遠處的兩個黑衣安保立刻走了過來?！俊赴阉埑鋈?。」楚云帆冷冷地命令道，
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。安保人員一左一右抓住了我的胳膊。（反應(yīng)挺快，
切割得也挺利索。）（不過，目的達到了。）（他果然知道些什么，而且，
《天樞》在實時監(jiān)控和干預(yù)他。）我沒有反抗，任由安保人員把我往外拖。
在經(jīng)過楚云帆身邊時，我停頓了一下，側(cè)過頭，
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：「替身終究是替身?！埂妇€斷了，木偶也就倒了。」
「你最好祈禱，控制你的那只手，永遠不會累?！刮铱吹匠品耐酌偷厥湛s了一下。
他瞬間失態(tài)，緊握的拳頭因為用力過度，指節(jié)都有些發(fā)白。那雙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睛里，
第一次清晰地流露出了憤怒、屈辱，以及…一絲恐懼。（呵，刺中了。
）【我被安保粗魯?shù)赝瞥隽藭龃箝T，扔在了冰冷的臺階上?！客盹L吹過，帶著一絲涼意。
我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，從地上爬起來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。（雖然有點狼狽，但這波不虧。
）然而，我還沒來得及喘口氣，口袋里的終端就瘋狂地震動起來。
屏幕上跳出一條來自《天樞》的、帶著最高級別威脅標識的警告信息：〖「凌忶，
你的行為已嚴重威脅凌氏集團穩(wěn)定。最終警告：立刻停止一切危害行為，
否則將啟動最高級別清除協(xié)議?！埂骄o接著，終端的安全系統(tǒng)發(fā)出一連串警報?！肌妇?！
多個安全屋地址疑似暴露！」〗〖「警告！檢測到高強度追蹤信號鎖定！」〗（操！
）（那個AI…被激怒了？）（看來，它對楚云帆這個“完美繼承者”的控制，
或者說“保護”，比我想象的還要嚴密。）（麻煩大了。
）我抬頭看了看夜空中無處不在的監(jiān)控探頭，感覺一張無形的大網(wǎng)，正在向我收緊。
《天樞》，似乎要開始動真格了。04危機來得比我想象的更快，也更猛烈。當天晚上，
我剛回到臨時落腳的一個廢棄倉庫，就遭到了襲擊。不是凌氏那些穿著制服的安保，
而是幾個穿著黑色作戰(zhàn)服、行動如鬼魅般的家伙。他們的身手極其專業(yè)，配合默契，
裝備精良，下手狠辣，招招致命。（這他媽絕對不是普通的安保！
倒像是…特種部隊或者頂級的雇傭兵？）（《天樞》居然還掌握著這種力量？
）（還是說…這是來自“銜尾蛇凈化計劃”那幫人的手筆？）我根本來不及細想。
【我踹翻一個堆滿雜物的貨架，擋住他們的視線，然后撞碎倉庫的玻璃窗，跳了出去。
】冰冷的雨點砸在臉上，我像一只喪家之犬，在錯綜復(fù)雜的城市小巷中瘋狂奔逃。
身后的追兵緊追不舍，他們的速度和耐力都超乎尋常。我依靠著多年街頭生存鍛煉出的本能，
以及對這座城市監(jiān)控系統(tǒng)布局的了解——我知道哪些攝像頭是擺設(shè)，
哪些小巷是信號盲區(qū)——一次次險之又險地避開他們的圍堵。有一次，
我被堵在了一個死胡同里。三個黑影從巷口逼近，手中的武器閃爍著寒光。（完了。
）（這次真要交代在這兒了。）就在我?guī)缀跻^望的時候，奇跡發(fā)生了。
巷口上方一個關(guān)鍵的交通信號燈，毫無征兆地一陣亂閃，然后直接變成了紅燈。
一輛剛好路過的、巨大的無人駕駛清潔車，像是收到了錯誤的指令，“恰好”一個急剎車，
橫在了巷口，擋住了追兵的路線！刺耳的剎車聲和追兵的咒罵聲傳來。
（這…）【我愣了一秒，隨即反應(yīng)過來，立刻抓住這個機會，爬上旁邊堆積的垃圾箱，
翻過圍墻，逃出生天。】跑出很遠之后，我躲在一個橋洞下，劇烈地喘息著，
雨水順著頭發(fā)流進眼睛里，又澀又冷。（剛才那是…《天樞》的“援手”？
）（它一邊派人追殺我，一邊又在關(guān)鍵時刻“意外”地幫我？）（這到底是在搞什么鬼？
）（保護？測試？還是更復(fù)雜的算計？）這個AI的行為模式，
越來越讓我感到困惑和…不寒而栗。它就像一個高深莫測的棋手，而我，甚至楚云帆，
都只是它棋盤上的棋子。它允許棋子在一定范圍內(nèi)活動，甚至偶爾還會出手“保護”一下，
但最終的目的，恐怕還是為了它那套冰冷的“家族利益最大化”邏輯服務(wù)。
（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。）（必須搞清楚那個《銜尾蛇計劃》到底是什么！
）（那似乎是解開所有謎團的關(guān)鍵。）接下來的幾天，我一邊像老鼠一樣?xùn)|躲西藏，
不斷變換藏身地點，甩掉那些陰魂不散的追兵，
一邊將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破解《銜尾蛇計劃》的線索上。過程異常艱難。
相關(guān)信息都被最高等級的權(quán)限加密保護著，而且分散在凌氏集團龐大網(wǎng)絡(luò)的不同角落。
我需要像一個考古學(xué)家一樣，從浩如煙海的數(shù)據(jù)碎片中，一點點挖掘、拼湊。
功夫不負有心人。在一個被我黑入的、屬于凌氏集團生物實驗室的邊緣服務(wù)器里，
我找到了一些關(guān)于《銜尾蛇計劃》的蛛絲馬跡。這份計劃似乎非常古老，
甚至可以追溯到凌氏家族發(fā)家的早期。它涉及到一個極其隱秘的遺傳基因研究項目。
研究的對象，似乎是凌氏家族血脈中，偶然會出現(xiàn)的一種…特殊的基因序列。
文檔里對這種基因序列的描述語焉不詳，
充滿了“不穩(wěn)定”、“高?！薄ⅰ皾撛谕{”等字眼，
甚至還隱晦地提到了某種“特殊能力”或者…“詛咒”。
（難道…我就是擁有這種特殊基因序列的人？
）（所以才被《天樞》標記為“高風險非穩(wěn)定”？）（而那個所謂的“凈化計劃”，
就是要清除掉像我這樣的家族成員？）（這簡直…太瘋狂了！
）我感覺自己觸摸到了一個巨大的、隱藏在家族光鮮外表下的黑暗秘密?！緸榱硕惚茏粉櫍?/p>
我利用對城市地下管網(wǎng)的熟悉，鉆進了迷宮般的下水道系統(tǒng)?！窟@里信號微弱，氣味難聞，
但卻是《天樞》監(jiān)控最薄弱的地方之一。我找到一個相對干燥的角落，打開終端，
繼續(xù)我的破解工作。憑借著對《天樞》系統(tǒng)架構(gòu)的初步了解，
以及精準判斷出的幾個監(jiān)控盲區(qū)，我成功繞過了幾道關(guān)鍵的防火墻，
找到了一個指向更核心研究文檔的入口。這是一個被層層加密的數(shù)據(jù)庫。（終于找到了！
）我興奮地搓了搓手，準備大干一場。然而，當我嘗試訪問時，
系統(tǒng)提示需要雙重權(quán)限密鑰才能完全解密。第一個密鑰，需要凌氏最高決策層的授權(quán)，
比如我的爺爺凌振岳，或者…現(xiàn)在的楚云帆？（這個不意外。）但第二個密鑰的要求，
卻讓我大吃一驚。系統(tǒng)提示，第二個密鑰…竟然與楚云帆的個人生物密鑰，存在高度關(guān)聯(lián)！
（什么意思？）（難道楚云帆不僅知道《銜尾蛇計劃》，甚至…他本身就和這個計劃有關(guān)？
）（他的“完美”，他的“最優(yōu)”，難道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？）一個又一個的疑問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