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清凰從妝奩底層取出個紫檀木匣，推到我面前的卻不是預(yù)想中的契約。

褪色的紅綢里裹著半塊鎏金銀鎖，鎖芯處刻著古怪的云紋："每月初七子時，

勞煩夫君到西跨院煎藥。"后來我才知道，那些浮尸腰間都系著蘇家綢莊的貨牌。

而蘇清凰讓我煎的每一帖藥，都含著能蝕穿青石的劇毒。直到上元夜那場大火，

我在祠堂梁柱的裂縫里摸到帶血的賬冊。泛黃的紙頁間夾著片染血的襁褓，

布料上繡著的云紋，與銀鎖上的圖案嚴(yán)絲合縫。第一章 金絲籠我數(shù)到第七滴雨砸在窗欞時，

終于聽見內(nèi)室傳來壓抑的咳嗽聲。指尖的銀針在燭火上轉(zhuǎn)過三圈，

針尾綴著的紅珊瑚珠映著榻上人蒼白的臉。蘇清凰蜷在杏子紅綾被里，

枕邊錯金博山爐吐著青煙，卻蓋不住那股鐵銹般的血腥氣。"該換熏香了。"我掀開幔帳，

她腕間沉香手串擦過蘇繡枕面，十八顆珠子碰出細(xì)碎聲響。最末那顆佛頭缺了半塊，

像是被人生生剜去。蘇清凰突然攥住我衣袖，

染著蔻丹的指甲陷進(jìn)暗紋提花緞："二叔今日又往賬房塞人了？"她咳得厲害，

嘴角胭脂暈開成殘破的海棠。昨夜我埋在院角的藥渣里，多了味西域烏頭。

窗外驚雷劈開雨幕，照亮她頸間那道陳年疤痕。三年前我隨師父在運河畔救起她時，

那傷口還翻著猩紅的血肉。如今玉色緞襖下，暗藏的銀鎖片正貼著我胸膛發(fā)燙。

"不過是添兩個學(xué)徒。"我端起藥碗，櫸木托盤上刻著的纏枝蓮?fù)蝗豁烟壅菩摹?/p>

今日申時在賬房，二叔的心腹往茶水里添東西時，

袖口露出的靛藍(lán)絲帶與當(dāng)年浮尸身上的如出一轍。湯藥騰起的熱氣里，

她忽然輕笑："夫君可知，蘇家女婿活不過三個春秋？"青瓷碗沿的芍藥紋在她唇邊綻開，

"上一位連頭七都沒熬到。"雨聲驟然急促。我盯著她襟口若隱若現(xiàn)的銀鎖鏈，

想起師父臨終前塞給我的羊皮卷。泛黃的輿圖上，云錦城七十二條暗渠交匯處，

朱砂筆圈著的正是蘇家老宅。更漏聲催到三更時，我摸向西廂房梁上的暗格。

裝著《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