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咣當"一聲,李副將的大刀跌落在地,他本人也被一記回馬槍掃中膝蓋,
單膝跪在了八歲的蕭云舒面前。練武場上一片寂靜,只有風卷起沙塵的細微聲響。
圍觀的將士們瞪大了眼睛,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——將軍府的小姐,
竟然真的在三招之內擊敗了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的李副將。蕭云舒收槍而立,稚嫩的臉上滿是汗水,
卻掩不住眼中的銳利光芒。她隨手抹了把臉,向跪在地上的大漢抱拳:"承讓了,李叔叔。
""好!"一聲洪亮的喝彩從場邊傳來。蕭將軍大步走來,眼中滿是驕傲。在他身后,
一個身著明黃服飾的少年也拍著手,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。"云舒妹妹真厲害。
"少年太子周景明走上前,遞上一方繡著龍紋的手帕,"擦擦汗吧。"蕭云舒接過手帕,
甜甜一笑:"謝謝景明哥哥。"那時的她以為,這個總是溫溫柔柔對她笑的少年,
會是她一生的依靠。十年光陰如白駒過隙。蕭云舒站在城墻之上,寒風吹動她的紅色披風,
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。父親已在前線三月未歸,朝中傳來消息,大周軍隊節(jié)節(jié)敗退,
北境鐵騎已逼近邊境最后一道防線。"云舒。"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。蕭云舒轉身,
看到周景明一身戎裝走來,眼中閃過一絲驚喜。"殿下怎么來了?
"周景明苦笑:"父皇命我督軍,其實...不過是讓我來當個擺設罷了。"他猶豫片刻,
聲音低了下去,"北境派來使者,提出了停戰(zhàn)條件。
"蕭云舒敏銳地察覺到什么:"什么條件?""他們...要你。
"周景明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"北境主帥指名要蕭將軍嫡女和親,否則將繼續(xù)進攻。
"蕭云舒如遭雷擊,她死死盯著周景明的眼睛:"你答應了?
""我...我..."周景明避開她的目光,"朝中大臣們都認為,
用一個女子換取和平是值得的...父皇已經(jīng)下旨...""啪!
"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太子臉上。蕭云舒眼中含淚,卻倔強地不讓它落下:"十年情誼,
原來抵不過你一句'為了大周百姓'。好,很好。"她轉身離去,紅衣在風中獵獵作響。
將軍府內,蕭將軍跪坐在案前,手中捧著一道明黃圣旨,指尖微微發(fā)抖。
這位在戰(zhàn)場上令敵人聞風喪膽的鐵血將軍,此刻眼中竟噙著淚水。
"父親..."蕭云舒輕聲喚道。蕭將軍抬頭,看到女兒站在門口,
連忙用袖子擦了擦眼睛:"云舒來了。""女兒聽說了。"蕭云舒走到父親身邊跪下,
聲音平靜,"女兒愿意去。""不行!"蕭將軍猛地拍案而起,"我這就進宮面圣,
就算是拼了這條老命——""父親。"蕭云舒按住父親的手,"您教導女兒,
將軍當以家國為重。如今大周危在旦夕,女兒身為將門之后,豈能退縮?
"蕭將軍望著女兒堅毅的眼神,一時語塞。
他顫抖著手撫上女兒的臉頰:"可是...那是北境?。⌒U夷之地,你...""女兒不怕。
"蕭云舒微微一笑,"女兒八歲就能擊敗李副將,這些年武藝更精進了不少。
北境人若敢欺我,必讓他們嘗嘗蕭家槍法的厲害。"蕭將軍再也忍不住,
一把將女兒摟入懷中,
老淚縱橫:"是為父沒用...保護不了你..."蕭云舒靠在父親肩頭,
悄悄抹去眼角的淚水:"父親別這么說。女兒走后,您要保重身體。邊關風沙大,
您的舊傷..."父女二人相擁而泣,直到夜幕低垂。三日后,蕭云舒身著嫁衣,
面無表情地登上前往北境的馬車。這套嫁衣本該是她嫁給周景明時穿的,
如今卻成了和親的禮服。將軍府門前,蕭將軍一身戎裝,腰桿挺得筆直,
仿佛還是那個令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。只有站在近處的蕭云舒能看到,父親眼中布滿血絲,
這幾日怕是哭干了眼淚。"父親保重。"蕭云舒向父親深深一拜,"女兒...走了。
"蕭將軍喉結滾動,最終只說出一句:"活著回來。"蕭云舒重重點頭,轉身上了馬車。
車簾放下的一瞬間,她終于讓忍了許久的淚水滾落下來。馬車緩緩駛向城門,
沿途百姓紛紛駐足觀望。有人嘆息,有人搖頭,
更有人小聲議論:"聽說那北境主帥兇殘暴虐,
已經(jīng)死了三個妻子了...""可憐蕭將軍就這么一個女兒..."蕭云舒坐在車內,
對這些議論充耳不聞。她擦干眼淚,
從袖中取出一塊繡著龍紋的舊手帕——那是十年前周景明給她的。她用匕首一分為二,
手帕飄出車窗,如同她與太子之間徹底斷裂的情誼。城門高墻上,
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靜靜佇立。周景明望著漸行漸遠的和親隊伍,雙手死死攥著城墻磚石,
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"殿下..."身旁的太監(jiān)小心翼翼道,"風大,回宮吧。"周景明恍若未聞,
只是死死盯著那輛裝飾華麗的馬車,直到它變成遠方的一個小黑點。馬車內,
蕭云舒忽然掀起車簾,回望城門。
她早知道太子會在那里目送她離開——就像她知道他絕不會站出來為她說話一樣。"懦夫。
"她輕聲說道,聲音輕得只有自己能聽見。放下車簾,
蕭云舒從懷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——這是父親昨夜給她的,說是母親留下的遺物。
匕首出鞘,寒光凜冽,映出她堅定的眼神。"北境..."她喃喃自語,"我倒要看看,
是什么龍?zhí)痘⒀ā?馬車繼續(xù)向北,駛向未知的命運。蕭云舒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,
但她知道,從今往后,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。北境的冬天比大周寒冷得多。蕭云舒裹緊狐裘,
站在將軍府的高臺上眺望遠方。一個月前,她作為和親公主抵達這里,
卻連那位傳說中的北境戰(zhàn)神的面都沒見到。"夫人,將軍回府了。"侍女小聲通報。
蕭云舒冷笑一聲:"終于舍得露面了?"她整理好衣冠,昂首走向正廳。推開門的一瞬間,
她愣住了。廳中立著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,玄色戰(zhàn)袍勾勒出寬肩窄腰的完美輪廓。聽到動靜,
那人轉過身來——劍眉星目,鼻梁高挺,唇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。"好久不見,
蕭家小辣椒。"蕭云舒瞳孔驟縮:"是你?!"那張臉,那雙帶著戲謔的眼睛,
她怎么可能忘記?十年前隨父親出使北境時,那個總愛捉弄她的少年——秦墨。
"看來夫人還記得為夫。"秦墨走近幾步,他身上帶著戰(zhàn)場歸來的鐵血氣息,
卻奇異地混合著一種清冽的松木香,"這一個月軍務繁忙,冷落夫人了。"蕭云舒后退一步,
警惕地看著他:"為什么是我?"秦墨輕笑:"因為只有你配得上我。
"他伸手想觸碰她的臉,被蕭云舒?zhèn)阮^避開。"秦將軍,我們只是政治聯(lián)姻。
"蕭云舒冷冷道,"不必假戲真做。"秦墨收回手,眼中閃過一絲黯然,
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:"隨夫人高興。不過在北境,你我就是夫妻,
該有的禮數(shù)一樣不能少。"春日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,
蕭云舒正在整理從大周帶來的衣物。
一件紅色騎裝讓她動作一頓——這是她最喜歡的一套衣服,曾穿著它與太子一起騎馬踏青。
"夫人似乎很喜歡紅色?"秦墨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,蕭云舒猛地轉身,
下意識將那件騎裝藏到身后。"將軍進女子閨房都不敲門的嗎?"她冷聲道。秦墨不以為意,
反而走近幾步:"整個將軍府都是我的,我想去哪就去哪。
"他的目光落在蕭云舒身后的紅衣上,"不過既然夫人介意,下次我會記得敲門。
"蕭云舒抿緊嘴唇,將衣服塞進箱底:"將軍有事?""北境春獵即將開始,
王上邀請我們參加。"秦墨隨手拿起梳妝臺上的一支玉簪把玩,"夫人武藝高強,
想必對狩獵很感興趣?"蕭云舒一把奪回玉簪:"沒興趣。""哦?"秦墨挑眉,
"蕭家大小姐,八歲就能擊敗副將的天才,居然怕參加一個小小的春獵?
""激將法對我沒用。"蕭云舒轉過身去。秦墨忽然靠近,在她耳邊低語:"那如果我說,
周景明派了密使來北境,可能會在春獵上與你接觸呢?"蕭云舒身體一僵。
"看來這個理由足夠了。"秦墨退后一步,滿意地看著她的反應,"三日后出發(fā),
夫人好好準備。"獵場上,蕭云舒一身戎裝,英姿颯爽。她拉弓搭箭,一連射中三只野兔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