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喬若梨的聲音太輕,裴敘白沒有聽清。
他蹙眉,俯身靠近她:“你剛剛說什么?”
她張了張嘴,剛要重復(fù),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。
護(hù)士急匆匆走進(jìn)來:“裴總,溫小姐該去做檢查了,但她找不到您,不肯配合……”
裴敘白眉頭一擰,轉(zhuǎn)身就走,連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留給喬若梨。
……
病房門關(guān)上的瞬間,喬若梨拔掉了輸液針。
她忍著劇痛,無視醫(yī)生的勸阻,辦理了出院手續(xù)。
她的時間已經(jīng)不多了。
既然已經(jīng)決定去死了,那一些身后事,也該提前處理了。
她苦澀一笑,裴敘白,是……不會幫她收尸的。
她去了照相館,拍了遺照。
又去買了墓地,選了一個小小的骨灰盒。
回到別墅時,客廳里傳來 “噠噠噠” 的腳步聲。
一只金毛犬歡快地?fù)溥^來,尾巴搖得像螺旋槳,濕漉漉的鼻子蹭著她的腿。
喬若梨眼眶一熱,蹲下身抱住它:“阿金……”
這是她和裴敘白十八歲那年一起養(yǎng)的狗。
那時候,他們剛同居,他抱著這只小狗,笑著說:“梨梨,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三口了,我們要一起攜手白頭?!?/p>
可現(xiàn)在,家沒了,愛沒了,白頭,也成了奢望。
“汪!” 阿金叼來玩具球,期待地看著她。
喬若梨摸了摸它的頭:“乖,媽媽給你做好吃的?!?/p>
她強(qiáng)撐著給阿金煮了肉粥,看著它狼吞虎咽的樣子,心里一陣酸澀。
三天后她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,阿金年紀(jì)大了,得給它找個好人家。
找了一整天,喬若梨終于篩選到一個合適的領(lǐng)養(yǎng)人。
一對退休的老教師,家里有院子,養(yǎng)過金毛,經(jīng)驗(yàn)豐富。
她收拾好阿金的玩具和狗糧,剛準(zhǔn)備帶阿金出門時,別墅的門突然被推開。
溫璃踩著高跟鞋走進(jìn)來,目光落在阿金身上,唇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喬若梨,敘白恨你,把你珍視的東西都?xì)У貌畈欢嗔?,現(xiàn)在……應(yīng)該就只剩下這條狗了吧?”
喬若梨渾身一僵,下意識將阿金護(hù)在身后:“你想干什么?”
“裴敘白都沒發(fā)話,你沒資格動它!” 她聲音發(fā)抖,“這是我們養(yǎng)了十年的狗,他也很在意它,不會讓你傷害它的!”
溫璃嗤笑一聲:“你太天真了,他恨你,恨和你有關(guān)的一切!”
她拍了拍手,兩個保鏢立刻沖進(jìn)來,粗暴地拽住阿金的項(xiàng)圈!
“不要!” 喬若梨撲上去阻攔,卻被一把推開,額頭撞在茶幾上,鮮血瞬間流下來。
阿金受驚,瘋狂掙扎著要保護(hù)主人,卻被電擊棒擊中,哀嚎著倒地。
“阿金!” 喬若梨撕心裂肺地喊,拼命推開保鏢去抱狗,卻不小心撞到了溫璃。
“??!”
溫璃從樓梯上滾下去,地上瞬間積了一灘血泊。
“你們在干什么?!”
裴敘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。看到眼前這一幕,他立馬大步?jīng)_過來,一把抱起溫璃,眼神冰冷地看向喬若梨:“你推她?她才剛換完腎,你是想要她的命嗎?!”
喬若梨滿臉是血,顫抖著指向奄奄一息的阿金:“是她先打死阿金!它什么都沒做錯!”
裴敘白愣了一下,目光落在阿金的尸體上,眼神有一瞬間的恍惚。
但很快,他冷聲道:“打死了也好。”
“任何代表著我們相愛的證明,都不該留下來?!?/p>
這句話徹底擊垮了喬若梨。
喬若梨痛苦地看著他,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出來。
是啊……不該存在了。
畢竟,連他這個人都不愛她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