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請了一天假回家好好睡了一覺。第二天,走進領(lǐng)導(dǎo)的辦公室:“張總工,我考慮好了,
我加入那個封閉期為三年的國家重點項目?!笨偣ぬь^驚喜的看著我:“太好了,宋工啊,
你當初是作為重點人才引進的,這些年你的工作成績大家有目共睹,要不是你家……哎,
不過你妻子同意嗎?” “我要離婚了,不過離婚事宜可能需要單位協(xié)助辦理。
”畢竟現(xiàn)在離婚還有一個月的冷靜期。張總工是知道我家情況的,
每次見我火急火燎的趕回家做午飯,又匆匆從趕回來時,經(jīng)常默默嘆一口氣。
一次我生病他去我家看我,看到餐桌上的殘羹冷炙和餐桌前的照片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。
但那時的我總覺得能捂熱蔣琬的心,也不覺得委屈,而且這是我的家事,
他最終也沒多說什么?!昂?,你有什么困難,單位都可以幫你解決,一個月后出發(fā)去基地,
給你放一個月的假,去處理一下私人事情,一個月后回來報道?!薄班?,
我現(xiàn)在住的房子是單位當時免費租給我的,我走后就回收吧?!薄翱梢?,
等你回來,單位會給你安排新的住所,換個地方也換個心情。
”他站起來拍了拍我的肩膀?;丶液螅沂帐傲艘幌伦约簴|西,說來可笑,十九年了,
我自己東西竟然裝不滿一個小小的行李箱。三室一廳的房子,一間主臥,一間次臥,另一間,
是蔣琬的衣帽間,滿滿一屋子的衣服、包包、鞋子都是時下最流行的款式。結(jié)婚這些年,
她沒有往家里拿過一分錢,吃的穿的,用的都是我的。即使這樣,她依然不知足。
我低頭看了看身上洗的發(fā)白的工作服,有有些心疼這些年辛苦付出的自己。不過還好,
一切都來得及。本著不給單位添麻煩的精神,我聯(lián)系了搬家公司,
將蔣琬和宋言的東西全部打包送去了陸川家里。他家的備用鑰匙,常年留在我家。
6看著空蕩蕩的家里,我舒坦了很多,憋在心里的一口氣總算是疏出來了。我聯(lián)系了律師,
起草了離婚協(xié)議,一并放在了陸川家里。同時,去銀行注銷了我名下的信用卡,
信用卡一直都是蔣琬在用,我只負責還款。
一起參加項目的同事邀請我出去玩:“馬上就要為祖國科研事業(yè)獻身了,走,
去逛逛祖國的大好河山吧。”“走?!蔽液敛华q豫的答應(yīng)了,去商店給自己買了幾身行頭,
給自己花錢的感覺真爽!出發(fā)的火車上,蔣琬打來了電話:”宋知序,你搞什么?
為什么注銷信用卡?我跟兒子花什么?““不是有陸川嗎?”我淡定的回復(fù)。
“我怎么能花陸川的錢?你……“蔣琬似乎在那邊深吸了一口氣,再開口時,
語氣溫柔了許多,“知序,北極很冷的,你來了肯定會不適應(yīng)的,不讓你來,也是為你好,
萬一出來一次累病了,誰照顧你?”是啊,萬一我生病了,誰來給她做飯?
蔣琬還在繼續(xù)輸出:“這邊天氣好冷,我們帶的衣服也不多,別鬧了,卡注銷了沒關(guān)系,
你把錢轉(zhuǎn)給陸川吧?!薄霸趺?,我哥還在鬧?”“真是搞不懂,一家人開開心心的出來玩,
他有什么可不高興的,也是難為你忍了我哥這么多年?!笔顷懘ǖ穆曇?。聽到陸川的話,
蔣琬的語氣明顯的不耐煩起來,“宋知序,你別給臉不要臉了,馬上轉(zhuǎn)錢,
不然別怪我不客氣!”我現(xiàn)在倒真有些好奇,她要怎么不客氣?!罢娴姑?,
我怎么有這么個爸爸,既不能陪著出來玩還不給錢。”宋言也開始抱怨?!拔业腻X,
以后只給我自己花。至于你們沒錢怎么辦,自己想辦法吧。”說完掛斷了電話,
順便拉黑了他們?nèi)齻€。接下來的人生,我只想為自己而活??粗巴饪焖俸笸说木拔?,
我突然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。原來,旅行是一件這么讓人開心的事。
7一起出行的同事有一個剛剛研究生畢業(yè),大家調(diào)侃他,年紀輕輕,怎么不先成家?“害,
成家著急什么,科研是我的夢想,總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,才不枉費這一生。
”看到他意氣風(fēng)發(fā)的樣子,我覺得眼眶一熱,曾經(jīng)我也這樣豪情萬丈過,直到遇到蔣琬,
我以為遇到了知音,我拼命對她好,希望以后我參加那些封閉性項目時她能支持我。
但我到底天真了,蔣琬并不是來和我并肩作戰(zhàn)的,她只是想找一個免費的保姆,
保障她的生活,可以讓她肆無忌憚的去追求自己的生活。
每次我提出想要參加公司的某些項目研究時,她總是陰陽怪氣的說我,“怎么,
覺得自己天賦異稟嗎?公司沒了你就不轉(zhuǎn)了嗎?還想成為舉世聞名的科學(xué)家嗎?
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。”“你的任務(wù)就是照顧好我和小言,不要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。
”時間久了,我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的能力,以至于蹉跎了這么多年。也是我自己可笑,
這么多年竟然一直看不透,自己的夢想自己努力去實現(xiàn)就是,哪里需要別人的支持?
到布達拉宮時,我接到了蔣琬的電話,想來是他們旅途結(jié)束回國了,
她用了朋友的手機:“宋知序你去哪了?為什么家里住進別人了?”“多大年紀了,
還玩拉黑消失這一套,我看你真是越活越倒退了?!薄澳銈兊臇|西都在陸川家里了,
離婚協(xié)議書我也放他家了,你記得簽一下?!蔽液喍痰耐ㄖ!澳闶裁匆馑?,
不就沒帶你出去玩,就鬧著要離婚?宋知序你多大了?幼不幼稚?”蔣琬的聲音尖銳了起來。
“房子是當年單位分給我的,只有使用權(quán),我去單位退掉了,
單位自然把它分給其他需要的人了。以后,你住到陸川家里吧,我成全你們。
”我依舊平靜的說著,沒有理會她的歇斯底里?!八沃蚰阒劣趩?,陸川是你弟弟!
”“他算我哪門子的弟弟?不過看在長輩的面子上,我才勉強讓他叫我一聲哥!
”我開始失去耐心,“況且,你們從小一起長大,沒能嫁給他,不是你一直的遺憾嗎?
我現(xiàn)在給你機會追求真愛,不好嗎?” “你……你胡說什么,
我……”蔣琬明顯心虛起來,聲音有些磕磕絆絆。我打斷了她:“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清楚。
”說完掛了電話,一通電話,都耽誤我欣賞美景了。怕后續(xù)的旅程受到影響,我干脆關(guān)機了,
也就不知道,蔣琬和陸川竟然會那么快就鬧掰。8一周后,
在貴州黃果樹瀑布的餐館旁邊吃飯時,同事的手機響了,
接聽后他猶猶豫豫的看向我:“是宋言?!辈幌胨麨殡y,我接過來手機,“爸,
你為啥把房子退了!你也太沖動了,你總是能夠讓我在同學(xué)面前抬不起頭!你說現(xiàn)在我住哪?
”“怎么,你那個比親爸還好的叔叔沒有收留你?”我問他,那邊沉默了一會,
“他把我趕出來了?!薄霸倩厝ゾ褪橇?,親叔侄,哪里有隔夜的仇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