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琳被警察帶走后，整個學(xué)校亂成了一團。
記者們舉著話筒拼命往我面前擠。
“蘇同學(xué)，作為省狀元有什么感想？”
“你是什么時候開始準(zhǔn)備反擊的？”
“對于魏琳的霸凌行為，你打算追究到底嗎？”
閃光燈晃得我眼睛發(fā)疼。
我抬手擋了擋，突然被人一把拽出人群。
顧北扣著我的手腕，一路把我拖到無人的實驗樓后。
“解釋。”
他松開我，聲音冷得像冰。
我揉了揉發(fā)紅的手腕：“解釋什么？”
“一切?！?/p>
他的眼睛通紅，“從你故意考差開始，不，從你接近我那天開始?！?/p>
夏日的蟬鳴突然變得刺耳。
我靠在墻上，陽光透過樹葉斑駁地落在地上。
“你早就知道答案了?！?/p>
“我要聽你親口說！”
他突然一拳砸在墻上，“蘇楠，你到底有沒有真心喜歡過我？”
我深吸一口氣：“重要嗎？”
“重要！”
他抓住我的肩膀，怒吼道：“這他媽對我很重要！”
我看著他發(fā)紅的眼眶，輕笑道：“顧北，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？你在講臺上說，轉(zhuǎn)學(xué)是為了追年級第一?！?/p>
他的手指微微發(fā)抖。
“那時候我就知道，你是魏琳使的美男計?！?/p>
我平靜地說，“所以我想，既然她要玩，我就陪她玩?zhèn)€大的?！?/p>
“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?！?/p>
“彼此彼此?！?/p>
我推開他，“你不也是為了幫魏琳報復(fù)我才接近我的嗎？”
他踉蹌著后退了兩步：“不是！一開始是，但后來……”
“后來你入戲太深?！?/p>
我整理了下衣領(lǐng)，“顧少爺，游戲而已，別太認(rèn)真。”
陽光太刺眼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。
只聽見他啞著嗓子問：“那些……那些時候，你一點都沒動心嗎？”
山頂?shù)男强?，摩托后座的風(fēng)，儲物間里生澀的吻。
這些畫面突然閃過腦海。
我攥緊拳頭。
“沒有。”
這個謊話說得我自己都信了。
回家后，我媽破天荒地做了一桌子菜。
她搓著手，“楠楠，北大來電話了，說給你全額獎學(xué)金呢！”
我點點頭，沒什么胃口。
“那個……你爸說……”
她欲言又止，“等你上了大學(xué)，能不能幫襯下你弟弟……”
我放下筷子，冷冷道：“媽，我要搬出去住?！?/p>
“什么？”
“錄取通知書下來我就走?！?/p>
我抬頭看她，“以后每個月我會打生活費回來，但不會太多。”
我媽怒目圓睜：“你這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意思就是……”
我一字一句地說，“我要開始過我自己的人生了。”
晚上，手機不停地震動。
顧北發(fā)了十幾條消息，最后一條是：“見最后一面，好嗎？”
我盯著屏幕看了很久，最終回復(fù)：“好?！?/p>
他約在學(xué)校天臺，我們第一次單獨說話的地方。
夜風(fēng)吹亂了他的頭發(fā)，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。
“我要去英國了?！?/p>
他開門見山。
“嗯。”
“下周一的飛機?！?/p>
“一路順風(fēng)?！?/p>
他苦笑一聲：“你就沒什么想對我說的？”
我想了想，從書包里掏出一個信封：“這個還你?！?/p>
里面是他這一年給我花的所有錢，一分不少。
他震驚地看著我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兩清了?！?/p>
“兩清？”
他苦笑，“蘇楠，你真狠。”
我轉(zhuǎn)身要走，他突然從背后抱住我。
“別走！”
他的聲音悶在我的肩上，“再陪我十分鐘，就十分鐘……”
這個擁抱太用力，勒得我肋骨發(fā)疼。
我安靜地站著，數(shù)著心跳，一下，兩下……
“時間到了?！?/p>
我輕輕掙開他。
他松開手，眼眶通紅：“最后一個問題。”
“問吧?！?/p>
“如果……如果我是真心喜歡你的，你會不會……”
“不會。”
我直接打斷他，“我們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?！?/p>
下樓的時候，我聽見天臺傳來一聲悶響，像是有人砸了什么東西。
但我沒有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