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云瀾聽聞鹿清源失蹤的消息,臉色驟變。
手中的祭品啪嗒一聲掉在地上。
“什么時候的事?”
林瑤驚呼一聲,伸手想拉他:“姐夫!”
楚云瀾卻甩開林瑤拉住他的手,飛身朝府中奔去。
他踹開鹿清源的房門,卻見房內(nèi)空無一人。
只有床榻上靜靜躺著幾張寫滿密密麻麻符文的紙。
“盟主!”吳管家匆匆趕來,跪在地上,聲音發(fā)顫,“桑若和那個醫(yī)徒周煜也不見了!”
楚云瀾捏著那張符紙,指節(jié)泛白。
他猛地轉(zhuǎn)身,邁出房門,對著外面人群厲聲下令。
“給我搜!搜遍整個江湖,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!”
楚府里數(shù)百名弟子立刻提著燈籠四處奔走。
楚云瀾親自趕往后山埋骨之地。
月色慘淡,映照著一地狼藉。
九十九個墳坑整齊地敞開著,坑底空空如也,只有新翻的泥土散發(fā)著腥氣。
“全都……不見了?”
“是的,”管家說,“而且今天府中怪事頻出……”
林瑤不知何時跟了過來,看到這一幕,尖叫一聲撲進楚云瀾懷中。
“姐夫!是詛咒!是鹿清源!她挖走尸骨要害我們!她要放惡鬼出來!我們都會死的!”
楚云瀾攬住她,目光卻越過她的頭頂,望向那些空洞的墳墓。
她真的走了嗎?
深夜,搜尋無果,楚云瀾獨自回到鹿清源的房間。
門還敞著,月光斜斜照入。
空氣里似乎還縈繞著她身上特有的清冷藥香。
楚云瀾的目光緩緩掃過屋內(nèi)每一件熟悉的物品。
她用過的銅鏡,書案上攤開的醫(yī)書,還有窗臺上那盆她總說養(yǎng)不活的蘭花……
最后,視線膠著在那張寬大的婚床上。
曾幾何時,這張床上也有過溫度。
他想起她安靜的睡顏,想起她偶爾蹙起的眉頭,想起自己對她的冷漠與忽視。
心臟猛地一抽,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。
他無力地在床沿坐下,手指觸到微涼的被褥。
他好像弄丟了一件珍寶,一件他從未在意,卻無比重要的珍寶。
這一次,怕是真的,找不回來了。
一月過去,鹿清源音訊全無。
楚云瀾坐在書房中。
手邊的公文堆積如山,他卻無心處理。
他日漸消瘦,眼下烏青一片,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十歲。
吳管家端著參湯進來。
“盟主,您多少用一些吧?!?/p>
楚云瀾置若罔聞,目光空洞地望著窗外。
窗外的櫻花開了又落。
往年此時,楚云瀾必定會在樹下擺一張桌子,與鹿清源共飲,看花瓣隨風飄舞。
此刻想來,那些被他忽略的尋常畫面,竟成了刻骨的煎熬。
他記得鹿清源第一次為他療傷時的認真模樣。
纖細的手指在他的傷口上輕輕拂過。
帶著一股淡淡的藥香。
他記得成婚那日。
鹿清源穿著簡樸的嫁衣。
在族人的簇擁下羞澀地向他走來。
明明是最簡陋的婚禮。
卻是他記憶中最美的畫面。
他更記得鹿清源懷孕時,他們對未來的規(guī)劃。
他要教兒子習武,讓女兒學習陰陽術。
要在山清水秀的地方筑個小院,遠離這些打打殺殺……
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反復碾過,鈍痛難忍。
不能再等了。
楚云瀾猛地站起身:“備馬!”
吳管家嚇了一跳:“盟主?”
“我親自去找!”
快馬加鞭,卷起一路煙塵。
楚云瀾帶著一隊精銳親信,趕到了記憶中那片屬于陰陽師的山林。
然而,眼前的景象讓他如墜冰窟。
記憶里炊煙裊裊、人聲喧嘩的村落,早已化為一片死寂的廢墟。
斷壁殘垣,焦黑的木梁,荒草瘋長。
別說人影,連一絲活物的氣息都感受不到。
楚云瀾跪在原本是鹿清源閨房的廢墟前,仿佛看到了她當年對著鏡子梳妝的模樣。
那么美,那么純凈,不沾一絲世俗的塵埃。
楚云瀾跪在地上痛哭。
“對不起,清源,我錯了,你到底在哪里……”
搜尋無果,楚云瀾帶著滿身疲憊與絕望回到楚府。
剛踏入前廳,林瑤便立刻迎了上來。
“姐夫,你可算回來了!怎么樣,找到那個賤人了嗎?”
楚云瀾皺眉,第一次對林瑤的稱呼感到不快。
見楚云瀾不答話,林瑤又道。
“姐夫,昨夜我夢見姐姐了,她哭得好傷心,說陰陽師的邪術傷她至深,求你替她報仇呢!”
楚云瀾猛地轉(zhuǎn)身,目光銳利:“林瑤,告訴我,當年瀟瀟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
林瑤臉色瞬間煞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