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間吃飯的時候,蕭衡發(fā)現(xiàn)秦六一的扒飯速度比之前慢了。
正想著是不是要開口問一下的時候,對方便先開口了。
“我明天晚上不能來吃飯了?!?/p>
“又要出宗做任務(wù)嗎?”蕭衡問道。
其實在外門弟子中,像她這個修為現(xiàn)在需要出宗做的任務(wù)還是不多的,也很少會拖到晚上,之前的情況都是秦六一白天搶到了任務(wù),晚飯前就能回宗。
“要上夜班。”秦六一回答。
蕭衡思索了片刻,道:“注意安全?!?/p>
原本蕭衡已經(jīng)戒掉了在吃飯時看卷宗的習(xí)慣,不過今日秦六一吃得慢,自己也不必像從前那樣手忙腳亂地給她添菜,便又忍不住翻開了卷宗。
這是戒律堂今日新送進來的一批案件,蕭衡從中抽了一卷出來,在正式偵辦前準(zhǔn)備先了解了解。
這是一起由魔修在背后操盤的集詐騙、肉體交易為一體的惡劣案件,其勢力暗中運轉(zhuǎn)了幾個月之久,已經(jīng)不知有多少年輕男女失足受害。
蕭衡看得入神,眉頭不自覺擰緊起來,手上的筷子也停了,直到對面?zhèn)鱽硪坏缆曇簟?/p>
“我吃好了?!鼻亓环畔嘛埻?。
蕭衡回神,見她要走,又趕忙補上了一句:“近日外面不太平,還是少出宗的好?!?/p>
秦六一點點頭,表示自己會注意的。
……
“不想拜師,呵!”
“她一定是故意這么說的,這是欲擒故縱!人看著不大,手段了得?。 ?/p>
“現(xiàn)在指不定在哪里后悔呢,畢竟是成為天下第一首徒的機會。”
萬竹峰,岑不渡隨意地躺在一根被壓彎了的翠竹上,不時地喃喃自語。
一旁是只正津津有味啃著竹子的食鐵獸。
“對,一定是這樣!”岑不渡抬起劍指,本命靈劍隨著心意繞身轉(zhuǎn)動,“我這手?jǐn)嘣苿Ψ墒撬袆π薅枷雽W(xué)的,她能不心動?”
雖然話是說出口了,但岑不渡心中是極不自信的。
畢竟看了十幾天,秦六一那對一切好東西都不感興趣,只對靈石有欲望的模樣,已經(jīng)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。
沒準(zhǔn)她連“斷云劍法”是什么都不知道!
旁邊的食鐵獸斜眼瞄著他,一種“你今天又發(fā)什么瘋”的感覺。
“嘖?!贬欢墒樟藙?,又皺著眉頭思考起來。
食鐵獸啃完了手里的竹子,便來掰岑不渡身下躺著的這根,一陣猛烈的搖晃,完全沒有防備的他就這樣摔了下來。
“哎呀!”
岑不渡從地上爬起來,十分不耐地瞪著它。
“你怎么還賴在這里不走,這是我家,又不是你家!”
食鐵獸不語,悠哉悠哉地啃著竹子。
岑不渡又瞪了它一眼,也懶得發(fā)作,繼續(xù)思考起了秦六一的事情,忽而一拳捶在自己掌心。
“沒錯,她現(xiàn)在一定在什么地方后悔,呵,我就去看看她后悔的模樣,再考慮著要不要繼續(xù)收徒……”
岑不渡想都不想便來了鶴云峰,因為這個時間,練劍場上必定會隨機刷新一個秦六一。
秦六一不知有人在偷偷觀察著自己,且觀察了一天,都沒有從自己的臉上找到半點后悔。
等到黃昏時分,秦六一先去食堂打包了些飯菜,然后按照約定在宗門口等待執(zhí)事弟子,一同去上夜班。
“嗯?”岑不渡感到有些古怪,“沒有去執(zhí)事堂接任務(wù),就直接出宗了?”
這還是從未有過的情況,他當(dāng)即決定跟上去看看。
看著前方,秦六一掏出了兩塊下品靈石的登舟費,乘上了飛舟,岑不渡的眼睛瞬間瞪大了幾分。
多少天來,這是他第一次見秦六一花錢!
她不是向來只進不出的嗎!
岑不渡更加好奇了,當(dāng)即也登上了同一座飛舟,反正她也沒見過自己的模樣。
秦六一坐好后,便從儲物項鏈中拿出了個饅頭,夾上咸菜吃著,忽然身旁的空位坐過來個人。
秦六一本沒有在意,但身邊的人主動搭話了。
“小道友,這趟飛舟是去什么地方的?”
聞言,秦六一這才扭頭看去。
說話之人是個抱劍的少年,著黑白兩色的勁裝,墨發(fā)以紅帶豎起馬尾,長得很是好看,左眼眼尾處,還有一顆恰到好處的淚痣。
秦六一愣住了。
就在岑不渡以為她是被自己的美貌驚艷住了的時候,秦六一忽然間開口。
“你不知道去哪里,為什么要上這趟飛舟?”
“……”
很好,乖徒這防范意識是在的,不會輕易被拐。
岑不渡閉了閉眼睛,再次睜眼時已想好了理由。
“沒辦法,我要出宗辦點事,剛好宗門外只有這一趟飛舟?!?/p>
為了打消秦六一的懷疑,他又補充上了一句。
“我也是天元宗弟子?!?/p>
誰料到下一刻,秦六一便連人帶饃跑到了其他的座位,離自己離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
岑不渡額角的青筋跳了跳,臉上還保持著尷尬不失禮貌的微笑,心中滿是不敢置信。
他剛剛是被嫌棄了嗎?
他是被嫌棄了嗎?!
飛舟在極樂浴場暫時停歇,看著秦六一下了飛舟,岑不渡也緊跟上去。
黑夜下一座占地極廣的建筑亮起各色華燈,將這片空間照亮得如同白晝,入口處,“極樂浴場”四個大字也閃爍著華彩,格外耀目。
秦六一與同行的執(zhí)事弟子直接走了進去,岑不渡緊跟其后,卻在入口處頓了頓腳步。
他抬頭,再次看向飄在半空中的牌匾。
“極樂……”他抬起手摸著下巴:“是那個‘極樂’么……”
忽而眉頭一蹙,平日里吊兒郎當(dāng)?shù)纳裆彩樟似饋怼?/p>
“怎么會有這么多陣法的氣息,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!”
再次看向前方秦六一那瘦弱的背影,岑不渡忽而一笑。
“乖徒啊,你這回可是攤上大事了?!?/p>
“不過今日有為師在,倒霉的就是他們。”
他抱著劍,悠閑地往極樂浴場中走去,唇角輕輕向上揚了揚。
“待今日我救了你,再將身份一亮,你總不會還不想拜師吧?”
岑不渡已經(jīng)能想象到秦六一那崇拜的眼神了,而此刻,前方的秦六一也與同伴分開了。
“我去那邊了,這條路昨日已經(jīng)帶你走過一遍了,今天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吧?”執(zhí)事弟子問道。
秦六一點點頭,待執(zhí)事弟子離開后,她開始回憶起昨天的經(jīng)歷。
這條路,不是一般人能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