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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沒來得及見到奶奶最后一面。
鄰居?jì)饗疬z憾地?fù)u搖頭,“要是早來半個(gè)小時(shí)就好了,可惜就差一點(diǎn)點(diǎn)......這是你奶奶留給你的東西。”
祝燕安顫抖著接過。
這是一個(gè)小木箱,里面是滿滿當(dāng)當(dāng)她的東西,她小時(shí)候得的獎(jiǎng)狀、小風(fēng)車玩具、一包過期的奶糖......
小時(shí)候她饞奶糖,奶奶總是怕她吃壞牙齒,故意藏起來不讓她多吃。后來長大了,奶奶想給她吃,她卻長大走遠(yuǎn)了。
她的眼角泛起淚光。
壓在箱底的,是一個(gè)鼓囊囊的紅包。
紅包封面有些舊了,里面是一大沓錢,最外面歪歪扭扭地寫著“給寶貝孫女安安”。
祝燕安給奶奶換了新衣服。
她送奶奶去了火葬場,注銷了身份證,而后抱著一個(gè)小小的骨灰罐回了家。
家里的一切擺設(shè)都是奶奶離開時(shí)的模樣,未拆封的新洗衣機(jī)、洗碗機(jī)和衣櫥,奶奶一直不舍得用,嘴上抱怨她亂花錢。
可老太太隔天就到處找人炫耀,她的寶貝孫女給她買禮物了。
“汪汪,汪?!?/p>
一只小狗搖著尾巴哈著氣走到她面前,蹲在她腳邊。
祝燕安摸著她的腦袋,輕聲道,“糖糖,我只剩下你了?!?/p>
小狗聽不懂,只是蹭著她的手,翻著肚皮討她開心。
奶奶要下葬的前一天,顧遲臨來了。
他穿著一身黑色西裝,胸口戴了一朵白花。
閨蜜氣不過,走過去罵他,“孩子死了你知道來奶了?!安安求你的時(shí)候,你死哪去了?你知不知道......”
祝燕安語氣很淡道,“算了?!?/p>
閨蜜氣的牙疼,“不是,安安,為什么算了?!”
她斂了斂眸,摸了摸手里的骨灰盒,“奶奶生前......很喜歡他的?!?/p>
那時(shí)候顧遲臨常來看奶奶,奶奶打趣說他長得跟個(gè)明星似的,以后不要我寶貝孫女了怎么辦。
他瞬間紅了臉,與祝燕安的手十指相扣,“我這一輩子只愛祝燕安,我喜歡了安安二十年,往后也會一直一直喜歡下去,如果違背誓言,我愿意剖心自證,拿命來抵!”
奶奶笑了,說他敢發(fā)這么毒的誓,是個(gè)值得托付的小伙子,把寶貝孫女交給顧遲臨,她也就放心了。
祝燕安自嘲地?fù)u搖頭,奶奶,人心終究還是變了。
顧遲臨眸色沉了沉,“安安,我......抱歉。奶奶的后事我已經(jīng)讓管家過來幫忙了,這些天你辛苦了?!?/p>
見他攔著自己不走,祝燕安抬眼,問,“還有什么事嗎?”
顧遲臨抽走祝燕安手里的酒瓶,滿眼心疼道,“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好,安安,你胃不好,不能喝酒,別傷了身體?!?/p>
祝燕安沒理他,面無表情地走開了。
深夜,她的手機(jī)傳來消息提示音。
沈甜甜發(fā)了一張自拍照,顧遲臨雙腿勾著她的下巴,姿勢親昵。
【聽說你很缺錢?來靈堂幫我畫點(diǎn)東西,給你三千萬?!?/p>
祝燕安掐的指尖泛白。
她的確很缺錢,才能去國外生活。
還有三天。
三天之后,一切都徹底結(jié)束了。
祝燕安來到靈堂的閣樓,隱匿在不易察覺的角落,架好支架。
靈堂內(nèi),花圈散落一地,兩人的聲音激蕩難抑。
沈甜甜眼神迷 離,“哥哥......我吃不下了?!?/p>
“在葬禮上穿情 趣婚紗,甜甜,敢在這種地方勾引我,就要想好代價(jià)。”
顧遲臨捏著她的下巴,手指肆意地探入唇齒,“甜甜真棒,別吐,咽下去?!?/p>
沈甜甜已然帶了些哭腔。
“乖,咬住,別松口。”
“討厭,哥哥壞,我衣服都被弄壞了......”
顧遲臨的嗓音沙啞,“正好,改天買新的穿給我看?!?/p>
祝燕安的畫筆不斷地飛舞著,更像是在宣泄自己的憤怒。
她幾乎麻木了,畫筆下的顧遲臨眼神翻涌欲 望,與她當(dāng)初認(rèn)識的純情少年截然不同。
當(dāng)初,十七歲的少年站在櫻花樹下,笑眼盈盈地走向她。
現(xiàn)在,三十歲的顧遲臨在葬禮上,對著義妹拉下了褲鏈。
為什么?
她攥著畫筆。為什么明明已經(jīng)決定要放棄他了,心頭卻還是堵得難受,甚至想哭。
撕拉——
由于太用力,紙張的一些地方被劃爛,發(fā)出撕 裂的聲響。
忽的,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,“誰在那里?”
“哥哥聽錯(cuò)了吧,靈堂里怎么會有人呢?是不是做了虧心事,怕老太婆找你麻煩啊~”
顧遲臨不在意地笑道,“笑話,你覺得我會怕鬼神?”
沈甜甜的聲音媚的不行,撒嬌道,“那哥哥怕什么呀?”
他充滿欲 望的聲音響起,“我怕早晚死在你身上?!?/p>
沈甜甜臉上閃過一絲得意,她朝著祝燕安的方向挑釁地笑。
手機(jī)彈窗不斷彈出消息。
【哥哥有這么愛過你嗎?】
【錢我打給你了,畫你自己留著吧,沒體會過哥哥的愛,做個(gè)紀(jì)念也不錯(cuò)對吧?】
祝燕安面無表情地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