贏子云從未經(jīng)歷民間疾苦，只知錦衣玉食，自然不知經(jīng)商艱辛。巴清心想，只要夸大困難，他多半會調(diào)整分成。
"什么？五五分！夫人莫不是戲耍于我？"
贏子云冷笑道："紙張遠勝竹簡，各方面皆碾壓！紙張供不應求！"
"大秦獨此一家，定價即收益！即便你只得兩成，所得亦超你所有商號總和！"
"你僅有一時考慮，若拒絕，我自會另覓他人！"
"前些時日聽說烏氏倮也到咸陽了..."
此言讓巴清震驚?；始页錾?，卻如此諳熟商業(yè)，不得不另眼相待。
"愿意！愿意！殿下既如此說，我自當遵從！"
一聽贏子云要另尋合作，巴清急忙答應。宣紙商機千載難逢，絕不能錯失。
見巴清并無刁難之意，贏子云點頭："好，就這樣定了！"
"宣紙工藝是一，活字印刷術(shù)是二！無需抄寫，即可大批量快速印書！"
巴清聞言震顫："世間竟有如此神奇之事！"
當下秦朝書籍全靠專人竹簡手寫，成本高昂，售價昂貴，貧寒子弟無緣讀書。若活字印刷真能高效印書，成本將低至不可思議。
看著難以置信的巴清，贏子云微笑："自然，我又何必欺你！"
"宣紙技藝現(xiàn)可傳授，若你運營得宜，活字印刷合作亦屬你。"
巴清心中狂喜："多謝殿下！"
此刻巴清確信，當初押注贏子云并未錯。若早朝時她站權(quán)貴反新政，必將錯過紙張印刷等奇跡發(fā)明。
如今巴清強烈感到，贏子云身上有種特殊氣質(zhì)，帝王之氣！
“殿下，制造宣紙需要哪些原料，成本怎樣？”腦海中忽然閃過這樣的念頭，巴清立刻追問道。相比起竹簡，宣紙的確優(yōu)越許多，但如果無法降低成本，依然不會有收益。再考慮到如今秦國貧困，百業(yè)蕭條，普通人家難以負擔高價商品，宣紙的價格必須合理才行。嬴子云略作搖頭，“材料不過是些普通的木材，山里多得是?！薄八猿杀竞艿停蟾呕ㄙM一文錢準備材料，就能生產(chǎn)出幾十張紙?！甭犕赀@話，巴清再次感到震撼。樹本身就是原料，幾乎沒什么成本，只剩下人工費用了。綜合來看，成本低得驚人，不過定價權(quán)掌握在自己手里。這種優(yōu)質(zhì)物品完全可以定價與麻絹、絲綢相當。要知道，現(xiàn)在的貴族寫字用的正是絲綢和麻絹。雖然竹簡也不便宜，但相較于絲綢，還是那些買不起絲織品的人才使用竹簡。宣紙的利潤巨大且銷路不成問題，帶來的收益簡直難以估量。
與此同時，李斯府邸內(nèi)聚集了許多官員，他們正在商議著什么。“諸位快獻計獻策啊，新律法關(guān)系到我們每個人！”“依我看，我們應該去面見陛下，我不信陛下會讓那小子胡來！”“別指望了，見了陛下也沒用！”“陛下已經(jīng)把祖龍劍和生殺大權(quán)交給那家伙了，明顯是放手不管了！”“沒錯，馮大人說得對，我們現(xiàn)在只能靠自己了，那不過是個毛頭小子，雖然一時得意，但在其他方面絕對比不上我們！”“對，他費盡心思推行新律法，我們就讓他碰壁，想辦法阻止他成功！”“這樣做既能打壓他的氣焰，或許還能讓他知難而退！”“這主意不錯，不過表面上我們必須遵從命令，否則不好過陛下那一關(guān)，至于暗中如何行事，那就看我們的本事了！”“我倒有個主意，下次早朝時我們一起找他要錢糧，看看他會怎么應對！”“對，給他點苦頭吃，讓他知道我們不好對付！”“只要忍得住，等他新政沒效果，陛下自然不會再縱容他了！”“到時候別怪大家落井下石，墻倒眾人推！”
經(jīng)過一番討論，這些官員終于達成一致意見。“大人！不好了！”“有人把府邸包圍了！”正當眾人信心滿滿之時，一名慌張的仆人沖進來向李斯報告。
“你說什么！”“我是當朝丞相李斯，誰敢包圍我的府??！”李斯先是一愣，隨即勃然大怒！他是李斯啊，在整個大秦，除了嬴政，他還有什么可怕的！敢圍他的府邸，簡直是活膩了！
看著李斯發(fā)怒，這名仆人也嚇得不知所措，但仍硬著頭皮說道：“大人，包圍府邸的是章邯和王賁！”“他們帶兵把丞相府圍了個水泄不通，只進不出！”“府里的家眷、仆人，只要踏出大門一步，就地格殺！”旁邊一位武將滿臉不信。
“私自帶兵進城，這不是造反嗎！”“陛下曾有旨意，沒有皇命，任何軍隊不得入城！”“現(xiàn)在他們調(diào)動重兵，公然謀反?。 边@時又有一位大臣憂心忡忡地開口。
“會不會是陛下的意思呢！”
此言一出，在場之人皆覺寒意侵骨！若真是嬴政所令，那便大局已定！
目睹眾臣尚未聽完便妄自揣測，那仆從連忙道：“非也，乃是章邯傳話，他們遵九皇子之命行事！”
并轉(zhuǎn)達公子的話：“時限兩月，若未能辦妥，丞相府上下滿門處斬！”
話音剛落，還未等群臣震驚，屋外又涌入諸多別府的仆役，面容惶恐。
更有甚者，剛進門便泣不成聲。“大人，完了，徹底完了，我家已被士兵圍堵！”
“老爺，速回瞧瞧吧，家中盡是官兵！”
“大人，大事不好，天大的事，府邸內(nèi)外戒備森嚴！”
見自家仆從驚慌入室，諸位大臣雖神色緊張卻仍勉強鎮(zhèn)定?！盎攀裁?？慢慢講來！”
“身為我家主君仆從，這般失態(tài)，豈非貽笑大方！”
右丞相馮劫怒斥自家仆人?！袄蠣?，原本無事，我去采購，剛回來就見一群甲士將宅院圍??！”
“人人拔刀出鞘，劍拔弩張，禁止家眷踏出大門，否則格殺勿論。”
“小的壯著膽問明，說是朝廷旨意！”
倉促間只得以此告稟老爺！
“大人，我等府中情形與馮丞相相仿?！?/p>
“另，有人傳話，老爺若處置不當，全府同滅！”
“太老爺年邁體弱，聞訊驚懼過度，以為陛下欲抄家，竟暈厥而亡！”
眾多仆從雜亂述說后，終將實情闡明：乃嬴子云下令，將各府圍困！兩月期限內(nèi)若未能推行新政，全家盡戮！
被圍之家共通之處在于其主君均在朝中反對新政！
“這下全完了，闔府數(shù)十口性命系于嬴子云手，哪敢再虛與委蛇！”
“正是，性命攸關(guān)，再拖延下去，我等必遭滿門抄斬！”
聽聞此事，幾位官員當場失色。
眼見眾臣哀啼不止，少府司馬川勃然大怒?！斑@點風波都不能穩(wěn)住，還談何為官！”
圍困的府邸眾多，眷屬無數(shù)，近兩千人命，我不信嬴子云真敢下手！
話畢，李斯緩步上前，唇角微揚?！罢f得不錯，僅靠這點威脅就想推行新政，實在天真！”
“陛下提拔此人，正是為了讓新政實施時有人背黑鍋，得罪群臣！”
“如此大動干戈，不過是表面文章，虛張聲勢罷了。”
“各位能坐至今日，何事未曾經(jīng)歷，莫要自亂陣腳！”
經(jīng)李斯安撫，眾人稍感安心。
忽而，趙高悄然立于門前，驟然現(xiàn)身，令眾人盡皆驚駭。
未待大臣開口，趙高搶先發(fā)聲，語調(diào)依舊陰沉?！斑B我的府邸也被重兵包圍，我尚不急，爾等何苦焦慮?！?/p>
察覺眾人的注視，趙高苦笑著解釋?！皠倸w家便被甲士圍堵?！?/p>
那天，趙高出了一身冷汗，畢竟他干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。
經(jīng)過一番審問后，趙高得知此事與推行新法令有關(guān)，這讓他松了一口氣。只是推行法令罷了，只要別的秘密不被揭穿，這對趙高來說完全可以接受。
若要在新法令上對抗嬴子云，就必須聯(lián)合其他大臣，于是趙高趕來了。
“諸位說得對，這么多大臣被圍困，嬴子云真敢全部殺害的話，朝廷里還能剩幾人？”
“朝廷無可用之臣，大秦必將更亂，我等雖僅是臣子，卻也不可或缺！”
“正是如此，殺了我們后，早朝就只剩嬴子云那個小子和陛下了！”
“俗話說得好，法不責眾，只要聯(lián)合起來，我不信陛下會讓這小子胡作非為！”
聽到李斯、趙高、司馬川等人的分析后，其他大臣漸漸醒悟。
新法令的推行困難重重，連嬴政都只能退居幕后，讓嬴子云這個莽夫出面。而嬴政都覺得棘手的事，眾人不信嬴子云能辦成！
這些大臣聚在一起商議后，忽然有人提議：
“這小子派兵圍困我們的府邸，分明是要震懾百官，我們絕不能坐以待斃！”
“依我看，沒有陛下的命令，私自調(diào)動重兵入咸陽，無論說是擅自調(diào)兵還是謀反，都是大罪！”
“我們聯(lián)合起來，立刻去找陛下！”
“同時將矛頭指向章邯、蒙毅和王賁這些武將！”
“妙計！先將這幾名武將推到風口浪尖，陛下追問時，他們必然說是奉嬴子云之命行事！”
“那時事情也就明朗了，我們告的不是嬴子云，陛下應該也能接受！”
“機不可失，速速動身！”
……
此時，嬴政坐在御書房內(nèi)，桌上攤開著一卷竹簡，卻怎么也看不進去。自離開早朝后，他一直心神不定。
“吱呀——”
御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，一名隸屬于黑冰臺的影衛(wèi)走進來。
嬴政陰沉著臉問：“情況如何？”
說實話，嬴子云今日的表現(xiàn)確實搶眼，但終究太過年輕，經(jīng)驗不足，未必能壓得住朝中的那些老狐貍！
影衛(wèi)微微彎腰道：“啟稟陛下，您剛離開，九公子便向淳于越和趙高索要百萬黃金的賭注，時限為日落前?！?/p>
“隨后又發(fā)布了許多命令……”
嬴政聽完后，臉色未變，反而愈發(fā)凝重。
“淳于越和趙高絕不會乖乖交出百萬黃金！”
嬴政對朝中大臣了如指掌，個個都是老狐貍。
“陛下所言極是，但九公子當朝便將祖龍劍交給蒙毅掌控！”
“還下令，若日落前未能收到百萬黃金，就讓蒙毅將軍將趙高和淳于越滿門抄斬！”
接著，影衛(wèi)將朝堂上發(fā)生的一切詳細復述了一遍。
“好，果然沒看錯他！”
“如今臣子之中，能威脅到趙高的也只有蒙毅了！”
嬴政聽罷站起身，原本憂心忡忡的他此刻激動不已！
看來，他的九公子并非外界所傳的廢物，在謀略上還是有所建樹的。
然而，即便如此，嬴政仍認為嬴子云所謂的滿門抄斬不過是虛張聲勢。
“繼續(xù)說，接下來呢？”
現(xiàn)在，嬴政對后續(xù)的發(fā)展更加期待，于是追問起來。
“啟稟陛下，后來九公子安排大公子扶蘇去國庫任職?！?/p>
這一日早朝結(jié)束后，所有事情都被詳細記載在一塊珍貴的麻絹之上。這塊麻絹此刻正握在影衛(wèi)手中，雖價格昂貴，卻便于攜帶。
嬴政聽聞后，眉心微蹙，邊思考邊低聲呢喃：“他為何要把扶蘇派往國庫？”
實際上，從嚴格意義上講，扶蘇無疑是繼承大統(tǒng)的熱門人選之一。在眾多皇子中，僅有三人被視為最有可能的繼承人：扶蘇、胡亥以及贏子云。贏子云不僅未排擠扶蘇，反而給予其實職，讓他有機會展現(xiàn)能力。坦白地說，僅從爭奪皇位的角度看，此舉并不算明智。
“陛下，九殿下隨后宣布了更多新政……”影衛(wèi)依照麻絹上的記錄，將早朝細節(jié)復述得一清二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