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
重癥監(jiān)護室里充滿了各種消毒水的味道。
江暮晚能聽到儀器“滴滴滴”的聲音,卻無論如何都睜不開眼。
她腦海里一閃而過很多很多場景。
原來,人在快死的時候,真的能看到走馬燈。
小時候住進白家,白芷月氣的將她推下樓梯。
費時好幾天的畫作從畫板上取下來的時候,白芷月?lián)渖蟻斫o她撕了個稀碎。
沒有人知道,她從來感激的,都只有養(yǎng)父養(yǎng)母。
從來都不是白芷月。
她看到車禍那天,白芷月握著方向盤,大聲抱怨。
“你什么意思?那稿子說好了給我的,憑什么又給那個姓秦的?她用錢買了是嗎?你這個見錢眼開的賤人!我爸媽對你那么好,你竟還是不滿足!”
江暮晚第一次反駁她。
“大小姐你搞清楚,那是我的畫,我想給誰就給誰,你管得著么?”
突然,一陣重重的急剎車的聲音響起來。
車子“砰”一聲撞向路邊的護欄。
大火熊熊燃燒著,映的半邊天都亮了。
“她到底怎么樣了?你們救她??!”
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。
呼......好吵啊。
“顧先生,我們已經(jīng)盡力了,現(xiàn)在只能看病人自己的求生欲 望,如果她潛意識里就不想醒過來,那我們做再多的也是無濟于事。”
“什么潛意識!什么自己不想醒來!你們自己醫(yī)術不夠高,治不好病人,還要把責任都賴在病人身上!”
顧念白大腦一片空白。
這些年江暮晚在顧家的究竟過著什么樣的日子,他心里不是不清楚。
那樣糟糕的生活,給任何一個人,都沒有勇氣再往前走下去了。
顧念白知道,他都知道。
可是他總也控制不住自己,控制不住脾氣,控制不住情緒,就好像有那么一天,他不對江暮晚發(fā)火,他對江暮晚好一點點,都是對白芷月的不公。
“顧先生,您不能這么說啊,江小姐從樓上摔下去砸進泳池里,她的各個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受損,內出血的情況還沒有止住,就又急著給秦小姐獻了那么多血,她就是個普通人,哪個普通人能遭得住這些呢?”
顧念白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,就好像跌入了谷底。
“我不管?!?/p>
“我不管,你要救好她,我要她醒來!我要她好好活著!”
顧念白一直知道,自己打內心里厭惡江暮晚。
可是突然有這么一天,江暮晚或許會從他的世界徹底消失的時候,他卻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。
“顧念白,你到底是怎么了!”
顧念白懊惱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腦袋。
而那邊,秦詩瑤病情穩(wěn)定,已經(jīng)沒有大礙了。
顧念白卻并沒有輕松一點點。
他精神依舊緊繃著,緩緩走進秦詩瑤的病房,看著那張與他的愛妻相似無比的臉。
這時,門外幾個護士的小聲談論引起了顧念白的注意。
“你知道這VIP病房里的女的,那是真勇啊,自己有貧血癥,還敢去做全臉整容,真是為了漂亮不要命了。”
“可不是呢,聽說搶救前,她哭著拜托醫(yī)生不要碰到下巴上的假體和顴骨的傷口,真是驚呆了?!?/p>
顧念白走出病房的時候,一個護士突然戳了另一個護士一下,兩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。
顧念白心里突然“咯噔”一下。
全臉?整容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