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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暮晚輕輕摸了一下額頭。
好燙。
冰冷的泳池加重了她的感冒。
江暮晚有氣無力的往前走,渾身濕漉漉的,上下牙凍得直打顫。
“江暮晚,你很快就要迎來新的生活了,你不能倒下。”
五年前,江暮晚的姐姐與她出行時發(fā)生了口角,導(dǎo)致了嚴(yán)重的車禍。
江暮晚毫發(fā)無損,姐姐卻撒手人寰。
那天,姐姐的丈夫顧念白,帶著僅有三歲的兒子顧清淮,在醫(yī)院里痛不欲生。
他們把她逼退到墻角,恨聲問,為什么死的不是她。
姐姐臨死前,用盡了渾身力氣抓住她的手。
“清淮還小......我要你答應(yīng)我,留在顧家,代替我照顧他,照顧念白,我要你用一生為我的死贖罪?!?/p>
“顧家是我們白家最大的靠山,今日我死了,爸媽的靠山就沒了,你不能走!否則,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!”
江暮晚自幼沒了父母,是白家收養(yǎng)她,把她寵成小公主。
剛進(jìn)白家的時候,姐姐白芷月討厭她分走了父母的愛,總是欺負(fù)她,兩人吵吵鬧鬧,度過了20年。
如今,姐姐的生命戛然而止,而那個劊子手,是她江暮晚。
葬禮結(jié)束以后,不等養(yǎng)父母逼迫,江暮晚就自覺的按照與姐姐的約定,厚著臉皮住進(jìn)了顧家。
“既然你真心愿意,那我跟你媽也就不多說了,這幾年你務(wù)必要伺候好顧念白和小少爺,否則咱們白家的資金鏈一旦斷裂,我跟你媽,可就無家可歸了。”
養(yǎng)父說罷,養(yǎng)母竟流起眼淚來。
“你已經(jīng)害死了你姐姐,總不能再害死我和你爸吧?”
江暮晚哽咽了。
她知道,一條活生生的命橫在她的世界里,她的余生就只剩下了“贖罪”二字。
當(dāng)初在重癥病房里,她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姐姐,會用命保住白家的資金鏈,努力照顧顧清淮,讓他接納她,
如果不能,那她便為顧家做滿99件事,也算是給自己造下的罪孽一個交代。
可是整整五年,將近兩千個日日夜夜,她始終沒有辦法融進(jìn)顧家。
顧念白恨她,顧清淮每時每刻都在想辦法把她從這個家里攆出來。
人前人后,他連裝一裝都不肯,直接指著她的鼻子叫她去死。
她做了顧清淮五年的“母親”,卻沒名沒分,活的還不如一個傭人。
而她對這個家無條件的付出,讓她很快就成了圈子里有名的“舔狗”。
這時候她才明白,恨她入骨的姐姐死前就算準(zhǔn)了這一步,她要她帶著愧疚活著,要她活著接受顧家父子的種種懲罰,要她死不利索,活不安穩(wěn)。
從別墅里走出來的時候,江暮晚已經(jīng)渾身酸痛,好似一步也挪不動了。
突然,她一頭栽倒在地,失去了意識。
再醒來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第二天下午。
“你又鬧什么?”
江暮晚才睜開眼,就看到顧念白站在她面前,雙臂抱胸,冷眼瞅著她。
“不就是跟清淮吵幾句嘴么?你尋死覓活的干什么?”
“要不是他好心把你送進(jìn)醫(yī)院,你都沒命了知不知道?”
“想死是吧?想死自己死去,別嚇到我兒子!”
江暮晚怔住。
她猛的咳了幾聲,解釋道:“我沒有,我是去給他撈姐姐留下的掛墜——”
“他才八歲,他能說謊嗎?”
顧念白直接打斷了她的話,“倒是你,為了賴著我們顧家,不擇手段,謊話連篇!”
江暮晚突然就閉了嘴,不再說話。
顧念白皺著眉頭,不耐煩的脫下外衣,扯開衣領(lǐng)。
脖子上的吻痕不經(jīng)意間露了出來。
那個吻痕江暮晚很熟悉。
這一個月里,顧念白有二十八天身上都帶著同一個女人的吻痕。
如同被刺到了一般,她的目光猛的一顫,隨即移開。
“這幾天你安心在醫(yī)院養(yǎng)病,白家的生意,我親自派人去照顧?!?/p>
大約是感覺自己的無名火發(fā)的有點(diǎn)過,顧念白找補(bǔ)。
江暮晚無力的笑了,“不用了?!?/p>
“這幾年承蒙你的照顧,白家生意不錯。”
“清淮長大了,有了很多朋友,也有了自己的圈子,你們應(yīng)該都不會再需要我了,姐夫?!?/p>
聽見她的話,顧念白扭頭,看向她的眼神里,情緒非常復(fù)雜。
“是你利用夠了顧家,不需要我了吧?!?/p>